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祁宏此时也看清楚那斗笠人的面容,吃了一惊,失声道:“夫……夫人……!”那斗笠人竟豁然是千娇百媚的柳媚娘。
只是媚娘现在的打扮与平时大不相同,身穿灰色长衫,腰间系一根子黑色的腰带,竖着男子髻,这打扮便似一些小康之家的公子,谈不上家庭富贵,却也不算贫穷,只是那张脸白皙娇嫩,没有一丝瑕疵,晶莹如白玉,若真是男子,却也是俊美非凡。
祁宏此时才明白,刚才媚娘进来之时,为何有些奇怪,媚娘身段儿前凸后翘,曲线感十足,虽然长衫在身,但是臀儿却还是有些挺翘,和一般男子不同,只是她丰硕胸脯此时却不似从前那般壮观蔚然,祁宏倒也明白,这位夫人只怕是在胸脯上做了手脚,例如勒了束带什么的,否则以这夫人惹火的身材,谁都能以一眼看出来是女扮男装。
媚娘不理会楚欢斥问,眼若媚丝,娇滴滴道:“相公,你饿不饿?我让他们给你做碗面吃?”往楚欢那桌子上看了一眼,道:“哟,你怎么就吃两个馒头?出门在外,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才是,不行,等找到好地方,我可得大鱼大肉给你补一补,咦,相公,你盯着我看什么?我脸上有花?唔,人家知道自己长得很好看,可是你也不能一直这样盯着看,人家会很害羞的……!”
楚欢心下好笑,但却是冷着脸,抬手指向外面,“现在出门,骑马,回朔泉,在家里老实呆着,你要是不听话……!”
媚娘眨了眨眼睛,楚楚可怜问道:“不听话会怎样?”
“家法伺候!”
媚娘斜眼瞅了不远处的祁宏一眼,腻声道:“相公,你真是不害羞,旁边还有人,你……你怎说这样的话。”
楚欢所谓的家法,虽然名义上是鞭笞,可是他几次要对媚娘使用家法,最后都被媚娘搅和的变成了鱼水之欢,媚娘这般说,楚欢也是觉得有些尴尬。
祁宏是个老实人,抬头看着外面的天空,喃喃自语:“只怕要下雨了……!”装做什么都没听见,出了茶棚。
楚欢冷着脸,道:“你现在真是无法无天了,以前那些陋习,还没有改变,我不是和你说笑,现在就回去。”
媚娘可怜兮兮道:“人家听说你病了,你患病还要出行,身边总不能没有人照顾,所以才跟着过来照顾。你这不识好歹的家伙,枉费人家一片好心。”
楚欢冷冷一笑。
“别这样凶巴巴的,人家害怕。”媚娘楚楚可怜道:“你出门在外,身边总要有个嘘寒问暖的,冷了有人给你暖被窝,饿了有人给你弄吃的,这还不好吗?你现在让人家回去,都这么远了,人家一个弱女子,你也不怕人家在路上遇到坏人。”
“天下还有坏人能奈何得了你?”楚欢淡淡道。
媚娘幽幽叹道:“那你将人家丢在这里就是,我也不用你管了。哎,某人还装说自己患了传染病,谁都不能见……你知道人家喜欢说长道短,就算安然无恙回去,搞不好就口不择言,说漏了嘴……!”
“你敢!”楚欢冷声道。
媚娘撅着小嘴,似乎要哭出来,“人家当然不敢,可是谁敢保证我不会说错话……他们要是知道你根本不在府里,搞不好就会四处找寻,弄得人尽皆知……!”
楚欢虽然脸上冷峻,可是心中却是无可奈何,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在府里?”
“你身体那么……那么强壮,怎会说病就病?而且还得了传染病,她们相信,人家才不相信。”媚娘睫毛闪动,眼中显出狡黠的光芒,“再说祁宏一直跟在你身边,忽然就要被你派到关内办事,所以……所以我就跟着他,然后……然后就现你偷偷摸摸地离开朔泉……!”
“什么叫做偷偷摸摸?”楚欢不悦道:“这就微服私访。”
媚娘展颜一笑,腻声道:“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微服私访就微服私访,身边总不能只有一个人,祁宏是个男人,又不懂得照顾人,你是我相公,我当然要好好照顾你,好了,就这么定了,相公,你说,咱们往哪里去?”
楚欢皱眉道:“你真要跟我入关?”
“你是不是忘记和我说的话了?”媚娘凑近过来,伸手看起来十分贤惠地帮着楚欢整了整衣裳,“你抱着人家的时候,还说要和人家双宿双飞,现在又不管人家……!”
楚欢无可奈何,只能道:“你要入关也可以,但是要约法三章,如果违背约定,我可真不管你了。”
“什么?”
“第一,我说什么,你听什么,不要自作主张。”楚欢低声道:“第二,在外不要惹是生非,更不要轻举妄动,没我吩咐,什么事情都不许胡来。第三,必须跟在我身边,让我时刻能看见你……!”
媚娘吃吃笑道:“人家就知道你舍不得我,还要时时刻刻看见我,好啦,听你的就是,我就跟在你身边,让你看个够。”
楚欢知道这时候让她回去,那几无可能,见得媚娘媚眼如丝,禁不住凑到她耳边,低声问道:“难不难受?”
“什么?”
楚欢瞅了她胸脯一样,“被东西勒住,只怕连呼吸也很困难吧,还真是难为了你。”
媚娘白了他一眼,却还是娇声道:“是有些难受,不全都是为了你,要不找个地方,你帮我顺顺气?”
