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后不必!”
今天跟皇后难得温情了一把,难不成自己还有要背着皇后处理的事不成?
她是一国之后啊!自然可以跟自己分享一切消息,于是唐帝有些不满的对吴德说道:“吴德,有什么事你直说就好,难不成还不想让皇后知道吗?”
是真的不想让她知道啊……
吴德在心里叹了口气,既然唐帝让他说,那他就只能说了:“陛下,老奴刚从城里回宫,才得知襄王殿下……遇害了……所以张县伯才趁早把仪岚公主送了回来,怕宫外不安全……”
襄王遇刺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唐帝跟皇后都像是呆若木鸡了一样,感到特别的不可思议。
唐帝还稍微好些,皇后的脸色已经煞白了,若不是扶着唐帝的胳膊,她怕是会跌倒在地。
“仪向现在……如何了?”
唐帝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问出了这句,而皇后也把目光移向吴德,希望能从他嘴里听到些好消息,但是看吴德的表现,总感觉好像不太可能……
他握紧了皇后的双手,怕等会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皇后若是承受不住,他还能照应一下,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陛下……襄王殿下当场就……不在了……”
“仪向!”
吴德这话一说完,皇后就发出了一声哀嚎,然后两眼一沉,直接昏死了过去,而唐帝的表现也差不了多少,本来还想扶一下皇后,可是刚迈了一步,就失去了知觉,同样倒了下去……
…………
雪下了一整夜,第二天早上,荆州已经又是银装素裹。
辰时未到,所有的文武百官已经齐聚在皇宫门外,这一次,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安静的诡异。
连守宫门的守卫都感受到了莫名的压抑,站在那里平视前方,腰板挺的更直了……
辰时刚到,宫门打开。
没有争抢,百官有序的往宫里走着,皇宫地上的雪已经被人打扫干净,已经看不出雪的痕迹,可是宫殿的屋顶上却是雪白一片,肃穆且凄凉。
辰时过了一刻钟,唐帝还未来到。
众官还是没有一人说话,安静的等待,发生了这种事,唐帝来晚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又过了一刻钟,唐帝还是没有来。
这个时候,吴德走进了金銮殿,对众官说道:“殿下今日抱恙在身,不便早朝。诸位大人,可否有事要奏?”
很奇怪,今天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就连那些平日里以上谏为乐的御史都没有一个人上奏折。
这个时候谁敢上奏?
除非脑袋被驴踢了!
“既然诸位大人无事上奏,那今日早朝就到这了,还请诸位大人请回吧!”
说完这话,众官就起身陆续退朝了。
这个时候,众官的脸色并不怎么好,毕竟一国皇子被人刺杀,这是多么恶劣的事情啊!
无关派系,无关站队,单纯的只是为襄王可惜而已,由此可见襄王平时人缘还是不错的……
不过这些官员里最着急和担忧的莫过于郝军广了,从皇宫里出来,他就马不停蹄的往东宫里赶去。
…………
太子今天起了个大早,穿戴整齐,坐在前厅里安静的等着,等着宫里来人传他进宫!
是啊,襄王被杀,肯定自己嫌疑最大呀!
早朝一开始,唐帝就应该把他叫去一顿审讯才是!
但太子并不怕,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前方大路通畅,小路偶尔多点荆棘又如何?
可是他左等右等,就是没人来传他进宫,他这才慌了: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若是把他叫进宫臭骂他一顿,他倒是欢喜的很,毕竟能骂他说明对他还有很大的期待,可是现在把他这么干晾着——也太吓人了啊!
难道唐帝已经搜寻到了什么线索?
应该不可能呀?这才多大会功夫?
那现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正在太子胡乱猜测的时候,下人进来通报道:“殿下,郝尚书求见!”
“郝军广?他来做什么?”
太子纳闷了,这个点,郝军广不是应该在皇宫上早朝的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这还是从昨天出事之后第一个来拜访他的人,太子遂说道:“速速有请!”
