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奥古拉斯的营地之中,其他的弩手已骑上轻骑,换上适合冲锋的骑兵弯刀,列队在奥古拉斯的身后。所有人静静的注视着眼前血肉横飞的一幕,奥古拉斯和梅尔洛眉头轻皱,似是心中不忍。只有克本面色如常,低垂着一双灰白的长眉,对眼前惨烈的一幕仿若未见。
在远离战场着另一个方向,邪勒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身边簇拥着七八个头领模样的地精,他们大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看着一**的地精骑兵不断的冲锋、倒下,再冲锋、倒下,周而复始。。。
“嗷呜——”邪勒忽然仰天长嗥,举起两只粗大的拳头,用力擂起了胸膛,跨下的坐骑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不安地踏动着四足。
“我的马,我的马!嗷、嗷、嗷——”邪勒痛不欲生,狂怒的咆哮着。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大荒原,骑兵对于一支掳掠者是多么的重要,作为一个地精首领的他清楚得很。看到手下的骑兵急剧减少,怎么能不让他心痛如刀割呢?
当然,他心疼只是马。
暴跳了一阵,转头看到了正在不远处淡然观战的塔克霍根,邪勒眼中凶光迸现,一伸手拔出腰间那把铡刀似的巨剑,带着七八个地精头领,策马向塔克霍根冲去。
小土包之上,塔克霍根仍在继续着他的赞叹:“哈布伊族的战士,真是无愧阿姆斯特最强战士的称号。可惜,这个种族人数太少了。”
马库斯建议道:“哈布伊族虽然人数少,但也有两三千人,足够组成一支四五百人的部队。大人,这件事完结之后,如果您亲自前往雅蓬山,以您的威名,说动他们下山,应该不是难事。”
塔克霍根摇头叹息,道:“这些哈布伊族人的固执不是你可以想象的,事实上,在见到奥古拉斯之前,我曾经多次前往哈布伊人的部落,还差点惹起他们的怒火。我对他们已经完全失望了,不知道这些古板的家伙,怎么会追随这个奥古拉斯这个笨蛋,真是让人想不透。”
安德鲁哼了一声,有点不以为然的道:“大人未免太看得起这些哈布伊人了。阿姆斯特善战的种族又不止他们一个,我看其他的强力种族,如果配备独角象作为坐骑,未必就不如他们。”
看了一眼这个冲动而傲慢的徒弟,马库斯不由得有点愠怒,喝叱道:“你懂什么?除了哈布伊族,你以为其他人可以驾驽这种恐怖的巨兽吗?”
安德鲁满脸通红,张了张嘴,仍然想说些什么,一声愤怒的咆哮打断了他的说话。
“粗鄙的人类!不知死活地东西!你居然胆敢欺骗我?”
随着咆哮声,狂怒邪勒带着七八个地精骑兵,风一样的向着塔克霍根冲来。
一阵铿锵声响,塔克霍根身后涌出数十个重矛甲士,数十支拒马枪齐刷刷的指向了邪勒。更多的剑士立即向两翼包抄,张弓搭箭,瞄准了邪勒一行。
邪勒和身后的地精头领们大吃了一惊,不约而同的一勒缰绳,跨下坐骑一声长嘶,停在了十数米外。
“邪勒大酋长,我尊敬的朋友,是什么事让您如此愤怒呢?”枪林之后,塔克霍根笑眯眯的发问。
眼前这个印象中的娘娘腔并没有在自已的怒火之下颤抖,邪勒大感意外。不过他看了看眼前亮锃锃的拒马枪,再回头看了看正在战场上狂叫乱奔,早把他这个首领丢了瓜哇国去的部下。狂怒中的他总算弄明白了一件事:现在并不是适合他发飚的时候。
“嗷、嗷!”邪勒先是仰首向天,发出两声怪叫,略略宣泄了一下心中的怒意,才紧盯着塔克霍根,恶狠狠的道:“你欺骗了我,这支根本不是商队!他们是战士,是专业的战士!你胆敢欺骗我,欺骗我这个高贵的、强大的。。。”说着眼里一阵迷惘,下意识的对塔克霍根道:“是。。。什么来着?”
