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头方素素在院中只待到天边发白,心中抓肝挠肺无计可想,只无奈得回了房中,想了想冲隔壁问道,
“你可是要回去那城北的宅子?”
仲烨璘应声道,
“这几日只在这处,不会外出!”
方素素闻言心想,
“他在这宅中不走,屻哥一时寻不到他没有我的消息,他应不会冲动行事,待我慢慢想法子把信儿送出去,再来计较。”
这厢扑到床上合身而眠再顾不得去管那腕上的蛇了!
遇上事儿左右总要吃饱睡足才能想法子脱身,光是着急哭闹也是于事无补,先睡上一觉再说!
她这厢睡到床上,隔壁仲烨璘盘腿坐于床上听到她渐渐悠长平稳的呼吸不由勾唇笑了笑,
“倒是个沉得住气的性子!”
方素素睡了一日,待到傍晚时醒来便有生得十分美艳的侍女进来伺候,
“小姐,请梳洗!”
那侍女鼻梁高挺,眼珠泛蓝却是个异族女子,说汉话有些不清,却带着莫名的软糯之感,倒是分外好听。
方素素仔细打量她,她也在暗中打量方素素,瞧见她身姿娇小,相貌清丽,不由心下暗道,
“宗主的性子一向古怪,这派中多少美艳的女子不喜欢,倒爱这种清粥小菜?”
端了饭菜上来,方素素却是不吃,
“我要吃欢喜斋的素珍汤,四凉四热,八个菜!”
侍女劝道,
“欢喜斋离这处远,一来一去怕要耽误时辰,不如明儿早些去订?”
方素素摇头只道没有欢喜斋的菜便不吃,那侍女无法只得却请示了仲烨璘。
仲烨璘应道,
“即是小姐吩咐了便让人快马加鞭弄来就是!不必多言!”
“是!”
外头人打了马去取,一个时辰回来时摆放到桌上,方素素才坐下吃饭。
仲烨璘进来见了却是微微一笑问道,
“为何不用这宅子里的饭食,可是厨子做的不好?”
方素素应道,
“我在宫里关了那么久,外头的好东西光是听人说,却是从来没有吃过,现下即是有机会自然是好好尝一尝!”
说着话皱眉头道,
“只可惜汤有些凉了,若是在酒楼之中现做现吃应是更加鲜美……”
仲烨璘盯着她良久应道,
“你安心跟了我,在这宅子里好好呆着,若是乖乖听话,不跑不闹我便带了你出去!”
方素素嗤笑一声道,
“你想得美!我寻到机会便要逃走,你仔细些就是了!”
仲烨璘闻言只是笑,
“你先解了那腕上的东西再说吧!”
……
方素素在这宅中住下,却是一日三餐都要吃那京城里各大酒楼的名菜,仲烨璘也是无不有求必应。
方素素故意刁难,专选那费时费力多花火侯的,一时半刻便要人立时送来,闹得下头人来不及预定便只能求着人,高价买了人家订好的。
如此一来自然也有不缺钱的主儿,人家不愿相让难免便要闹些事儿出来,这酒楼、食肆本就是大众聚集之地,不过三日便有那暗卫留上了心,这厢报了给宋屻波,宋屻波仔细瞧那些酒楼,欢喜斋、聚仙馆、好味来、临水居……
一面瞧一面心头狂跳,
“是素素!若不是素素如何将我们闲聊时说的话记在心里……”
两人入这临州城,一个是跟着黄家人入内被关在深宅大院之中,一个是甫一入京便进了东宫,每日里绞尽脑汁与人周旋,这临州城中的风光美食却是半点没有见识到。
有一回方素素无事时便翻那临州城志,指了上头美食一页道,
“待此间事了,我们便将这临州城好好逛一逛,吃一吃上头的各种美食!”
……
想起这些宋屻波忙去翻了那临州城志察看,仔细瞧那上头各家酒楼,昨日里点到了临水居,今日便应是九味轩,明日应是妙香居……。
当晚上那妙香居里的便多了一个伙计,第二日有人来定香爆玉肚,酱汁脆螺时那伙计立时上来点头哈腰道,
“客官来得真是巧了,今儿生意火爆,这两道菜前头排了不少客人等着,只怕您还要待一会儿!”
那人闻言嗡声问道,
“且需待多少时候?”
伙计笑道,
“也呆不了多久,您在一旁喝着茶稍待一会儿,大约有一柱香的功夫便成!”
那人点了点头道,
“手脚快些!”
伙计笑着应道,
“小的现下就去后厨催一催!”
