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紫兰轩。
“我本以为孟兄也会如李师弟那般先去秦国!”韩非半卧着身子,他一边把玩着手里酒杯,一边悠然的说道,只是那玩世不恭的笑容里却掩盖着不为人知的睿智。
与那些孟秋水熟知的风月之地不同,这紫兰轩倒是没听到任何靡靡之音,或是莺莺燕燕的浅唱低语,除了点点依稀琴声。
“李斯不是我。”他目光投向窗外的街道,明艳的阳光已是驱散了秋日的寒,白云缥缈。顿了顿,视线收回,他望向面前的韩非。“况且就算我去秦国,也不会是现在。”
如今秦国之中,吕不韦权倾朝野,手下门客能人无数,加之暗中的“罗网”,以他的性子去了若是被人怀疑是敌国探子也许还是轻的,指不定还得来一场恶战,惹人惦记,而且还有阴阳家。
而他此次的试炼,便是开宗立派,独冠百家。这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所以他已是做好了在这次试炼中长久谋划的心理准备,另一方面更是抱着沉淀剑道的心思,百家中的剑道高手可不少。
像是没看到韩非的苦笑,孟秋水端起面前的玉杯,小酌着里面琥珀般的酒液,淡淡道:“你的处境似乎不太妙啊!”
“哈哈,秋水这你可说错了,非是我,而是我们,如你所言,那人我已经猜到是谁了,如此轻功,这新郑之内,只有两人。”
韩非笑着说道:“而且你伤了对方,恐怕他们不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
“你还是多想想你自己吧,军饷一案的期限明天就到了。”
孟秋水浑不在意的开口。
这三个多月来,他一直借助那千百卷藏书消弭打磨着自己体内那股剑意,所看的典籍皆是儒家珍藏,多为孔孟所传,虽为死物,但他读的却不是其内的字,而是感受着其中的精神,神意,一言一行皆藏大智慧。
可哪怕他已是半步宗师,但一想到那场噩梦,心绪始终无法平静,俨然已有成为心魔的趋势,这便是令他不得不静下心来的始作俑者。
“如今既然已经知道鬼兵的真相,军饷一案自是轻而易举。”韩非长身而起,深邃的黑瞳也投向了窗外,他沉吟了会,才开口道:“秋水,我们是一样的人,而你曾言要独冠百家,而我……”
紫服飘动,韩非笑容敛去,缓缓说着,可说到一半他表情忽的一僵,因为刚才还坐在身旁的孟秋水,竟然……不见了……
雅间内立时陷入了短暂的死寂,好半晌,才听一道苦笑响起。
身后响起推门声。
“怎么?你那位朋友走了?”
慵懒妩媚的声音响起,一道勾人的紫色身影已抱臂斜倚在门上,迷人的身段腰肢勾勒的淋漓尽致,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
韩非转身挠头苦笑道:“他那人性子孤僻的很,可能不太喜欢待在人多的地方吧!”
“他背后背的是剑?”
紫女也瞧了过去,对昨夜的事她可仍是记忆犹新。
“不知道,只知道那个包裹他从没解下过,似乎对他很重要。”
韩非摇头转身朝外走去。
“我也该去结束军饷一案了!”
……
新郑城,郊外。
“怎么?你还要跟我多久?”
孟秋水转身看向身后。
“跟踪?我想你恐怕弄错了。”平淡的嗓音带着谁都能听出来的冷傲意味,而说话的,乃是个白发如雪的黑袍青年,倒持一柄奇形长剑,竖于背后。“我只是想看看,你口中那可笑的独冠百家,底气来自何处?”
他身上黑袍随风飘动,话语冷冽,暗藏霸道。
“卫庄?”
孟秋水眼波微动。
“哦?看来你知道我!”卫庄神色冷冽,手中鲨齿一转化作倒提,清越剑吟当即传出。
“我知道的总是要比别人多一些!”孟秋水像是浑然察觉不到那股渐起膨胀的可怕气机,语气平淡。
卫庄剑眉微扬,已瞧向孟秋水背后的包裹。
“你是剑客?”
他手中妖剑嗡鸣响起。
“我杀过很多剑客。”
孟秋水淡淡道。没有过多的解释,哪怕是都与韩非相熟,哪怕无冤无仇,但等看见对方用剑,便足够了。
他步履一止。
当今这浊浊大世,百家争鸣,七国争雄,随便跑出来一个人说不定都是先天境界的,宗师境的更是不乏少数。
而孟秋水正好借此估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萧瑟之风凭空而生,天地肃杀骤起,落叶卷动。
剑气!
“你,不出剑?”
卫庄的目光如两道利剑般落向孟秋水的背后,在他眼中,每个剑客都会有属于自己的一把剑,然而,此刻对方却是丝毫没有拔剑的意思,在他看来,这已是对他的轻视。
“那就要看你的剑,够不够锋利了。”
一语刚落,乍听。
“呜!”
身形划破空气的呼啸之声暴起,带着冷寒的气息,妖剑鲨齿更是在内力灌注下绽出邪异恐怖的光华。
刹然,孟秋水面前已是有道剑光划过,直削咽喉而来,空气一紧,在这直接霸道的力量下,飘叶飞旋而起,像是乱飞的风筝。
“铮!”
妖异的剑光一划而过,割向孟秋水的喉咙,令人惊艳的剑法,天下纵横家的传人,又如何会是弱者。
然而,卫庄那张冰冷的面孔却在自己手中剑割过孟秋水喉咙的时候眼神忽的一凝,因为,他没有感受到自己的剑斩中了什么。
一道无形而起的剑气,竟然无声无息侧击在了他的剑身上,致使他此剑落空。
但他剑势却未停,腰身以不可思议的姿势凌空一扭,手中的剑立时化作漫天剑光笼罩孟秋水周身要害处,剑气可怖非常,以势压人。
“叮!”
乍见那漫天剑光刚一浮现,可下一息便已倏然消失,妖剑鲨齿,竟是被一根肉指从侧面弹开,脆响入耳,卫庄竟是感觉一股刺骨冰寒蔓延而上。
像是动了真怒,卫庄不但未放下剑,相反他的黑瞳变的更加冷冽,目中神华几乎快要夺眶喷薄而出,如雪一样的白发已因势而动,几欲冲破发带的束缚。
“有意思!”看着指肚上多出来的一道细微切口,磨挲着溢出的血滴,孟秋水语气平常。
可迎来的,却是一道可怕斩击,剑气如虹而至,所过之处已是遍地狼藉。
眼神微动之下。
孟秋水探手一拂。
“呛啷!”
背后三尺青锋已铮吟出鞘。
霎时间,宛如一道星光飞至,落入孟秋水的手中,可怖的剑气,登时染寒了方寸之地,冷冽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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