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一日方妙妙与宋士铭隔桌对坐,把包袱里头的银子倒出来仔细数了数,却只得四十九两五钱银子了,
“士铭,你那处还有银子么?”
宋士铭摸了摸身上取出钱袋来,当着面倒出里头的银子数了数,
“还有十二两银子并十七个铜板……”
这才到诛州,若是自陆路走便要从蛮州到沧州再到禹州最后至临州,这点银子如何能够?
若是走海路却是要便捷些,从蛮州到瑜州坐船到临州,但那坐船的银子也不少,他们这点子也是不够的!
两人坐在那处满面愁容,
“现下五妹妹还在吃药!我就怕她的病老不好,只怕这些银子吃药都不够的!”
两人坐在那处正叹气,外头店小二又来敲门,宋士铭过去开门,小二的进来瞧了瞧两人笑道,
“两位客官,那柜上原先存的银子到了今日已要尽数花完,掌柜的让我上来问问,两位可还要住下去?”
两人对视一眼,方妙妙想了想道,
“你待我们想想,明日回你话!”
小二的应声出去了,两人又坐回桌前,方妙妙想了想道,
“这客栈太过昂贵不如我们换一家吧!”
银子也能少花用些!
到了第二日宋士铭退了房,两人带着方苒苒又另投了客栈,选在偏僻之地,却只要了一间房,里头两张床,方妙妙姐妹睡一张,宋士铭睡一张,方苒苒得知立时撑着身子自床上坐起拦道,
“大姐姐,你……你万……万万不能这样啊!私逃出来已是大过,现下还要与他同住在一间房里,大姐姐!你……你这是要做什么呀!”
方妙妙闻言反唇相讥,
“你倒是要清白,只是袋子里的钱不够用了,还怎么清白的起来!你生病都花了不少银子,这也是没法子!”
能省一个是一个,何况还拖着一个病秧子,这处又没人认识他们,住到一间又有何妨!
方苒苒忙伸手自头上取了发钗下来,递给她道,
“我这钗是鎏金的还值几个银子,大姐姐你拿去当了,再开一间房吧!”
方妙妙接过钗子这才转身出去又开了一间,只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又呆了数日眼见得银子一点点少,方苒苒病虽好了,却又犯起咳嗽来,又请了大夫来瞧,这药也是一剂剂的买了回来。
方妙妙终是不耐了,这一日寻了宋士铭,
“这样子下去我们只怕要被困死在这处了!”
宋士铭心里也是焦急,
“那……以妙妙的意思如何?”
方妙妙应道,
“不如我们扔了她在这处,我们走吧!”
宋士铭愣了愣,
“这……这终归不好吧!苒苒姐还在病中!”
方妙妙应道,
“我们身上的银子也不够给她瞧病,这样下去我们三人都要拖死在这处,还不如我们离开,这里离蔺州也不算太远,她追不上我们自会想法子回去的!”
宋士铭想了想狠心道,
“就依妙妙姐的!”
两人商议好了本打算第二日悄悄溜走,这厢收拾好了包袱将银子贴身藏好,两人趁着那方苒苒在店中吃了药昏睡时,便想到那街上打听打听,去往蛮州如何走,要花费银子几何,两人问好后回来,方妙妙待到晚上睡觉脱衣裳时才发觉自己身上的银子不见了。
当下变了脸色,忙去敲宋士铭的门,宋士铭闻知也是大惊立时埋怨道,
“你怎得这般不小心!”
方妙妙哭了起来道,
“我也不知是何时掉的……”
宋士铭想了想道,
“那里是你掉的,分明就是遭了扒手……前头不是有一个姑娘撞了你一下么?”
方妙妙这才想起来自己是被人偷了,当下哭得更厉害了,
“我……那里想到那么漂亮好看的姑娘家是一个小偷!”
那姑娘过来撞了她一下,方妙妙忙伸手扶了她,定是那时被人趁机探入怀中摸了银子去。
宋士铭气得连连跺脚,
“现下怎办?现下怎办?”
方妙妙哭道,
“叫我出来的人是你,现下丢了银子你也只会埋怨我,也想不出没半点法子来,要不然我们回去吧!”
宋士铭见不得她哭闹,更不甘心就这么回付出了,当下只得连连哄道,
“我们再想法子,再想法子!”
这厢哄着方妙妙许久才止了哭声,送了她回去,一开门面色腊黄的方苒苒却是一脸警惕的瞪着他,
“士铭,这般夜了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成何体统!”
方妙妙神色阴沉一言不发回到床上睡觉,宋士铭早被方妙妙烦得生慌意乱,随口应道,
“我们的事用不着你来管!”
