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熙路,无数的川妹子,魂牵梦绕让沈旭之无数次泪眼朦胧从睡梦中哭醒的场面消失。像一颗肥皂泡一般啪的碎了,带着少年郎的依恋和不舍。
乱坟岗荒凉的场景又出现在沈旭之眼帘中,身前羊皮袍子在焦急的吱吱乱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沈旭之手中柴刀微微有些颤抖,少年郎还有些青涩的眼眸中泛起一道血丝,庞大的杀气妖氛从手中柴刀上蒸腾而起,嘴角那抹笑愈发鬼厉狠戾。
沈旭之不再逃走,而是转过身,嘴里大声吼着。声音远远传去,在荒芜的古战场上像是一匹受伤的野狼,凄厉残忍。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鬼将的幻境碰触到了沈旭之心底那一抹最柔弱的地方,少年郎很疼,很疼。所以少年郎不想再逃,要把这疼千百倍施加在鬼将身上。
老子就是死,也要咬你一口!
鬼将激发出沈旭之的狠戾,柴刀带着血色在空中划出一道看不清楚的淡淡的弧线劈向对面已经越来越熟悉身子,愈发灵活的鬼将。
羊皮袍子感受到了沈旭之的改变,虽然只是瞬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小白狐狸身子像是弩箭一般窜向鬼将身边,如闪电一般,让人只看见一道道虚影。
吼~~~~~~鬼将手中没有武器,用胳膊挡在沈旭之柴刀劈向的地方。
沈旭之身上忽然坠了千斤重物,在飞奔的过程中似乎已经预料到鬼将的动作,身子一坠,柴刀变劈砍为刺。刀这武器,刺是很少见也很难用的,少年郎不知经过多少朝夕苦练才熟练的掌握,不知用多少人的性命才把刀势变得如此狠戾而诡异。
鬼将毕竟只是一个僵尸,虽然身为鬼将,但身子毕竟没有那般灵活。鬼将强在一身蛮力和浑身缭绕的杀气妖氛。
柴刀毫无意外的划破那层表面光,其实根本没有多少防护力的盔甲,破空而入,刺入腰椎。沈旭之感觉到手上柴刀刺入腰椎的时候鬼将的骨质上发出的声音,那声音顺着柴刀传过来,涩涩的,难受之极。
沈旭之一拔刀,刀锋本来就极钝,深深的嵌在鬼将的骨骼中,居然没有拔出。电光火石的瞬间,沈旭之没有注意到的是鬼将缭绕在周身凄厉狰狞的鬼气化作的厉鬼都回到鬼将身上,顺着柴刀进入柴刀里。柴刀发出阵阵龙吟之声,但少年郎听不到,也没有时间听。鬼将的胳膊如泰山压顶一般砸了下来。这一击重击如果砸实,沈旭之毫不怀疑自己瞬间丧失所有的战斗力。
羊皮袍子在鬼将身后扑过来,两只前爪深深抓紧鬼将的眼眶里,即便层层鬼气缭绕,小白狐狸锋利的尖爪依旧毫无窒碍的抓进去,死死的扣住,张嘴便咬。不管是骨头还是腐肉,亦或是身上掉渣的泥土,全然不管不顾,只是长大嘴,锋利无比的獠牙深深咬在鬼将的颈椎上。鬼将失去浑身缭绕的鬼气,身子脆弱无比,在獠牙利爪之下,不断有碎骨残渣秫秫落下,喉间一阵阵凄厉无比的吼叫,恐慌而悲凉。
沈旭之勉强躲过一击,却撤了手中柴刀。赤手空拳的少年郎眼中血色更盛,合身而上,膝撞肘击,全是犀利无比的招数。砰砰声不断响起,一副凝练了无数年的骨架子开始散落。随着少年郎最后一击头锥,已经被羊皮袍子咬的半断的颈椎终于不堪重负,咔嚓一声断裂。一颗半是腐肉半是骷髅的头颅飞出,羊皮袍子双爪还扣在眼眶里,兀自不肯松开。
少年郎眼中血色旺盛,一条血线宛如刻在眼中,已然如此得势,依旧保持着暴风骤雨一般的攻击,丝毫不管坚如钢铁的骨骼对自己造成的伤害。
只片刻,失去头颅的骨架散落,一身腐肉落下的瞬间便化作飞灰,无数枯骨变成冢间一地散骨,带着无数断裂的痕迹,落在地上。
沈旭之单膝及地,低着头,一头长发在如水月光之下散落的遮住头,后背不断起伏,喘着粗气。刚才一瞬间爆发出来强大的攻击力也让少年郎的身体难堪重负。
但,毕竟赢了。
柴刀落在一地散骨中间,没有丝毫变化。吸纳了无数年积淀下来的纯粹至极的鬼气,也无法让柴刀产生一点变化,只是刀身因为刚才那一刺,变得更加钝了一些。
羊皮袍子回到沈旭之身边,嘴角边都是腐肉。小白狐狸见沈旭之没什么事儿,这才跑到一边,找了一些青草吃了进去。用青草的汁液洗尽腐肉碎骨,觉得舒服了才乖巧的回到沈旭之身边,哪里还有方才那般凶恶残暴的摸样。
沈旭之全身刺痛欲裂。周身骨骼仿佛在那一阵暴风骤雨一般的以伤换伤中断成无数片,就算是行走也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周围虽然宁静,但沈旭之知道不知什么时候,哪一块土里还要冒出骷髅。身子稍稍恢复,便挣扎着起来,收起柴刀,又看了看鬼将的残骸,居然还是什么都没有……
狗日的,居然盔甲都腐烂了。少年郎死里逃生,一无所获,勉力支撑着身子在夜色中退出古战场,乱坟岗。一只小白狐狸跟在身边,跑前跑后,精力无限。
海角平原对着的大海上,一只船队开始从火鹿岛出发,扬起白帆借风而来。虽然有台风,但这只船队却毫不理会,扬帆而行,直奔海角平原而去。
少年郎,白帆,大海,军营……这一切都是命运,都是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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