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苗春绣的手术非常成功,从早晨八点半进了手术室,到晚上五点多钟出来,历时九个多小时,成功地将那颗脑膜瘤摘除,那颗脑膜瘤倒是不大,直径只有两厘米左右,即便没有摘除,也不会危及生命,只是会压迫神经,导致瘫痪,拖延久了,甚至会永久性地丧失劳动能力。
手术完成之后,她就被移送到重症监护室,由医院的特护进行悉心照料,现在的问题,就是需要经过一段时间来观察,以确定是否有术后不良反应,因为做这种手术,有时也容易引发一些后遗症,诸如失意,偏头痛,头晕等等病症,当然,这也是因人而异,很难给出定论。
医院方面倒是极有信心的,那位孙副院长给周景打过两次电话,将手术情况作了详细说明,言语间,极为恭敬,显然,沈佳瑜动用了某些极为特殊的关系,使院方对这次的手术高度重视,也让苗春绣享受到了只有厅级以上干部,才能得到的特殊照顾,这让她有些受宠若惊了。
在重症室观察了约莫一周时间,苗春绣身体康复得很快,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院方就将她转移到普通病房,只待静心休养个把月,就可以恢复正常了,苗春绣却觉得手术已经完成,再在医院里住着,太过费钱,就不顾院方阻挠,执意办理出院手续,乘着长途汽车,返回青阳。
当晚,苗春绣收拾出一桌子丰盛的菜肴,四人围坐在餐桌边上,谈笑风声地吃过晚餐,周景回到沙发边上,翻着报纸,过了一会儿,苗春绣端上茶水,坐在旁边闲聊了几句,就提出明天出去找房子,只要找到住处,就带着两个女儿搬出去住,自食其力,不再给周景增加负担。
周景琢磨着,这眼看就要过年了,现在出去找房子,恐怕不太容易找到,并且,按照青阳当地的习俗,年前搬家也不大吉利,就热情地挽留,只说自己这里房间很大,一个人住着也是浪费,不如大家住在一起,也显得热闹些,当然,如果苗春绣觉得不太方便,就等年后再搬。
苗春绣虽然要强,但也不便拂了周景的好意,更何况,这间房子,宽敞明亮,装修也很是豪华,还有单独的书房,极为安静,可以供姐妹两人温习功课,再出去租房子住,即便花再多的钱,也绝对找不到这样的好房子,犹豫再三,她就勉强答应下来,拿了拖布开始做卫生。
翻了会报纸,见苗春绣已经擦到沙发边上,他忙笑了笑,侧过身子,把双腿蜷起,让出位置,方便对方打扫,不经意间,目光落在粉裙下浑圆挺翘的美.臀上,周景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不由自主地,眼角的余光瞥了过去,随着那摇摇摆摆的翘臀,一颗心也摇来荡去,难以自持。
这时忽然发觉,女人不但生得俊俏,腰身也极好,虽然要了两个孩子,可身材丝毫没有走样,丰腴当中,更见苗条,而仔细瞧去,虽然大病初愈,她显得有些虚弱,稍微活动几下,就是额头冒汗,娇.喘吁吁,可那粉面桃腮,肤光若脂,已隐约现出一种别样的风情,极为撩人。
虽然不清楚苗春绣的真实年龄,不过,从样貌上判断,女人最多不过三十几岁,青阳这边,以前都习惯早婚早育,很多女孩不到十八岁就出嫁了,以便减轻家里压力,只是近些年宣传晚婚晚育,情况才有所好转,程璐璐现在十四岁,要是往前推算,苗春绣极有可能在三十四岁,甚至只有三十二,仍是女人最好的时候,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成熟美妇独有的韵味。
偷偷瞄了几眼,周景愈发觉得,这女人确实是难得的尤物,无愧豆腐西施的美誉,难怪能让男人们争风吃醋,惹出许多麻烦,不过,她年轻丧偶,又早早地失业,独立拉扯着两个女儿生活,艰难度日,还生了场大病,可谓半生坎坷,命运多桀,倒真有些红颜薄命的意味了。
正想着,苗春绣站直了身子,抬手擦了把汗,回头瞧了他一眼,就抿嘴一笑,拎着拖布进了卫生间,把拖布投了几下,就放到旁边,摸起抹布,弯下腰,细心地擦拭着光洁如玉的白瓷浴缸,过了半晌,才悄然走出,去了书房,站在两个女儿身后,查看她们作业的完成情况。
周景忽然记起,家里虽然有三间卧室,足够母女三人居住,但被褥只有两床,苗春绣回来得急切,没有提前打招呼,他也就没有准备,想到这里,周景忙把报纸放下,匆匆地下了楼,开车返回父母家中,取了一床干净的被褥,放到隔壁的卧室,当晚,苗春绣就住了进去。
母亲回来,璐璐不敢再放肆了,晚上不到十点多钟,就领了妹妹回到房间休息,没有再溜进周景的房间,而周景也有些失眠了,就摸出手机,给黎佳妮打过去,把事情大致讲了一遍,征求她的意见,黎佳妮很是理解,也极为同情这家人,还准备过年回来,给三人带上礼物。
次日上午十点多钟,周景参加完会议,刚刚回到办公室,就接到高源打来的电话,说王市长的调令已经下来了,两天后就去江都市,由江都市委常委,组织部张副部长陪同,一起去林安赴任,市里决定安排一个欢送晚宴,政府这边的领导悉数出席,市委几位常委也要出席。
原来拟定的欢送的名单里,本没有周景,但王延年看了名单,特意交代,务必让周景参加,时间是晚上六点半钟,地点就在政府招待所的二楼餐厅,加上政府办的一些人员,和下面的局长们,估计至少要摆上七八桌,因为这次调离,其实是升迁,王延年的政治前途被广泛看好,因此,许多人也都想借着这个机会,和他攀上交情,就竞相参加,人数怕是只多不少。
周景听了,轻轻点头,省委组织部的管处长,前些日子刚刚带队来青阳考察,上周三还一起喝过酒,他知道王延年快离开了,却没有想到,会走得这样急,居然没等到过年,就去赴任,由此可见,林安那边的工作非常紧迫,耽误不得的,他暗自为王延年捏了把汗,就皱眉道:“高秘书,你也一起去吗?”