当下摔了门出去气得方苒苒又是一阵费力的咳嗽,方妙妙也不管她,只把被子蒙了头就睡。
宋士铭出来却没有回自己房间,这厢在大街上胡乱走一走,纾解心中郁闷,
他怎会让方妙妙回去!
好不易逃出来,再回去说不得这辈子都见不着皇帝,也做不成皇子了!
我不能回去!
我不能回去!
只是现下这银子不够,又当如何是好!
银子!银子!我要到何处去寻银子!
直着一双眼乱走,却不防有人过来拉他胳膊,转过头一瞧却是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那脂粉味儿直冲鼻端,女子冲着他露齿一笑,媚眼儿如丝,
“小公子!长夜寂寞,可要到我房中一叙!”
宋士铭吓了一跳左右瞧瞧,又抬头往上一看,上头大红的灯笼印着上头香艳的招牌,才知晓自己竟不知不觉走到了这城中花街来,当下吓得忙推开那女子,连连摆手道,
“不……不用了!”
那女子见状捂了嘴儿笑,宋士铭忙埋头疾走,却是不辩方向,越走越是深入花街之中,此时正是这条街中最繁华之时,那大开的门前林立的女子,一个个或肥或瘦或美或丑都等待着男子进入大门之中,与她们春风一度换些缠头。
宋士铭走着走着听前头有人啼哭,却是一个不愿卖身的姑娘正死死趴在地上,两个大汉自后头拉了她的腿往里拖,那老鸨打扮的女子出来怒骂道,
“老娘花了两百两银子买了你,你就得给我接客,还敢往外跑看老娘不扒了你的皮!”
两百两银子!
宋屻波别的没听到只听到那两百两银子,不由的眼前一亮!
卖一个女子给她便有两百两银子,送我们坐船去临州应是够了!
想到这处不由的心里乱跳,
我……我到那处寻个女子卖给她便有两百两银子进?
立在那处双眼发直,呆呆站着,来来往往的行人都面露异样的指指点点,那招客的女支子们也是瞧着他笑,
“这人莫不是个疯子!”
两百两银子!
我……我……那客栈里便有两个年轻美好的女子,妙妙……妙妙姐自是不成的,她以后可是我的妻子!
对了……方苒苒……
我……我把方苒苒卖给人!
方苒苒论容貌比这地上的女子只好不差,又是大家出身,谈吐斯文,气质更佳!
三百两银子也卖的!
想到这处心里一热,抬腿便往那大开的门里走去……
待到第二日宋士铭亲手给方苒苒熬了药送到床前,方苒苒不疑有他,一口喝了药不多时便沉沉睡去,宋士铭则带着三百两银子与方妙妙往蛮州而去,
“五妹妹无事吧!”
方妙妙见那笑得猥琐的中年女子进了屋子,有些担心的问道,宋士铭应道,
“无碍的,我请了这位大娘过来照顾五姐姐,待到她醒后自有人安排,我们早些离开才是正事!”
“你还请了人,你那里来的银子?”
宋士铭犹豫一会儿应道,
“我当了随身的玉佩……”
方妙妙没有半分怀疑倒很是吃惊,
“那玉佩你最是喜欢,当在这处以后怕是赎不回来了!”
宋士铭道,
“无碍的,以后见着父皇多少这样的东西不够戴的,现时应急只能如此了!”
方妙妙闻言放下了心,却不知方苒苒沉睡时便被人弄到了那花街之中,再醒来时眼前已变了天地,
“你……你说什么?我……我不信!”
那花街里的老鸨却是出奇的年轻,一张鹅蛋脸眉目疏朗,若不是打扮清凉换一身衣裳坐在闺阁里只怕人还当是一位大家的小姐。
那老鸨笑眯眯道,声音又脆又亮,
“你那兄弟昨夜上已收了三百两银子将你卖给了我!”
“不……不可能,他们怎么这么做!”
方苒苒挣扎着起身,
“你……咳……咳胡说……那是我兄弟,是我姐姐怎么把我卖给你!”
那老鸨这类事儿见多了,也是有些可惜这般好的姑娘,便拿了一张卖身契在她面前一晃,
“你瞧瞧……”
这卖身契上写得却是四百两银子,方苒苒已是转了二手了,前头宋士铭跟醉香居老鸨做的生意,这倚红院的老鸨瞧着这姑娘生得好,便又加了一百两银子给买了过来。
方苒苒见那上面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上面还有宋士铭的画押手印,不由的一口气没有提上来,
“呕……”
吐了一口血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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