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96章兵败土木堡(四)
一个人犯错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一错再错,这话简直就是替王振量身定做的。
朝廷大军断水缺粮,也先连战连胜,这种情况下即便求和也应该由大燕一方提出,通常在这种情况下,即便做好了丧权辱国、割地赔款的准备,成不成还得两说;也先主动求和,傻子也能看出不正常,奈何王公公就是看不出来。
兵部尚书邝埜反对,反对无效;杨云睿据理力争,力争无果,王公公一意孤行。
瓦剌骑兵退却,王振天真的以为和议将成,他下令大军走出营垒找水喝。大军断水两天,马尿不好喝都喝不着,有机会凑近水源,无论是人还是畜生,一窝蜂的冲向水源所在,人马争路,相互踩踏,但凡倒在地上的,轻者致残,重者丧命,全军乱成了一锅玉米粥。
正统皇帝镇定如初,随行的宫娥、太监们跑的跑,死的死,更有人是跑着跑着被踩死的。皇帝身边只剩三人,英国公张辅,他乃军中宿将、四朝老臣,若其据理力争,即便王振也当礼让三分,然而他却一如既往的沉默;邝埜认为此乃也先诡计,他依旧不改初衷,看着溃散的大军,他须发皆张,臣不谤君,邝老尚书满腔怒火都发泄到英国公身上,王振那阉狗一错再错,你身为国公却一言不发,这简直太不应该了。
两人一言不合,由舌战升级为武斗,英雄宝刀未老,两人你打我一拳,我还你一掌,等到被杨云睿拉开,两人都成了熊猫家族的一员。
“两位卿家,朕…朕……”
正统皇帝欲言又止,最终化作一声叹息,大军自相惊乱,未战已败,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错了。当然,皇帝有皇帝的尊严,皇帝可以向天下臣民下罪己诏书,他却不可能跟某个人认错。
如果瓦剌大军突然进犯,军无斗志,即便孙子重生、白起在世也改变不了战败的局面。杨云睿手握银枪,他戒备的看着四周,明知无能为力,他也要把忠心保持到最后一刻。
突然,杨云睿面色大变,“陛下快走!”
杨云睿大吼,话音落地,只听四面八方传来整齐划一的马蹄声,接着喊声震天,声至人至,漫山遍野都是瓦剌兵将,他们挥舞着马刀冲将过来。
王公公胯下无鸟,步子迈得再大都不怕扯着蛋儿,他一马当先的跑到水边喝了个饱,解决完生理需求,他才想到还要向皇帝表表忠心。王公公捧着竹筒往回跑,边跑边想战争一点都不好玩,以后再搀和这些事情他就是孙子。喊杀声响彻耳边,王公公失足跌倒,连滚带爬的跑到正统皇帝身边,大喊道:“护驾,护驾,杨将军,护送陛下离开。”
杨云睿变成了杨将军,王振紧紧的抓着正统皇帝胳膊,他恨不得融入到皇帝的身体里。杨云睿乃军中第一高手,他定能保皇帝平安,皇帝平安,他也就平安了。
说话间,瓦剌骑兵已突入大军之内,挥刀劈开,他们愈战越勇。
“解甲投刀者不杀!”
瓦剌军中将领抛出足够的诱饵,朝廷大军仿佛无头苍蝇般乱冲乱撞,听到“缴枪不杀”的口号,他们根本来不及思考,纷纷解甲,抛掉兵器,高举双手以示投降。瓦剌乃蛮夷也,他们没听过“日内瓦公约”,屠城灭池的事儿就放佛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女人、孩子都敢砍,何况“俘虏”乎?口号只能放在嘴上喊,实现在行动上的定是十足的傻蛋。
大燕官兵想不到这帮没人性的孙子这般不守信用,他们来不及咒骂、更来不及捡起兵器,人最原始的求生**让他们狂冲乱突。欲求生,然而迎接他们的却是刀锋与箭矢。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大燕败局已定。
正统皇帝想不到“伟岸”的先生竟如此胆小如鼠,挣脱王振的“搀扶”,朝廷二十万大军毁于一旦,自知逃生无望,他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帝王贵为天子,在人生的最后时刻,他只想保持作为皇帝最后的尊严。
“阉狗误国。”邝埜衣袍染血,他破口大骂;王振此时却成了明白人,他反驳道:“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正统皇帝乃一国之君,二十万将士长埋黄土,他要负全责;他王振只是陛下的奴才,所有的旨意又不是他下达的,他无辜,所以他要逃命,至于逃到哪,那是以后的问题。
