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明皇朝建立后,外逐异族,内安百姓,迅速平息了天下乱象,国势是蒸蒸ri上。玄宗审时度势,强行压制教内野心之辈,下令魔教逐步收缩退隐,不得事生非。十余年下来,魔教已和朝廷达成了默契,相互间暗通消息,不会轻易触犯彼此的底线。而且出于牵制青龙会、白莲教、白云宗的考虑,朝廷方面也需要有一支威慑力量的存在,不会糊涂到把魔教推入敌对阵营。
胡笑天听着独孤宇娓娓道来,百感交集,愈觉肩上的担子重若千钧。先不说朱元璋的权衡之术如何老辣,原来玄宗自困于雪山之巅,并非单纯是修炼灭世霸王决的缘故,而是以身垂范,向朝廷做出退让的姿态!不然,以他通天彻地之能,何须绝足于中原?若是他在中原腹地纵横驰骋,即使皇宫大内高手云集,朱元璋怕是寝食难安吧。再往深处想一层,玄宗约战君忘忧,表面上看是为了争夺虚名,其实不论胜败均抱定了必死之念,好令朱元璋彻底宽心。可以预见,两大宗师决胜于雪峰之ri,便是玄宗踏破虚空之时。
胡笑天离席而跪,恭恭敬敬地朝西北方拜了三拜,含泪道:“师尊在上,为了族人的福祉,您忍辱负重,不惜一死,弟子怎能辜负您的厚望?我胡笑天对天发誓,此生定会完成您的心愿,不然天打五雷轰,形神俱灭!”
独孤宇眼中神光忽闪,低声道:“教主如ri中天时却选择了急流勇退,避免因汉夷之争而使族人亡于战火。但愿你谨记今ri誓言,大公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将来的谈判就由你全权代表神教了,老夫听凭你差遣。”
独孤宇能驻守京师,堪称玄宗真正的心腹,胡笑天怎会得意忘形乱指挥?忙道:“长老千万莫折杀晚辈!您和教主并肩杀敌,纵横天下时,小子还没出世呢,怎敢不知分寸的指手画脚?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要从千头万绪中找到出路,您的指点至关重要。”
独孤宇正sè道:“老夫jing通的是武技杀戮,大局谋划、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并非所长。尤其是和当官的打交道,若是看不透他们的花花肠子,怕是连底裤都要输掉!大事关头,我不会倚老卖老,该你拿主意拍板的,你就大胆去做。我相信教主的眼力!”
胡笑天不由暗暗激动,得到了独孤宇一系的明确支持,未来在教主之争中又多了三分把握。要知道强如赤阎,迄今也不过才有三位长老为盟。笑道:“不管怎么说,我会厚着脸皮向长老求教的。”
独孤宇深深望了他一眼,道:“是否归顺朝廷,教内诸长老争议极大。你行事务必低调,要防备有人暗中扯后腿。在时机未成熟前,老夫和你也要保持适当距离,以免授人话柄。”
胡笑天心底一凛,魔教内部并非是铁板一块,宗族势力盘根错杂,有人中立观望,有人倾向于和谈,当然也有人视大明如仇敌。即使他得到了玄宗的授权,但毕竟尚未接替教主之位,其中依然存在极大的变数。万一反对者忽然发动袭击,屠杀官员聚众作乱,异于在背后插上一刀,又岂能赢得朝廷的信任?沉声道:“长老言之有理,此事暂时限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待教主之争尘埃落定后,再予以公开不迟,不然弊大于利,我们将进退维谷。”
独孤宇道:“既然谈及继任教主的问题,不知公子有几分把握?”
胡笑天一字字道:“志在必得!”
