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多谢惠顾~”
送走了店里的客人之后，瑞尔随手翻了翻眼前的账本，看到了帐页上那几笔少的可怜的记录之后，他也只能无奈的苦笑两声。
纵然雾夜杀人鬼的事件已经得到了解决，但是瑞尔杂货店的生意依旧没有得到什么好转，不过这好像也是当然的，毕竟直到目前为止，知道昨天晚上那一场惊天动地大战的人也不过就是几个当事人罢了。
即便瑞尔有心想要把雾夜杀人鬼已经被重创的消息发布出去，但是他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实话实说当然是不可能，毕竟“猩红女王”这个名号可不是开玩笑的，他可不想和教会异端审判局以及埋葬机关的那一票子变态打交道，这不管怎么看都不是什么有趣的事。
但是不实话实说的话，难道要告诉别人，是他一个不过hr2级别的杂碎大发神威，将那hr4级数的银发少女打成重伤？这种连傻子都不会信的谎话，瑞尔当然也没蠢到说出去自降智商，结果，情况完全变成一盘死棋，恐怕想要让店里萧条的情况有所好转，只能静静的等上个把月，等到雾夜杀人鬼的风头自己过去再说了……
想到这里，瑞尔下意识的抬起右手，当他将注意力集中到手背上的时候，手背上立刻浮现出了一个猩红色的抽象蝙蝠状刻印。
这个刻印非常清楚的告诉瑞尔，昨晚那一场大战并不是他睡迷糊产生的幻觉，而是确确实实发生过的真实。
抬头扫了一眼通往二楼卧室的楼梯，瑞尔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一想到此刻在自己的卧室里猫着一只传说级别的吸血鬼，他就觉得蛋疼，尤其是这位吸血鬼少女还煞有其事的把他当成了主人，心安理得的在他的杂货店里住了下来，更是让瑞尔感觉到胃疼，他此刻就怕那少女突然一时兴起，头脑发热，再度做出什么反社会反人类的事情来，按照以前这少女的不良记录和昨晚她表现出来的恐怖战斗力来看，她完全有可能并且有能力做出任何恐怖的事来……
反正现在店里也冷清的要死，瑞尔觉得自己还是放弃今天的生意，去和那少女好好的交流一番，看看她日后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再说。
努力做了几个深呼吸，瑞尔平定了一下头绪，然后把店门掩上，转身走上了楼梯。
进了卧室，瑞尔就看到了让他恨不得把眼珠子挖出来再咽下去的一幕，就看到那蓝发的吸血鬼少女用无比优雅的动作捏着刀叉，在不过短短十数秒之内，用与那优雅动作完全不符的恐怖高速，风卷残云一般的将一个十四寸大小的蛋糕消灭的干干净净。
眼看那吃完蛋糕的少女一脸幸福的眯起双眼，瑞尔不自觉的把目光移到了桌子的一边，在那里叠着几十个干净的能反光的空盘子，但是在瑞尔的记忆里，貌似在不过区区几十分钟之前，这些盘子里都应该满满当当的装着各色甜食才对。
“我说，难道魔装战姬只需要摄入甜分就能活么？请问各种素食纤维，蛋白质和维生素对你而言的存在价值是什么啊？！”
对于这个问题，爱莉西亚只是非常淡定的抬手指了指心脏。
“对于魔装战姬来说，身体所消耗掉的所有能量都是由位于心脏之中的魔素之核提供，而魔素之核会自动汲取空气中的离散元素转化成能量，所以哪怕我们不吃不喝不睡不休息也不会有任何问题哦~”
“啥？！”
听到这般设定，瑞尔直接一脸囧色的指着那一大叠的空盘子。
“那，那请问刚才大小姐你吃下去那么多的东西是为了什么？”
对此，爱莉西亚非常淡定的晃了晃食指。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为了‘享受’啊~”
“……”
面对一脸理所当然表情的说出“享受”二字的爱莉西亚，瑞尔觉得，自己还是不要继续用人类的价值观去衡量魔装战姬的行为比较好，从各种意义上来说……
“请问接下去，大小姐你打算怎么办？总不会就决定在我这破屋子里一直住下去吧？”
考虑了数分钟，瑞尔觉得还是不要拐弯抹角的绕圈子，干脆直截了当的将问题问出口，问完这个问题之后，他立刻紧张的等着对方的反应。
“要怎么做吗？”
听到这里问题，蓝发的少女放下了手里的刀叉，双手交叠托着下巴，一脸茫然的从卧室的窗户望向远处的天空。
“本来应该去找维多莉雅再分个胜负的，不过，似乎现在的我已经没有继续去和她战斗的理由了，因为……血族也已经完全没落了呢~”
说到“血族已经完全没落”这句话的时刻，爱莉西亚的口吻平静的诡异，就好像在三百年前遭受人类围剿最后灭亡的并不是与自己有着相同血脉的同胞，只是一群于己无关的小虫一般。
“你已经知道了？有关血族灭亡的事？”
