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于这把青铜古剑的来历,两人都没有表现出很强烈的兴趣,说道这里也就没必要继续纠缠下去了。
其实坦白地讲,此时两人心里都算的上是各怀鬼胎,只是互不知晓。
杨玄表现的很平淡,所以杨海良也就自然而然认为——这青铜古剑不过是一件普通的玄兵罢了。
很顺理成章的事情,因为按照常人思路来讲,如果这剑是什么了不得异宝,就算能够掩饰住心里的兴奋,但也会刨根问底一番。但是杨玄什么都没做,就是随便敷衍了两句。既然他不深究,那他也不愿意多说。毕竟这把剑与世子“游历”一事脱也不了干系,当初他就是捧着这把剑去找的杨青蚨,告知对方阴山之中有妖府现世,当时其实他也没包藏什么祸心,只是没想到这一去就回不来了。
他现在想起来也觉得自己蠢的不行,杨靖随口一说他就信了。幸好知情者不多,如今遮掩一些兴许还能这个秘密继续隐瞒下去。
至于杨玄,对世子失踪一事根本没什么好奇心,两人虽说血缘关系亲近,可现实生活中跟没没有多少来往,杨青蚨就是让人碎尸万段了也跟他没多大关系。只是此事可以当作一张底牌,如果杨靖哪天真的得了失心疯,不管不顾起来,他可以依靠这个秘密来挑动杨胤的杀心,想必自己这位深居浅出、温良谦恭的叔叔绝不会在被触及了底线了之后还无动于衷,也就是所谓的借刀杀人。
当然他现在没必要把这件事情在杨海良面前挑明,徒然给他增添一些心病。
杨玄坐在桌边,等候了片刻,杨海良便给他寻来一个尺寸相符的剑鞘,精木的材质,携牡丹叶护环,虽说搭配起来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但胜在方便,可以挂在腰上。他此时心里不知为何总有些莫名的激动,就像是第一次杀人时,总觉的胸口有股翻腾的热血,他假装拽了拽衣服,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僵硬,而后对杨海良挤出一个平淡的笑容,道:“小叔,你去找杨靖的时候,带上表弟。”
“嗯?”杨海良有些不解,仔细一想就明白了过来,对杨玄说道:“明白了,我待会就去将玉树接上。”
杨玄起身下楼,走到门边的时候,杨靖已经跟了上来,在他身边似无心的说道:“小心林洪先,他不是善类。”
“我跟他无冤无仇的。”杨玄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那楼下的青帽小厮已经等候多时了,倒也不甚拘谨,随意寻了个地方安安静静的坐着,一听见脚步声赶紧迎了上去,恭恭敬敬的说道:“杨公子若是准备好了,咱这就出发吧,马已经备好了,就在门口,世子他们已经去了,咱们就直奔荒园。”
“嗯。”杨玄没让那小厮在前面带路,径直走到门口便看见了一匹身如浓墨的高头大马,正由一个穿着甲衣的林家护卫牵着,脾气甚是暴躁,无论那大汉怎么往下压着缰绳,死活就是安静不下来,一个劲的挣扎,脖子上漆黑的鬃毛四处张扬,好像是打翻了砚台,浓墨放荡不羁的挥洒开来,无比的惹眼。见此情景杨玄心里掀起一阵兴奋之意,忍不住在心里赞叹了一声:“好个神骏!”