独孤宇淡淡一笑,道:“口气不小啊!”右掌立起如刀,隔空一划,一股形质的刀气当面劈去。
胡笑天面惧sè,食中二指并起如剑,迎着刀气点去。只听空中气流爆响,平地卷起一阵狂风,吹得厅上的桌椅摇摇yu坠。
胡笑天笑道:“若长老有心赐教,最好另选场地动手,不然可惜了这些名贵家具。”独孤宇大笑道:“好好,后生可畏!”试出了胡笑天武功的深浅,隐隐的多了几分期待。当下吩咐后厨张罗宴席,又把手下干将一一介绍给他认识。胡笑天身份尊崇,名震江湖,又轻松击败了钟涵,一众魔教高手收起桀骜峥嵘,老老实实地以礼拜见。
独孤宇主持的接风宴隆重而短暂,既给足了胡笑天面子,又恰到好处的表现出冷淡。自始至终,独孤雁和钟涵都没有在酒席上露面,让那些不明缘由的人浮想联翩。
待酒宴结束,独孤宇等老一辈自行散去,姚铁、骆飚等年青人则拉住胡笑天,美其名曰结伴鉴赏金陵夜sè,前呼后拥出府去了。少顷,来到一座占地宽广的宅院前,门前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大门匾额上空白字,前院建有三座品字形的楼宇,楼内亮如白昼。随处可见持弓带刀的护卫来回走动,每一人都彪悍矫健,隐带杀气。
姚铁笑嘻嘻道:“公子远来是客,我等兄弟本该请你见识秦淮花sè,方不枉至金陵一行。奈公子和衣长老好事将近,不宜醋海生波,所以我们退而求其次,来城内最大的得意赌坊玩一玩,如何?”胡笑天耸耸肩道:“你们都把我绑来了,我能说不玩吗?”众人相视大笑,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得意赌坊内装饰奢华,人头汹涌,分有掷骰子、牌九、叶子牌等区域,胜者狂呼大笑,败者唉声叹气,有甚者瘫软吐血,如死狗般被拖了出去。除开坐镇的庄家,四下里穿梭来往的尽是如花少女,她们娇媚迷人,随叫随到,可以满足赌客的任何需求。赌坊内下注上不封顶,下不保底,既有人一夜暴富,有**离子散,时时刻刻上演着人间的悲喜剧。
兑换了筹码,众人各自散开寻找机遇。姚铁陪在胡笑天身边,引着他来到一张赌桌前。这儿赌的是骰子,分为庄家、闲家,先押后开,下注可押大小,押一赔一。其实这考验的是听骰子的能力,仅凭运气去猜测的话,几乎不可能赢过赌坊的庄家。但四周人声嘈杂,而骰子滚动声变化细微,谁又能在此情形下判断准确?姚铁押了五回,一中四失,转眼输掉了二百两,气得他骂骂咧咧满脸涨红。
胡笑天照样听不出骰子滚动的规律,但是他的眼力何等尖锐,清晰分辨出庄家最细微的表情变化和手腕震动的幅度,再结合开出的点子大小反向推断,便粗略把握住了庄家摇骰子的规律。眼看庄家又开始吆喝下注,低声道:“姚铁,先别急着下注,看我的。”姚铁愣了一愣,笑道:“公子,祝你旗开得胜,大杀四方。”
庄家一边摇动骰盅,一边大声道:“买了买了!想发大财养小妾就赶买了!买定离手!”说罢砰的将骰盅重重一放。
一众赌客纷纷叫嚷着:“一百两买大!”“他祖母的,我这回全押小!”“老子不信邪了,怎么可能连开六把大?这次一定是小!”筹码哗哗堆积,转瞬堆成两座小山。胡笑手指轻轻一,一枚象征着五十两的筹码滑到桌上。
那庄家待到人下注,将盅盖一掀,叫道:“四、四、三,十一点大!”