高源叹了口气,摇头道:“没有,王市长这次是单枪匹马过去,连家属都不带。”
周景笑笑,随口问道:“那你怎么办,还在政府办工作吗?”
高源苦笑了一下,摸着手机向里屋望了一眼,就压低声音,牢骚满腹地道:“不然能怎么样,跟了老板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他升迁了,还以为见到亮光,终于要熬出头了,旁人也都来道喜,我却是有苦难言,都说秘书和领导的关系,是唇齿相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有时候啊,咳咳,真叫人心寒!”
周景没有接话,半晌,才若有所思地问道:“那今晚的宴会,你去参加吗?”
高源点点头,有些情绪化地嘟囔道:“当然要去的,毕竟为他服务了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这个名单要再进不去,我可算把秘书的脸丢尽了,以后还怎么在政府办混啊!”
“那就好,要记得把握最后的机会。”周景皱着眉头,说完这句话,就轻轻挂断电话。
“把握最后的机会,什么机会?”高源脸上阴晴不定,愣了半晌,忽然也回过味来,他手里已经拿到了名单,晚上出席欢送宴会的,很多都是青阳市重量级官员,若是王延年在酒桌上,随意为自己美言几句,虽不至于为自己争取到多大的利益,但总归能给领导们留下些好印象。
这时就觉得,周景年纪虽然不大,但头脑极为清醒,也善于捕捉机会,果然有些道行,难怪王延年会那样重视,他摸着手机,琢磨了半晌,就又把名单放下,敲门进了王延年的办公室,拿起紫砂壶,为王延年续上茶水,恭敬地道:“老板,电话已经打过了。”
王延年嗯了一声,仍旧低头翻看着文件,半晌,见高源没有出去,就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皱眉道:“还有其他事情?”
高源点点头,低声道:“老板,林安那边我去过,冬天要比这边冷,我在省城特意为您订做了一件皮大衣,要过些日子能下来,到时我给您送去。”
王延年微微动容,放下签字笔,看了高源一眼,也回想起这些年间,高源为自己端茶倒水,鞍前马后地效劳,吃了许多辛苦,此人虽然能力有限,也有些明显的缺点,但总体上来讲,倒还忠诚,没干过吃里扒外的事情,也多少为他掌握了一些动态,就这样抛开,似乎有些不近人情,想了想,他就拿起茶杯,微笑道:“知道了。”
高源福至心灵,眼圈一红,险些落泪,就没有再多说话,而是点点头,转身推门走了出去,其实,订做皮衣的事情,只是他临时杜撰出来的,如果有效果,临时安排也来得及,没有效果,皮衣自然就不必买了,也省去了两万块大洋,该怎么做,全看王延年是否为自己说话了。
认真计较起来,跟着王延年这些年,他大钱虽然没有捞到,但实惠也没少得,每到逢年过节时,收到的礼金,也不下万元,积攒起来,倒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加上多年积累的人脉资源,以后就算不再政府部门工作,下海经商,也要比旁人吃得开,这样一想,心理也就平衡了。
或许是被高源刚才的表现所打动,王延年也有些心绪不宁了,喝了一杯茶水,就摸起电话,给副市长曾勤明打过去,聊了一会儿,随口提起高源的事情,希望对方能帮忙安排一下。
曾勤明很是爽快,很快答应道:“没问题,正好教委有个副主任的空缺,就让他过去干吧,高源看着也挺机灵的,腿脚也勤快,应该能做好这份工作。”
“多谢,多谢!”王延年和他客气了几句,就挂断电话,离开办公室,到了外间,来到高源的身边,敲了敲桌子,轻声道:“小高,你的事情,我一直都很关心,只是没有合适的位置,刚才和曾市长问了下,他那边有个教委副主任的缺,不知你是否感兴趣?”
高源立时激动起来,像打了鸡血一样,精神奕奕地道:“去教委工作很好,很适合我,感谢老板!”
“那就好,去了好好干,要记得谨言慎行,高调做事,低调做人。”王延年提醒了他一句,就拍了拍高源的肩膀,转身回了办公室,随手带上房门。
“牛.逼,真是牛.逼!”高源摸着额头,喃喃地道,这下更加钦佩周景了,他忙收拾了桌面的文件,摸着手机走到外面,站在过道的窗户边,向四处瞄了几眼,见附近没人经过,就拨了号码,给周景打过去,电话接通后,笑逐颜开地道:“老弟,多谢你的提醒,有消息了,我年后要动动,可能会去教委当副主任。”
周景微微一笑,端起茶杯,轻声道:“高大秘,恭喜了。”
高源眉开眼笑,压低声音道:“刚刚办妥的,老弟,还要多亏你的提醒,哥哥我算是欠了你个大人情,改天请你喝酒!”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咱俩多喝几杯!”周景笑着点头,和他闲聊了几句,就挂断电话,其实帮高源出点子,只是随口一说,倒没想到,会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他也感到有些意外,就拿起签字笔,在本子上写了‘金口玉言’四个字,随即哑然失笑,臭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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