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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一应物事齐全,摆放不止整齐,还洗刷的锃亮,只是看着,便让人有大展拳脚的欲望,案板上放着刚从地里摘来的新鲜蔬菜,带着泥土和露珠的清香。
柳泊箫洗手,系好围裙,从布袋里挖了两碗面搁在泛着幽光的黑色陶土盆里,又拿出两个鸡蛋打破,搁在白瓷碗里加了点盐水搅匀,然后倒进陶盆里,开始揉面。
重复的动作简单又显得无趣,柳泊箫却没有丝毫懈怠,从她跟着外公学厨艺时,揉面就是基本功之一,你付出了多少辛苦,就会得到多少回报,容不得一点欺人。
揉的时间越长,做出来的面就越劲道好吃。
直到面团表面变得像陶盆内壁那么光亮润滑,柳泊箫才住了手,用一块干净的白布覆盖住,开始去处理蔬菜,葱姜切成碎末,嫩绿的小油菜在开水里打了个滚捞出备用,浅褐色的香菇、黑色的木耳、红色的灯笼椒都切成小丁,整齐的码放在盘子里,这些事做起来也没什么难度,寻常的厨师都能手到擒来,可她眉眼专注,那聚精会神的模样竟有几分虔诚和圣洁。
有心和无心,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境界。
柳泊箫对于厨艺,是极为认真的,认真到看她做菜心生感动的地步,这是陆云峥的说辞,柳苏源的话则是,她身上有匠人精神。
这无疑是很高的赞美了。
柳泊箫却没有为此沾沾自喜,对厨艺越投入,便越是敬畏,再简单的食物,她也会全力以赴,起火,待到锅热放油,先把葱姜放进去,爆出香味后,再把其他切成丁的食材下锅翻炒,七分熟的时候,打开旁边一个瓷罐,舀了几大勺高汤进去。
刺啦的声响,热气沸腾,香味四溢。
那高汤是她早就熬好的,散养的鸡鸭加上大棒骨,文火煮了一宿,汤底无需任何调味料,便鲜美无比,奶白的颜色也很是诱人食欲。
外公常说,用各种调味料勾兑出来的食物再美味也体现不出一个厨师的手艺,真正的本事,是尽量在保持食材原汁原味的基础上让食客获得最大的味蕾享受。
这样做还有个好处,就是更营养。
所以,柳泊箫做菜用到的调味料很少,却能让美味展现的淋漓尽致。
平凡之处见真章,这就是本事了。
等到高汤烧开的空当,她又开始揉面,翻来覆去,直到面在她的手里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可以随意抻拽,而后擀的薄薄的,撒了一层面粉,折叠后,切成均匀的细条。
这会儿,锅也烧开了,把面条放进去,拿筷子轻轻搅动了几下,等到面条吸饱了香浓的汤汁,她捞进碗里,把之前的小油菜整齐的码在上面,又拿出昨天临睡前卤好的鸡蛋,切开,摆在油菜旁边,金色的蛋黄仿佛要滴出油来,令人食指大动。
她只做了三碗,放在托盘里,端着往外走。
柳絮早上不吃早饭,总是喝一杯牛奶了事,柳泊箫小时候也关切的问过,可得到的答案更像是善意的谎言,她遂不再多问。
“太香了,哈哈哈,快端过来……”看到柳泊箫走过来,乔德智连喜欢的下棋都没心思继续了,匆匆收起来,腾出桌子等着他的面碗。
柳苏源好笑的摇摇头,“吃泊箫做的早饭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你就不能收敛一下这幅嘴馋的模样?外人见了,还以为你饿了八辈子……”
乔德智接过面碗,先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而后才感叹道,“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对自己也是很绝望啊,吃了十几年了,还是跟头一回见似的,就比如这碗素面,一周起码吃一次吧,可我每次吃都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唉,这其实也是一种病啊,不过,我不打算治,哈哈哈……”
说完,埋下头去,吃的一点不斯文。
柳苏源又摇摇头,倒也不再说什么,用筷子挑起一溜吃了后,对柳泊箫点点头,“不错,这回的火候掌握的比上次更精准,面揉的还可以再久一点,还有这高汤嘛,醇厚香浓是够了,不过下次可以试试用鸡蓉吊两回,汤底清澈,煮出来的面也许又是另一番滋味。”
柳泊箫受教的笑着“嗯”了声,去背阴的角落里,取了两碟清爽酸口的小咸菜回来,那儿摆着一溜的坛子,都是自制的,有泡菜,也有酱,还有酿的酒。
她重新坐回来时,正听乔德智不可思议的冲她外公表达不满,“面已经做的这么好吃了,你还能挑出毛病来啊?我敢打包票,普天下,也没有谁能把一碗简单的素面做到泊箫这样的水准上,我舌头就够刁的了,你倒好,比我还难伺候,不是我夸泊箫,我觉得她现在的手艺比起当年的你来,有过而无不及……”
说道这里,声音戛然而止。
柳苏源的脸上却看不到一点异样,低头吃面,随意的说了声,“学无止境,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对自己严格点,总是没错的。”
柳泊箫笑了笑,“外公说的对,乔爷爷,下回我再给您做素面吃,说不准您会更喜欢。”
乔德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慈爱的道,“只要是泊箫做的,我就没有不喜欢,等会儿吃完饭,跟爷爷去书房拿本书,过几天就是你生日了,就当是乔爷爷送你的生日礼物。”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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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写吃的,居然把自己写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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