到了后头冲人使了个眼色,这厢有人将菜做好之后,端到一旁将事先备好的东西塞入了螺壳之中,之后才将菜端了出去。
那人瞧了瞧菜色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取了自己带来的食盒把菜放了进去,小心盖好好摸出一锭银子,扔到柜台之上,
“掌柜的收好,不用找了!”
掌柜的笑着收了钱点头哈腰将他送走,那人快马回到宅院前头,有那早瞧见的打开了角门迎了他进去。
这菜不多时已是重又装盘被端到了桌上,方素素净手洗面坐到桌边,侍女取了银签过来笑道,
“小姐,可是要奴婢伺候您用饭?”
方素素摇了摇头道,
“不必!”
自己取了银签,挑那螺肉吃,吃了三个没有不同,待到第四个时却是一愣,那侍女见状便问道,
“小姐,这菜可是不合胃口?”
方素素淡然道,
“无事,不过觉着辣子放多了,你去给我弄些凉水来涮涮!”
“是!”
那侍女一走,方素素立时从里头挑出来那用蜡封做的小丸捏在手心里,这厢连连在那菜里翻打了个遍,寻了两个出来仔细收好,那侍女进来方素素便放了筷子,
“这味儿实在太辣,我吃不下了,都撤了吧!”
侍女笑道,
“这妙香居的菜确实以辣出名,吃多了伤脾胃,小姐不知喝些汤缓一缓!”
方素素点了点头,就着汤吃了小半碗饭,待到侍女撤下了东西,自己便回转内室,趁着左右无人便将那蜡丸捏碎,从里头取出细细一条布条来,上头却是用极细小的银钩小笔写的字,方素素举到窗前借着外头日光仔细看了又看,这才将布条全数揉碎扔入了净桶之中。
这厢收到了宋屻波的信儿,方素素心里便踏实了不少,只是外头不露声色对上仲烨璘却照旧还是冷着一张脸,也不多做言语。
仲烨璘本就是个冷性冷情之人,对方素素的冷漠半点儿不以为意,有时说上两句,有时见她不理便自己坐到一旁,若是打坐或是看书并不打扰。
方素素不愿与他呆在一个屋子里,便对他道,
“你给我一把刀,我想练武!”
仲烨璘点了点头,果然叫人寻了一把刀来,方素素瞧着这弯刀形似月芽,刀柄镶嵌了数枚宝石的西域弯刀摇头道,
“你们西域的刀与我中原的大不相同,我使不惯的!”
这般招摇的刀,拿到外头招那剪径的毛贼是一招一个准儿!
仲烨璘道,
“我不擅使刀,这是我自那库里随手拿的,你即是使不惯,不如到我那库里挑一把?”
果然请了方素素到武库里头,方素素左瞧右瞧只拣了一把最不起眼的,拿在手中掂了掂道,
“就是这把!”
自己到院中便练了起来,仲烨璘在一旁瞧着点头道,
“你年纪虽小,但刀法却已是登堂入室,假以时日成就必不会低,若是得了机遇,说不得成就一代宗师也未可知!”
方素素冲着冷着脸道,
“我劝你还是早日杀了我为好,待我脱了身便是我杀了你娲神派上上下下的时候……”
仲烨璘闻言笑道,
“你有此豪情我如何不成全你,他日你若是能与我比肩,我必不会心慈手软!”
方素素冷笑一声,
“你且等着就是!不过我头一个要寻的是那左御河,必要自他手中夺回我方家的玄天宝刀!”
那一晚她亲眼见得左御河是如何卑鄙无耻夺了方家宝刀,此仇不报枉她为方家人!
总有一天她必会手刃左御河于刀下,将玄天宝刀请回方家!
仲烨璘挑眉点头道,
“你是方家人要寻他复仇也是正理!这我倒不拦你!”
方素素冷笑一声再不搭话,只一心练刀,仲烨璘见状也闭目不语打坐练功,这一练便是半日过去,方素素收了刀势,回屋中洗浴穿衣。
待到天黑吃罢饭,她照旧在院中散步,坐到池边拾了卵石在手中把玩,仲烨璘在屋中推了窗,见她正低了头捡选了不少出来堆在一旁,只当她是小孩子心性,不由微微一笑坐到窗边翻看手中的书。
方素素趁着这时机,用指甲在卵石上头细细划出些字来,突然站起身呼一声向院外扔了出去,仲烨璘见状笑道,
“这处地点偏僻,四面的宅子都被我买了下来,你想扔便扔这外头无人行走,也砸不到人,你也不要盼着能传信儿给人了!”
方素素哼了一声,似是同他赌气一般,又连着冲外头扔了好几块,仲烨璘微微一笑低头仍旧看书,方素素将面前那一堆卵石都扔完,这才气呼呼回了屋中睡觉。
仲烨璘听到隔壁传来的声晌又是一笑,这才关了窗户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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