众赌客哇的轰然大哗,兴高采烈者有之,捶胸顿足者有之,总的来看输的人仍占多数。姚铁既惊且喜,传音道:“莫非是能者所不能,公子有听骰秘法,所以一押便中?”胡笑天微笑道:“他,顺势而为罢了。”姚铁哪里肯信,眼珠滴溜溜转个不停。
第二把,待骰盅落稳,胡笑天把两枚筹码推到“小”字上。姚铁毫不犹豫地把所有筹码推出,跟着他押“小”。一次xing押注上千两的筹码,已经算豪赌了,何况之前已连开了七把大,众赌客不由一阵sāo动。胡笑天亦感意外,道:“姚铁,我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若是猜测有误,你便输光了。”姚铁咧嘴笑道:“赌场如战场,只要有七成的胜算我就敢押上身家xing命!我相信公子,绝不后悔。”胡笑天拍了拍他的肩膀,转首对庄家道:“开吧!”
那庄家受他气魄所摄,懵懵懂懂的掀开盅盖,道:“一、二、三,六点小!”
接下来连开五把,胡笑天每次均猜中,面前的筹码哗啦啦翻倍地往上涨。他的连押连赢,登时引起赌客们的追捧,越来越多的人跟在他后面下注,同样赚得盆满钵满。那庄家心中叫苦不迭,只觉手中的骰盅重如泰山,赔着笑脸道:“这位爷,您今晚鸿运当头,赚了不少啦。要不要换张桌子玩点别的?”姚铁不乐意了,瞪起眼睛道:“你什么意思?区区几万两银子,赌坊赔不起吗?”胡笑天来此纯粹是消遣,既不想过于出风头,也不想端招惹仇家,手指轻敲桌面,微笑道:“闲话少说,输赢天定!”众赌客跟着起哄道:“人家手风正顺,凭什么不让玩?”“摇骰子!”“,别耽误爷爷发财!”那庄家幽怨地扫了胡笑天一眼,咬牙切齿地举起骰盅猛摇,上下翻飞,左右回旋,蓦地砰然一顿,嘶声叫道:“神仙难断,买定离手!”
众赌客默不作声,虎视眈眈地盯着胡笑天,等待他先做出决断。胡笑天双手往前一推,数十枚筹码都押到了“大”字上。那庄家浑身剧震,不可思议的望了过来。胡笑天淡然一笑,对姚铁传音道:“凡事过犹不及,应适可而止。”姚铁心领神会,象征xing地捡了千两筹码丢出。其余人等哪管三七二十一,纷纷跟注押大,转眼间桌面上便堆积了十数万筹码。那庄家长吁了一口气,伸手慢慢掀开盅盖,刻意拖长音调道:“一、三、五,九点小——!”
众赌客仿佛从云端一跤跌入深渊,安静了一瞬,旋即轰的炸开:“杀大赔小?押错了!”“**、他姥姥的,怎么可能开小?!”“我的钱呀,统统飞走了。”但所谓愿赌服输,众人哀嚎痛心之余,也人敢指责赌坊出千或是辱骂胡笑天。
输光了筹码,胡笑天乐得一身轻松,和姚铁约好回府的时间,便独自在赌坊内四处转悠。得意赌坊各方面考虑相当周到,瓜果点心任君取用,二楼有客房和澡堂,燕瘦环肥的妙龄女子随你挑选,甚至还设了一处斗狗场,满足部分赌客嗜血的需要傲世九重天全文阅读)。
正闲逛间,一名头梳双髻的黑衣少女斜刺里走来,腰肢如柳,眉目如画,笑盈盈地福了一福,脆声道:“公子爷,小婢打扰了。我家小姐请公子移步至后院一会。”
胡笑天骇了一跳,小心问道:“我认得你家小姐吗?”
那黑衣少女笑道:“我家小姐便是赌坊的当家人——凤七小姐。”
胡笑天挠挠头,道:“凤七小姐又是什么来历?她和我以前从未谋面,不知有何要事相商?”