这一点自然是让瑞尔小吃一惊，毕竟爱莉西亚可是在死后升华成魔装战姬的瞬间遭受封印，结果沉睡了整整五百年才在昨晚苏醒过来，照理来说，她应该并不知道结束在三百年前的那一场围剿血族的大战才对。
“当然，深深刻入血脉的感应，可不是区区五百年的沉睡就能抹去的，在本小姐苏醒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感觉到了，这个世界，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所了……”
有关血族灭亡的那一场大战具体可以追溯到接近五百年前的时代，当时，总体实力相较人类来说并不算出众，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在各个方面都不如人类的血族，却是发动了对全人类的侵攻，最后，人类花费了接近两百年的时间，结束了这场混乱的大战，时至今日，阳光之下已经完全看不到任何一个血族的存在了……
血族为何会在那个时候对人类发动侵略，这哪怕直到现在都是一个未解之谜，不过如果考虑到血族已经完全灭亡的事实，这个谜哪怕就是不解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当瑞尔将自己听来的，有关血族覆灭大战的经过对爱莉西亚大概的说了一遍之后，蓝发的少女静默了几秒，然后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意。
“五百年前么？原来如此，我大概知道为什么血族会选在那个时候对全人类发动侵略了~”
听到爱莉西亚如此所说，瑞尔立刻想到，眼前的少女似乎正是活跃在当初那个时代的存在，而且还是在血族之中身为领导地位的“猩红女王”，说不定，她的确知道什么不为人知秘辛。
兴趣被吊起的瑞尔自然是想也没想就好奇的问出口，而爱莉西亚却是先反问了一个似乎完全不相关的问题。
“呐，你知道血族发展族群的方法么？”
血族本身是无法和其他种族那般，通过交合来繁衍后代的，不过血族自然有着自己发展族群的方法，不然血族哪里用得着等到三百年前才被人类完全消灭？早千八百年前就自己灭亡了……
“唔，我好像是听说，被血族袭击过的人类，就会被感染变成新的血族，血族，应该就是这么发展族群的吧？”
对此，爱莉西亚双手交错摆了个“x”的姿势。
“错，你开什么玩笑？如果只是被血族袭击就会受到感染变成吸血鬼，那么这个世界早就是我们血族的天下了，哪里还有人类和其他种族什么事？哪怕按照一个血族一天只袭击一个人类来算，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一个血族一年就能发展出二的三百六十五次方个后裔，自己去算算这个数字代表什么意思吧~”
能够开店的，算数当然不能差，不然怎么算账？所以瑞尔只是粗略一算，就被脑袋里出现的那个数字吓的半死，如此看来，传说果然就是传说，实在是太不靠谱了……
“血族发展后裔的方法及其繁琐，不过具体过程看起来的确就和平常袭击人类的过程没什么两样，所以不明真相的人产生什么误解也可以理解，不过，大概在八百年前，有一位血族的祖先，发明出了一种特别的方法，能够通过一种从血族的血液中提取出来的独特物质制成的基因药剂，来把人类‘改造’成血族~”
不过，这种药剂有一个最大的弊端，那就是必须要摄入大量的分量才能起效……于是，在“征服世界”这个念头的驱使之下，一个漫长又恐怖的计划被实施了！
“那位血族，挑选了一个城市，然后，在那个城市赖以为生的水源里大量投放了特制的基因药剂，通过这种方式，暗中对整个城市的人下毒，因为这些药剂必须大量摄入才能起效，所以……这个计划花费了整整三百年的时间来部署和实施！”
也亏得血族真的有耐心等上整整三百年，三百年的时间里，那座城市里的人在浑不知情的情况下，每日每夜的使用着被投放了基因药剂的水源，三百年的时间里，计划最初开始生活在那城市里的人早就全部入土，但是，他们却是将受到污染变异的基因遗传给了自己后代，然后，这些出生就被改造了基因的孩子从小饮用着受到污染的水源长大，一点一点的被那基因药剂彻底的变异改造。
“直到最后，那座城市整整一百二十万人口，虽然都还有着人类的外表，但其实他们的内在都已经被改造的面目全非，只要有一个引子，我们血族一口气就能增加一百二十万的同胞！”
这段话爱莉西亚说的轻描淡写，瑞尔却是听的冷汗直冒，一百二十万的新生血族是什么概念？人类历史上，哪怕是血族最鼎盛的时刻也没有那么多的人口！这个计划如果真的成功，对于人类来说绝对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但是在瑞尔的记忆里，似乎历史中并没有记录过类似的事件，如果爱莉西亚说的都是事实的话，那么为什么这么恐怖的一场浩劫居然没有被任何一本史书记录下来？
