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都说温柔乡是英雄冢,这话实在太有道理了,在这早春时节寒冷的清早,陈煦怀里抱着温香软玉睡得舒服,起床简直是最大的挑战。
当然,陈煦也知道功夫绝不能荒废,否则他真的会后悔莫及。
梦瑶不仅枕着陈煦一只胳膊,她手脚甚至也搭在了他身上,睡得香甜。陈煦醒来时天刚蒙蒙亮,胳膊被压得酸麻不已,他稍微活动,梦瑶就感觉到了。
“相公,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儿哩。”昨夜两人好一番折腾,梦瑶的确累了,说话的时候根本不睁眼,回笼觉睡到这种境界才叫享受。
“起床练功了。”
梦瑶做姑娘的时候学过功夫,修为境界比花拳绣腿强上一些,成亲后虽然多了名师指点,她却把功夫彻底荒废了。用梦瑶自己的话说,反正也不可能强过清妹,练了也白练。
今早,她破天荒的要跟陈煦一起练功。
在别人家,都是妻子服侍丈夫,在陈家却要反过来。陈煦三下五除二套上衣物,他还得给媳妇帮忙,梦瑶最近女扮男装上瘾,这些日子一直都是男人的打扮。
清早,例行的五公里越野,除了极为特殊的情况,陈煦始终坚持着。随着内功日渐沉厚,他气脉也越发悠长,跑起来越发的不费劲儿。
梦瑶跑了没多久,她就气喘吁吁的说跑不动了让陈煦等她。
“跑不动就慢慢跑。”
“我要跟你一起。”
“那怎么办?”
“你背着我。”
陈煦深吸一口气,算了,就当负重越野了。梦瑶如愿以偿的趴在了陈煦背上,她咬着耳朵说她跑不动主要因为负担太重了,然后得了便宜卖乖应说做女人太辛苦,冯清小依她们就没有这个顾虑了。
陈煦刚要说话,他陡然挺住了脚步,前方不远处竟站着一个人——一个他预料不到的人。
“师太别来无恙?”
悬空寺慧心师太并没有注视着陈煦,她只是注视着眼前的满目疮痍。脸上挂着难以言喻的复杂神色。
陈煦将梦瑶放下来,他右手不自觉的握住了刀柄。想了想又觉得多此一举,他如今贵为国公,皇帝钦差。悬空寺影响力再大,她也不敢贸然出手,光天化日之下斩杀钦差大臣,这等同造反,慧心师太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善哉,善哉。”
慧心师太长叹一声说道,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看向陈煦,依旧眼神迷离的注视着前方的废墟。
陈煦无语的耸了耸肩。“师太此番前来难道就是要跟陈某人说一句不是废话的废话?”
慧心师太陡然转过身来,她那有若实质的目光灼灼的看过来。梦瑶情不自禁的抓住了陈煦的胳膊。
陈煦却感到错愕,曾经慧心师太修为与师傅素心不相上下,阔别六年,师父修为可为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如今含蓄内敛大有返璞归真之意,慧心师太却是远远不如。
不仅如此,陈煦在慧心师太的眼中看不到武学宗师应有的精气神,还有她的脸上竟隐隐现出一抹酡红,若有若无,若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想到这儿,陈煦不由看了梦瑶一眼。她的脸上也洋溢着这样的一抹酡红,那是女性高?潮后的余韵。
堂堂悬空寺门主竟然与男人媾和,陈煦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跳,这怎么可能?
陈煦嘴角微微上勾,他只是为自己刚才的念头感到可笑,熟料慧心师太竟心虚似的回避着陈煦的目光。
陈煦笑的很开心了。如果说刚才只是胡思乱想,那此刻他百分百肯定慧心师太心里有鬼,他忽然有种抓着了把柄的痛快。
“师太,陈某斗胆问师太求个人情,放青檀离寺可好?”
“贫尼也斗胆问一句。小徒紫檀何在?国公能否高抬贵手?”
“陈某很想跟师太做个交易,师太若高抬贵手,在下也高抬贵手。”顿了一顿,陈煦续道,“可我不能这么做,一来,青檀是我的妻子,我不会拿她的终身幸福做交易,师太若不肯放人,陈煦不介意使用暴力,悬空寺的确高手如云,不过在陈某看来,这在国家暴力机构面前实在不堪一击。”
慧心师太脸色难看,陈煦却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再者,紫檀并非陈某强迫,她自愿留在军营为灾区百姓做点实事,仙子心系苍生,陈某当然不会反对。”
慧心师太沉默了,她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她最杰出的弟子青檀下山历练爱上了一个男人,不惜背叛师门也要为他诞下儿子;再度挑选的杰出弟子紫檀、旃檀竟也没有及时回师门复命,江湖传言,两徒弟分别嫁与陈煦、冯澈。
慧心师太几乎不能相信,这万丈红尘真的这么有诱惑力吗?最近几年因为陈煦的关系,悬空寺的江湖地位一年不如一年,长老会对她的能力提出质疑,如果再加上这桩事,那她恐怕就要让贤了。
悬空寺历任门主还没有被弹劾下台的先例,慧心师太不允许这样的事儿发生。
“师太,陈煦有一句良言相劝,天地生人,男阳女阴,阴阳合和,这是人的天性,一味压制恐怕只能适得其反。先贤也曾说过食色性也,师太以为然否?”
