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更新时间:2013-11-22
病房中一片寂静近乎死寂。
帝王宫中的私人医院设计的很有特点,基上在保证安全卫生的情况下将这里每一个细节上的环境都跟普通医院区分开来,墙壁不是刺眼的白,隐约中透着一些淡淡的粉,一盆一盆的鲜花摆放在最合理的位置,散发着幽幽香气,每一件家具都是货真价实的进口货,手软而舒适,完全是衣服致力于给住在这里的每一名病人和伤员最佳的疗养环境的架势。
王复兴坐在柔软宽大的病床上,抱着琉璃。
琉璃安安静静,她侧了一下身子,头部微微后仰,平静的跟王复兴对视,一言不发,那双极少有情绪波动的眸子没有半点波澜。
她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
静静地…
王复兴眼神中的期待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小腿,内心的热度也迅速的降温,一颗心沉至谷底,只剩下无尽的冰凉。
他眼神中的那一丝异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彻底消失,变得很清明,但却带着浓浓的苦涩。
“是我想多了。”
王复兴自嘲的笑了笑,脸色有些复杂,他依然将琉璃搂在怀中,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喃喃自语道:“我当初亲眼看到她的尸体的,葬礼的那一天,我亲手埋的土,而且她永远不会用你这种眼神看我,我在她心中的位置恐怕比她自己都要重要啊,你如果真的是她,怎么可能明明在我身边却装成是不认识我?她是爱我的,很爱很爱,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她不会反驳我的任何决定,更不会用冷漠平淡的语气和我说话,甚至我们偶尔极少数的几次吵架,她都会带着哭腔叫着我老公,那时候她的声音真好听啊,我们也有过冷战,可冷战的时候,每次不超过二十四小时她都会主动发短信要我去哄她,我去,每次都去,而且很容易就能哄的她开开心心,一个就连冷战都不会忘了提醒自己男朋友去哄自己的可爱女孩子,这种提醒,到底是我妥协还是她在妥协,我想了这么多年,都没想明白呢。你说这样一个女孩,怎么可能站在我身边却故意装成不认识我?”
王复兴深呼吸一口,紧紧的搂着琉璃,他的语气很温馨,但却没有任何温度,他的双手缓缓收紧,语气仿佛在呢喃,轻声道:“怎么可能啊…”
琉璃抬起头,看着王复兴的脸庞,眼神带着一种仿佛源自于灵魂的颤抖和悸动,她终于明白,抱着自己的这个男人面对他自己最不敢面对的伤口的时候,不是一言不发的沉默,也不是撕心裂肺的哭喊,而是他笑着的时候,却哭了。
琉璃眼神恍惚了一瞬,紧紧抿着嘴唇,似乎是不想让自己哭出声,她的内心暖洋洋的,仿佛漫步在春季的阳光下,呼吸间满是足以让她铭记一辈子的感动以及…
让人窒息的苦涩和凄凉。
时间可以治愈任何伤口,可一辈子的时间太短,短到连企图忘记那一段刻骨铭心的青春岁月都是一种奢望。
“喂。”
琉璃靠在王复兴的怀中,轻轻喊了一声,她悄悄的深呼吸,将所有的情绪全部藏起来,眼神有些戏谑的看了王复兴一眼,轻声道:“你眼里进沙子了吗?”
王复兴还没来得及说话,病房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急匆匆的推开。
一对穿着异常讲究的中年夫妇急匆匆的走进病房。
王复兴内心一惊,猛的站起来,下意识的擦了擦眼睛,轻声道:“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叶天听夫妇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焦虑神色,两人看了看安静躺在床上很清醒的叶雨烟,缓缓松了口气。
“情况怎么样了?我听说琉璃出了些状况,就过来看看。”
叶天听缓缓道,他原在天听集团主持一个重要项目的会议,接到消息后,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赶了回来。
帝王殿中的所有人都知道,叶天听夫妇二人,似乎对琉璃有种近似于不可理解的关怀。
因为她和他们的女儿,太像了。
“情况还好,只是体力透支而已。”
王复兴轻声道,转身给叶天听夫妇二人倒了杯水。
“孩子,你…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
周怡坐在床边,迟疑了下,小心翼翼的伸出手,似乎想去抚摸琉璃的额头。
出于能,琉璃下意识的躲闪了一下,眼神也躲开了周怡的注视,轻声回答道:“没有,谢谢阿姨关心。”
阿姨…
周怡的眼神闪过了一丝心痛,她勉强笑了笑,嗯了一声道:“最近几天好好休息,不要跟着复兴到处跑了,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好不好?我的手艺很不错的。”
这一刻,身为一个失去了女儿的母亲,周怡的眼中带着一种浓浓的期盼。
