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陈康杰他们进入市区,感觉到的是一片萧条,道路两边的店铺基本上处于关门状态,道路上散落着不少垃圾,沒人清扫,就连街道边上长势青绿的行道树,有一些枝丫也断裂耷拉下垂。
车队路过的居民区倒是还保存完好,但是那些政府大楼就比较掺了,看样子就应该是遭到轰炸过,到处都是炸弹留下的痕迹,有一栋义务兵役站已经只剩下残垣断壁了,一点都不成了样子。
这个季节本该是生机盎然的,可是给陈康杰他们的感觉却是死气沉沉,偶尔能够在路边看到一些行人,那也是匆匆而行,至于一些停在路旁的轿车,不是成了一堆废铁,就是被砸烧得面目全非,基本上是不可能开得走了。
陈康杰他们的车队到了兹雷尼亚宁的目的地之后,才得以看到很多人。
南国方面给国际红十字会提供的工作地点是位于城西的一所中学,学校主体建筑还保存完好,不过学校已经停课,这里被划分成了收容所。
在那一队军队的带领引导之下,国际红十会的车队径直开到了学校楼前的操场上,车辆还沒有停稳,大批当地民众就从教学楼里面涌了出來,尤其是最前面的大群孩子,撒欢的跑到车队钱叽叽喳喳围着车辆转,这些天真的孩子就像是觉得这群陌生的來客是來给他们发放糖果一样,在这些孩子们的脸上,压根沒有多少忧愁。
陈康杰从越野车上下來,马上那位到国境边上迎接的军官就带着几个官员迎到面前,至于那些普通民众,这被卫兵挡在了外面。
经过介绍,陈康杰才知道这些官员有当地的市长,当地的警察局长,当地和教育局长等等,陈康杰微笑着一一和他们握手,这时候后面的民众不知道是谁认出了陈康杰,大喊了一声“long”。
接下來就是此起彼伏的呼喊声,人们在喊着陈康杰名字的同时,纷纷往前挤,这时候,那些跟随红会代表团而來的记者们已经围了过來。
“long,沒想到,我们这里的人民居然都认识你,都那么喜欢你,呵呵,对了,你们远道而來,我们安排了便饭,就在学校食堂里,先去吃点东西吧。”站在陈康杰身边的兹雷尼亚宁市长带着笑容说道,可能是有记者在,市长先生显得很乐观。
陈康杰摘下墨镜朝那些民众挥了挥手,这才对市长和布拉德伯里说道,“我还不饿,布拉德伯里先生,你年龄大了,你先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
“市长先生,你先找人下货,就是后面那四辆车的货物,余下的四车,明早我们还要送到贵国首都去,我们先吃点饭,然后医疗队就开始工作,下午你们就对居民发放物资。”布拉德伯里先安排工作的事情,之所以要下午就发放物资,而不是交给当地官员自己处理,是希望物资能在国际红十字会的监督下完成发放,避免救援物资进了个别人的口袋。
对于布拉德伯里的安排,当地官员沒有异议,市长当场就安排那队士兵维持秩序,其他官员安排人手搬运,他则陪着陈康杰他们先去吃饭。
就在陈康杰他们从人群中往大楼里面走的时候,那些当地人的热情就更加高昂了,一个个叫唤着伸长了手,要与陈康杰握手。
“long”,“long”,陈康杰唯一能听懂的就是那些人叫自己的名字,其他的,人家都是用的当地话,陈康杰一句都听不懂,又沒有翻译给他解释。
陈康杰微笑着和当地居民一一握手,人实在太多,陈康杰他们被围得有点寸步难行,在这种环境下,不论是当地官员还是陈康杰的保镖们,都不好将民众驱散。
“这么多天來,这些居民难得的在脸上集体露出笑容。”市长陪在陈康杰的身边,无不伤感的说道,市长可能是照顾陈康杰的需要,说的是英语,因此陈康杰能够听得懂。
也确实是这样,陈康杰在一个个的脸上看到的都是欢喜,极少有人露出颓废和痛苦。
“areyouok。”这时候陈康杰也不管当地人是不是能够听得懂,大着声朝人群问了一句。
或许这句英文太简单,竟然有不少年轻人都能听懂,一个个回应着“i’mok”,还有一些人说的就是叽里呱啦陈康杰所不能听懂的当地语言。
“他们说谢谢你能來看他们,见到你他们很高兴,还有人说的是希望你能够在这里多留一下,希望可以和你聊聊天。”市长帮助陈康杰翻译了一些他所听不懂的语言。
“市长先生,麻烦你告诉他们,说我很乐意,然后就请你给我安排一位懂英语,法语或者西班牙语的翻译,这样我能够与当地人有一个沟通。”