梦瑶深以为然,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一个女人若不能遇到宠她爱她的男人,岂不是一生的遗憾?不过梦瑶没有多说什么,她只是紧紧挽着陈煦的手臂默默的注视着慧心师太,虽女扮男装,那也绝对上得厅堂。
“紫檀仙子就在营地,师太可自去寻找,陈煦失陪了。”
说完,陈煦拉着梦瑶继续未完的锻炼,一个成功的人不一定是天才,但他一定有持之以恒、坚持不懈的决心与毅力。
陈煦完成五公里负重越野以及既定训练时天已大亮,营地食堂里早餐已经准备就绪,白面馒头一个,咸菜若干。窝头管够,米糊随便喝,这是报名上工的人的伙食,有钱人还可以买到更丰盛的。鸡蛋,炸棍(油条),甚至还有精致的点心;至于那些不劳而获的,前边路口有粥蓬,稀粥也是敞开肚子喝,唯一的缺点就是稀一点,白吃就别这么多讲究了。
“哥,秋月娘亲给做了包子,咱们吃饭了,吃完梦瑶还要去学堂呢。”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绝对的平均主义。陈煦当然不会吃食堂,这些日子吃食大都由吴氏负责。
“我忽然觉得把你放在学堂给人扫盲有点大材小用啊。以你的能力,去国子监当先生都不为过。”
梦瑶突然有种吐气扬眉的感觉,前几日被骗的愤懑之气一扫而空。
“你知道就好,”梦瑶横了陈煦一眼。“不过能帮助相公,妾身做什么都无所谓。”
陈煦听得感动,他忍不住抱住梦瑶狠狠的吻她的唇,“梦瑶,你先在学堂委屈一阵子,等找到合适的先生,你就从中退出来……”
灾民或许没跟陈煦说过话。但认识他是钦差大人的不在少数,陈煦冲 ...
动之下与梦瑶激吻,钦差大人好男风的传言渐渐在百姓间流传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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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煦回行辕时恰巧碰到赛华佗,老赛面色凝重,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见到了?”
赛华佗点点头,“她要带阿紫回悬空寺请罪。”陈煦有点同情赛华佗。在医学领域,老头子对紫檀的确严厉,但陈煦知道,他真的很疼爱他这女弟子,几乎把她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慧心师太一声不吭的就要把人强行带走。他心里难受却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赛华佗只能让紫檀自己选择,他打定主意,只要紫檀说一句不想回去想留下来,他就算与悬空寺闹翻也在所不惜。
只是紫檀见到师父竟是一言不发,她只是不住的给师父叩头,那可怜的娃儿额头都磕的青紫了,他看得不落忍啊。
“陈小子,你今天晚上就跟我阿紫洞房,生米煮成熟饭,就像冯小子一样,我倒要看看老尼姑怎么把人带走。”
赛华佗话没说完,陈煦就感觉梦瑶在他腰上拧了一把,他苦笑道,“老赵啊,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如此天真?悬空寺门规森严,别说煮成熟饭,你就算烹成爆米花,人家该带走还是要带走,青檀不就是这样吗?”
赛华佗忍不住发火,陈煦忽然道,“想要一劳永逸就得釜底抽薪。”
“你这话什么意思?”赛华佗沉声道。
“你不觉得慧心师太也颇有几分姿色么?”陈煦装作不经意的问了一句,在场没有外人,除了秋萍母女莫名其妙,秋月骇然瞪大了双眼,梦瑶气鼓鼓的撅起了嘴,赛华佗则倒吸了一口凉气,慧心师太何许人?那是江湖乃至大燕正统文化领域的精神领袖,这样的人岂是谁都能睡的?当然,江湖上想睡慧心仙子的大人物绝对不会少,但没有任何一个敢将这个念头宣之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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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氏起早蒸的包子,两斤鲜猪肉剁了几颗大葱,包子还没出锅那香味已让人食指大动了。梦瑶她们目瞪口呆的当口,秋萍一瘸一拐的捧着包子递给陈煦,姐夫不先吃,她是不敢吃的,否则娘亲又要打人的。
秋萍像一只勤快的小蜜蜂,她又拿着包子分别递给赛华佗、梦瑶她们,最后吴氏才塞给她一个让她去角落里吃。陈煦被梦瑶盯得不自在,他不由凑到秋萍跟前跟她一块吃。
“还有萝卜馅的?”陈煦看了一眼问道。
吴氏不敢直视陈煦的目光,她低声道,“今天剩了点白面,我就包了几个萝卜的,小萍最喜欢吃。”
如果说吃惯了大鱼大肉的人,想吃点清淡的喜欢萝卜,陈煦还能相信,秋萍母女俩以前三餐难继,大鱼大肉对她们绝对有至高无上的吸引力,君不见秋萍刚才一直偷瞄他手中的肉包子呢。
“早说啊,我最喜欢萝卜了。”陈煦将没吃的包子塞给秋萍,他拿起萝卜馅的狼吞虎咽,嘴里还含糊着,“岳母,别说,这萝卜馅的还真不错……”
吴氏眼眶竟突然红了,她扭过头偷偷的拭去了眼泪。
这顿早餐吃得很压抑,赛华佗吃了两个就不肯再吃,他气呼呼的瞪着陈煦,“都说痴心女子负心汉,老夫以前还不觉得,现在发现真是这样的,阿紫恨不得把整颗心挖出来送给你,如今她就要被慧心老尼带走了,你竟还没心没肺的吃吃喝喝,你难道能心安吗?”
陈煦没有表态,梦瑶却更气了,不过她可不敢跟赛华佗争辩,只能跟自己、跟秋月生闷气。
“老赵,淡定,淡定,孙子很早前就告诉过我们,胜不妄喜,败不惶馁,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
陈煦话没说完,冯澈已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他着急忙慌的喊着,“老三,大事儿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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