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暴雨夜,昶州,都狼城。
辽军万夫长拓拔越是此次进攻大周的辽军主帅拓拔无涯手下最亲信的臂膀,被拓拔无涯委以重任,领两万大辽精锐与一万铁骑驻守都狼城。
时值深夜暴雨正盛时分,拓拔越依然率众巡查四方城楼守兵,到了后半夜仍坚守在第一战线,冒雨四处巡视。
他明白,如此恶劣的自然天气中,敌人进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巡查却是绝对免不了的。
日常查探过后,他吩咐四门精兵打足精神,不能懈怠后,领着副将钻入了一间院门高大的府邸,穿过庭院,顺着连廊顿挫辗转,足足走了一刻钟之久后方才站在一方古朴的木门前,停止脚步。
散去挡雨的饶体内气,他对着副将低低说了句,“在外面守着,别放人进来。”
说着,搓着手掌推开房门步入其中。副将听命,在拓拔越进屋后关上房门,持弯刀立在一侧,神情一丝不苟。
拓拔越点亮几盏烛火,照亮房内,一双虎目朝着床榻望去。
烛光斜照,屋内床榻上七扭八歪的躺着十数个捆得像个粽子似的妙龄少女,一个个凤目含惧,被塞住的嘴中“呜呜”的号叫着,身体挣扎着扭动,纷纷朝着床榻最角落滚去。
都狼城本已被屠尽,但拓拔越依仗军中职衔在虎口之下把这些少女“救”了下来,打算私下快活快活,拓拔无涯自然也知道自己这位重将的品性,对此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片混乱中,唯有一个青衫少女静静坐在床上,一双妙目冷淡的看着步步逼近面有邪笑的拓拔越,拓拔越看到临危不乱的静坐少女,目中透出几分赏识之色。
“美人儿,还是你体贴本将巡探劳累,知道乖乖等着,嘿嘿,让本将好好的宠幸宠幸你……”身体微倾,凑到少女俏脸当前,一只手就要探上少女胸前硕硕双峰。
少女依旧全无所觉,一双充斥着死灰之色的大眼睛从冷淡转而涌出骇人的恨意,如果眼神能杀人,拓拔越此刻早已魂飞天外挫骨扬灰,但奈何眼神只是眼神。
这样的眼神拓拔越见得多了,越是如此各种越是快意升腾,一把撕开些许青绸,露出一片炫目的白皙,双眼一花,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抬手在少女涨得通红,青筋闪动的可人脸蛋上捏了一把,吹弹可破的触感令他不由得产生心驰神往的感觉,正要再动,少女忽然吐出塞在口中的破布,一口小白牙拼命地咬在了拓拔越的手指上。
一声娇呼,少女迅速松口,口中如同嚼了炭火似的升起丝缕白烟,发出嗤嗤的声响,拓拔越的护体内气震得她牙关颤抖。
少女清眉紧皱,忍住疼痛,呐喊一声,“大辽走狗,你不得好死!”挺身以头撞墙,想要就此了结性命。
拓拔越邪笑着,手出如电,拦在了少女光洁的额头前,“美人儿,在本将军面前还玩这种把戏,你太天真了吧,小妹妹。”
少女见施为不成,可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紧闭双目,感受着拓拔越炙热的呼吸,两行清泪颗颗滚出。
倏然间,一股内气破窗而入,门口一声惨呼穿破雷鸣般的雨声绽放在房屋中。
拓拔越耳朵一动,刹那听出是自己副官的声音,一掌将怀中少女击昏,怒目横视其他女子一眼,“安静点!”
诸多女子闻言身躯齐齐一震,身如屋外不断坠地的雨珠,亦如风浪中摇曳狂摆的花树,颤颤不停,噤若寒蝉。
拓拔越皱眉起身,内气瞬息外放,白浪成涛,单手拔刀,内气如注,刀气涌荡,只一旋动,便劈向了房门,“咔嚓”一声轰响,木屑横飞,硕大的两扇门板碎成四块,倒飞入深夜的雨水中。
雨中一股血气钻入鼻腔,他侧目一看,副将已倒在泥泞积水中,首身相离,鲜血如喷。
“谁敢杀我的副将?”拓拔越走出房门,一步一步走在长廊上,余光注视着两侧廊檐下如织如瀑的雨帘,出奇的冷静,心也几乎停止了跳动,他双眼微眯,光芒直射向一个方向,“出来吧,杀我辽将者,立斩不饶!”
