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煦猛然回头,小依已经倒在了地上,她的胸口汩汩的冒着鲜红的血液。方洪站在小依的跟前,他右手握一柄长剑,鲜血顺着剑身滴落在脚下的青石板上。
“陈煦……”
方洪扫了小依一眼,他的目光转向陈煦。高手过招,尤其在偷袭不成的情况下,几句大义凛然的话是不能少的。当然,陈煦不在此列,小依倒地的刹那,他心中只剩下愤怒,方洪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他要做的只有以血还血。
陈煦握着军刺,他像一只愤怒的雄狮扑向了方洪。
两人曾经交过手,试探的成分居多,像眼下这般不计后果、不留余地的生死相搏却是头一遭。
悬空寺三大护法,陈煦分别与法海、方洪交过手,法海已然是功参造化,足以与冯靖夫妇比肩,跟方洪比起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面对陈煦狂风暴雨般的进攻,方洪非但能将攻势一一化解,他甚至能伺机反攻。
两人交手的电光火石之间,陈煦已有两处挂彩,一在右臂,一在左肩。此消彼长,方洪剑势越发凌厉,以他的身份兀自干出了偷袭的勾当,对陈煦当然是除之而后快。
陈煦固然豁出去了,然而即便如此,在腾挪闪躲之际,他越打越是束手束脚。
相比陈煦,方洪心中更是震惊,此次他“不宣而战”绝不是脑瓜一热这么简单。
方洪不惜声名扫地,他是真的怕了,陈煦鼓动百姓捣毁秋霞寺的过程,他都看在眼里,秋霞寺这个势力庞大、有八百僧兵护持的千年古刹就这般毁了?方洪记得三十六计中有一计叫借刀杀人。敌已明,友未定,引友杀敌,不自出力,陈煦竟然想到了借助于百姓。昔年唐王李世民说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话,这股力量实在是太恐怖了。
方洪是智者,智者看问题从来不会停留在表面,他知道皇帝欲灭悬空寺的决心,迟迟不能付诸于行动主要在于佛门的势力,这股势力的根本就是分部在大燕各地的一座座寺庙。僧尼、信众以及道门、儒门等各股势力交织成一张庞大的关系网,即便皇帝也不敢妄动,否则必是天下大乱的局面。
陈煦此举却是一个契机,老百姓可不懂什么信仰,秋霞寺如此不堪,天下其他寺庙难道能清清白白?陈煦的筹谋加上正统皇帝的暗中扶持。这种情况很容易在别处上演,星星之火亦能成燎原之势,届时僧尼溃逃、寺庙不在,悬空寺的影响力还有多少?虎落平阳还不是反遭犬欺?
方洪洞悉了先机,可这是阳谋,百姓聚众闹事只为打击佛门,本来就是皇帝默许的事儿。试问有谁敢对老百姓举起屠刀?正因为想不到破局之策,他才会做出这偷袭的勾当。
论武艺,即便公平对决,方洪也有信心将陈煦诛杀,可问题的关键是这厮若不想恋战,他也真拿他没辙。
对方洪而言,最可悲的是葬送了一身清名却因为小依的阻挠而未能如愿,他真的没料到这年轻的女孩儿竟能察觉他志在必得的一剑,这是谁的弟子?
小依倒在血泊里,他心中只有庆幸。庆幸没有给这两人联手的机会,否则他八成得交代在这里。
两人交手之初,陈煦只攻不守,方洪猜想他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两人罢斗唯有一人死在另外一人的剑下,方洪知道自己绝不会输。死的只会是陈煦。两人以快打快,方洪越打越是心惊,他虽然伤了陈煦,可这厮在这种情况下竟能避开要害,他从来没有低估过陈煦,可事实上他还是低估他了。
这种打斗,拖得越久,变数越多,方洪也不由焦躁起来。
高手过招,容不得半点分心,尤其面对陈煦这样的人。
陈煦的军刺与方洪的剑身碰撞,两人同时后退,与方洪的游刃有余不同,陈煦后背撞在一口钟上。
“咚!”
刺耳的钟声响彻在秋霞寺的每一个角落,陈煦感觉后背上火烧火燎的疼痛,当然他顾不上这些,左手猛然在旁边的柱子上拍了一记,他右手擎着军刺仿佛离弦的利箭般朝方洪刺过去。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完全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紫檀依旧昏迷,高义蹲在小依身侧,他按照陈煦传授的方法给小依做了简单的包扎,一面焦急的看着打斗的两人。高义自认不输江湖上一流高手,可眼下不同,两人太快了,快到他不知道如何插手。
“不要!”
看到陈煦撞上方洪的长剑,高义忍不住大叫一声,以孟大人为首的金陵百姓神色茫然的看着打斗的两人,这难道是在做梦?
兵刃上的较量,一寸长一寸强,方洪有信心先将佩剑刺进陈煦的胸腔,可他也知道,绝对躲不开陈煦的军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方洪怕了,他由攻而守,长剑挑飞了陈煦的军刺。陈煦唯一强于方洪的就是他的应变能力,军刺脱手的一刹,他左手握拳打了出去。
方洪仓促应战,两人的拳头撞在一起。
“砰!”
拳头撞击的声音几可让人肝颤,陈煦喉头一甜,他飞起来又摔在地上,整只左臂奇怪的扭曲者,剧痛难当,这是脱臼了。高义眼疾手快的抓住他的臂膀,孟大人只听“嘎巴”一声,两人配合着竟然将关节复位了。
方洪也很狼狈,虽然保持站立的姿势,他嘴角却有一丝鲜血溢出来。
“住手!”
就在这时,一个奇怪而熟悉的分不出男女的声音响彻在众人的耳朵里。
一眉,江湖十大高手排名第一的强人。
陈煦与他分别达五年之久,然而不须抬头,他也能听出他的声音。
“是你!”方洪冷声问道。
“想当年你趁我练功的紧要关头伤了我,”说到这儿,一眉看了陈煦一眼,他接着道,“不知你现在还能否赢我。”
陈煦却并未看向一眉,他与一眉的关系虽不似与冯澈、杨云睿那样的生死之交,可对他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信任;他亦顾不上包扎伤口,小依伤在胸口,危在旦夕,这才是最要紧的事儿。
“公…公子……”
小依功力浑厚决不再陈煦之下,否则她早已是芳魂渺渺,饶是如此,她双目渐渐亦失去了光彩,脸上看不到半点血色,只有口中大口大口的涌着鲜血。
“小依,别说话,别说话……”陈煦状若癫狂的抱着小依。后者艰难的想要摇摇头,可这近乎是一种奢望,她想说什么却被陈煦打断,“我不许你说不吉利的话,更不许你死,大夫,高义快去请大夫,还有飞鸽传书到京城,请赛华佗……”
说到这儿,陈煦已经说不下去了,金陵的郎中若能救命,这根本用不着赛华佗,若是束手无策,他们也不可能让小依挨到赛华佗赶到,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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