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寒月高悬,冷夜如冰。
夜空中明月如银盘,淡淡的月光下,人间像是铺了一层白霜,而在这白霜里,一道身影正在急速闪动,似一道模糊的影子。
上官小仙逃得虽然快,但那个人却更快,她穿窗而出,那个人便已到了十步外。
远处更黑,连月光都看不见了,横巷里有个古老的祠堂,还燃着盏孤灯。在这古老的长安城里,到处都可以看到这种祠堂,破旧,冷落,无人。
“叱!”
终于,身后的人像是对这般追逐厌倦了,本是漆黑的长巷一瞬间似亮了起来,一道可怕青芒立时让上官小仙脊背发凉,仿佛再往前踏出半步便会迎来石破天惊的一击。
但她非但没停,反而逃的更快。
而背后古剑出鞘的声音已是结束,上官小仙就见长巷里的剑光瞬间璀璨到极点,像是一颗星辰,摄人心神,被逼的生生止步,返身抵挡。
灯火下,她身形往后急撤,可推出的双手居然在灯下发着光,事实上并不是她的手在发光,而是一双散发着森寒,像冰一般透明的东西,居然是冰蚕丝所织的一双手套,散着莹莹之光,紧贴肌肤,若不仔细看都发觉不到变化。
正是“魔教”十大神功之一的“金刚不坏,大搜神手”,辅以这双奇兵,可谓是刀剑难伤,水火不侵,威力无穷。
望着宛若实质的剑气似一道流光划破了黑暗,上官小仙口中低啸一声,竟是回身直扑孟秋水,双手劲力狂涌,撕空裂风,一掌便震散了剑气,转瞬已扑至孟秋水身前,使的竟是罕见异常的散手奇技。
当真是狡猾如狐的女人,先是装出不敌之态奔逃许久,直到此时她陷入绝路才毅然在敌手最放松的时候使出杀手锏。
寻常人见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定然措手不及。
气劲灌掌,上官小仙双掌好似精铁寒钢,一手作推山之状,一手连抓孟秋水周身几处关节,骇人劲力如狂风乱卷,寒风似刃,变招之快只在电光火石之间。
这般近身杀招本就可怕,再配合上一副刀剑难伤的手套,恐怕再厉害的兵器也得化作三尺柔,束手束脚,受制于人。
如同早已在心里想好一切变化,上官小仙推出的左掌在与青霜剑碰撞的刹那便五指如勾死死的握着剑身,难以挣脱,右手如游龙探爪直抓孟秋水左肩,手肘,肋下三处人身要害之地。
“看来,还真不能小觑了你。”
孟秋水心中也为此女的城府心计而惊叹。
转瞬之间,战局似已扭转,上官小仙一爪已落在孟秋水左肩,可就在她五指要用力之际,一只白皙纤长的手已悄无声息的抬起,翻转间已拂上她的手腕,右臂登时传来一股酥麻,五指是怎么也抓不住。
据她所知,此人似乎只会剑道,如今利器受制,她一抓得手心中已是欣喜,可她万万想不到,此人居然会后发制人,以诡异的力道返擒自己。
以她的身份地位,所知所习的武学何止渊源,偏偏这种手法居然瞧不出个所以然来,心头暗自一凛,强忍着右臂的刺痛当即一掌推出。
“嘭!”
孟秋水同样也是一掌,双掌相接,两人只如山岳对撞,气劲余波如浪爆散,脚下青石皆是瞬间龟裂,轰然下陷,形成了一个丈许大小的浅坑,裂纹蔓延如网。
可僵持不过刹那,只见孟秋水的青衫瞬间鼓胀如球,而后身体一震的瞬间,就见上官小仙握剑的手霎时撤开,人已倒飞了出去,轰然摔在祠堂外的石阶上,筋断骨折,咳血不停,
她挣扎着正欲起,只是一柄剑已抵在她的胸口,令她不敢妄动,血水顺着诱人红唇嘴角流下,滴落在干净的素白罗裙上,煞是凄婉。
“为什么?”
上官小仙仰头看着面前正垂目望着他的青年,眼中并没有那种面对死亡的恐惧,只是有些疑惑,有些不解。
她不明白此人销声匿迹这么多年,为何一现世便对自己狠下杀手,更何况江湖所认知的他邪已大过正,若说是替天行道,她绝然不会相信,在某种潜意识里,此人是和她一样的存在,从不会在意世俗的看法,什么善恶正邪,都是狗屁。
她更没想过用金钱帮富甲天下的财富来换取自己的命,说出来也只不过是徒增笑话罢了。
“其实在我眼中,李寻欢,叶开他们都不太适合这个江湖,就连阿飞也是,反而是你,仿佛就是为这个江湖而生的。”孟秋水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话语有些感叹。
“你在可怜我?”上官小仙听到这答非所问的话先是不屑的看着孟秋水,可旋即又悲凉的笑着,放肆大笑,眼中笑出了泪水。“那是因为他们都有的选择,而我没有,从出生起便没有选择。”
“只因我是上官金虹和林仙儿的女儿,我唯一的亲人喊我“孽种”恨我入骨,那个可怜又可恨的女人,她却不知道我十岁之后每日都会在她的茶水里放一点东西,她活的那么生不如死,倒不如死了干脆……哈哈……哈哈……”
饶是孟秋水也因此话而沉默,还真是个狠心的女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恐怕这里面除了要让自己再无缺点,也有着想让林仙儿解脱的心思。
终于,像是大笑够了,上官小仙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渍,妩媚天然的轻笑着,目中尽是轻蔑的扫了眼这个夜空,这个长安城,这个江湖,最后又回到了孟秋水的脸上,她平静道:“若早生十年,你绝不会是我的对手。”
孟秋水没有多言,只是轻声问道:“还有什么话要我帮你传达吗?”
上官小仙沉默着,脑海中一张放浪不羁满是笑容的俊秀面孔慢慢浮现,良久,她才淡淡道:“没了,我死后希望你能将我火葬,将我的遗灰撒在江南。”
孟秋水点了点头。
“好!”
“多谢!”
说罢,她挺身一迎古剑,空中一抹凄艳的血花霎时绽开。
生机渐散,只听她笑着开口,眼目缓缓闭合,语气呢喃自语道。“呵呵,人世这局棋,我终于可以逃开了。”
似庆幸,似无奈,似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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