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钟声响起,连续十二下,回荡整个会客厅。
秦政脸sè动了一下,看了看眼神明显有些热切起来的玄武,轻笑不语,两人不再谈恩怨是非,整个厅堂内的气氛顿时又轻松了不少。
细微轻快的脚步声响起。
一道绝美的身影迈步进入厅堂,黯淡了灯光,明亮了夜sè。
玄武的嘴角缓缓勾起,露出一个没有半点城府和心机的憨厚笑脸,眼神带着不加掩饰的溺爱之sè,他终于不再去看棋盘,站起身,那一刻,本来有些驼背的他腰杆似乎也悄悄挺直,但却依然没有什么凌厉的气势,只是憨笑着伸出手,挠了挠头。
结婚后就出现在公众视野,但在各种场合都极少露出笑脸的秦家少夫人子鼠此时穿着一件黑sè的流苏长裙,柔顺靓丽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脑后,让这位如今可以说是京城最具权柄的少妇多了一丝清纯和妩媚,她的脚步极为轻快,内心似乎异常的雀跃,看到傻笑着挠头的玄武,异常标志的瓜子脸露出了一丝很清浅但却没有半点伪装的笑容,轻声笑道:“师父。”..
师父。
多有亲近感的一声称呼啊。
可为什么每次听到,自己内心都会跟针扎一样难受?
玄武身体微不可查的僵硬了一下,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子鼠,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笑道:“乖徒弟越来越漂亮了,瘦了些,就是没长高。”
“再长高就比师父还要高了。”
子鼠眨巴了下眸子娇憨,这注定是一副即便是秦政都很少能欣赏到的画面,这一刻的秦少夫人不再是那个jīng于算计让任何人都不敢小觑的女人,也不再是那个站在秦天骄身后低调沉默的影子,而是单纯的像一个跟家长撒娇的孩子,简单的不像话。
“那有什么,就算你比师父高了,师父也该高兴才是,难道还会嫉妒徒弟?“
玄武哈哈大笑,笑容爽朗,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会完全褪去身上的憨傻,露出一种极少可以出现在中年人身上的锋芒和锐气,这个已经两鬓斑白身形佝偻来到秦家二话不说先干掉秦家二十名甲等成员的大叔动作缓慢的抚摸着子鼠的头发,柔声道:“师父不求别的,只要你生活的好,安安稳稳快快乐乐,那就足够,相貌啊身材啊气质啊之类的,不重要,至于秦家的大权什么的,就更无所谓了,别人稀罕,咱们不在乎这个,我们虽然是这里的外人,但秦家敢欺负你的话,我一样让他们付出代价,傻徒弟,谁让你不痛快了你又打不过,告诉我,我帮你出气。“
“师父…”
子鼠跺跺脚,将玄武摸着她的头的手拿下来,抓住他的两条胳膊,语气中破天荒的有了些娇嗔的意味,轻声道:“我都结婚了的。”
“就是,玄武,子鼠都已经跟天骄结婚,就是我的儿媳妇,也就是你能说这话,其他人谁敢说她是我秦家的外人,我秦少阳第一个不饶他。”
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平和儒雅,淡定从容,子鼠身后,一个年轻女子推着轮椅,缓缓进入大厅,跟玄武笑着点了点头。
秦家如今的家主,秦少阳,以及如今名义上主持秦家所有内部运作秦青鲤。
只不过这位已经好几年没见到这位怪大叔的秦家第二顺位继承人此时紧紧的皱着眉头,看着大厅中怎么看都是像乡巴佬比像高人多一些的玄武,眼神冰冷,满是敌意。
“爸。”
子鼠自然而然招呼了秦少阳一声,只不过话音未落,还未等她继续开口,柔嫩纤细的双臂就猛然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
子鼠下意识的闷哼了一声,脸sè苍白,有些惊恐的转过头,看着玄武,轻声道:“师父…你…”
玄武的脸sè同样有些发白,难看到了极点,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失态,他赶紧松开双手,放下子鼠,一时紧张,两只胳膊竟然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出于本能的藏在身后,略带忐忑的看着子鼠道:“疼不疼?”
