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剌出身于卫拉特部族,做为也先多年的老部下,他在瓦剌任知院。在燕国臣民眼中,瓦剌不过蛮夷,可蛮夷也分三六九等,知院大人也是真正的贵族。阿剌四十多岁,除了身材稍显发福,无论古铜色的肌肤还是粗犷的容貌,他都是纯种的卫拉特人。
现代人都明白一个道理,杂交的水稻产量高、混血儿聪明漂亮,阿剌知院就是因为太纯了以至于肚子里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在他心中,打仗就是打仗,兵多、将勇,必将无往而不胜——或许他跟浩南哥比较有共同语言。
阿剌所部三万骑兵围赤城、攻宣府以牵制大燕边防卫所的守军,从而为也先击溃大燕朝廷主力赢得时间。说句良心话,阿剌知院颇不以为然,给他八百城管,他敢复兴大元雄风,何况他手下三万勇士?
事实证明,阿剌知院高估了自己而低估了对手。
阿剌最先派出三个千人小队,劫掠财物顺便打探消息,他却想不到人派出去就如泥牛入海,了无音讯。知院大人与真主“同名”,他却没有真主先知先觉的本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大发雷霆。发火之余,他又派出很多斥候打探消息。斥候派出去,阿剌知院却没有预期的收获,更让他郁闷的是每回报数,总会少几个人。
这真他***奇了怪了。
当然,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阿剌知院终于打探到有一支不足千人的队伍在草原上搞风搞雨。他们奔走如飞,仿佛风一般看不到摸不着却又实实在在的存在。知院大人焦头烂额,若不能干掉这支队伍,士气受损,他如何完成助攻的任务?阿剌下了狠心,老子三万骑兵围追堵截——虽说少了几千,四舍五入依旧是三万——就不信收拾不了这股流寇。
早在两千年前,孙子就教导后代兵家: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阿剌知院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至今不晓得陈煦一行人的身份,这能不被对手牵着鼻子走?
前世,陈煦捅过马蜂窝也吃过马蜂的亏,别说“俘虏”蜂王了,他甚至没把蜂窝捅咕下来,马蜂就倾巢出动把他蛰成了十足的猪头。瓦剌骑兵可比马蜂厉害,如果被他们围困,想变猪头都是一种奢望。陈煦兄弟二人率领他的八百加四十六打了几场胜仗,每次都干得漂亮,可他却不敢丝毫掉以轻心。
战场上没有什么比情报更重要,“狼牙”的四十六个人,近三十人被陈煦派出去打探消息,化妆、潜伏,他不在乎用什么手段,他只要准确无误的情报。
陈煦一行人奔袭七个昼夜,每天休息不超过两个时辰,“狼牙”的队员还好,八百禁军却是苦不堪言。陈煦下令休整,他们就仿佛煮软了的面条似的摊倒在草地上,闭着眼睛无意识的啃着风干的肉块——这是从瓦剌骑兵身上缴获的——他们味同嚼蜡,丝毫品尝不出烤肉的美味。当然,凡事都有例外,禁军第一小队的百户石大勇却感到兴奋:七天七夜,转战近两千里,歼灭瓦剌骑兵过五千,伤亡却不足两百,最让他不可思议的是“狼牙”四十六人仅三人轻伤——或许那也不算轻伤,他亲眼见他们用针线穿过皮肉就像缝衣服一样缝合伤口,也许只有他们才算真正的硬汉——他们像往常一样奔袭,丝毫看不出带伤的样子。
石大勇有种前所未有的冲动,他要做“狼牙”的一员,彻底融入到他们这个集体。石大勇躺在草地上,他旁敲侧击的探问身边“狼牙”队员关于“狼牙”的情况以及如何才能成为“狼牙”。
“加入‘狼牙’就是找虐,队长第一次训话就说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甚至不流血。”他说话的时候看了与冯澈说话的陈煦一眼,想想曾经受过的残酷的训练,他当时恨不得将这狗屁队长大卸八块以消心头之恨;当理解了他的良苦用心,他心中唯有感激。
战场上我可以放心的将后背交给兄弟们,他牢记陈煦这句话,不仅如此,他甚至可以为兄弟们挡刀挡剑。
“我要加入你们。”石大勇郑重的说道。
“你脑袋被驴踢了吧?”