不一会儿,郝军广就走了进来,看到太子之后,激动的直接跪倒在地道:“殿下,你可要救救我那可怜的侄儿啊!”
嗯?
侄儿?
这又是个啥情况?
此刻的太子一脸的问号,开口道:“郝尚书快快请起——不知你刚才说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于是郝军广从地上站起来,一脸心酸的说道:“我那侄儿郝世荣,昨天带着一帮朋友打算去那上元诗词会玩,可是才到了半路,就碰到了追捕杀手的捕快,直接就把人给拿了!”
说到这,郝军广那个气,上元节晚上,他喝了点小酒,心想跟郝世荣他娘冷战也够长时间了,想必她也空虚了吧?
耐不住寂寞的郝军广打算趁着酒劲去跟郝世荣他娘亲热一番,可是刚进隔壁的院子就听见她惊慌的说郝世荣不见了,他也没当回事,说郝世荣又不是孩子,伤好了出去就出去呗,猴急的拉着她就想往屋里走……
这个时候,跟郝世荣一起偷跑出去的小厮却跑了回来,把郝世荣被官府的人当成杀手给抓走了的消息讲了出来……
官府抓错了人,在郝军广看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当他听说官府的人是在追暗杀襄王的杀手时,酒直接醒了!
这踏马可不是小事了啊!
他连夜赶去了知府,打算找一下新上任的知府李昊云求个情,说一下那是自己的侄儿,心想他应该会给面子吧?
可谁知那李昊云竟然连他的面都不见,只让人带了一句,说此事关系重大,谁是谁非,他自有明断,让郝军广在家等消息即可。
回到家,郝军广气的砸了几个茶壶!
在骆致远被远贬他乡后,关于荆州知府的人选,他首推的是他的一个朋友,对从外地调来的李昊云是百般挑剔,可是最后这事是唐帝拍板,他也无可奈何……
这个李昊云,一定是为了那件事在报复自己!
今天下了早朝,他就赶紧跑到东宫来了,因为这种事,若是太子出面的话,那李昊云肯定会卖太子一个面子的!
太子听了郝军广的话,沉吟了一会儿,没有继续说这件事,反而是开口问道:“郝尚书今日可曾上过早朝?”
“回殿下,下官就是下了早朝赶过来的!”
郝军广不知道太子这话什么意思,只能如实答来。
“哦?上了早朝?那为何今日这早朝下的那么早呢?”
太子是真好奇了,出了这种事,朝堂上按理来说不是应该特别热闹、持续时间比较久吗,这么快就结束,罕见呀……
“回殿下,今日陛下身体抱恙,未参加早朝,所以早朝未开就退了……”
这……
听了这话,太子在心里算计开了,陛下抱恙这种事,说真也真,说假也假,这个无从猜测,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唐帝肯定特别悲愤和伤心,接下来的几天才是见真章的时候。
想到这,太子的心里还有些不安……
“殿下,我那侄儿的事情……”
郝军广见太子没有表态,心里有些担忧的再次提醒道。
“郝尚书,这种事,无凭无据,本王也做不了主啊!”
太子背着手,叹息一声后说道。
做不了主?
郝军广心里一沉,有些不甘心道:“殿下,我那侄儿不会武功,跟那杀手完全扯不上关系,还望殿下能够帮下官同李昊云说一声……”
“郝尚书,你这就不对了!郝世荣不过是你的侄儿,他每天做什么事情你如何能清楚?骆行建虽是骆致远的儿子,但骆行建做的事情骆致远都一概不知,你这做叔伯的又怎敢确定?”
见郝军广铁着脸不说话,太子又笑着说道:“郝尚书,若是真如你所说,郝世荣是被冤枉的话,那朝廷一定会还他一个清白!你还是莫要担心了……”
“是,殿下……”
郝军广的话已经没了之前的热情,冷冷的说了几句,然后离开了。
看着郝军广的背影,太子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他知道,从今天开始,自己又少了一个盟友。
可是他却不在乎。
襄王被杀,唐帝必然震怒,不查出凶手誓不罢休,那这荆州城怕是要被翻个底朝天!
