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净非的牛刀子杀鸡战术,在严家务一线发挥的淋漓尽致。当一百二十师团残存兵力全部进入伏击圈后,已经等候了有一阵子的两个团的抗联部队,在炮兵以及航空兵的火力配合之下,采取兜头、拦腰、掐尾的战术,同时对一百二十师团残部发起了三面夹击。
首先拉开炸成伏击战序幕的是由一百五十毫米榴弹炮,以及参战师属炮兵一零五榴弹炮、一零七火箭炮、七十六毫米加农炮,一百二十毫米迫击炮,以及队属八二、六零口径迫击炮组成的炮群。
这些火炮组成的七个炮群,打出的密集炮弹,将沿着四女寺河故道两翼撤退的日军二六零、二六一联队残部,整个行军序列炸的七零八落。师属炮兵团所属一零七火箭炮营,在短时间之内打出的两个齐射,更是让日军两个联队的残部,在第一轮的炮火之中就损失惨重。
为了在最短的时间解决一百二十师团残部,以便尽快的让这个主力师腾出手来,投入到别的战场上去。在严家务一线的战前准备之中,陶净非尽可能的为严家务一线的参战部队,增加了炮兵的配备。以便在最短的时间之内,集中优势炮火尽可能的削弱一百二十师团残部的抵抗能力。
不过考虑到战斗的形势,以及伏击战作战距离相对较近的特点。威力最大的一五零榴弹炮只加强了一个连,但是参战的那个师属炮兵之中的一零七火箭炮、一零五榴弹炮,以及七十六毫米加农炮,却是全部都调往严家务参战,而且给该师还增加了两个一百二十毫米迫击炮连。
参战炮兵在接到开火信号之后,按照之前下达的作战命令。第一轮炮火身管火炮就打出了六发急速射,火箭炮则直接就是两个齐射。至于射击标尺,早在部队抵达严家务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全部标定好。
只需要前方的炮兵观察员,提供最简单的坐标,这些火炮的就完全可以实施精确射击。成群的炮弹,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准确的在日军两个联队行军序列中爆炸。在之后的战斗中步兵打到那里,炮火掩护也就跟到哪里。
而参战部队所属的高炮以及高射机枪,也全部参与到对地作战火力支援之中。双二十三毫米高炮与四联装高射机枪,在战斗打响之后,放平了身管直接对着日军的行军序列开火,直接掩护步兵对日军发起攻击。
在炮群全力的火力掩护之下,担任主要伏击任务的两个团,一南一北犹如两把尖刀一样,对一百二十师团残部,快速的实施分割、合围。还没有等两个联队的日军反应过来,三面围上来抗联的攻击部队,已经将两个联队分割成互不相连的两块。
至于被柳川真一放在前边担任斥候,发现身后主力受到伏击,正在准备回身支援的两个小队,在正面兜头部队快速发起的攻势之下。就连一朵浪花都没有掀起来,就被彻底的压进了抗联攻击部队掀起的漩涡之中。
将心思都放在了前边会不会有阻击,而没有考虑到身边会不会有伏击的日军,这上来就吃了一个闷亏。沿着四女寺河故道南线撤退的二六零联队,尽管在抗联第一轮火力急袭之下,便伤亡惨重。但是情况还好一些,勉强还能保持建制。
但作为第一轮炮火打击重点,承受了抗联第一轮火力急袭百分七十炮弹的二六一联队。则原本还算完整的建制,当即整个建制就被打垮不说。整个序列在第一轮攻击之下,就被冲的七零八落,基本上丧失了抵抗能力。
二六一联队在抗联的第一轮攻势之下,就被彻底的打垮。已经无法组织有效的抵抗,所属各个中队,只能自行被动的抵抗。也就是说这个二六一联队,在战斗刚一打响彻底的陷入混乱之中。
同时二六一联队在第一轮打击之中就被打垮,也让二六零联队不仅一下子侧翼全部暴露,而且自身也有被快速合围的危险。撤到严家务一线的一百二十师团残部,在战斗一打响就陷入了全面被动。
柳川真一倒也是一个人物,在发现情况不妙之后。立即放弃了原有继续东撤的计划,命令已经处于一片混乱的战场上,一切能联系到部队,立即转向南面向马颊河沿岸撤退。争取利用南面还没有出现敌情的机会,强渡马颊河以便求得一线生机。
已经马颊河北岸的宁陵、庆云一线,作战有一段时间的柳川真一,对马颊河整体情况还是很清楚的。虽说马颊河在这个时候,平均水深还有一点五米左右,对身材矮小的日本人来说,涉渡多少有些困难。
但这段马颊河的河床,却并不是一马平川。一点五米那是指的平均深度,但河道总归还是有深有浅的。在乐陵作战这段时间之内,虽说攻势进展不畅,自身也损失惨重,但柳川真一还是做了多手准备的。
整个马颊河东宁陵河段,一直到小泊一线的河道深浅他早就摸清楚了。作为自己所处战场背后这条生死河,马颊河的深度有多少,那里有浅滩,那里河道狭窄、水深比较大,他手中还是有详细资料的。
在敌军炮火封锁之下涉渡,尽管风险相当的大。甚至也许整个二六零联队自己一百二十师团部,剩余的这点人马恐怕能过河的十不存七八。但眼下这种破釜沉舟的做法,却已经是唯一的一条生路。