“不疼。”
子鼠勉强的笑了笑,双臂却控制不住的轻轻颤抖,洁白细腻的肌肤上,刚才被玄武猛地握住的部位,已经多了一丝肉眼可见的淤青浮肿。
玄武直愣愣的看着似乎要努力掩饰痕迹的子鼠,嘴唇不断颤抖,最终,却只吐出了一个简单的音节:“我…”
大厅内顿时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秦政跟秦少阳对视了一眼,后者微微点头,打破沉闷,轻笑道:“子鼠,去泡两杯茶来,我秦家的儿媳妇是不是外人这回事,我得跟玄武好好说道说道。”
子鼠乖巧的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玄武站在原地,有些茫然,沉默了一会,才重新坐在原来的位置上面,抬头看了看秦少阳身后的年轻女子,有些眼熟,但印象却不太深刻了,他眼神闪烁了一下,平淡道:“你叫什么名字?”
“秦青鲤。”
秦青鲤皱着眉头迟疑了一下,冷冰冰的说了一句,语气中没有半分友善。
秦政和秦少阳齐齐皱眉,但却没有多说什么。
“秦青鲤,好,好名字。”
玄武点点头平静道:“秦政把秦家如今所有的内部运作都交到了你手上对不对?却让子鼠主外,家族能量掌握在你手中,得罪人的事情全部都让子鼠一个人做了,对吧?”
玄武轻轻道,随着说话,他的嘴角微微勾起,这一次不再是一脸憨厚的笑意,而是一种嘲弄的冷笑。
随着他这个笑容的出现,他那一张看起来平凡至极的脸庞顿时变得鲜活起来,仿佛这才是他真正的面目一般,那是一种无与伦比的锋芒和不可一世到极点的跋扈!
格外震撼人心。
秦青鲤内心巨震,恍惚中竟然有了一种被凶猛野兽盯住的错觉,猛然后退了两步,随即反应过来,有些恼羞成怒,再次向前,眯着眸子冷笑道:“难道玄武叔叔觉得我没有嫂子的能力?主持不了秦家的内部运作?”
“不是能力的问题,是公平与否的问题。”
玄武语气淡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逐渐卸下披了二十年的憨厚外衣后,他整个人的气质似乎在不断的复苏,那股不可一世的跋扈滔天愈发明显:“还有,不要叫我叔叔,你,还不配。”
随着这位秦家第二顺位继承人浮出睡眠,她的一句叔叔,恐怕能让很多人地位在一夜之间水涨船高,京城的天听集团为何如今的规模会比几年前大了好几倍?甚至在各个地方上投资,都有省委市委的大佬亲自接见?
现在或许是因为王家。
但一开始,只是因为夏沁薇曾经在几次公开场合中只是亲切的对着天听集团的老总叶天听叫了一声叶叔叔!
就是这么简单。
而现在,秦家第二顺位继承人主动开口称呼另外一个人叔叔,竟然被对方说,你还不配?!
这是何等好笑的笑话?
秦青鲤没有暴怒,甚至脸sè都毫无变化,但眼神却更为冰冷,平淡道:“玄武先生觉得我不配做您的侄女,我同样也不认为您够资格做我的叔叔,这样很好,我一直都不喜欢拐弯抹角,我只问您一句,我进入大门的时候,发现了不少血迹,那些痕迹,是不是王先生所为?”
“你说那所谓的二十名甲等废物?”
玄武的笑容越来越猖狂,整个人的气势不停的攀升,仿佛没个尽头一般,这个时候他的状态,无疑比一个小时前他干掉秦家二十名总校甲等队员的时候还要可怕,他轻轻动了动身子,眯起眼睛,似笑非笑道:“是有如何?”
“大概五六年前,我曾经跟玄武先生见过一面,之后我始终呆在国外,倒是无缘相见了,不过今rì一见,玄武先生应该比几年前更加强大,有机会的话,我秦家倒是想见识见识玄武先生的无敌风采了。”
秦青鲤也眯起那一双漂亮眸子,寸寸不让。
针尖对麦芒!
“怎么,你想杀我,为那些废物报仇吗?!”
玄武一阵大笑,猛然起身,眼神在没有丝毫的浑浊,璀璨的惊人,随着他的起身,一阵一阵的凶猛杀机不停从他身体内散发出来,犹如惊涛骇浪,让他的气势也变得更加高昂不可匹敌!
首当其冲的秦青鲤脸sè有些苍白,内心颤抖,但却咬着牙,半步不退的沉声道:“玄武先生,不要忘了这里是秦家的地盘,你当真以为你杀了二十名甲等学员,秦家老宅就无人守护了吗?希望你不要太狂妄了!”
“当然还有人,除了那二十个废物之外,前殿后殿,到如今的小院落,一共还有五十七人,区区五十七人而已,就算再多十倍又如何?”
玄武一脸傲然,看了看秦青鲤,淡淡笑道:“小丫头,今天我送你八个字,希望你能牢牢记住了。”
“哪八个字?”
