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文将任误写作夏,已经改了。
这一是补上五月五号的。
今天可能只有一了。
——
荀贞路见波连,心道:“今我天时、地利、人和已皆齐备,可以延揽豪杰了。”
便今天上午,夏刚刚收齐了五亭之马,计有三十匹,除掉荀贞留下了五匹良驹自用外,剩下的全部交给了高素。
按照每匹十万钱计,高素先把钱垫了出来,总共给荀贞了二百五十万钱,而夏买这三十匹马总共才出了不到一百万钱,也就是,通过这次买卖,荀贞赚了足足有一百五十多万钱。加上去年剿灭群盗的赏钱,他手上现有两百万钱上下。
回想起上午从高素手中拿钱的情景,荀贞不由感叹,虽知这样钻空子赚钱的机会是几十年难遇一次,还是忍不想道:“难怪中兴名将吴汉当了亭长没几年就能招揽宾客了。万般皆惟有读书高。不管做什么行当,还是当官来钱快。”
——吴汉,南阳宛人,是文聘的老乡,云台二十八将中排名第二。他未发达前,因为家贫而给事县中为亭长,到了王莽末年,不但自家能够丰衣足食,而且门下还招揽了不少宾客。后来,他因宾客犯法而不得不亡命至渔阳,再又到始帝时,因缘际会,这才终一飞冲天。
——不但吴汉,云台二十八将中另一人,颍川郏县人藏宫年少时也当过亭长。众所周知,亭长是个很低级的职位,但凡家里有点地位、有点钱的都不会来担任此职(荀贞这样的纯属例外中之例外),这藏宫任亭长前家中的经济条件可想而知,而到后来天下大乱时,他却居然能够“率宾客入下江兵中为校尉”。
由此可知,别有秩蔷夫了,就连亭长这样的卑贱职务,如果想要捞钱也是很容易的。权比钱大这种事情,古今中外皆然,也是没有办法的。荀贞略微感叹了一下,收回心思,不再去想,仍把注意力都放了“延揽豪杰”上。
他与时尚了几句话,对任道:“你去繁阳一趟,把文谦和阿偃叫回来罢,顺带把陈褒、江禽、高氏昆仲、大苏君也都找来,我有话要对他们。”——前阵子,荀贞劝高素不妨将他门下的宾客组织起来、操练一下,并提出可以和自家手下的“繁阳里民”比试一下,为了稳操胜券,他前两天命乐进和程偃去了繁阳亭,检查里民的操练情况。
任应道:荀贞手下日,渐渐熟悉了荀贞的脾气,知道他虽表面上温文尔雅,实际上却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当下也不耽误,即立刻去官寺取马,往繁阳亭去了。
……
荀贞笑对时尚道:“明德,你打算何日上任啊?”
“我家里也没什么事儿,只是今为乡佐,不能不禀明恩师。等给恩师过后,我再回家拿些被褥以备铺用,交代妻、子两句,今晚便可搬去舍中居!”按照规定,官吏上班期间是必须官舍中居的,时尚如今当了乡佐,自然也不能例外。
“。那我今晚就官舍里扫榻待君了!”
时尚拱手辞离,去养阴里拜见宣博,先了荀贞断案之事,继将被荀贞举荐、任职乡佐之事禀上。
宣博初闻言,颇是吃惊,道:“以荀君的家世,如今的名望,他举荐一个人担任乡佐实是轻易之至。你能被他重,受他的举荐,实为尔幸,乡佐此职虽,但他也是你的举主了,恩不可忘。你以后需心竭力地辅佐於他,务必勤勉任事,不可懈怠。”
时尚恭谨应诺。宣博嘱咐了他几句,又问道:“你准备何时上任?”