“哦?”淡淡的声音远远透入。
雨帘中白光闪耀,激起雨水四散,一个笼罩着内气的人不急不缓的从雨中走上长廊,那人消去凝在脸庞上的薄雾,露出了一张端端正正的脸,正是携五百将士潜入都狼城的周患。
他神色轻松,带着几分轻蔑的扫视拓拔越一眼。“一个畜生,岂配称将?”
拓拔越感受到对方身上深厚的内气,知道必是平生劲敌,当下不敢怠慢,并未受对方挑衅的语言所扰,反而也是由上到下细细的打量来人一番。
这一举动无疑证明了他是一个具有丰富实战经验的强者。
不受语言所激,不为外物而乱,强者当前尚且镇定自若,危难在即依旧冷静应对,此之谓大强者也。
“宵小之辈,我若是畜生,你是不是连畜生都不如?”拓拔越手提银白弯刀举至眼前,方才的邪浪气尽去,眼神犀利无比。
他不再多说,脚下一点地面,身体如炮弹似的弹射而出,刀气释放中寒锋跳跃,银芒横斩,呼吸间已到周患身前。
周患平淡的将手搭上腰上佩剑,十分缓慢的一寸一寸拔出剑,银光一泄三尺,耳畔风声,窒息一刀贴脸而来,他在毫厘之间一偏头,错过这用力奇猛的一刀,周身内气瞬息间攀升上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隐隐有金色丝缕环体,细细如发。
拓拔越眼中骇然大放,张口欲引内气呼喝全城戒备,却震惊的发现自己的嘴竟然已经说不出话了!因为舌头已然碎成了三节,血箭激射,碎肉喷口而出。
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为什么?拓拔无涯无限接近内家气四重的实力都无法在自己毫无反应的情况下切碎自己的舌头,眼前这人,凭什么?难道他的实力竟然超我如此之多?
口中碎肉腥血直入咽喉,拓拔越只觉眼前发黑,但他凭借数十年累积的战斗本能的强令自己保持清醒,连连后退,速度几乎超越了最鼎盛时的速度三成不止,尽管如此,也只不过是堪堪避过了周患手下威势极强的第一剑而已。
周患深刻的知道深入敌营非久战之地,速战速决为上。
他的实力也并不是真的超出拓拔越极多,之所以能够第一时间切断对方的舌头防止对方出言只是因为他有一枚挚友送给他的杀手锏,曾经冠绝天下的独门暗刃三节刺,仅此一枚而已,但用在这场不死不休的战斗上立刻起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三节刃善于一出封喉,但封喉后拓拔越有浑厚的内气为继,很难瞬间死亡,如果让他凭此将死的濒危之际传出什么动静就得不偿失了。
故而周患选择了这个最保险的办法,先断其口舌,再以剑杀之。
拓拔越在断舌剧痛过后还能够躲下自己一剑,这是周患没想到的,他颇为赞叹的道了句:“你很不错,奈何你手上染我同胞鲜血太多,太多。”
周患将剑斜举,面前莫名牵起几分醉意。“这一剑,我练了十年,今时今日便以你试剑罢!”
“挑灯望酒夜鸣金,一剑醉里!”
剑影浮跃,刃光绽放。
拓拔越无声呻吟一下,身体一抽,死尸倒地,殷红的鲜血染红一片雨水。拓拔无涯手下大将,万夫长拓拔越,卒于雨夜。
一个军士目有怔忡的走到周患身后,看着周患的目光多了几分敬畏,周患擦剑归入鞘中。
转身下令。
“给温城传回消息,雨后发四万兵渡江,分兵两路,东南行二百里,隐军重丘,锐城下,以待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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