秦青鲤挑了挑眉毛道,她内心的愤怒已经逐渐交织,但语气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近在咫尺,人尽敌国!”
玄武的身体随着他说话骤然爆发!
犹如一台原本静止但却被人瞬间发动到最高频率的机器。
秦青鲤的眼前,那位似乎每次来都要杀人但自己却从来没看到他出过手的大叔身影直接消失!
“玄武,住手!”
秦少阳猛然急促道,只不过他前两个字刚刚说完,整个人已经瞬间飞出了轮椅,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几乎完全是同一时间。
秦青鲤顿时觉得身体一轻,呼吸一阵困难,因为太过突然,脑海中根本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甚至连惊恐的念头都没来得急升起的时候,后背就生生传来一阵剧痛!
“噼里啪啦!”
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声响在厅堂中不断回荡。
与此同时。
玄武口中的敌国二字终于落下。
可现在的场面已经跟刚才完全不同。
原本坐在椅子上打算跟老友叙旧的秦少阳被人一把提起来扔在了地上,而刚才颇有些虚张声势嫌疑的秦青鲤整个人却被玄武掐住脖子拎起来,狠狠撞在了厅堂中的古董架上面。
整齐摆放了一书架的名贵古董大半掉落在地上,摔成碎片,一片狼藉。
近在咫尺,人尽敌国!
秦政依然背对着玄武,眯起眼睛,眼神中有yīn冷,有无奈,还带着一丝遗憾。
玄武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意思,掐住秦青鲤的脖子,歪了歪脑袋,笑道:“知道这句话的出处吗?”
秦青鲤脸sè涨红,双脚悬空,竭力挣扎着,一双小手死死抓着玄武的手臂,但却倔强的不肯求饶,眼神依旧冰冷!
这才是秦家人该有的韧xìng!
近在咫尺,人尽敌国,匹夫一怒,五步流血。
她曾经偶尔在二月河《乾隆皇帝》中看到过这句话,大概意思是距离的特别近的话,那么眼前的敌人比起与一个国家为敌还要恐怖。
她太过信任秦家的强大和底蕴,这十六个字,原本她已经快要忘记,可此时看到玄武眼神中不断降温的冷漠和手上不断增加的力道,终于彻底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玄武,够了!你先把青鲤放开,什么话我们可以慢慢商量!”
玄武面无表情,笑容yīn森,僵硬的转过头,看着背对着自己的秦政。
秦政似乎察觉到了背后目光的重视,伸出手,点着一枚棋子,古井不波道:“从今天起,青鲤做子鼠的助手,在天骄回来之前,秦家的内外运作由子鼠主持,包括指挥五十名以下的暗影部队,以及调动秦家总校的jīng英。”
如果说其他的权利只是巨大的话。
那么调动指挥五十名以下的暗影部队这个权利却足以让人瞠目结舌了。
夏家的野火,唐家的军刺,秦家的暗影!
在外人眼中,这几乎是三大家族最顶尖的武装力量!
神秘!强大!
向来都只有家族的最高掌权者才可以调用,就算如今是秦家现任家主的秦少阳都不能!
玄武眼神一眯。
“师父,你做什么?!”
门口处猛然传来一阵不可置信的惊呼声,娇柔悦耳。
玄武眯起的眼神瞬间睁开,再次恢复之前的憨厚状态,轻手轻脚的将秦青鲤放下来,老老实实道:“试试她的功夫,比起乖徒弟差远了。”
“青鲤根本不懂什么功夫,难道用防狼术跟你打吗?”
子鼠没好气的白了玄武一眼,将手中放着几杯茶的托盘放在桌子上,走过去将秦少阳扶起来,柔声道:“爸,你先起来。”
那一瞬间,捂住自己的脖子大口喘息的秦青鲤顿时又发现了玄武的变化。
他的气质依然憨厚,但眼神却变得极为苦涩复杂,包含着渴望,以及浓浓的嫉妒,可说不清道不明的恨意!
秦青鲤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突然觉得对方真的像是一个疯子,或者神经病。
“你们聊,我老了,先回去休息,棋局不要动,明天接着下,青鲤,一会将地上的东西收拾下扔掉。明天跟你嫂子在换一批。”
秦政站起身,浑身轻飘飘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间,语气淡然,仿佛地上彻底报废的这些价值恐怕要上千万的古董就跟一堆垃圾一样,丝毫没有引起这位老人的注意。
秦青鲤眼神中依然带着些许的惊恐,低头嗯了一声。
子鼠扶着行动不便的秦少阳重新坐在轮椅上面,转过头,气呼呼的看着玄武,磨磨蹭蹭的来到他身边,嘟囔道:“师父不许打架,你在这里动手,没人会是你的对手的,而且这里是我家,你打算把徒弟的家都拆了吗?”
