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话一出,方静乍然变色,忙抬手抚了眼角,
“你说我老了?”
这些日子奔波不断那似在方家堡做大小姐,便是每日再刻苦练功也自有身边的婆子丫头伺候着,上好的羊膏每日涂抹着,隔一日用牛乳洗浴一回,那似现在风里来雨里去,如何不变老?
只是……只是那有侯德宝这样经年不见,见面便说人老的!
当下咬唇黯然垂下眼睑,
“你……你现下是嫌弃我了么?”
侯德宝见她色变才知自己说错了话,听她一问连忙摆手把那头摇得跟波浪鼓一般
“不不不……你没老!你没老!你瞧着比那双十年华的小姑娘都还好看!”
方静心知他是哄自己,却也止不住的心里泛甜,抬头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侯德宝被她那眼儿一瞄立时不知今夕是何夕了,当下嘿嘿笑着自怀里摸出来一把小梳递了过去,方静瞧着有些眼熟这才想起来似是自己早前用过的,忙接过来道,
“它……它怎么会在你手里?”
侯德宝应道,
“那一晚我在方家堡寻你时,到你那房里摸的……”
顿了顿抹了一把脸道,
“这些日子想你时,我便拿了它出来瞧瞧,总算能稍有慰籍……”
方静把那小梳捏在手里,轻轻叹了一口气道,
“那时节那般凶险,你……你又何必要为了我入方家堡,素素也是多亏了你!”
说到这处却是端端正正向他行了一个礼,
“侯德宝我方静多谢你!”
她半生无子,就素素一点子念想,若是她有个什么,不光是六哥便是她也要……
侯德宝伸手去扶她,
“我……我是为了谁这般,你不明白么?”
方静这时节终是忍不住脸上一红,声如蚊呐道,
“你对我的情意我……我自是知晓的!”
侯德宝是为了她方静才入方家堡,出手助了方仁等人,方素素自也是因着方静的缘故得侯德宝多方照顾。
“侯德宝,方家欠你良多,六哥知你多次相助方家,言道有朝一日必有回报的!”
侯德宝闻言嘿嘿一笑应道,
“方家主一言九鼎说有回报便定是有回报的,我老侯也不要多了,只要你们方家一颗明珠便是……”
说着话那眼却直愣愣盯着方静,方静红着脸咬唇瞪了他一眼把手里的梳重又扔回了给他,
“那你收好,总……总要有个信物的!”
侯德宝喜不自禁连忙小心纳进怀里重重拍了两下,
“老侯便是命没了,这东西也要留着!”
“傻话!”
方静瞪他一眼实在受不住他灼热的目光,再不好意思与他在这上头纠缠,侧过脸问起了赵敬的事儿,
“那敬哥儿与你那徒弟可是有些渊源?”
侯德宝笑道,
“还是阿静厉害,一眼就瞧出来了,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我这一回也是受了我那讨债徒弟所托带着他去寻神医诊治的!”
“那屻波现在何处?”
“这个嘛……”
侯德宝抠头皮道,
“这事儿也不是我有心瞒你,只是事关我那徒弟安危,我也不敢随意向外头泄露!”
方静自是知晓江湖门派中有诸多秘密便是成了夫妻有些事儿也不好随意动问,更何况她与侯德宝还……还未成夫妻呢,人家都将话说起这样,当然不好再问了!
她只当是侯德宝送了徒弟去试炼便没有追问,那里知晓眼前这男人徒弟成了太子,身边还带着一个太子!
两人这厢说了好一会子话才分手出来,方仁与方静走在回去的路上,却总是忍不住去悄悄去瞅方静。
方静冷着脸道,
“你有何话要讲便讲?男人大丈夫做什么扭捏姿态!”
方仁哈哈干笑了一声,小心翼翼察看她脸色,
“大姑,那……那侯前辈……他……他与你……”
方静冲他点了点头,瞧着方仁张大了嘴,这才给了他一个白眼,
“有甚好大惊小怪的!”
方仁愣了愣忙紧追几步过去,
“大姑,这事儿六叔知晓么?三阿爷知晓么?”
“我自会告诉他们……”
说着瞪了方仁一眼,
“你自家知道就好,不许多嘴!”
方仁忙点点头,大姑的厉害他是知晓的,这事儿他自是不敢多嘴的,只是那股子好奇怎也止不住,
“大姑……你跟侯前辈几时……几时……”
勾搭上的?
这话他只敢偷偷放在心里,
大姑以前在方家堡除了教导小九儿,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个人独居在偏僻的小院当中,就是这样都能与侯前辈暗通款曲?这……这大姑到底是如何办到的?