负责看管这匹马的护卫是个易髓初境的武者,按理说体力也是十分强横,可现在已经被折腾的满头大汗,瞧见那青帽小厮终于带着正主出来,流露出一脸如释重负表情,将那缰绳困难的递到了杨玄手上,颇显无奈的说道:“这匹马是世子特意给你挑的,几个月前从幽云草原上捉到的野马,只是性子太烈,没几个人能压得住,说是赠与杨公子必然合适。”
“别人压不住,我就能行了?太看的起我了。”杨玄有些妄自菲薄的意思,随意笑道:“不过世子的好意我怎么能拒绝呢。”
杨玄脸上虽然笑容可亲,可心里却有了些偏见,这一上来就给自己整了个绊脚的坎,林洪先现在的心思的确值得揣摩一番,不过他也没心生怯意,虽然他骑术不精,可总有自己的法子。接过那牛皮鞣制的缰绳,顿时敢感受到了绳子上传来的那股强横的力量,几乎堪比易髓初境武者的臂力,这还是懒散的挣扎几下,如果这畜生真的发起狂,恐怕易髓后期的高手也很难降服。
杨玄将那缰绳在手上挽了几圈,困扰的那黑马很不舒服,高昂的头颅略微偏下来一些,圆睁睁的眼睛狠狠的瞪了他一下,尽是轻蔑与不满,简直像通了人性一样,意思是在与杨玄说——我不惹你,你也别来招惹我。可杨玄又岂是什么善男信女,根本不去理会,依旧不停的缠绕着缰绳,直接将那黑马高傲的头颅给拽的伏了下来,这得寸进尺的举动无疑触动黑马脑袋里那根软硬不吃的横筋。
那大黑马脑袋厌恶似的挣扎一下,而后一声长嘶,声音如若滚雷,震得人胸膛里血液都忍不住翻腾起来,彷如铁打的双腿微微一屈而后猛然发力。那庞大的身躯作势就要直立起来,这一下的掀劲,在猝不及防之下,就足以将一个易髓境界后期的高手掀翻出去。
然而杨玄似乎毫不在意一样,右手轻描淡写的往下拽了一下缰绳,大黑马那已经腾空半尺的身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摁住,然后以千钧之力猛地砸了下去,双蹄踏在地上,直接将剑阁门前那两块条石方砖踩的四分五裂,顿时平地一声惊雷。
这突如其来的惊变将那一旁两人吓得一个哆嗦,连连往后退去。
杨玄却当根本没发生过什么一样,将那硕大的马脸拽到自己跟前,笑容温和的说道:“以后跟着我,就听话一些,给我难堪的话我就宰了你。”杨玄言语轻柔,毫无露骨之处,然而意念却如潮水一般冲淹没了那大黑马的灵魂,似洗脑一般给他上演了一幕活生生的杀戮好戏。黑马一瞬间安静下来,由一匹桀骜不驯的野马直接变成了神色木然的蠢驴,嘴唇颓然搭着,露出一副白灿灿的牙口。
万物皆由灵智,这黑马虽然听不懂人话,但杨玄直接将那个血淋淋的场景给它提前展现了一遍,想必这还是不难理解的。
杨玄露出满意的笑容,伸手在大黑马那绸缎似的皮毛上轻轻抚摸几下,将那惊吓过度的灵魂从呆滞中唤醒回来,却再也不敢如刚才那般放肆了,顺着杨玄缰绳走动,就像一条听话的小狗。这一幕直接将那护卫惊得目瞪口呆,这畜生刚才可是将他折腾的厉害,只能跟爹一样伺候着,怎么一到这家伙手里就跟死了爹一样?顽劣暴躁的脾气全没影了,温顺乖巧的模样让他觉得自己是不是癔症犯了。
杨玄在那两人呆滞的目光中翻身上马,他骑术并不精湛,但是从小习武都是从最基础的桩功入手,下盘极为稳当,结了冰的瓦檐上都能健步如飞,修说这一个马背了,稍微调整两下姿势就有模有样了。也没接过那护卫手里的马鞭,轻轻呵斥一声,那匹大黑马就跟见鬼似的飞奔出去,在这清晨空旷的大街上拉出一道黑色的闪电,狂风大做,四蹄践踏在长街上的声音就像大雨浇地一样。
直到那黑风消失在长街尽头,也不过三四秒的事情,那青帽小厮这才回过神来,招呼着那护卫上马,狂甩马鞭追了上去。
幸好这也是清晨,大街上没几个行人,否则这般策骑狂奔而过,一路上只怕要留下不少尸体。
两人鞭如雨落,身下两匹灰褐色的雍州马也算是不可多得的良驹,可也让那大黑马不知甩出来几条街去,直到逼近了荒园阵枢这才瞧见那一人一骑的影子,正悠哉悠哉的在那宽阔的御道上前行着,那匹桀骜不驯的大黑马此时正走着优雅的步子,就跟接受皇帝检阅一样,每迈出一步都将蹄子从下至上缓缓抬起,然后垂直落下,撅着个大腚,这模样看起来要有多欠抽就有多欠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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