“不打了。”
玄武挠着头,一脸傻笑。
子鼠轻轻哼了一声,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她一年才能见到师父一面,实在不想说出些破坏气氛的话来,她不愿意让师父伤心,因为那样她会更加难受。
她只想让他看到自己的幸福。
有一个家。
有一个爱她甚至胜过爱他自己的男人。
遗憾或许偶尔会有。
但大部分时间,她真的很满足了。
玄武轻轻将棋盘旁边的盒子拿过来,双手递给子鼠,声音中略带忐忑,眼神中却满是棋盘,憨憨笑道:“桂花糕…”
子鼠下意识的转过头,眼神落在那个二十年如一rì始终不曾变化的木质盒子上面,怔怔出神,最终没由来的红了眼睛。
玄武的笑容逐渐变得僵硬,始终伸出手捧着那一盒他千里迢迢带过来的桂花糕,眼神黯然而苦涩,有些尴尬,他似乎知道这一盒桂花糕或许已经配不上她的身份,可妻子从jīng挑细选的采摘到制作,那一份心血太过沉重,即便尴尬,他也不想收回来。
子鼠轻轻伸出双手,微微颤抖的接过盒子,放在桌子上打开。
一块块白sè的糕点用最干净的塑料布包裹起来,生生齐齐,每一块高点上,都刻着一行娟秀的字迹。
生rì快乐。
子鼠努力的睁大眸子,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语气却有些哽咽道:“这些好少,一点都不够吃呢。”
“那我下次多带点来。”
玄武傻笑道,容光焕发,似乎是得到了最高的赞美。
一滴晶莹泪珠缓缓掉落在地板上面。
子鼠小心翼翼的拿起一块桂花糕,轻轻咬了一小口。
香气扑鼻,满嘴都是清淡温馨的幽香。
很温暖。
二十年,她每年生rì的时候,面对这份最特殊的生rì礼物,都会轻声埋怨着让师父下次多拿一些过来。
他每次都会傻笑着答应,可第二年拿过来的,却还是这个小小的木盒。
六岁入秦家。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每次生rì,每一次的生rì晚宴,一件件的翡翠珠宝,以及丈夫送她的一辆辆名车,豪宅,荣华富贵,似乎都不如这浓浓的桂花香了。
子鼠努力忍住不让自己哭出声,眼泪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因为忍的太辛苦,腮边都是一阵酸痛。
有些事,她不傻,终究是知道的。
可他不说,她便假装不知道。
夜深人静。
她的生rì才刚刚开始。
没有生rì蛋糕,没有蜡烛,只有少的可怜的几个人影。
她轻轻跪下来,闭上眼睛,用最虔诚的姿态许了她每次生rì都会许下的三个愿望。
愿自己最心爱的男人可以叫自己一声老婆。
愿自己最疼爱的孩子可以叫自己一声母亲。
愿自己最憎恨的他永远安好。
愿自己可以站在所谓的师父和师母面前,叫一声如今大部分人已经习惯甚至忘了珍惜的简单称呼:爸爸,妈妈。
她已经完成了第一条。
剩下的,她还很年轻,还有很多次生rì,来慢慢完成她的心愿。
“好吃吗?”
玄武轻声道,声音有些颤抖。
子鼠睁开眼睛,再次咬了一口桂花糕,抬起头,哽咽着笑道:“好吃。”
“好吃那就…”
玄武再次傻笑了一声,只不过话还未说完,他的表情就猛然凝固!
子鼠额前。
秀气的斜刘海随着她的抬头,轻轻动了一下。
露出了被秀发遮盖住的伤口。
玄武瞳孔骤然收缩,一阵仿佛要血洗整个京城的杀气近乎疯狂的爆发出来!
铺天盖地!
始终在一旁默默观看的秦少阳父女脸sè瞬间大变,特别是刚刚还被玄武拎住脖子的秦青鲤,脸庞再也没有丝毫的血sè。
子鼠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然低下头,小口咬着手中的桂花糕。
“告诉师父,谁做的?”