楚欢知道要是斗嘴皮子,实在不是媚娘的对手,摇了摇头,当下结了帐,领着祁宏和媚娘入关。
对于这条路,楚欢倒是十分熟悉,入关之后,便是西山通州境内,到了通州城,住了一宿,通州这边的情况看起来倒也还好,秩序也算是井然。
媚娘并不知道楚欢是要往河西去,途中几次询问,楚欢只让她跟随就是,不要多问。
次日从通州出,按照道路,前往河西要往北部过去,楚欢却并没有往北行,而是折而向南,祁宏有些疑惑,便是媚娘也不知道楚欢到底要搞什么鬼。
一路上不止一日,楚欢是越走越偏,祁宏和媚娘心中好奇,这日黄昏时分,楚欢带着两人到了一处村落外面,骑马立于村头,楚欢终于问道:“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祁宏摇了摇头,媚娘忍不住道:“总不会是你老家吧?”
楚欢挑眉一笑,道:“你倒有几分聪明,不错,这是刘家村,是我的家乡。”
祁宏和媚娘都是一怔,楚欢已经翻身下马,此时三人都是戴着斗笠,楚欢牵马到了不远处的湖边,放马吃草,道:“先在这里吃些干粮,等天黑下来,咱们再入村。”
媚娘奇怪道:“为何要等天黑?即使你的家乡,现在去见自己乡亲岂不更好?”
楚欢摇头道:“他们过得很平静,不要被我打破。”
等到天黑,楚欢远远瞧见村里点了灯火,他并没有早早过去,等了许久,媚娘都有些不耐烦,不知道楚欢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直等到村里的灯火一个接一个熄灭,楚欢这才道:“我进村一趟,你们在这里等着。”
媚娘立刻起来,道:“我要跟你一起。”
“你不听话?”
媚娘委屈道:“是你自己约法三章,要人家跟在你身边,人家要是不守约定,要被你赶走的。”
楚欢一愣,祁宏笑道:“楚督,我在这里看马,你和夫人去回。”
楚欢“嗯”了一声,徒步往村里去,媚娘喜滋滋跟在身边,边走边道:“这就是你小时候住的地方?刘家村?为什么你不姓刘?”
楚欢也不搭理他,两人如同鬼魅般进了村子,楚欢贴着墙壁而行,显然不想让村子里人现,媚娘跟在后面,这村子也不过几十户人家,走到一间屋前,楚欢四下里看了看,这才上前敲门,屋里静了一阵,随即才听一个声音问道:“谁啊?”
“刘叔,是我。”楚欢低声道。
听得脚步声响,屋里很快亮起灯火,没过多久,听得“嘎吱”一声,大门打开,一名年过半百的男子披着单褂,手里拿着一盏灯,灯火照亮,楚欢已经摘下斗笠,那人看了一眼,显出吃惊之色:“二……二郎……哦,不,楚……楚大人……!”
楚欢含笑道:“刘叔,好久不见,你身体一向可好?”
这刘叔自然是刘家村的保长刘天福,立刻让楚欢进了屋子,随即探出脑袋四下里看了看,这才缩身进屋,关上门,见得楚欢身边媚娘也已经摘下了斗笠,戴着半张面具,有些吃惊,但是媚娘半张脸肌肤雪腻,美艳绝伦,虽然戴着半张面具,却并不让人感到惧怕。
“楚大人,快坐。”刘天福抬手用自己的衣袖将椅子擦干净,又拉过另一张椅子,也用衣袖擦干净,向媚娘道:“姑娘,你也坐。”
媚娘一怔,有些尴尬道:“大叔看出我是女人?”
刘天福一怔,反问道:“难道不是?”
楚欢哈哈轻笑道:“媚娘,坐吧,刘叔一辈子见多识广,你这点小把戏,岂能瞒得过刘叔。”其实媚娘的装扮倒是没有什么破绽,但是她走路的时候,腰肢已经习惯于轻轻摆动,虽然极力控制,却难免偶尔露出破绽,更加上她身段儿的曲线太过显眼,虽然胸脯做过处理,但是臀儿又翘又圆,对于精通世事的人来说,很容易看出破绽。
刘天福正要倒茶,楚欢忙拦着,道:“刘叔,我这次回来,就是过来瞧一瞧,看看你们过得可好。”
刘天福叹道:“他们说你现在已经去了西北,做了大官,是不是这么回事?”
“无论做什么官,在刘叔眼里,都是楚家二郎。”楚欢含笑道:“刘叔,乡亲们可好?”
刘天福苦笑道:“也谈不上好。总督大人要平乱,赋税又加了,而且咱们这边已经有土匪出没,前阵子那帮土匪就来过两次,幸好人手不多,村子里老少一起上阵,将土匪打跑,不过也死伤了不少人,也不知道土匪什么时候又回过来……!”
楚欢皱起眉头,问道:“官府也没有管?”
“管不了这么多,土匪不是一伙两伙。”刘天福叹道:“有些还是缴不起赋税的百姓,他们没得活路,便抢我们的……哎,不说这些了。”
“刘叔,苦大师现在如何?”
刘天福眼皮微调,神色有些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道:“他现在很好,你捎来的的银子,还有不少,我这边一直都是好生伺候着。”
楚欢道:“一直辛苦刘叔了。是了,他一直都没有醒过来?”
媚娘在旁有些奇怪,不知道楚欢所说的“苦大师”究竟是谁,此时隐隐明白,楚欢回到刘家村,恐怕不只是回来看看,似乎是为了那位“苦大师”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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