对于这个问题，爱莉西亚轻轻的耸了耸肩膀。
“哦，你问为什么那件事没有被人类记住啊？因为，那种微不足道的小事，在发生之前，本小姐就已经将它摆平了~”
这句话一说出口，瑞尔本来还有几分摸不到头脑，不过很快，他就想到了有关面前少女曾经做过的某件事，正是因为这件事，眼前的少女才会在人类的历史之中留下了无法抹去的一笔。
“猩红之灾……你，你当初毁灭掉的那座城市……就是……”
传说中，猩红的女王爱莉西亚曾经残忍的毁灭了一座人类的城市，该城市之内一百二十万人口无一幸免，全部死在了恶魔的手中，这也成就了少女恐怖的凶名！但是如果说，事实并非如此呢？
如果说，少女当初的所作所为，是在知晓了那座城市其实已经受到感染，整座城市里的“居民”其实早就已经受到污染变成了半血族的存在，一但这些人类“变身”，至少会有十倍于这个数量的人受到牵连遇害，那么，率先将整座城市的“病毒”全部“灭口”，会不会才是最好的选择？
甚至，瑞尔还想到了一点，有关那段传说还有一小部分，那便是当初的猩红女王曾在事后将所有受害人的尸体投入被毁灭的城市附近的水源，导致河水飘红三月不退，这样的行为在当时看来是灭绝人性，不过如果此刻联合之前爱莉西亚所说来想，那么这样的举动……
“你是故意那么做，为了的就是防止再有人接触那受到基因药剂污染的水源？”
对此，爱莉西亚只是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并非只是如此，如果只是这样，也不能保证百分之百保险，所以，我用血煞斗气毁掉了那座城市，并且算好了时间，在投入那水中的基因药剂的药力完全散去之前，那座城市都会受到我的血煞斗气影响生不出半点东西，这样的土地，应该就不会再有人靠近了，等到什么时候那里的水源可以继续使用了，我的血煞斗气也会同时失效，那个时候，人类就可以重新去拿回那块属于他们的土地了！”
“……”
非但亲手解决了一场毁灭性的浩劫，甚至连所有后续的善后问题也一一处理完毕，这样的手腕让瑞尔不得不在心里写个“服”字，如此看来，最后血族会在那个时候对全人类发动侵略，就是因为三百年的准备一朝被毁，自暴自弃之下，才做出的泄愤举动吧……
到了这里，当初的不解之谜似乎也已经找到了答案，不过，还有一点是瑞尔想不明白的。
“你到底为什么要替人类做那么多事？你不是血族的一员么？”
这个问题，相信不只是瑞尔，就连当初的血族之中也有很多想不明白，为何自己的同胞竟然会在关键时刻倒戈相向，反而去帮助人类，甚至最后还因此被所救的人类亲手毁灭……
“因为虽然现在本小姐是血族，但是曾经……我也是人类啊……”
“……”
血族是无法自行繁衍后代的，所以所有的血族曾经都是人类，只不过是受到了血族的袭击感染，才会变成新生的血族。
“你做了那么多……为何却从来没有替自己的行为辩解过？”
瑞尔的声音已经开始有些沙哑了，一想到曾经努力为了人类战斗过的少女最后却是被人类当成恶魔唾弃至今，他就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呵呵，辩解？”
听到瑞尔的话，爱莉西亚露出如同听到什么非常荒唐的笑话一般的表情……
“就算我辩解了，有人会相信我么？而且，我又为何要辩解呢？”
说到这里，爱莉西亚脸上的笑容全部敛去，取而代之的，是无比骄傲的神色，就听到蓝发的少女一字一顿的宣告道……
“我为何要向人类辩解？我只做我认为正确的事，不需要任何无聊的认同，别人是如何看我的我才不在乎，因为……就算身化恶魔，就算双手染满鲜血，但是啊……我……问！心！无！愧！”……
沉默了良久之后，瑞尔起身对着少女深深的欠身一礼。
“谨在此以一个普通人类的身份，对你献上属于我最高的敬意，谢谢你，曾经为了人类作出的一切……”
这番话说完，少女立刻相当大气的抬手指了指身旁那一堆空盘子。
“哈，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麻烦按照刚才的分量再来一份~”
“呃……”
听到这如此破坏气氛的话，瑞尔也只能无奈的苦笑两声。
“拜托，您也让我的敬意多保持两分钟啊，算了，您的要求，马上为您办到~”
说罢，瑞尔转身准备下楼，不过却是在看到那一堆空盘子的时候，嘴角不自觉的抽了一下……
看来，自己的杂货店想要转亏为盈，还需要很长一段的时间啊……
各种意义上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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