?希望有多大,失落就有多大。
紫翌本来以为这回可是一定会找到绮霞了,没想到,转来转去,还是这个圈子!这张画被送到了皇宫里,从皇宫里又不知所踪!
绮霞,你究竟去了哪里呢?
这次的失落像是压倒了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使他执着寻找的心轰然倒塌。这一刻,只想把自己喝的烂醉,最好人事不知,远离这无穷无尽的思念和痛苦!
紫翌踉踉跄跄的离开了季仲达的家,一路上失魂落魄,不知所以,一颗心就如失去了重量,再也不能安安定定的存活在腔子里。
他不知从哪儿抢来了两缸酒,一边喝一边哭泣,浑不知自己要往哪里去。
这些年的心酸、焦虑、期盼统统的化成一腔怨愤,混合着酒精,一齐涌上头来。
这时,突然明晃晃的白热天气突然暗了下来,似是有一块乌云遮住了太阳。
紫翌抬头看看天,醉醺醺的又撂起酒缸来灌了一大气,然后把空酒坛子‘康啷’往墙角一扔,酒缸立刻跌得粉碎,引得周围的人都拧头看他。
他的身子忽的拔地而起,嗖的一下窜上天空。
周围的人都一片惊叫,不知这是遇上神仙还是撞上鬼了。
紫翌酒气熏天的踩在云彩上,云堆里软绵绵的,踩在上面晃来晃去。他手一伸,另一坛酒又被他拿出来,咕噜噜灌了一大气,然后‘咯’一下打了一个酒嗝。
这酒是度数极高的烧刀子,喝下去整个胃里都如烈火在燃烧,他忽然觉得整个胸腔里烦热不堪,云彩上的热辣辣的光亮也让一颗心更加烦躁。
就让它下点雨吧!刮点风,下点雨,唔,最好是下点雹子,那才叫爽快!
心里这么想着,紫翌把手里的酒缸往空中一抛,那缸立刻倒扣过来罩到天上,从坛子口顿时倾泻出不尽的暴雨和冰雹。
空气立刻凉爽多了。
再来点风!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随身用的折扇,随便往外面这么一扇,狂枭的冷风立刻卷起来了,只刮得天地变色,山河无光。
呵呵??????呵呵呵。
紫翌狂笑着,把扇子又扇了几下,云彩都被扇跑了,他干脆就踩在酒缸上??????。
倾盆大雨挟着巨大的冰雹一个劲儿的下,让人奇怪的是,这下雨的云彩一会儿在东,一会儿在西??????。
那是紫翌踩着酒缸一会儿咕噜到东边,一会儿咕噜到西边。
这场雨加雹子下的真大,把绮霞的豆腐棚子都砸塌了。
季生心疼,要冲进暴雨里去拯救这座摇摇欲坠的豆腐作坊。
绮霞拉住他,说道:“不值当的,淋坏了身子怎么办?再说咱们很快就要搬家了。”
季生这才作罢,恨恨的骂道:“这老天爷也不长眼,下这么大的雨和雹子,是诚心不让穷人过活么?!这房子,再下下去就又要漏雨??????哎!”
九天玄女在外面拿着画寻访,突然明晃晃的下午变得天昏地暗,转瞬间瓢泼大雨夹杂着大块的冰雹从天而降,让人惊奇的是,这雨和冰雹里竟然还有很大的酒味儿。
难道今儿龙王是喝醉了来的么?
她站在一家店房屋檐下躲雨,越看越觉得这雨下的不对劲儿。
本身下雨之前就没有一丝征兆,正好好的,晴天白日的,当啷一下子下起雨来,这个不像是行雨的规矩。
玄女和风神、雨神、雷神这些行雨的诸神都一向交好,她熟悉行雨的规矩,要先来个阴忽天,阴云慢慢的氤上来,然后龙王打个喷嚏,滴答雨点,闪电娘娘打起镜子,雷神放雷,这才开始下。今儿是怎么啦?都不按规矩来?