“等下回家交代两句,今晚就打算搬去舍中。”
宣博点头道:“正该如此。我也不耽误你了,你快回家去罢。”
时尚恭恭敬敬地跪拜地,再拜而起,倒退出堂,门口穿上鞋,告辞归家。
堂上除了宣博,还有他的儿子宣咸、族侄宣康以及李博、史诺、王承等诸弟子。除了王承外,诸人多满面艳羡。
宣博瞧见了他们的表情,道:“严子云:‘泽雉十步一啄,百步一饮,不祈畜乎樊中’,斯岂荀君之方乎?荀君放着自家的家世不用,主动请出,外任野亭之长,不足半年,升任有秩。他这是要靠着自己的能力闯出一条路啊!……,前次他捕灭第三氏,子云(王承)他乱法杀,方才听明德讲他田间断案之事,他又哪里乱法杀了?如果真的是乱法杀,又岂会恕受赃的亭长而不究,又岂会以春秋经义决狱?……,唉,燕雀不知鸿鹄之志。”
——严子,即庄子。汉人为避明帝之讳,改“庄”为雉十步一啄,百步一饮,不祈畜乎樊中”的意思是:沼泽上的野鸡十步才能吃到一口食物,百步才能喝到一口水,可他丝毫不会祈求被蓄养樊笼中。庄子的意是“逍遥”,放到宣博这里却变成了夸赞荀贞脚踏实地、自力。这也是他第一次门弟子们面前正式地夸赞荀贞。
早前讨论荀贞诛灭第三氏是对是错时,王承是坚决反对的,此时听老师将他比作“燕雀”,满脸通红,梗着脖子,亢声道:“燕雀固不知鸿鹄之志,鸿鹄又岂知燕雀之志?承虽燕雀,不慕鸿鹄。子曰:‘道不同,不相为谋’。”他宣博门下年纪,才干高,就性格耿直,又刚加冠不,年少气盛。众人听了他的话,再他挣红了满脸的模样,满堂失笑。
宣博也笑了起来,道:“子云,我门下诸弟子中,你年纪少,诸却都认为你才华第一。你固然很有才华,但却少了几分历练。”
王承毕竟不敢和老师顶嘴,虽然不服,也不再话了,闷闷地坐边儿上,心道:“子曰:‘君子喻於义,人喻於利’。做人当秉道而行,怎么能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我当然知道荀君先捏造罪名、诛灭第三氏,今又用经义断狱、宣示仁德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不外乎是为了乡中竖立威恩而已。他的目的我能理解,但他这样的做法我绝不赞同!先一直教我等要做一个‘君子儒’,今儿个却怎么对荀君这样一个‘人儒’如此称赞?”百思不得其解。
宣咸啧啧道:“明德真是走运,刚辞了里监门,便被荀君中,举为乡佐,可谓一跃成龙了。”开玩笑似的对宣康、李博、史诺道,“上次拜见荀君,咱们可是和明德一块儿去的。如今荀君举荐了明德为乡乡佐,你们,要是有了机会,他会不会也举荐咱们?”
李博也是不赞成荀贞乱法诛灭第三氏的,但为了出仕,之前还是奉老师之命,与时尚等去拜见了荀贞。再见过荀贞后,他一改对荀贞的恶劣印象,彻底拜倒了荀贞“雍容优雅、博闻多识”的大家子弟的风度下。此时见时尚“一跃过龙门”,要他没点想法是不可能的,不过到底他宣博门下年纪长,四十多岁了,不会像王承一样把心思都流露出来,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两汉没有科举,出仕全凭举荐,这样的大背景下,寒门子弟要想出仕,那是难之又难,“郡县椽吏并出豪家”。乡佐虽仅斗食,是个不入流的吏,但乡中的位次仅比乡有秩(蔷夫)低,他们这些“寒士”的眼中已经是个很不错的起点了。
宣康、史诺两人不然,就像大多数锐意进取的汉人一样,他们丝毫不掩饰内心对功名的热望,齐声道:“丈夫处事,若不能纡青拖紫,牧大州郡,亦当带丈六黑绶、佩黑犀角印,出入寺舍,威仪赫赫,为百里之宰!如此,方不枉天地我,父母养我,恩师教我。”太守两千石,县令千石。如果当不上两千石的太守,至少也要做一做执掌百里之地的县令。
连宣咸、李博内,诸人皆下定决心:“从今以后,要多登荀君之门,要常去拜见。”
宣博自然是希望弟子们能有出息、能有成就的,欣慰地抚须而笑。唯独王承,独坐一隅,郁郁寡欢,似与众人格格不入。
……
时尚回到家中,正收拾东西,有人外敲门。
他推门出院,见是许仲:“君卿?你怎么来了?”
许仲取出一块金饼,递给他:“君方上任,俸禄要到下个月才能发。荀君特令我以此相赠,以安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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