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却说自那一日他与叶孤城彼此印证一番剑道后,这五羊城便接连下了数日的阴雨,天象就好像女人心一样,朝来寒雨晚来风,变化无常。
客栈中,窗外秋雨正滴答滴答的落着,不大,但总像一股棉絮般扯不开,撕不烂,惹人厌倦。
正给怀里青蛇喂着食,不想门外客栈老板忽然走了进来,恭敬道:“主上,萧护法来消息了,说西门吹雪伤势痊愈,如今得知你与叶孤城一战的消息已动身前来,听说他身旁多了个女人,似是峨眉派的。”
“女人?”孟秋水眼神微动。“还是峨眉派的?那想必就是孙秀青了。”
“看来,他和叶孤城的一战是快来了,也好,印证终归只是印证,与他们之战我始终未能尽兴,也不知道他们加起来会如何,总算像点样子了。”
他头也不回的问道:“陆小凤呢?”
客栈掌柜笑眯眯的似个弥勒。“陆小凤已经答应了苦瓜大师帮他师弟“金九龄”破解“绣花大盗”一案,想来不需要多久便能到达五羊城。”
“金九龄?你不提他我倒差点忘了!”孟秋水直起身子,瞧了眼外面的雨。
之前哑三曾说过公孙大娘的“红鞋子”像是被人先下手了,如今一提金九龄孟秋水倒是恍如记起,“红鞋子”里面有一人似乎是金九龄的姘头,恐怕这个组织十有八九是落在“金九龄”的手上了。
而“红鞋子”中除了“公孙大娘”外,其他人莫不是身份各异的女子,尼姑,道人,哪怕青楼红牌都在里面,连之前的上官飞燕也是“红鞋子”的一员,各怀技艺,身手皆是不弱。
至于“金九龄”,此人明面上乃是“天下第一名捕”,更是六扇门里号称三百年来的第一高手,可背地里正是这“绣花大盗”一案幕后的元凶,心思缜密,手段不可谓不狠辣。
只不过如今公孙兰早已死在他的手里,也不知道金九龄会拿谁来栽赃嫁祸,当那个替罪羊。
掌柜的见孟秋水瞧着外头的天色,下意识问道:“主上要出去?”
“嗯,出去走走。”孟秋水抬手将青蛇收回袖子,目光却已看向外面长街上撑伞行走,踩踏在青石板上往来的众人。
“你去给萧四回话,让他用“藏宝图”尽量把那些上钩的鱼儿往京城引,哑三那边,收拢势力的速度加快点。”拾起窗沿下靠着的纸伞,孟秋水慢条斯理的吩咐着。“至于那个皇帝,只愿他莫要有插手江湖的念想,否则。”
话到这里孟秋水已无下文,只是双眼中如同激起层层涟漪,神华微晃。
“属下遵命!”
掌柜的胖脸上的笑容愈发深了,当即躬身退了出去。
“唉,自己打乱的东西,还是得自己去拨乱反正。”
“哗~”
轻叹一声,孟秋水已是撑开纸伞走下了楼,融入了长街上的人群中。
……
五羊城。
若论城中势力,明面上自然是以“平南王”府为尊,撇开其内笼络的江湖好手不说,仅一个“白云城主”的名头恐怕都已足够震慑宵小,据传里面平南王世子已习得叶孤城剑法精髓,剑道精绝不在老一辈名宿之下。
只不过,万事万物皆有对立,除平南王府外,这五羊城还有一人不得不谈——“蛇王”。
此人正是这五羊城黑道中的魁首,与陆小凤为好友,手下弟兄众多,三教九流无数,传言更是有三千可为他卖命的兄弟,耳目遍布城中各处,俨然已是这“五羊城”的天。
可惜,暗地里却只是金九龄的傀儡。
要找他倒也好找,虽说城里宽巷窄巷无数,但你只需找到那条最脏,最乱的便可。
出了客栈,孟秋水兜兜转转,差不多费了一两盏茶的功夫终于是找到条窄巷,阴暗潮湿,地上的石板早已满是泥泞,旁边的臭水沟里更是散着一股扑鼻臭味,偏偏两旁还开着各式各样的店铺。进进出出的人更是千奇百怪,但大多数见巷子里突然多出孟秋水这么个生人,还是个与众不同的生人眼中皆是暗自流露着警惕。
不过有人看见他腰间挂的剑后,眼睛便兀的亮了起来,只是瞧着暗隐的青光便能瞧出是柄好剑,这样的黑街里,最不缺的就是小偷。
秋雨如丝,孟秋水却恍若未觉,只是撑着伞沿街打量着周围,走了没几步,对面便已迎面抱头跑来一个麻衣汉子,像是赶着避雨,步子有些急,等他擦身而过的时候,孟秋水腰间的剑已不翼而飞,偏偏没有一丝声响,怕是此道老手。
走到巷尾一颗孤零的枫树下,孟秋水便不再动了,而是在等待着什么,头顶枫叶殷红无比,上面滚动的雨滴更像是一缕缕血水。
巷子两边,一些个伙计见孟秋水仍是站在那里像傻了般不动,眼中已是露出几分嘲笑的意味,对于市井底层摸爬滚打的人来说,似孟秋水这般看着什么都不懂,可是却又摆出一副装模作样的人才最是惹人不耐的。
能在这条黑街进出的,说的轻了那是三教九流无数,说的重了,就是藏污纳垢的地方,指不定一旁的伙计里就能蹦出个杀人不眨眼的货色,至于为蛇王“卖命”,在孟秋水眼里,不过笑话罢了。
只过了不到二十来个呼吸,之前那个麻衣汉子此时一脸苍白的抱着青霜急跑了回来。
然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孟秋水面前,双手高举长剑。
“可是好剑?”
轻飘飘的话语落下,孟秋水抬手接过青霜,那汉子只是抿嘴不发一言,而后狭长的眼目里忽现出一抹狠色,已自怀里摸出把短匕来,二话不说是剁向自己的右手,当场齐腕而断,血液喷涌而出。
断掌之痛临身,那青年竟是未痛呼一声,唯有身子在不停抽搐颤栗,倒在地上像是一个蜷缩的大虾,口中已咬出血来。
“一只手?你可知对一个剑客来说,剑就是他的性命,既拿了我的剑,岂是一只手就能还清的?”孟秋水无动于衷,撑伞打量着那些铺子门口怒目相向的人,语气平淡。“既然你想还,那就用你的命吧!”
闻言,汉子挣扎撑起身子,眼神由颤抖化作决然,竟是抬起左手,握紧短匕,竟果真要朝自己胸膛捅去。
“砰!”
只不过眼看短匕就要刺下。
“住手!”
一道低沉的嗓音响起。
两个灰衣魁梧大汉已是自旁边一道木门中窜出,夺下了汉子手中的短匕,将其扶起。
木门后面,那声音再起,似有愠怒。“阁下不过是想要见我,又何必为难这些小的。”
“还请移步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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