只是这个时候他唯一能联系的部队,就是他师团部以及跟随行动的二六零联队一部。就这还有走在撤退序列前面的搜索队大部分兵力,以及二六零联队残部三分之一的兵力,被敌军已经分割开来。无法在按照他的命令,转向南面的马颊河一线撤退。
至于四女寺河北面的二六一联队,则不仅自身被冲上来的抗联部队冲的七零八落,分割成大大小小的无数块。就是与二六零联队之间的联系,也已经被彻底的切断。就算想执行他的命令,除了出现奇迹之外,也基本上没有任何的可能。
无奈的柳川真一,面对着火力和兵力,都占据绝对优势的对手,以及形势急剧恶化的战局。不顾沿途多路出击的抗联部队,连续不断的迅猛冲击。带着还在身边的二六零联队部分兵力,以及师团部的大部分人马,向马颊河方向且战且退。
只是幻想很丰满,但是现实却很残酷。在当面抗联三路围攻之下,且战且退的二六零联队残部以及一百二十师团部,连同之前始终保持完整的师团部警卫部队,丢掉了全部兵力的一半之后,勉强挣扎到已经看到马颊河那并不宽阔的河面时。
马颊河北岸残缺不全的河堤上,突然间打来将他的部下成片撂倒弹雨告诉他,这仅有的一条至少在表面上,看起来是生路的真实面目。部署在马颊河北河堤上抗联的一个高射机枪连,将所有四联装十四毫米高射机枪的枪管全部放平,以密集的弹幕给当面的日军结结实实的上了一堂课,告诉他们此路不通。
威力巨大的十四毫米机枪子弹,让二六零联队以及一百二十师团部的日军,当即有种陷在地狱中的感觉。迎面打来每一发子弹只要命中目标,最好的结局也是整个人被拦腰打断。不是非死即残,而是直接领到了一张去地狱的特快车票。
在河堤上的高射机枪开火的同时,在河堤后部署的一百二十、八二、六零迫击炮,组成的几个梯形配备的炮群,也不断精确的将迫击炮弹,成群的砸在了二六零联队身上。连同平射的高射机枪,在柳川真一身边仅存的日军,与马颊河之间构筑了一道吞噬着一切生命的火网。
看着马颊河河堤上打过来的密集机枪子弹,以及成片爆炸的迫击炮弹,将自己仅存的部下打的死伤惨重。自己身边仅剩的三挺歪把子机枪,是即无力压制也没有能力抗衡。仅有的一挺重机枪,刚一架起来就被一枚迫击炮弹,直接连人带枪一起送上西天。面对着敌军的火力封锁与打击,根本就无还手之力的情况。
此刻柳川真一那里还不明白,自己给一一五师团长杉浦英吉中将,发出的那封撤退计划,是整个都落到了自己对手的手中。敌军利用自己送上门的情报,早就在这里给自己下了一个很大的套。
否则就算敌军增援抵达,但是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判断出自己的撤退路线,就在自己撤退的必经之路上的严家务一线,给自己设了这么一个伏击圈。自己苦心想出来的撤退方法,却反倒是将自己的一百二十师团,仅存的这么一点实力,提前都彻底的葬送在这冀鲁边地区。
早知道如此,自己当初又何必苦心积虑,琢磨撤退的方法,还想方设法的要拉上一一五师团一同撤退。还不如干脆直接就地从乐陵一线,向南直接撤过马颊河。或是干脆就守在乐陵至庆云一线的阵地上,那样也许不会全军覆灭的如此之快。
想到这里他转身想要寻找那位信誓旦旦保证,这个撤退计划绝对不会落到抗联手中的参谋长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那位狂妄兼自大的参谋长,早就不知道被冲到那里去了,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尽管内心对中西满洲次郎恨的要死,但柳川真一也清楚,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却并不是要追究这位生死不明参谋长的责任。而是怎么能从敌军的苦心算计之下,找到一条逃出生天的路线来。在这里继续耽搁下去,恐怕自己的一百二十师团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了。
在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情况之下,柳川真一干脆的咬了咬牙。指挥身边仅存的二六零联队,不顾身后杀过来的抗联,立即全力向马颊河一线突围。只要能突破敌军在马颊河沿岸,兵力并不多的阻击,自己也许还会有一线生机。
尽管一直看不上中国人,但中国人兵法上常说的置之死地而后生,以及破釜沉舟这两点。此刻的柳川真一,却是熟练的运用上来。知道无论向那个方向撤退,都是十死无生的他,干脆破釜沉舟的向马颊河一线发起的了冲击,试图强行打开一条逃脱的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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