“我为国家诛杀此贼。”
听到杨云睿的怒吼,王振只觉胸骨一阵剧痛,低头却发现胸前透出银枪的枪尖,扭头看着杨云睿,他满眼的不可思议。他或许在想敌军压境,就算你跟咱家有仇,也得等退守到安全的地方再动手啊,趁乱窝里斗,算什么本事?小人!这些话,王振却说不出来,他感觉力量迅速流逝,随着杨云睿大力抽出银枪,胸前暴起一团血雾,这祸国殃民的死太监轰然倒地。
杨云睿杀得痛快,他却挽不回全军覆没的厄运。
王振倒地的刹那,英国公的人头冲天而起,颅间喷出一腔热血,戎马一生的老将就这样窝窝囊囊的死在了战场上。
兵部尚书邝埜挡了敌兵两刀,瓦剌骑兵的第三刀砍在他的手臂上,断臂血涌,另外一名瓦剌士兵似不忍心看他痛苦,挥刀隔断了他的喉咙,邝老尚书死不瞑目。
大燕的将士一个个倒下去,杨云睿舞动银枪,虽未落败,他的形势却不容乐观。瓦剌似乎知道端坐地上的华服男子身份尊贵,他们并未放箭,务必活捉。
杨云睿自知必死,出手越发不留余地,鲜血染红了盔甲,他整个人仿佛在血池地狱里浸泡过一般。一个人单挑一群人——更确切的说是一群人围殴一个人——杨云睿怎么打怎么吃亏,何况还要顾及皇帝安慰,他身上至少留下了二十个刀口,整个人看起来竟仿佛破了皮的番荔枝。
“陛下……”
说话间,杨云睿臂上又添一个刀口,他的长枪却也刺穿了敌人的喉咙。群殴难免顾此失彼,杨云睿挡下这一刀却躲不开背后的偷袭,敌兵挥刀,他竟仿佛引颈就戮一般。
“卿家小心!”
正统皇帝示警,这时只听“砰”的一声枪响,偷袭的敌兵眉心现出一个血洞。皇帝心惊,杨云睿大喜,他对这枪声绝不陌生,扭头却见一个四五百人的小队飞驰而来。他们虽做瓦剌骑兵打扮,杨云睿却认出为首两人正是陈煦、冯澈。
陈煦稳据马背,双手握枪,伴随着每一声枪响,总有一个瓦剌士兵倒地。弹无虚发,陈煦却不乐观,左手伯莱塔手枪,弹容量十五发,眼下还剩八发;右手的m1911a1弹鼓容量三十发还剩二十一发,除此之外,带出来的子弹已全部打光。
瓦剌骑兵悍不畏死,他们迅速朝陈煦一行人靠拢。
几百人冲入数万人的队伍甚至连浪花都翻不起来,有过血的教训,陈煦吃一堑长一智,他冲冯澈使个眼色,冯澈做出几个手势,这几百人突然分散开来融入到瓦剌士兵之中。数万人的队伍混战,彼此不相识,分辨敌我主要看装束,分不清敌我就不敢冒然出手,他们不敢,陈煦的人,抽冷子、下绊子,杀了人就躲,几个转身又不知道谁跟谁了。
瓦剌人自相惊乱,林木几人瞅准敌军的将领悄悄摸了过去,取敌将首级,这是他们成功突围唯一的方式。
陈煦、冯澈亦赶到杨云睿身边,三人会合却也暴露了目标。
“陛下,我们一起杀出去。”陈煦三人将正统皇帝围在中间且战且退。
杨云睿招式大开大阖,陈煦、冯澈却走阴柔路线——这一路杀将过来,冯澈终于意识到没有下限的杀人手法的优势,一招毙命,不仅干净利落,更重要的是节省体力。
这两人浑身都是武器,瓦剌敌兵不敢靠近,围而不攻也不行,听到那“砰砰”的响声,总会有人流血倒地,更郁闷的是时不时有冷箭招呼过来,防不胜防。
“伯颜帖木儿大人被杀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用蒙语大喊了一句,继而一颗硕大的头颅冲天而且,瓦剌士兵大乱,陈煦三人携正统皇帝夺马向北逃窜。
四人狂奔近一个时辰来到一片树林,瓦剌敌兵已不见了踪影,杨云睿最先摔下马来;陈煦、冯澈接着滚到了地上。
“陛下,敌兵暂时不会追来,我们在这密林暂作休整。”
正统皇帝看着浑身是血的三人,他感到一种莫名的震撼:杨云睿身上刀口不下三十处,陈煦、冯澈二人新伤加旧伤也强不到哪去。三人相互巴扎伤口,杨云睿突然道:“我就知道你们不会有事的。”顿了一顿,他又问,“这些日子你们都做了什么?”
陈煦却突然跳起来,“我得把思柔公主刨出来。”
杨云睿大惊,正统皇帝突然扭过头去,他喃喃的说道,“朕对不住她……”
陈煦钻进密林,不多时搀着思柔公主走出来,小公主神色憔悴,看到皇兄,她微微有些诧异,福了一福,她又泪眼汪汪的看着陈煦,摸着他身上的伤口,嘘寒问暖的道:“疼吗?”
瓦剌大汗的帐篷里,也先大发雷霆,“我们的知院大人被人杀了?到底什么人干的?”也先的怒火尚未发泄出来,又有士兵带回了伯颜帖木儿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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