方静见他挤眉弄眼的样儿,用脚指甲都想得出来他那脑子里说不得有什么龌龊念头,当下抬手就给他一个爆栗,
“不许妄议长辈!”
手上用了两分劲,打得方仁吡嘴叫疼,自己这才当先进了小院当中。
那头侯德宝与方静汇到一处去蜀州寻那神医万小全,这头那周珲见着了少掌门给的指令,却是脑子转得飞快,
“又让我想法子将方妙妙弄出皇子府,又让我小心别泄了身份……这事儿我倒要好好计较一番!”
在屋子里踱了半晌步,却听外头有小厮来报,
“周先生,仲先生与傅先生到府上了,殿下请您过去做陪!”
周珲应道,
“知道了,回报殿下,我即刻就到!”
“是!”
那周珲整理仪容撩袍子出门,却是脑子里灵光一闪,
“那方妙妙不是想见仲烨璘么?不如我冒了仲烨璘之名将她骗到府外去,届时寻一辆马车把她往那车上一扔,迳直拉到外头院子藏好,再告之少掌门?”
一面走一面脑子里想着,
这事儿只怕要好生谋划一番,如何将那方妙妙骗出来又让人疑心不到自己身上!
到了前头书房果然见那仲烨璘与傅恭明在座,当下上前见礼,两人回礼,宋士铭冲周珲笑道,
“先生来的正好!仲兄正有一事要我等想法子!”
周珲挑眉毛哦一声,
“不知仲先生因何事担忧?”
仲烨璘笑道,
“我在域外做生意多年,都是将中原的丝绸瓷器之类运到域外换取宝石、香料之类,说实话这生意虽说做的大,也不过是买低卖高而已,一旦进货源头有了变化,我这转手的买卖便不好做了……”
周珲点头道,
“商贾之道确是逢低买进,遇高卖出,赚取差价,不知仲先生的生意是那一处出了问题?”
仲烨璘摇头道,
“生意倒是还好,只是这样做生意便如那无根之水,终究不是长事!”
周珲点头道,
“这话倒也是,但不知先生可是寻到做那长久生意的门道?”
仲烨璘一笑,一旁的宋士铭却应道,
“仲先生现下正是与我们商议这事,这倒买倒卖不长久,有些生意却是长长久久与国同休的……”
周珲也是机灵人,听他这么一讲立时明白了,
“难道……难道仲先生想做那盐铁一类的生意?”
他面上不显心里却是暗暗的吃惊,
这历朝历代无论那一时的朝廷这粮、盐、铁、铜之类都是国之根本不可动摇,这娲神派果然用心险恶,贪心之极,这厢想法设方将手伸入中原,一旦让他们成势握紧了朝廷命脉,即便是以后将他们赶出了中原,但这万里江山只怕便要伤筋动骨,于国于民必是受损甚巨。
想到这里暗暗咬牙,只听那宋士铭道,
“仲兄,那盐粮一项向来是由朝廷的几位皇商把持,要想进入只怕甚是艰难,只是不知这矿业一类可有法子想?”
说罢三人都满怀期待的望向周珲,
娲神派虽有一个宓秋寒在宫中,但毕竟她是女子,又有这朝廷各项产业之中各方势力错综复杂,世家高阀各据一方便是赵家人也要想法设方压制,可不是娲神派这帮子外来者一时半会儿就能插手的。
仲烨璘也是查过周珲此人,出身却是不低,来自豫州世家,庶出之子在家中并不重视,本是在外游学但在京城之中,因着连年落地不中,便索性滞留此处不再回家。
这周珲论起学识并不差,又有世家出身的背景,眼界自然也是有的,更因久居京城,场面上的人也认识不少,这类子事儿询问周珲自然最好不过。
周珲瞧了瞧宋士铭,低头沉呤道,
“殿下此事说好办也好办,说不好办也不好办!”
“哦……”
宋士铭闻听却是眼前一亮,
“先生有话但说无妨!”
周珲想了想道,
“想当年太祖在蜀州得金矿因而粮草不愁,后勤充足,四处南征北战才得平定天下,这身后头却是占了一个独霸蜀州金矿之利,那时节前朝腐败,对各州管控早已失力,因而太祖能先下手为强。到了本朝自是不能这么做,盐铁之业从来是朝廷严管的重中之重,别说是外族便是本族的商贾也没有觊觎之地……”
说着顿了顿道,
“不过……旁人不成殿下却是能成的……”
这厢冲着宋士铭笑笑道,
“殿下乃是天皇贵胄,率土之滨莫非王土,这天下都是赵家的,若是殿下能想法子令得圣上赐下封王的旨意,分封到蜀州又或是湘州一地,这其中的赋税钱粮,矿产漕运自然殿下就有插手的份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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