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亦是压低了声音,“不知道。”
不知道还需要这么小声的说吗!
孟凉凉的嘴角微微一抽,犹不死心的问道:“孟婆庄隔壁是谁的落脚点?”
“就是您问的那个老王啊。”姜说罢才明白了孟凉凉的意思,又道:“是老王,不是他的本尊。”
她的声音很低,像是怕被谁听到一般。孟凉凉心中猜测,莫非在地府里不能随意议论这些问题。故而姜才把声音压低。
孟凉凉又向姜凑近了些,将手遮在嘴边,声音放的几不可闻,“你说话为什么这样小声?”
姜亦是把声音放到了几不可闻,“因为孟婆大人您说到这件事时很小声。”
孟凉凉......
她那只是个习惯而已。
此时有两道声音自不远处整齐的响起,“孟婆大人您终于回来了。”
循声望去便见一位清秀少年和一位面带沧桑的大叔向着这边飘来。
姜指了指那美少年说道:“这是庸。”又指了指那沧桑大叔,“这是戈。他们也是供孟婆大人差役的画皮鬼。”
孟凉凉再一次的向姜确认,“‘庸’、‘戈’?”
姜点头,“庸和戈。”
呃......是庸和戈,不是葱和蒜吗?
在孟凉凉的思路跑偏时,庸摇着头向姜道:“让你赶紧接回孟婆大人,你倒好站这里同孟婆大人聊起来了。”
姜嘻嘻的笑道:“这不是接回来啦!是孟婆大人在向我询问老王的事情。”
一言落下,那名为戈的沧桑大叔飘上前来挤开姜,凑到孟凉凉面前,一张嘴就将他这深沉沧桑的形象倒塌了个干净。
“就那个老王,也不知道是哪位神君的化身。问他总不说,地府里冥神多,猜又猜又不过来。在咱们孟婆庄旁边搭了个帐篷,那帐篷就是个摆设,见天儿的到咱们这儿蹭椅蹭榻蹭房间,闲着没事儿就守在奈何桥头乱瞧。这些都是小事儿,也都没什么,后来啊......”
说到这里戈往四周看了看,左手遮到右嘴边上,声音低了好几度,“后来老王就不来了,来了一小王,自己说跟老王是同一位神君的分身.我看他倒像是三坛海会大神的分身。进了咱孟婆庄,就跟三坛海会大神下了海似的。
平时小打小闹就算了,这次把咱们存的汤都祸害了个干净。得亏北阴大帝索了判官卷查阅,要不然您就看不到我们几个了。”戈遮在嘴边的手顺势凑向眼角,很是抹了几抹,看上去一副稍加刺激就要抽噎起来的模样。
孟凉凉道:“可以大声说。”
戈慌张的很,又是四下里张望一番,“可不敢大声说。要是给小王听见,说不得又得折腾咱们。”
姜“切”了一声,满不在意的说道:“他不懂事,他那本尊总还是懂点鬼事的吧。打翻孟婆汤这么大的祸,就是他还敢来,他那本尊也不敢再叫他露面。我们且有好一阵的清净日子过。”
孟凉凉很快就进入到状态,“老王补偿咱们什么没?”
姜欲要开口被戈抢先了一步,“他说会把孟婆大人接来,无声无息的把事儿抹过去。”
“不是这个。”孟凉凉连连的摆手,“我是说小王给咱们惹过那么多的麻烦,老王就没个什么表示?弥补亏欠的那种表示。”
说着话孟凉凉伸出一只手来,拇指、食指和中指捏在一起不断的搓动着。
身为千年的老鬼,谁还能看不懂这个手势的意思。
三只画皮鬼里,还是戈首先反应了过来,“这个......孟婆大人,一来老王已经很久没回地府。二来咱们也不知道小王到底是那位神君的分身,多少还是留点儿面子的好。再说,钱那东西对咱们也没什么用。”
钱怎么就没用!
戈说的也没错,不过情况允许的话,还是要的好。判断情况允许还是不允许,这个目前做不来,所以孟凉凉暂且把这件事放到脑后,说起此来的正经事,“平时都在哪里煮汤?”
姜抢先出声,“孟婆大人,我带您过去。”
姜没有直接把孟凉凉带去煮汤的地方,而是先将她带到了孟婆庄的主建筑前。这是一座很大的院落,庭院里雪白的一片,白的鹅卵石间铺着白的石板路,只有那些玉石雕就的树植上挂着一层淡淡的色彩。
屋子亦是白石白瓦,纱幔低垂,珠帘半卷。阴世无风,角檐上却挂着几只玉铃,温润剔透,看上去声音应是清脆悦耳。
踏过九重雕花石阶便到屋中。屋内空旷明阔,白玉为地,顶悬明珠,仅在正中摆设了一张大到夸张的玉案,其上满布着各式各样的食物、元宝、铜钱......还有许多闻香杯一样的小杯子,杯子里氤氤氲氲的团着雾气。
孟凉凉发现那些东西并不是固定不动的,不时的会有一些东西消失,又不时有些新的东西出现。
她的好奇心又跳出来,“那是什么?”
姜停下脚步来,回答道:“是阳世里各地孟婆庙的供奉。”
还有供孟婆的呢!
孟凉凉又长了新知识,她点点头向着玉案凑近几步,指着那闻香杯样的小杯子又问,“这是什么?”
姜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是阳世里奉的香。”
好奇心是学习者的第一美德。孟凉凉富有有这种美德。
知识是宝库,开启这座宝库的钥匙是实践。孟凉凉也是个热衷使用钥匙的人物。
于是,她端起了一只小杯子向姜请教,“这个是用喝的,还是用闻的?”
姜并没有因为孟凉凉的种种反应而露出好笑或焦急来,她腮边的笑意依旧且甜且净,“都可以,不过正常来说是用的闻的。孟婆大人可以试着先轻轻的嗅一点。”
孟凉凉不是吃相秀气的人,也历来不讲究这个。怀揣着新奇,她抬手将杯子凑到鼻端,说轻不轻说重不重的闻了那么一下。
顿时,一股含着香精气味的清凉在口腔、鼻腔中炸裂,酸爽到了一个极致。这还不算完,那股香凉上窜脑顶、下涌肺喉,仿佛有人同时在她的脑袋里、腔子里倒了一大盆的干冰。
好不容易等那酸爽的清凉的消了点劲儿,香精的气味又顶的她只想挠墙。而接下来,喉间舌端又开始烧灼起来。
什么叫做吞了一大口勾兑了花露水的风油精,她算是知道了。
姜慌忙的倒来一杯水,递到她的嘴边。孟凉凉也不顾上什么,赶紧的端过来连漱带灌。
这水倒是神奇,入喉柔软,带着淡淡的青草的涩味,很快将那同时喝了风油精、花露水的感觉消去了。
“孟婆大人您动作也太快了,我话都没说完。”姜一面用手在孟凉凉的背上顺着,一面说,“这些年化学香是越来越多了。所以一定先得轻轻的嗅一点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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