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之前厮杀之中,史人乙一刀劈倒临街的商铺,动静不可谓不大,这老槐树巷虽然偏僻,恐怕也有人察觉。
杨玄根本不敢留在此处慢慢清理现场,走上前去捡起那块白璃玉精,又从三人身上翻出了一百多片银叶子,便准备离去,可最终还是不死心,又在在史颜胜身上摸索一遍,终于在他胸前隐秘的衣袋里摸出了一片两指宽的玉篾,通体晶莹,色泽如黄金一般,却又偏向于柔和通透。正面刻着一道符箓,刻痕流转之间似乎给这玉中封入了一道灵气,正在其中不住的流转,看起来十分玄妙。
将这一切收入囊中,杨玄退入了黑暗之中,体内气血随着诸天生死轮的武道精神自然运转,也不需刻意去约束,便在体内形成了一个生生不息的轮转,比原来气血在体内的运转路线可谓精简了无数倍,可身体各项机能却更丝毫不受影响,有种大道至简的感觉。
其实人的身体也可以当作一个因果的轮转,气血运转是因,生命存在是果。杨玄简化了气血运转中的一些旁枝末节,就好比剔除了竹枝上的一些无关紧要的分叉,不仅不会影响生命的存在,受到外力的影响也就越来越小,与外界因果的纠缠也是越少。
直接给他身体带来的改变,便是毛孔闭锁,体内一些无用的器官逐步蜕化。以前他一次呼吸可以维持身体六十至七十秒的需求,如今一次呼吸却可以达到惊人的一百秒左右,而且还并非刻意的闭气,并非他心肺变得强大了,而是他身体对于空气的需求变得更少,气血运转的路线简化也直接导致他心脏跳动更加缓慢。如此一来,他给外界留下的气息也是愈发的淡薄,几乎不可察。
要知道在化气境那些高手的感官嗅觉之中,身体活动所造成的响动往往经过特殊的身法加以掩饰一般还不容易被察觉,反倒是心跳声、呼吸声,或者毛孔之中散发出的气血味道,这些不可控的因素成了最大的破绽,容易被人发现。
就在杨玄离开老槐树巷不到半里之地的时候,一个巨大的黑影穿透重重楼阁的阴影而来,脚尖在房梁上轻轻一点,整个人就好像一只黑色的大鸟陡然飞了起来,并没有刻意影藏行踪,鼓胀的衣袍在这寂静的夜里被狂风吹的猎猎作响。
他每一次腾跃都能飞起四五丈高,双手张开用衣袍在风中借力,十几丈距离对他而言几乎只是一步之遥。
短短几息之间,他便落在了老槐树巷街边的房顶之上,眼前正是一片狼藉的碎石瓦砾,当他看到街心横躺的三具尸身之时,阴沉的面容之上顿时露出一丝难以扼制的怒火,脚下碎步连错整个人飞快的在那房顶上转了一圈,目光横扫四野街巷,方圆五里之内是却能未看见一个人影,仍是不甘心,压住心跳屏住呼吸,而后双耳极力扩展开来,细致搜寻着百丈之内一切的声音。
半晌过后,黑袍老者发出了一阵羞恼的嘶吼,声音穿金裂石,竟然将那地上的碎石都震得飞滚出去。
不远外的一条街巷之中,杨玄沿着檐下的阴影,不紧不慢的走着,浑身上下毫无一丝气息泄漏出来,整个人仿佛遁出了这个天地,若非肉眼能捕捉到他的身影,仿佛他整个人真的不存在一样,听着那声刺耳的尖啸,他将衣襟拉紧了一些,稍微加快了一些脚步。
他如今莫名觉得脑袋里有些昏沉沉的,想来是那符箓破除幻境的时候伤了神魂,如今还得赶紧回船上入定。至于方才那发出尖啸的人,杨玄却是没心思去管了,想来应该是史家的一些老辈高手,毕竟上门提亲总得有个分量的人撑场面,不过如今史颜胜都死了,两边即便是已经达成共识这门亲事恐怕也只能告吹了,想到此处他便心安了,至于其他的,却暂未考虑太多。
老槐树街巷之中,黑袍老者压住心中腾腾燃烧的怒火,从屋顶上跳了下来,看着地上仰面朝天的三具尸体,竟然没有一具是死而瞑目的,两名护卫的脸上依旧保持着最后一刻的惶恐与惊骇,唯有史颜胜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看起来却是更加的恐怖。
黑袍老者似乎不忍去看,转过了身去。
半晌过后,老槐树巷口出现了五六个配着长刀的黄衣武者,与死去的史人乙、史人甲一样,都是史家暗中培养的私兵,修为都是清一色的易髓境界,一路奔袭而来,气血沸腾,整个阴暗潮湿的街巷都给人一种暖烘烘的错觉。当看到地上横陈的死尸之时,他们明显都愣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置信,而后每个人脸上都流露出了霜雪一样阴寒的怒意,仿佛一群被激怒野狼。