那黑衣少女睁大了可爱的眼眸,失声道:“什么,你居然没听说过我家小姐的大名?!我瞧你身背长剑,应该是武林中人,难道不知道大名鼎鼎的武林七美吗?我家小姐便是排名第七的‘墨凤赌仙’凤惜梧!在金陵城里,想求见我家小姐的人足以绕城三圈。”
胡笑天暗叫惭愧,苦笑道:“在下醉心武技,浪荡天涯,哪有什么心思关注武林七美?不知者不罪嘛。”
那黑衣少女嘟起嘴唇,不的哼了一声,转身便走。胡笑天倒被勾起了几分好奇,左右事,便跟在她身后同去。两人七曲八拐,不一刻来到后院,但见古木森森,环境幽雅,水塘边矗立着一座造型简洁的木楼。雪白的灯光下,一位面罩轻纱的黑衣女子倚门而立,眼眸深如星海,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胡笑天抢上数步,抱拳道:“承蒙凤七小姐召见,幸何如哉。”
凤惜梧眼波流转,含笑还礼道:“公子文武双修,谈吐不凡,想必是名门之后吧?请恕凤七眼拙,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胡笑天打哈哈道:“在下姓胡,只是一介浪迹江湖的粗人,哪里敢冒认名门子弟?”
凤惜梧眼中闪过一抹奇光,道:“凤七有眼不识泰山,怠慢之处尚请胡公子见谅。还要多谢公子手下留情,没有赶尽杀绝,替赌坊保全了颜面。这份人情,凤七必铭记于心。”
胡笑天急忙摇手道:“凤七小姐,其实在下对赌术一窍不通,输赢皆是运气使然,可不敢厚颜邀功。”
凤惜梧柔声道:“公子若非明知必输,何须暗中提点姚铁姚公子?以他的赌xing,又岂会悬崖勒马?公子视金钱如粪土,胸襟之广非常人所及也。凤七别所长,唯茶艺一道略有心得,故而想请公子静坐片刻,共饮一杯如何?”
胡笑天笑道:“凤七小姐相邀,胡某求之不得。不过我不懂茶艺,喝茶只论甘苦,献丑莫怪。”既然对方有心结交,他当然不能拒人千里之外。凤家敢藐视大明律法,在京师开设赌坊,谁晓得背后有什么势力支撑?今ri结下了善缘,说不定ri后便有厚报。
凤惜梧见他爽朗大方,心中愈喜,轻笑道:“饮茶如饮酒,若是知音好友围坐共叙,纵是粗茶千杯也开怀。”轻轻一挥手,那黑衣少女会意,步走开不提。
进入木楼,两人在茶几旁相对而坐。茶几上已摆好一套jing致的茶具和四样点心,几旁有一红泥小炉,炉上是紫sè茶壶,壶口正喷出白sè的水汽莽荒纪最章节)。凤惜梧伸出雪白如玉的小手,开始烫壶、温杯、置茶、高冲、刮沫等一系列步骤,动作如行云流水,说不出的优雅迷人。未几,一杯清香扑鼻、汤sè碧绿的茶水被轻轻递到胡笑天面前。
胡笑天拿起茶杯,先吸了一口淡淡的茶香,但觉心旷神怡,而后倾少许茶汤入口细细品味,再将余茶一饮而尽,衷心赞道:“茶好,人好!”
凤惜梧羞意上涌,嫩白的耳背登时红了,嗔道:“胡公子!”
胡笑天话一出口便后悔了,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明明情债难以清偿,又多余招惹人家做什么?讪讪道:“凤七小姐请息怒,胡某口遮拦不识好歹,你就当什么也没有听到好了。”
凤惜梧眼眸轻转,笑道:“公子急着划清界限,难道当凤七是母老虎吗?”
胡笑天暗暗苦笑,正绞尽脑汁该如何掩饰过去,忽听外啪的一声轻响,跟着一把清冷的声音传来:“夜深人静,孤男寡女,相谈甚欢,凤七小姐好兴致啊!”
凤惜梧霍然立起,复杂的眼神向外望去,低声道:“你怎么来了?”
只见水塘边赫然多了一位黑衣男子,他目如冷电,面表情,身材修长挺拔,乍一看去如青松,似孤峰,散发着卓然不群的气势。即便是在黑夜之中,他依旧如皓月般引人注目。
胡笑天目光一凝,失声道:“是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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