再说这雨加雹子下得也忒大,雨就如一个人拿着水桶往下倒似得,那冰雹都比拳头大,这京都的皇帝是不是犯了什么戒条,天帝要如此惩罚他?
再这么下去庄稼可就都砸毁了!
九天玄女看看天上,没有停雨的意思,风刮得也离奇,打着卷儿就在空中肆无忌惮的乱窜,突然这时候头顶上的雨又停了,抬头看看那片湿云,好像是往西面跑去了。
众行人看雨停了,刚离开了避雨之所,走到街上,那片雨呼噜呼噜又回来了,惹得诸人一片尖叫,赶紧又跑回来避雨。
不行,我得上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在这里作妖?!
玄女往后面墙角处退了退,看看无人注意她,就悄悄的隐了身形,直奔天上而去。
到了头顶上那片天空,看见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男神紫翌正在那里作妖,一个人踩着大酒缸在天上飘忽来去,手里还拎着一个酒瓶子,时不时的喝上一口儿??????。
玄女一看就急了,连忙把他拉下来,替他收了法力,把他手里的酒瓶子抢过来,搀扶着说道:“你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又喝多了?知道吗?你今天闯了祸了,下面的庄稼房屋不知毁了多少?天帝要是知道了,只怕是会怪罪??????。”
“怪罪就怪罪吧!”紫翌大声笑道:“以为我怕他呢?早就不想当他治下的什么顺民了??????。”
玄女吓得赶紧用手捂住他的口,“休要胡说!喝多了在这里胡言乱语!咱们赶紧回客栈去吧!”
紫翌挣脱她的手,大声叫道:“我不回去!怎么找也找不着?!找不着!??????。”
“绮霞她??????,她就是不想让我找到!我眼看着就要找到她了,转了一个圈子,她又不见了??????。我要让这雹子使劲砸!使劲的砸!砸碎这京都!砸塌了绮霞就出来了??????。”
玄女一听知道又是为着绮霞,肯定是今天找的有点眉目了,但是又没找到,这一下受了刺激,不然这个一向沉稳内敛的人不会变的如此狂躁。
看来越是平日不善言语的人,遇到事心底里的压抑就越深,这份感情是压得他透不过气来啊!
玄女心里一阵心疼。
好不容易死拉硬拽的把他弄回客栈,玄女给他喂了几大壶水,又煎了醒酒汤给他喝,折腾了半宿,这才沉沉睡去。
季生家的房屋受损严重,院子里的草药也都被砸坏了,还有绮霞喂得鸡,死的死、伤的伤??????。
季生一气之下干脆都宰了给青童吃鸡肉。
磨刀,杀鸡。
烧开水,拔鸡毛。
“爹,咱的房子还修不修?爷爷房里都砸了一个大窟窿。”青童蹲在他边上看着他秃噜鸡毛,小声问道。
季生心里窝火,没好气的说:“不修了!老天爷不让咱在这儿住,咱就搬家!你娘和青霍舅舅去山上收拾房子去了,咱们明儿就搬到山上去住!”
“好哎!好哎!”青童拍着手笑着说:“这个雨下得真好,又有鸡肉吃又可以搬到山上去住!”
季生看见他高兴,心里这个火也就渐渐消下去了,“青童,喜欢吃炒鸡还是炖鸡?”
青童看见他把鸡身上的毛拔得干干净净的,那鸡就像人脱光了衣服一般,浑身光溜溜的,精光白净,心里想道:这鸡脱光了衣服显得瘦多了,不知道那只五彩雀扒光了毛是什么样子?
季生剥干净了鸡,就把刀拿过来,准备给鸡开膛,他见青童不言语,又问道:“喜欢吃蘑菇炖鸡么?前几天你娘和翠芹姑姑在山上捡的蘑菇,刚晒干了,炖小鸡吃正好。”
“喜欢,鸡腿肉多,给爷爷奶奶吃。爹和娘吃鸡翅膀,青霍哥哥吃鸡脖子鸡头??????。”
“那青童吃哪里?”季生一边和他说话一面慢慢的把鸡肚子拉开,那些肝化肠子一下子流了出来。
青童看得眼都呆了,鸡肚子里原来有这些东西?