“那你为什么愿意留在‘狼牙’?”石大勇反问道。
“我脑袋就是被驴踢了。”
石大勇:“……”
“老三,我们行踪已经暴露,此地也不可久留。”冯澈成大字型仰躺在草地上,连日厮杀,他早就没有了当初的豪情,什么建功立业、封侯拜相,这都是浮云,他现在最渴望的就是能有一张床,能让他美美的睡上一觉,可惜现在不行。
“无论宣府还是赤城,我们回去的必经之路都有瓦剌骑兵,现在恐怕连回头路都没了。”
陈煦看着蜷缩在身边的思柔公主,疼惜之意油然而生。小公主随他们奔波,跟他们吃一样的冷肉,形神憔悴,惹人生怜,即便如此,她竟从没有叫过苦、喊过累。
不仅陈煦,全军将士都暗暗赞许,至于公主与陈煦肌肤相亲,经历了最初的错愕,他们渐渐习以为常。和亲的事儿吹了,公主又是自由身,似乎也只有武德将军才配得上她。
冯澈也看向思柔公主,他突然问道,“老三,你如何跟梦瑶小姐交代公主的事儿?还有我清妹,你可不能对不起她。”
“我觉得现在最关键的是逃命,只有保住了性命,我才能跟梦瑶她们坦白从宽啊。”
“怎么逃?往哪儿逃?你又有什么坏主意?”
“你还记不记得我当初说过的话?”陈煦反问道。
“斩首行动?你真要冒这个险?”冯澈“噌”的一声跳将起来。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顿了一顿,陈煦又苦笑,“我早料到会有眼下的局面,不过倒说不上后悔,如果由你来决策,我想你会跟我做同样的决定。”
冯澈默然,想想当初瓦剌屠镇的残酷,他知道老三说的是正确的。不用说什么大道理,这只是作为人应有的良知,仅此而已。
陈煦铺开一张行军图,两人研究北上的路线,定下以后的行动计划,冯澈道:“老三,你先休息,我来守着,以后我们俩必须有一个人清醒。”
陈煦点点头,他躺倒在思柔公主身边;冯澈看着他两人,他不仅想起了父母、妻子,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林木归来,陈煦第一时间睁开了眼睛。敌人似乎发现了他们的踪迹,眼下至少有三路人马在向他们靠拢,最近的一路已不足十里。陈煦一声令下,疲惫的将士们跨上战马,思柔公主揉着惺忪的眼睛看着陈煦。
“公主,咱们马上就得走。”
思柔点点头,“我想解手。”
男人与女人生理构造不一样,君不见排队排成长龙的,除了火车站就只有女厕所。男人转个身就能解决问题,女孩就有些麻烦了。思柔公主一般会选择一个树丛解决,当然需要陈煦在一边陪着。破屋又遭连夜雨,思柔公主突然来了经·水,在等待的时间里,陈煦忍不住想花木兰替父从军十二载,每年有十二次,每次有七八天,算起来这将近一千天需要跟她大姨妈打交道,真佩服她竟然能不被人发觉。
陈煦将思柔公主缚在背上,纵马向北而去。一路上碰到落单的瓦剌骑兵——二百人以下的队伍一律歼灭——碰到大队骑兵,他就会设法避开。
五天之后,他们成功避开了瓦剌骑兵的搜捕,出现在阿剌知院骑兵团的大后方,看着那片广袤的草原,他们却没有了旅游的心境。
敌人穷追不舍,小规模的游击战术不足以获得足够多的食物。越往北走,天气越凉,如果再不能补充足够的体力,不要说斩首行动了,一旦士兵哗变,他们八成都得交代在这儿。
“猎杀活物。”
士兵到抓到公羊、野兔,他们兴致勃勃的架起柴堆想要举行一场篝火晚会,这也算苦中作乐了。
“谁让你们生火?”陈煦第一次发火了,他大声呵斥道。夜晚在空旷的草原上生明火与拱手投降有什么区别?等肉烤熟了,瓦剌的骑兵也该到了,那就真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了。
“那我们怎么吃?”
冯澈走到石大勇跟前,他掏出军刀,动作麻利的拨开兔皮,切下一块鲜血淋漓的肉条放在嘴里咀嚼,“狼牙”的队员经历过陈煦的生食训练,他们纷纷掏出刀子割肉,八百——现在已不足六百人——禁军竟有人当场吐了出来。
“只有活着,才有资格考虑享受,我们这些日子斩杀瓦剌骑兵超过五千,你以为他们会容许你们投降?我们现在只有一条路:血战到底。”
说完,陈煦割下兔肉塞进嘴里,思柔公主脸色发白,他紧紧的抓着陈煦的胳膊。
“血战到底!”
狼牙的队员默默的重复着陈煦的话,这种情绪渐渐的感染了心生气馁的禁军,他们默契的念叨着“血战到底”,声音不大,气势非凡。
二十三日,朝廷大军进至宣府,守城官兵向皇帝汇报近况,他提到了塞外那支来去如风、鬼神难测的小队,就是这支不足千人的队伍将瓦剌三万骑兵精锐搅了个天翻地覆……*********************************************************感谢“joyzhang2012”、“至尊宝号”童鞋的打赏,鞠躬,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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