“不用去找凶手了,对方是化气境的高手,我来的时候就已经遁走了。”黑袍老人长叹一声,转过身来。
这位史家之中地位仅次于家主的宗堂执裁,此时脸上也露出难以掩饰的疲惫,世子在他的照拂之下丧命,而且连凶手的一点影子都没抓住,不难想象回到成纪之后,家主的一腔怒火将如何朝他宣泄。想到此处,他双眼之中流露出一股残忍至极的杀意,“我成纪史家在这朔方城里并无仇敌,为何有人对我家世子下如此杀手,若让我抓住凶手,定要将其碎尸万段。”
“执裁大人。”一旁的黄衣武者轻轻的叫了一声处于呆滞中的史庆瑞。
史庆瑞闻言眉目一挑,脸色肃然的说道:“把遗体抬回客栈,明日一早上报巡防司。”
当天晚上,史记客栈灯火通明,三楼甲字房中的客人砸了一晚上的东西,却也无人去管,将一些房客惹得极为不满,纷纷找着店家投诉,却没想到对方不仅不给解决问题,还挨了一通莫名其妙的暴打,最后连人带行李都直接扔到了大街上。
第二天一早,史记客栈中出来一群抬着担架的黄衣家丁,三具担架上蒙着白布也不知道是些什么,但是看那些黄衣家丁胳膊上都系着白巾,一脸悲愤的模样,众人便隐隐有了猜测。而后三具担架被塞入了一辆两乘并拉的马车之中,这时客栈里又出来一个穿着黑色长跑的老者,一脸肃容,胳膊上同样系着白巾,目光一扫街上,那些看热闹的人便觉得浑身跟针刺一样难受,吓得纷纷避散。
老人翻身上马,马鞭一甩,一行车马便直接在这街上狂奔起来,根本不虞撞伤百姓,直奔巡防司而去。
一大清早,巡防司衙门还未开堂,便被一行人踹开了大门,会审堂前的鸣冤鼓更是被人一鼓槌打爆,巡防司里的官兵还想阻拦,却哪里拦得住这群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凶神恶煞,三拳两脚就让人打的满地呻吟。巡防司主审大人被人从清梦中扰醒,未来得及发火,歪着官帽敞着衣襟就让人揪到了会审堂上坐了下来,惊魂未定之下忽然听的史家世子昨夜暴死街头,吓得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
巡防司衙门不到半个时辰便全效运转开来,连着巡防营里的一千正规军都走街串巷奔陷于奔波之中,恐怕近十年里巡防司也从未像今天这般有效率过。千人军士撒入城中,就像一张铺天盖地的细细搜集这一切有关凶案的线索。
而成纪史家世子在朔方造刺杀身亡,也传的人尽皆知,恐怕是这一个月里来人们听说过最骇人听闻的事情。
虽说朔方并不是太平地界,日常都有凶杀案发生,可大多数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角色,可这回死的却是一个大世家的嫡亲长子,而他的父亲是一位伯爵,要知道便是雍州太守林正阳,也不过才是一位伯爵罢了。
只是巡防司的能力确实让人不齿,一千官兵彻查一日却是未能找到一点有用的线索,毕竟这件凶杀案实在毫无头绪,史家在这朔方城中并无仇敌,倒是查出昨天夜里史颜胜与杨家几个弟子发生冲突一事,可无凭无据谁有敢到通幽候府上去拿人。
一件关系甚重的大案子就这般在推推诿诿草草收场,史家几人却也没有与这巡防司为难,只是将尸体留在了衙门里。
其实一开始史庆瑞便从未指望过巡防司能查出个花来,依仗这种世俗体系的力量,对付一个明显已入化气境的杀手,显然有些荒唐可笑。他最终的目的还是逼迫林家出手,史家世子是在朔方城中出事的,并且是作为你们林家的客人,你们纵然与这事无关,但也得给出个说法来,总不可能置身事外。这就好像去别人家里做客,却让他家里的狗咬了,自然也得问狗主人解决,这是一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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