“青童就吃??????就吃鸡屁股。”
季生笑了:“鸡屁股肥嫩,倒是好吃,但是要弄干净了才能吃。你看,这个鸡肝鸡心也是很好吃的。”说着他把肝儿和心摘出来拿给青童看。
青童看着那个血淋淋的样子,心想这个好吃么?要是这样吃那不就成了白三郎他们了。也不说话,就看季生在那里忙活。
季生说道:“青童,你现今不能叫青霍哥哥了,你要叫舅舅知道么?”
青童笑了一下,腼腆的道:“好吧,我知道了。”
他蹲在旁边看着季生又从鸡肚子里摘出一个荷包来,那上面有青色的白筋,不知是什么物件儿。
“爹,这是个什么东西?好吃么?”
“你猜!”
“是鸡的肾?鸡的肺?”他歪头猜到。鸡肝鸡心都在那儿了,不是肺就是肾。
季生指指地上一个小碗儿里面放的东西,里面有一对儿白色的蛋形的东西,“那是肾。”
“那这个是??????鸡的胃?”
“对了,青霍真聪明。咱们看看今天它吃了什么?”说着季生用刀把鸡盒子拉开,里面有很多糠菜。
青童叫道:“今天大公鸡吃的是糠和菜!是糠和菜!是奶奶喂得!早上我看见的!”
“青童,今天这个好东西就归你吃,这可是个好吃的东西!可有嚼头了,没吃过吧?”
青童又腼腆的笑了,他的小脸红扑扑的,像米团子一样软糯可爱,季生想:生活要是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这才是真正的好日子啊。
晚上绮霞和青霍回来,告诉季生房子搭好了,是竹子制的房屋,上面还搭了茅草,清透又凉快。到了冬天还是搬回城里来住,这样两个老人和孩子不至于冻坏了。
季生听了十分高兴,决定择日就搬家。
晚上一个大铁锅里炖了三只鸡,松蘑炖的,那汤和肉都浓稠稀烂,整个院子里洋溢着香浓的味道。
绮霞拿了一个大碗,捡着好肉满满盛了一大海碗,她对季生说:“我给王捕头家送去,老太太一定爱吃。”
季生笑了,这媳妇儿想的真是周到。
这顿晚饭青霍啃了三条鸡脖子,青童啃了一只鸡大腿一条鸡翅膀,当然还有两个鸡盒子。
他吃饱了拍着小肚子乐呵呵的对全家人说:“到了山上我要和舅舅去打这么大的山鸡给爷爷奶奶吃,那个鸡肉可好吃了,对吧?青霍舅舅?”
青霍啃着一个鸡头,他摇摇头说:“你许了人了,你自己去打,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
青童一听连忙把碗里的鸡肉夹给他:“舅舅吃了鸡肉就长本事了,不光能打着山鸡,还能打野兔、捉鱼。”
诸人都呵呵大笑。
这时一声鸟叫传过来,扑拉扑拉翅膀又想站到桌子上,绮霞一把把它捉住,对它道:“你的碗在那呢,不许没规矩。”
这鸟儿看了看自己碗里的饭,是肉汤泡玉米饼,就老大不高兴:“我要吃肉!为什么不给我肉吃!凭什么这个小青蛙能吃肉?我就不能吃肉了?”
青霍看了它一眼,说道:“没看到本大神也在啃鸡脖子么?你倒轮的上吃肉?你这是寄人篱下,别那么讲究了。”
青童听见他们低里捣鼓的在说鸟语,就问道:“舅舅,你们在说什么?”
青霍说:“我劝它,以后别那么多事了,要做鸟做的低调些,不然被人家用铁锅加上葱姜炖了,那下次吃的就不是蘑菇炖鸡,是蘑菇炖鸟了。”
这鸟一听,气得哇哇大叫,季生忙给它碗里捡了几块肥大的鸡肉,这才低下头忙着吃肉,不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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