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大先生被沈旭之按的舒服,身子靠在椅子背上,缓缓闭上双眼,似乎在舒缓精神。沈旭之不敢打扰,只是静静的等待着。“这里面的事儿要从许多年前说起。”
又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沈旭之很来极为八卦,对这些奇闻异事好奇得很。自从昊叔进了识海,这些事情要多少有多少,听的少年郎耳朵里面磨起老茧子来。但今天这事儿和自己似乎有些关系,便打起精神,努力的捧哏。
“那些年整个九州大陆有上百的孤儿被神殿召集,都是极具天赋之辈,我这天赋在其中也就是中等偏下,当时师从神殿左使门下。那时候神魔大战刚刚结束,神女罗烟罗成神,整个神殿损伤殆尽,只有教皇阁下和于若愚老师活下来。
任谁都知道,在我们这些孩子中一定会选出神殿之后的长老,左右使,那时候风云际会,一时多少豪杰!”
沈旭之腹诽着,居然自己说自己一时多少豪杰,真是老不修。看这样子,似乎刘大先生混的并不如何得意,甚至都没留在神殿里。不由多了一份对刘大先生的同情。
“我天赋不高,辗转被派到翰洲,沙场历练,后来又遇到了大祭司。这才是我生命的转折点。于若愚老师当时也很赞成我来宛洲。可以说天枢院形成如今的势头,一是大祭司的功绩,二是于若愚老师的功劳,我嘛,一个跑腿的小喽啰罢了。”刘大先生自嘲的叹了一口气。感觉沈旭之的手劲儿有点小,略有不满的说道:“多使点劲儿,干了多少娘们,手都软了呢?!”
“……”沈旭之无语。刘大先生这真是一副翰洲匪兵的说话方式,看这样子当年在翰洲做匪兵的经历对这老头来说一辈子都不能忘怀。手上加了三分力度,刘大先生这才满意的恩了一声。
“如今的是是非非在当年早就种下了因果,今日和你多说几句。也不算我搬弄是非,这些事儿你早晚都要知道,这就是命。往事依稀浑似梦啊……”刘大先生一边说着,一边唏嘘感慨,身体里似乎散发出来一股陈旧的老人的味道。这是岁月的味道。
“您不着急,慢慢说,小子我慢慢听。”沈旭之也被刘大先生唏嘘感慨弄的有些伤感,想起那年那月那日家里的老忠仆。一个叫做端木宏来的老人,细心呵护,把自己抚养长大。对这个世界的父母,沈旭之没有什么念想,根本不认识。况且自己穿越而来。带着前世的记忆,对这两个人,对整个端木家族都没有任何好感和念想。唯一还在怀念的就是端木宏来,怀念那年那月那日那位老人。
“没什么好说的。你继续走下去就什么都明白了。”刘大先生忽然变了一个人似的,阴森强硬的气势昭示着自己是天枢院的刘大先生。而不是蜷缩在儿孙面前已经垂垂老矣的行将就木之人。
刘大先生忽然的转变让沈旭之极不适应,做好了听一些陈年往事的准备。却忽然什么都没有了……沈旭之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那些事儿根本就没什么意义,大祭司知道一些,但是不全。我也知道一些,也只是只鳞片抓。希望有一天你能全盘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们这些人啊,看上去威风煞气,其实就他妈的是一个个提线木偶,嘿嘿。你让老子往东,老子偏偏往西,你咬我啊!”说着,刘大先生仰天怒吼,像一只雄狮般咆哮着。对着苍天,吼出心中的不甘与愤恨,吼碎心中无数的块垒,吼破道道感知障,吼出一个朗朗乾坤。
沈旭之无言以对,刘泽宇生生怒吼把沈旭之浑身血气激荡起来,也学着刘大先生的摸样,高声吼叫,“你咬我啊!”仿佛一腔子愤懑都随着这一声吼叫强烈的迸发出去,让天地为之变色。
羊皮袍子哑着嗓子和两人一起咆哮,声音虽小,却凶悍无比。
“哈哈哈……”刘大先生心神畅快,满意的摸了摸沈旭之的头顶,笑道:“小家伙和我的胃口,去去去,到那边坐着,我和你说说你这次做的对错。”
“哦。”沈旭之哦了一声。对刘大先生,沈旭之真心敬畏。敬畏的不是刘大先生熏天的权势,而是这股子劲儿,是刘大先生真心实意的对自己的呵护。
“我跟你讲,你这次做的的确孟浪,让天枢院本来准备好的势头受阻,多少参谋整夜被留下,琢磨着如何应对。这回,你可是当真捣了一个大乱。”刘大先生笑呵呵的说道,看不见一点点恼怒,仿若此事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只是和沈旭之仔细剖析着:“这次事发突然,但天枢院早有准备。准备的并不是老谢头家出事儿,而是这件事儿。”