玄武轻轻蹲下身体,抬起子鼠的俏脸,将她额头的斜刘海掀起来。
一片青肿顿时浮现在他的视线之中。
伤口似乎已经结痂,在缓慢的恢复中。
玄武不在憨笑,不在跋扈,整个人连同眼神和声音都变得异常的空洞,他看着子鼠的眼前,再次问了一句:“谁做的?”
“不小心碰到的。”
子鼠勉强笑了笑,竭力保持着自然,将手中桂花糕递到玄武嘴边,轻柔道:“师父,你也吃。”
“这是给你的。”
玄武摇摇头,猛然转过身,本身已经到达巅峰的气势竟然再次狂涨!
他看了看身体彻底僵硬的秦少阳和秦青鲤,眯起眼睛,轻声道:“说。”
“怎…怎么回事?!”
秦少阳深呼吸一口,皱起眉头看向秦青鲤,语气异常的严厉。
“我…我…”
秦青鲤支支吾吾,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啪!”
秦少阳脸sè冰冷,一巴掌毫不犹豫的甩在秦青鲤柔嫩的脸庞上面,大怒道:“死丫头,还不说,等死吗?!”
秦青鲤似乎被这一巴掌打懵了,捂住脸庞,站在原地呆了半晌,却不敢歇斯底里的哭闹,颤声道:“是…是王复兴…帝王宫里,王家的黑衣人葬礼上,他逼着嫂子给黑衣人的牌位磕头,所以…”
“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王家?帝王宫?黑衣人?我不去找王家的麻烦,他去来欺负我徒弟?给黑衣人磕头?!凭什么磕头?!我的徒弟,谁有资格逼她下跪?!南宫屠龙不行,王沧澜也不行!王复兴算什么?”
玄武猛然狂笑道,笑声悲怆,身上的跋扈和霸道瞬间提升到了顶点!
秦青鲤脸sè苍白,浑身颤抖,对方字字如刀,听在耳朵里,竟然震耳yù聋!
玄武霍然转身,看向子鼠,滔天气势不断攀升,但他的眼神却再次变得柔和,他蹲下身,再次摸了摸子鼠的头发,柔声笑道:“我的徒弟,没有任何人可以欺负,子鼠,告诉师父,王复兴那个小畜生身上的零件,你想得到什么?双手?双腿?或者人头?今晚我去给你拿来。”
“不要…”
子鼠有些失神的点点头,猛然尖叫道:“我不要!”
玄武似乎也被惊住,脸sè愕然。
子鼠直接扑进他怀里,死死咬着他身上的衣服,呜咽道:“我什么都不要,师父,我求你别去,算了,我不想再看到他。”
玄武脸sèyīn晴不定,暴怒和怜惜不停的在眼神中闪烁,随着子鼠一个劲的反对,他咬咬牙,深呼吸一口,轻轻将子鼠推开,笑道:“那好,零件我们不要,这样,师父去打他一个鼻青脸肿,给他一些教训,你觉得怎么样?”
子鼠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画面,噗嗤一笑,迟疑了下,用力的点了点头。
玄武也跟着笑了,又挠了挠头。
秦少阳苦笑一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苦笑道:“玄武,跟你在一起的感觉太危险,果然,幕后出谋划策才是最安全的保命方法,我也要去休息了,你有没有要秦家去做的事?我现在安排人去办?”
“有。”
玄武似乎又恢复了那种憨厚乡巴佬大叔的姿态,在口袋里翻找了半天,终于拿出了几张皱巴巴的车票,憨笑道:“来时候的车票,你给我报了?”
“……”
秦少阳脸部肌肉剧烈颤抖了几下,一言不发的拿过车票,让秦青鲤推着自己,转身走了。
一直让女儿推着自己进了房间,秦少阳紧绷着的身体在猛然松懈下来,长长的喘了口气。
秦青鲤脸上还残留着清晰的指印,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是不是怪我刚才打了你?你这个傻丫头,别不服气,你知不知道今晚你有多危险?你被他掐住脖子的那一次,你以为老爷子的许诺管用了?如果不是子鼠突然进来的话,你现在已经死了。刚才那会,如果我不打你一耳光,你现在的尸体恐怕也被人拖走了,傻丫头,不跟那种人正面敌对,你根本就不知道他有多恐怖,以后家里的事情都交给子鼠吧,你从旁辅助,家里如今有很多要用得到他们的地方,别惹他们,知不知道?”
秦少阳叹息一声,摇头苦笑道。
“爸,他到底是谁?!”
秦青鲤一脸震惊,带着匪夷所思。
秦少阳再次苦笑了一声,略作犹豫,轻声道:“曾经的京城七公子,他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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