“充满智慧的。”塔克霍根笑眯眯地补充。
“对!”邪勒接着咆哮:“你胆敢欺骗我这个高贵的、强大的、充满智慧的地精首领,你死定了!你一定会为这种愚蠢行为付出代价!嗷~嗷~”
“这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欺骗您呢?尊敬的邪勒大酋长!”塔克霍根异常委屈地说道:“难道您不觉得这些如此专业的战士出现在多瑙荒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吗?毫无疑问,这支肯定是商队,我估计正是因为他们运送的黄金太多了,所以才会雇佣专业的战士来进行护卫。可是专业的战士又怎么样呢?看,在您的英勇部属的攻击下,我已经看出他们快要崩溃了!有什么可以阻挡住英勇的地精战士的步伐呢?没有!绝对没有!那怕是如此专业的战士也不行,更何况他们的人数是如此之少。邪勒大酋长,我敢保证,只要您的部属继续攻击,不用一个时辰,这些战士肯定会崩溃的。不论您的损失多么惨重,这支商队的黄金一定会让您得到足够的补偿。”
这牛皮吹得也太过份了点,马库斯和安德鲁齐齐用力咬紧了牙关,好容易才没有笑出声来。
邪勒回头看了看不断惨叫呼号着的部下,又看了看一脸诚恳的塔克霍根,脑中不禁一阵迷糊。
尽管他没看出他英勇的部下有任何取胜的预兆,不过这个人类似乎也没有说错,如果没有那么多的黄金,怎么会有如此专业的战士出现在多瑙荒原呢?
邪勒大睁着铜玲般的眼睛,发愣了好一会儿。脸上忽然现出一丝狞笑,对着身后的几个部属挥了挥手,大声吼道:“我们走!”
对着邪勒远去的背影,塔克霍根叫道:“尊敬的邪勒大酋长!您的部落中并没有地精萨满,您肯定,不需要我的魔法师协助吗?”
邪勒头也不回,回答他的只是一声毫无意义的:“嗷~~”
马库斯和安德鲁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大人,真是奇怪,多瑙荒原苍凉荒芜,这些地精要黄金干什么?”安德鲁有点奇怪地问。
“很多时候,事情并非如我们眼中所见的一样。”塔克霍根淡然道:“黄金对地精太有用了。仅仅是据我所知,曼切斯帝国起码有四五位驻守边疆的贵族与这些地精暗中有联系,他们将过往商队的行进线路透露给这些掳掠者,然后用粮食、马匹、铁器和这些掳掠者交换手中的贼赃。这种见不得光的交易,利润是你们无法想象的。连边疆大员都做这种事,你们想想,那些无处不在的佣兵团队、不法商人还有数不清的流浪者集团怎么会错过这种好事?所以说,黄金对地精怎么不重要呢?简直是太重要了。”
马库斯和安德鲁恍然大悟,又不禁一阵愕然。看着塔克霍根淡然的表情,再想起他和这些喜怒无常的地精打交道驾轻就熟的样子,两人心里同时涌起一个非常不敬的念头:发迹前的塔克霍根大人,多半就是干这一行的。
看着两位追随者愕然的样子,塔克霍根叹息道:“其实何止在多瑙荒原?只要有地精掳掠者的地方,这种肮脏的交易就无处不在。所以我常常告诫你们,不必过多地顾虑道德层面的问题,很多时候,这只是那些既得利益者用来蒙骗善良大众的遮羞布而已。”
马库斯和安德鲁齐齐低首受教。
就在几人随意谈论的时候,战场的情形已经起了变化。塔克霍根没有说错,交战的双方的确有一方崩溃了。
不过崩溃的却是地精。
在独角象亲卫队如同绞肉机一样的杀戮之下,悍不畏死的地精也终于退缩了。先是小股的骑兵在亲卫队的长矛之下裹足不前,然后是整个骑兵部队渐渐产生骚动,很快便演变成了一场你追我赶的大溃逃。
马库斯和安德鲁的眼睛再次睁大了,安德鲁喃喃的道:“大人,这。。。这又是为什么?似乎用不着这样吧?”地精已经败了,可是独角象亲卫队虽然杀伤力恐怖,但速度极其缓慢,这些地精确实没必要逃得如此狼狈。
更何况马库斯和安德鲁看到的是,一队队从前线溃退下来的骑兵,疯了似的嚎叫着,恶狠狠地把手中的兵器挥向同样在狂奔着的地精步兵,凶狠程度不下于对待不共戴天的仇人。而理由,大概仅仅是由于这些同伴无意中阻挡了他们逃跑的道路。
这一次,连塔克霍根也无法回答他了,看了一眼远处潮水一样涌过来的地精溃兵,他招牌式的淡定笑容迅速消失,接着用与他的一贯气质极不相称的语气发布了一个命令。
“快跑吧!这群猪,已经疯了!”
奥古拉斯的营地,克本猛然抬头,昏黄的老眼倏然射出两道精光,紧盯着奥古拉斯,道:“大人,就是现在,下令追击吧!”
奥古拉斯看着远处争先逃命的地精,犹豫了一下,终于道:“克本大师,算了,既然他们已经逃跑,让他们走吧!”
克本张了张嘴,似乎仍然想说些什么,随即一声叹息,摇了摇头,转身走进了身后的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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