太子虽然确信他们就算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这种事谁敢保证呢?
有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个时候就只需要一个交代,而郝世荣的出现,给了太子莫大的灵感!
襄王出事当天晚上,郝世荣伙同一群人携凶器出现在事发点,若是说他就是凶手——或者是凶手的同伙之一,这个主意简直再好不过了!
所以太子才没有开口答应帮郝军广,毕竟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出来一个替罪羊志愿者实属难得呀!
…………
荆州知府大牢。
牢房最内侧的那间,也就是当初张十二和杜浪住过的那间,因为里面死了两个人,张十二跟杜浪被赦免之后还空了一大块地方。
郝世荣“运气”不错,就被分到了这间牢房。
而跟他一起分过来的还有癞皮刘。
昨天晚上,郝世荣好不容易从家里偷跑出来,去了“闻香来”就看到了仇人张十二,本想找点场子回来,谁知被张十二一顿爆锤,别提多丢人了!
从“闻香来”跑出来,郝世荣没有回家,因为他知道这种事郝军广怎么都不会帮他出面的,啐了一口,他想到了之前还未离开荆州时认识的癞皮刘,听说他现在已经是西城老大了,想必可以帮自己的忙!
再次相逢,两个人都很高兴,尤其是癞皮刘。
因为郝世荣这个冤大头的出现说明他马上就有银子可拿了!
果然,郝世荣让癞皮刘帮忙打个人,事后还承诺以重金,癞皮刘当场就答应了。
郝世荣当时很气愤,说要把张十二碎尸万段,本着客户至上的服务态度,癞皮刘带着兄弟拿着刀就出来了,为了给郝世荣壮胆,还给了他一把刀……
一个脑残跟一群小瘪三雄赳赳气昂昂的来到“闻香来”外,连门还没进呢,就被迎面而来、装备精良的捕快给拿下了……
郝世荣当时有点懵,癞皮刘比郝世荣还懵,他甚至都怀疑这是不是郝世荣给自己做的套啊!
他天天在荆州城里晃,早不出事晚不出事,郝世荣刚找他,他就出事了,这不怪他多想啊!
可是看郝世荣那紧张的表情,好像并不知情,他才稍微放心一些,毕竟他知道这家伙的叔伯可是吏部尚书,区区知府捕快不足为惧吧?
郝世荣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被抓的时候他就一个劲的自报名号,但是却根本没用,那捕快说敢刺杀襄王,无论你爹是谁都白搭!
刺杀襄王?
劳资就是出来揍个人而已,关键还没揍着,刺杀个大头鬼啊!
郝世荣心里悲愤,但却无可奈何,只能等着郝军广来救他了……
新人刚进牢房,必然会遭受一系列的潜规则。
当然了,此潜规则非彼潜规则,毕竟都是大男人,实在没有什么好“潜”的……
睡觉在炕下面,吃饭最后吃,吃最少的,还要帮牢房里的新老大捏肩捶腿,实在是屈辱至极。
郝世荣胆子本来就不大,尤其是看到牢房里这些凶神恶煞的犯人,心想自己要不了多久就出去了——捏就捏吧……
可癞皮刘就没那么好脾气了,他好歹也是荆州西城的地下大哥,哪能受得了这种气?
但是他势单力薄,唯一的盟友郝世荣早就屈服了,所以他刚一反抗,就被牢房里的人合力捶了一顿,捶的他在地上趴了半天……
那人捶完他还说道:“来了我们这,就得听我们的规矩!上次来了个大哥,比你可狠多了,呵呵,可是后来呀——”
“后来呢?”
趴在地上的癞皮刘问了这么一句。
“后来啊……”
说到这,那人忧郁的看着窗外,想着张十二当时的音容笑貌,一阵惋惜:“后来就不在了……”
“…………”
癞皮刘趴在地上,不明觉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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