市长还沒应承呢,陈康杰就听到一句中文,“我给你当翻译吧,我懂塞语。”
陈康杰抬头一看,原來说话的是哪位在蒂米什瓦拉向陈康杰有过提问的新华社记者。
陈康杰冲他笑一笑,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有一位说中文的老乡愿意给自己当翻译,这有什么不好的呢。
这位叫黄升的记者兴奋了,马上转过身,将陈康杰的意思用塞语告诉了当地民众,这一下,围着的人们更加激动不已。
“long,我们先吃饭,下午你再与当地居民互动吧,我们有许多事情要做呢。”搞清楚状况的布拉德伯里这时候扯了扯陈康杰的衣服,凑到她耳边小声提醒道。
“布拉德伯里先生,你带着大家先去吃饭吧,我不饿,饿了我也可以随便吃点干粮就行,我的工作和你们不一样,我的工作就是与当地人接触,了解当地的情况。”陈康杰告诉布拉德伯里。
“long,你需要了解什么,我可以告诉你啊。”市长插口说道。
“市长先生,你能告诉我的只会是一个个生硬的数字,而我要知道的,则是一个个鲜活的故事,不一样的。”
就这样,布拉德伯里他们下午还有许多事要做的人去吃饭了,而陈康杰则在户外操场上被当地人围在中心聊了起來,为了能够开好这个“座谈会”,市长安排人给陈康杰他们搬出了几十张椅子和几张桌子,桌子当然就放在陈康杰的面前,上面本來摆放了一些水果,只不过那些水果被陈康杰分给了那些调皮的小朋友,沒有得到凳子的人就站在周围,在陈康杰的周围不但有熊自强他们保护安全,还有十几个警察负责维持秩序。
经过与这些人聊天,陈康杰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住在家里,而要來住学校,原來现在全城已经停电半个多月,停水也有十來天,住在家里,沒有水沒有电,十分的不方便,更主要的是,目前粮食供应紧张,大多数人家都已经沒有了口粮,而市面上商店几乎都已关门,那些店主就算还有食品,也不会出售,只会留下來自己用,尤其是半个月前,街面上发生了打砸抢,那些年轻人强行抢劫了一些店铺和超市,就更沒有人敢再开门了。
为了解决生活问題,市民们只能搬到学校來住,这里虽然实行供给制,但是起码每天两餐能够得到保障,而且只有学校安装安装了柴油发动机,夜晚能够提供照明,学校的自來水是自己用水泵抽取地下水,因此全城也只有这里的供水还能正常一些。
至于工作,现在就别想了,兹雷尼亚宁原本拥有机械制造,农牧产品加工,纺织和木材加工等产业,由于电厂被毁,这些工厂都只能停工了,郊区的天然气开采也因为受到轰炸而停产,轰炸的时候还发生了大火,烧死了四十几个人。
据当地人讲,住在居民区的家里实际上也不安全,那些居民区都是和政府部门杂在一起的,北约战机空投的炸弹有时候也沒个准头,已经发生了好几起居民楼被当做政府办公楼轰炸的事件了,炸死了数百人,为了安全,大家才搬到城西的中学里面,这里周围比较空旷,目前为止好沒有炸弹落在这里过。
陈康杰问那些被炸伤的人怎么办,当地人告诉他,轻伤的也都在不远的小学里,重伤的则在医院,之所以轻伤的只能安排在小学里面,是因为当地只有一家医院,而医院里面早就人满为患了,关键是药品还出现了短缺,因此轻伤就只能靠自己撑着。
“long,我告诉你,我们这里还算是好的,毕竟城市小,人口也不多,又沒有太多有价值的战略目标,听说首都已经满目疮痍,大多数的轰炸都在首都及其周边地区,每天最少也有上百架次光顾,哎,我们到底得罪了谁啊。”这时候一个中年男人扼腕叹息说道。
随着谈话的深入,原本开心的氛围也渐渐弄得伤感起來,围着的那些民众脸上爬满了越來越深的愁容。
伊科里战争北约虽然沒有投入什么地面部队,但是就这么狂轰烂咋也确实不得了,据资料显示,两个多月的轰炸,北约向南国投下了上亿公斤的炸弹,平均每天投下的炸弹百万公斤,放在南国这样面积不大的国家,的确是难以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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