刘大先生说的有些含糊,沈旭之听的半懂不懂,嘿嘿的笑了一声。
“这件事儿一定会出,两方势力一定要有一个苗头。你和明公主在小镇斩杀了那只纨绔,这件事儿咱占着天大的道理,那面说不出什么来。你在拳场打了那醉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随着明公主回京,神殿即将到来,就像是一堆干柴放在那里,就等着一把火点燃。这火啊,总是会有的。天枢院准备了许久,就等着以万钧雷霆之势斩断一切敢伸出来的黑手。
玄冰门胆敢站到那一面,那么好,我就让天下修士看看,宛州的天是天枢院的还是他神殿的!朝廷方面我们是弱项,本来准备打打口舌官司,这并不主要。但你今天杀了刑部侍郎一家二十三口……”刘大先生阴惨惨的笑道:“你这小子,还真有点绝户劲儿。杀了就杀了,你是我天枢院的人,你是我刘泽宇的小师弟,我倒要看看能把你怎么样!”
沈旭之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刘大先生说的简单,但少年郎能感受得到静水深流下面湍急的波涛。居然自己做了这么孟浪的一件事儿……当时还准备着继续浪迹江湖来着。
“谢老头在刑部大牢已经不行了,那面出手阴狠,你这一击迅速,就连我天枢院都没反应过来,更别说那面了。敢惹我天枢院,嘿嘿……”刘大先生阴狠的笑了笑,带着刀光剑影,带着十步杀一人的狠戾。
谢老爷子死了?!沈旭之心头一黯。都是自己把这一家安静祥和打破,即便只接触了巨大的漩涡一角,也足以让谢老爷子这种普通人粉身碎骨了。可是……
“人,总是要死的。有朝一日,我也是要死的!伤心,你有几颗心值得伤?敢动老子的人,老子杀他全家!”刘大先生喝破沈旭之心头伤心,也不知是沈旭之入魔还是刘大先生入魔。
“见过京观吗?”刘大先生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没有。”即便有刘大先生当头怒吼,沈旭之还是有些伤感,情绪低落的回答道。都怨自己?自己做错什么了?狗日的!
“玄冰门敢用修士对付我天枢院,这时候估计已经被天枢院铁骑扫平了。门下一百三十二人的头差不多该摆成京观,震摄宵小。”刘大先生笑道:“有时候,开局出手狠辣一些,能少杀一点人。能让这天地少一分血腥,怎么说都是好的。”
“刑部那面怎么办?”沈旭之还有些不甘心,问道。
刘大先生看穿了沈旭之的心思,一瞪眼睛,说道:“你把一个侍郎灭了门,这就够了。剩下的再补补,杀上百八十人也就够了。这件事儿就此揭过,老谢头的仇报的差不多了,神殿那面也该老实规矩一些了。剩下的几个月之后再说。”
沈旭之虽然心头依旧有些愤懑,胸口块垒重重叠叠,想了想,却发现这是最好的结果了。有朝一日杀上神殿,把那些狗日的都砍死,这或许是自己能做而且应该做的。至于是他死还是自己死,少年郎强大无比的自信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真不知道这种自信从何而来。
“你去避一避风头,也好在朝廷上喷喷口水。正好赵连成要去参加什么炼丹大会,我看你俩还算处的来,你跟他出去走走,权当散心了。带着三百天枢院铁骑,足够护卫的了。不过万事小心,出门在外,不像是在宛州,千万别冲动了。”刘大先生仔细认真的说道,叮嘱着即将远行的少年,拳拳之心尽在只言片语中。
沈旭之心头微暖,和赵连成商议去参加炼丹的比试,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沈旭之早有准备,想一想出去避避风头,或许会让刘大先生这面顺利一些。自己还是太过孟浪……不知为什么,总是难以压抑心中血气,那股杀气无孔不入,让自己难以抗拒。
又和刘大先生聊了两句,沈旭之便告退,直接带着三百天枢院铁骑去刑部大牢。
心中还惦念着二处看看石滩和谢稚彤的伤势如何。一颗心,骤逢大乱,变成一团麻,理也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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