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这是我的济北军
王薄杀丘基,雷厉风行。自始至终王薄只和丘基说了一句话,连多一句辩驳的机会都没有给他。这一下来的太过突兀,突兀到连丘基的亲兵都没有一点反应。丘基的亲信刘山扑过去抱着丘基的尸体嚎啕大哭,其悲怆震撼人心。丘基平日里最关照的几十名亲兵也跟在刘山身后跪了下来伏地而泣,原本拎在手里的钢刀丢了一地。
王薄眼神阴冷的看着那些跪在地上哭泣的人们,视线凌厉。
而就在这时,丘基的另一个亲信孟贵却自王薄身后转了出来,看着丘基的无头尸体却是止不住的冷笑:“大当家,这个家伙一直没安好心,私下里说过很多次要杀了您夺了大当家的位子。就在昨日夜里,这厮还定下计策,今日假装自缚请罪,却在大帐周围埋伏刀斧手,只待大当家一来便立刻刺杀。”
他这话说的声音极大,所以围观的大部分济北军士兵都听的清清楚楚。顿时,士兵们立刻便炸了窝引论纷纷。
“啊?原来咱们当家的居然存了这个心思……想杀大当家!”
“你才知道?老子早就看出来了,这个丘基自从当上当家的就一直不老实,他就盯着大当家那把椅子呢,就算今日不反他早晚也会反了。”
“你们懂得什么?”
有人小声辩驳道:“依我看……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咱们当家的想杀大当家没错,大当家难道就不是想除了咱们当家的?我看那……这说不得都是大当家安排好的。你看那孟贵,平日里当家的的对他多好?现在却站出来指证咱们当家的,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就算今日咱们当家的不设埋伏,大当家也会找个别的由头杀了他。”
“嘘……你他娘的小声点,自己想死也就罢了,别他娘的连累我们!”
“唉……我倒是觉着,最不是东西便是那孟贵,卖主求荣!”
“说不得,那孟贵就是大当家安插在咱们寨子里专门监视丘基的。”
刘山本来跪在地上大哭,听到孟贵说话猛的抬起头怒视着他嘶吼道:“孟贵!你这个卖主求荣的卑鄙小人!丘大哥对你不薄,视你如兄弟,你却干出这等没良心的事!”
孟贵冷笑道:“他是待我不薄,可是你别忘了,济北军是知世郎的济北军,不是他丘基的。他欲造反,我身为知世郎的部下揭他有什么错?刘山,你别傻了!你真信丘基许下的那些空头承诺?说什么只要杀了大当家便与他共享荣华富贵?扯他娘的淡吧,只怕咱们俩真对大当家下手,丘基紧接着就会除掉你我!”
刘山怒视着孟贵喊道:“放你-妈的屁!你不过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罢了!”
他转过头看向王薄抱了抱拳说道:“大当家,今日事情败露我也无话好说,丘大哥已死,我还有什么脸面活着?大当家,错在我不在您,今日之事我不记恨您。只是有件事您要记住,孟贵这样的败类今日能出卖丘大哥,明日便能出卖大当家您!话我只说这么多,只求大当家给我一个自己了断的机会!还有,大当家,我身后这些弟兄们都是无辜的,丘大哥和我下的命令,他们不敢不听,还请大当家饶过他们的性命!”
说完,他抓起地上的横刀回身对跪在身后的亲兵们说道:“你们还不向大当家请罪!”
那几十名亲兵看着刘山,却倔强的没一个人磕头认错。
刘山怒道:“你们他娘的一个个充什么好汉,你们没有妻儿父母吗!”
这句话一喊出来,他后面亲兵顿时有几人面露难色,只是他们互相看了看却依然咬着牙没有请罪,用沉默来表示自己的决定。刘山还待要骂,孟贵抽出自己的横刀冲过去一刀劈死一个跪在地上的亲兵大声道:“你们这些败类,不知悔改,死不足惜!”
“滚开!”
刘山站起来以横刀指着孟贵怒道:“你这卑鄙小人没资格杀他们,他们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要死也轮不到你来动手,死有何难?你别来恶心我们!”
孟贵大怒,挥刀上前就要诛杀刘山。
“住手!”
王薄阴沉着脸喊了一句,他缓步走过去站在刘山身前问道:“丘基给了你们什么好处?你们竟然愿意陪那样一个不仁不义狼心狗肺的人一块去死!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以后保证对我忠心耿耿,我可以饶你不死。”
孟贵神色慌乱道:“大当家,这人不能饶啊。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难保他不会再起异心!”
刘山只是冷笑着看了孟贵一眼,却一言不。
王薄看着孟贵点了点头,伸手从孟贵手里将横刀接过来指着刘山问道:“你真的想好了?”
不等刘山回答,王薄忽然转身一刀劈出,这一刀快极,谁也没有反应过来。噗的一声,横刀正砍在孟贵的脖子上,刀身深入卡在孟贵的身体里,断了半截脖子的孟贵只来得及啊的叫了一声,脑袋往旁边一歪血如喷泉一样涌出来,喷了王薄一身。王薄松开握刀的手,孟贵的尸体便缓缓的倒了下去。
“你说的不错,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谁知道下一次你会不会出卖我?”