琉璃转过头,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别的什么,她的语气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简单道:“我还不饿。”
站在病房中间的叶天听轻轻叹息一声,看了王复兴一眼,略微犹豫了下,轻声道:“我们想和这孩子单独谈谈。”
王复兴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看了琉璃一眼,却正好跟她的眼神相对。
她也在看王复兴,眼神软软的,柔柔的,带着一丝哀求,似乎不想让他离开。
王复兴狠下心,当做没看到她的求助,转过头,轻声道:“我正好要离开一下,你们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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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王复兴入主帝王宫以来,南宫屠龙的大部分时间都生活的很悠闲,他虽然依然保持着随身佩戴双刀的习惯,可作为王家武力值最巅峰的人物之一,他出手的机会已经越来越少,但震慑作用却依然强大,他在自己的房间中养了两只鹦鹉,每天养养花,溜溜鸟,喂喂鱼,一半时间,没人敢打扰这个就算面对王家的年轻家主都毫不客气的老爷子,老人也乐得享受这份安静,每天凭着兴趣做各种想做的事情,除了享受,还是享受。
南宫屠龙的房间很大,装修也异常的豪华,此时的他正站在窗前,伸出手指,逗弄着笼子中的两只小鹦鹉,可惜两只很聪明的小东西目前并不会说话,它们的主人也太过懒散,偶尔兴致来了教它们两句,丝毫谈不上什么坚持和认真,跟在这样的主人身边,就算再怎么聪明的鸟,都不可能口吐人言。
窗台上放着一台老式的收音机,正在播放着京剧,南宫屠龙一只手逗弄着笼中鹦鹉,另外一只手却随着京剧敲打着节拍,怡然自乐。
背后,房门被轻轻推开。
南宫屠龙眉毛动了一下,没有转身,他似乎知道对方是谁,直接开门见山的平静道:“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明白告诉你,没救。”
王复兴走进门的脚步猛地顿住,脸色惨白,他直愣愣的盯着南宫屠龙的背影,半晌,才咬咬牙,冷冷道:“我不信!”
“能让人相信的事实,多半都不够残酷。”
南宫屠龙淡淡说了一句,他转过身,看到王复兴正瞪着自己,他也不介意,只是慢条斯理的来到王复兴面前,伸手将他拉到一边,弯腰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一袋鱼食,然后他将床边的收音机拿上,缓缓道:“走,跟我喂鱼去。”
王复兴站在原地深呼吸一口,压下内心的那一份急躁,默默跟在南宫屠龙身后,一言不发。
“她的情况,你应该了解,怎么救?根不可能的,无论是天下无敌还是倾国,都是追求一个人体极限,身就是透支生命的招式,而她却无限的透支,完全是找死的做法,你知道,她也知道,她身就也许早就不想活了,怎么救?退一万步讲,她就算有救,也要慢慢的调理,十年,八年,但我很确定的告诉你,她根就撑不到那时候。”
南宫屠龙缓缓道。
“肯定有办法的。”
王复兴喃喃自语,他突然咬了咬牙,仔细的盯着南宫屠龙,声音僵硬道:“老爷子,他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这么多年,别人都以为他死了,他却秘密的活着,这么多年他在做什么?他将琉璃弄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不信他没有办法治疗!”
“治疗?”
南宫屠龙微微挑眉,他关掉手中的收音机,淡淡道:“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办法,但根据我对他的了解,他根就没想过治疗之类的东西,他知道这样做可以迅速训练出一个站在巅峰的高手,于是就这么做了,至于最后怎么收场,以他那种性格,多半是懒得想的,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琉璃能活到现在,多半是一个幸运儿,甚至是唯一一个。”
“什么意思?”
王复兴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却又不敢确定。
“对于你二爷爷,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我太了解他了,琉璃的道路,你以为只有她一个人再走?不可能的,至少是一批人,就算不是这样,在她之前,肯定也有人尝试过,能够速成一个近乎无敌的高手,谁不会动心?但这种事情有利有弊,可以速成,但不见得能够彻底控制,人选方面也要慎重考虑,但我可以肯定,死尸的这条路,选择的人数虽然不多,但绝对不止是她一个人在走,不过现在看来,只有她一个人坚持过下来了而已,这个女娃的意志…”
南宫屠龙摇摇头,轻声道:“非人啊。”
王复兴抿着嘴不说话,只是盯着鱼塘中无数在水中游弋的金鱼。
南宫屠龙洒下一大把鱼食,池塘中原悠闲的气氛瞬间被打破,无数的金鱼争抢着食物,荡起水花,水面上涟漪阵阵。
南宫屠龙看了一眼王复兴,突然轻轻一笑,嗓音苍老,缓缓道:“你恨他?因为琉璃?”
王复兴内心一震,脸色有些复杂古怪。
“恨也好,不恨也好,他不在乎,也懒得在乎这些。”
南宫屠龙摇摇头无所谓道:“你也不用奇怪他这些年在做什么,我可以跟你打个比方,如果说秦家是天朝军火方面的代言人的话,那么他就是天朝秘密支持的强盗,前者在各国的默许下做军火生意,出售或者购买,而后者却是强抢,我打个比方,比如天朝需要从美国购买一份绝密的技术,而这份技术美国是不卖的,当然,因为一些禁令的关系,美国也是不卖的,但这个不卖,也分真假,天朝经过一系列台面下的交易和操作有时也可以拿到这些技术,这种情况下,要秦家出面。但如果是一项很绝密的技术档案,美国是坚决不卖的情况下,秦家就没有多大作用了,这个时候,就需要去偷,去抢,然后通过各种渠道弄回国内,当然,这只是他的其中一项工作而已,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如果不是他在海外的话,你根活不到现在,早就被高层压死了,对方换一个傀儡,一样可以执掌王家,为什么不动你?因为王家在海外还有作用,很大很大的作用。”
“他远比你更加偏激极端,跟你比起来,他是真正的疯子,脑海中只要可以复兴王家,那任何手段他都可以做得出来,牺牲一个琉璃算什么?如果有必要,他牺牲你都可以,这样的人,你指望他在训练琉璃之前还要思考所谓的救治方法吗?”
南宫屠龙淡淡道,眼神默默的盯着水面上的金鱼。
王复兴握紧拳头,沉默着转身离开,他似乎太过专注,没有看到脚下的地面,在走下一个台阶的时候,身体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南宫屠龙转身看了他一眼,轻轻叹息。
王复兴身后,老人的声音缓缓响起:“王家成立以来,在医学领域,能被称呼为国医圣手的,只有一个人,他叫轩辕龙虎,上一代的大执法者,找到他,也许会有一些渺茫的机会,但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因为如果他可以治好的话,当年的王沧澜,也早就走琉璃的这一条路了。”
还是没救吗?
王复兴苦笑一声,南宫屠龙嘴里所谓的希望,说了等于没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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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内。
琉璃静静的靠着床背,眼神毫无聚焦的盯着前方的彩色墙壁。
叶天听夫妇二人已经离开,离开前,她请求周怡为她做一份鸡翅,那个始终坚信她就是自己女儿的女人差点当场喜极而泣,连忙答应下来,甚至她都来不及多说,马上拉着丈夫走出病房去准备食物。
只有叶天听在妻子走出去后,才深深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女孩。
然后他对她说了一句话。
“最伟大的爱情,不是牺牲,而是包容。”
包容吗?
琉璃笑的有些苦涩,她理解叶天听的意思,可她的内心,从来没有恨过任何人。
只是有一些委屈,有一些心酸,更多的,则是提前知道自己命运的绝望和无奈。
房门再次被轻轻推开。
一道娇小的身影脸色拘谨而恭敬的走进来,她手中拿着一个小小的包裹,走到琉璃面前,轻轻弯腰,恭声道:“首领。”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琉璃似乎瞬间从那个柔弱的小女子变成了那个冷静默然的大执法者。
她眯起眸子,看了一眼走到自己面前的魑魅,点点头,也不多说,平淡的伸出手道:“东西给我。”
魑魅双手将手中的包裹递给琉璃,站在床边,一动都不敢动。
琉璃神色平静的接过来,将包裹打开。
小小的包裹中,密密麻麻的存放着一排针筒!
每个针筒中,都存储着一丁点的粉红色药剂,神秘而深邃。
琉璃脸色有些自嘲,嘴角笑容冰冷。
这是让她可以继续活下去的东西,可同样的,每一次注射,也会让她付出另外一种代价。
这是一种某一个丧心病狂的老疯子耗资数百亿研究的药物,而这种药物的适用群体,只有两个人。
这种药,被琉璃命名为命运。
可是,死尸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命运?
她深呼吸一口,抽出其中的一只小巧针筒,没做多少犹豫,将针头轻轻扎进了自己的手臂,将针筒中的粉红色药剂注射在自己的胳膊上面。
一瞬间,琉璃绝美的脸庞猛然变得扭曲起来,她身体绷紧,坐在床上,另外一只手掌死死抓住了床单,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疼痛来得快去的也快。
琉璃苍白的脸色迅速的恢复红润,整个过程持续了不到一分钟,她的脸色已经透出了一股病态的潮红。
魑魅下意识的向前一步。
琉璃猛然睁开眼,她的眼神异常冰冷,带着一种仿佛不信任任何人的警惕,盯着自己的手下,将手中的包裹丢给她,生硬道:“出去!现在!”
魑魅脸色一白,接过手中的包裹,匆忙弯腰,一句话都不敢多说,直接走了出去。
琉璃躺在床上,抓着床单,大口喘息,可眼角的泪水却再也忍不住,猛的汹涌而出。
这一日。
这个阳光明媚的中午。
这个已经改名叫琉璃的女人,面对近在咫尺明明一伸手就可以抓住的幸福,却选择松开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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