王薄看着孟贵的尸体冷笑说道。
“杀的好!痛快!”
刘山大声喊道:“大当家,今日刘某就算一死也再无遗憾,大当家,我也不求自己了断了,你给我一个痛快,就如砍在孟贵身上那一刀一样便可!若是刘某皱一皱眉头,下辈子轮回投生畜生道!”
王薄看了他一眼叹道:“我不杀你,你自己好好反思一下吧!”
在刘山惊愕的目光中王薄摆了摆手下令道:“把刘山押下去看押起来……其他人……杀!”
“不要啊!”
刘山往前扑过去想哀求王薄,却被王薄的亲兵按住捆绑起来押走,他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嘶吼,却见丘基那几十个亲兵被王薄的人按在地上,一刀一个,只片刻便人头落地。几十颗人头还在地上乱滚,每一具无头尸体的脖子里都喷出一道鲜血喷泉,那些喷泉血雾,在初升的太阳下竟然形成一条条让人心神震荡的彩虹。
……
……
杀了丘基之后王薄召集手下将领们到自己大帐中议事,他手下众多寨主将领一个个噤若寒蝉,几乎没一个敢抬起头看王薄那张阴沉脸孔的。是几乎没有,不是绝对没有,整个大帐中如果说还有一个人敢看着王薄的,那便是六当家裴林。
“裴林,如果我将丘基的人马全都交付给你,一日之内,你能不能拿下宿城!”
王薄忽然问道。
裴林沉默了一会儿认真道:“不能!”
“为什么?”
王薄脸色一变问道。
裴林肃然道:“我手下有一万一千士兵,这些士兵我能指挥的动,纵然做不到如臂使指,但军令严肃畅行。丘基手下有近两万士兵,而且战力比我的士兵要强,看起来大当家将这三万多人的队伍都交给我指挥力量上大了不止一倍,可大当家有件事我必须说清楚,丘基手下的人马,我若是指挥不动的话,反而会互相磕绊影响攻城。”
王薄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但终究还是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这样吧,你下午率领你手下人马攻打南门,其他不用管了。”
裴林抱拳道:“属下遵命。”
王薄扫了手下众人一眼道:“既然老六不愿意接手丘基的兵马,你们当中哪个觉得自己有这个本事?”
下面众人沉默不语,谁都知道大当家是打的什么算盘。表面上是将一只近两万人的队伍交给别人,其实哪里有那么简单?那近两万士兵是丘基的手下,王薄杀了丘基杀了那几十个亲兵,难道对这两万人的队伍就放心?他说将那两万人交给别人攻城,还不是想借着燕云寨人马的手将这两万多人尽量多的消耗掉?若是因此而引起丘基手下士兵的反感出什么意外的话,万一闹出哗变,谁承受的起?
“既然你们都不想要,那我就自己带着!”
王薄冷冷的看了众人一眼道:“下午我亲自指挥丘基的人马攻宿城东门,裴林,你率军攻南门。赵三奇,你带人攻北门,吴错,你带人攻北门!天黑之前务必攻克宿城,谁要是推诿不前临战退缩,休怪我军法无情!”
众人皆是一惧,起身肃然道:“属下遵命!”
吃过午饭之后,王薄将自己手下几个将领派去,接管了丘基的人马,然后以他直属的人马为后队,以丘基的人马为前队准备攻城。他麾下直属的人马总计五万余人,便是一支规模巨大的督战队,若是丘基麾下人马有了造反的迹象,毫无疑问那不到两万人的队伍立刻便会遭到绞杀。
王薄特意派人将刘山绑了带在自己身边,他穿了一身金甲亲自在丘基的人马后面督战。
“若是今日能攻克宿城,我就饶你不死。还会将丘基原来的部下都交给你,你便是咱们济北军的七当家。”
王薄看着被五花大绑的刘山说道。
“大当家不怕我有反心?”
刘山冷笑问道。
王薄看了刘山一眼道:“我敬佩你对丘基的忠心,厌恶孟贵那样的墙头草,所以我想让你活着,活着为我做事。可如果你执意求死不愿意帮我,我也不会假惺惺的装什么仁善留下你的性命。只是,杀你可惜。”
刘山冷冷一笑:“丘大哥已死,那几十个兄弟也死了,我的心也早就死了,大当家您就别再枉费唇舌劝我,今日若是大当家以我之头颅祭旗的话,说不定能激士兵们斗志一鼓作气拿下宿城。”
王薄叹了口气道:“我说话算话,若是今日拿下宿城饶你不死,如果你真不想为我做事,那我会放你离开,你可以找个地方隐居,也可以去投效别人,即便是去投燕云寨李闲我也不会怪你,只是若下次你我在沙场见面的话,我不会再念着今日情分。”
刘山一愣,凄然道:“大当家这是何苦?我不过是个戴罪之人罢了。”
王薄大手一挥豪迈道:“罪?济北军是我的济北军,我说谁有罪谁就有罪,我若是说谁没罪,谁敢说他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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