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喜卒啊,你确定韩楚就在李英豪的地下室里面吗?”
说话的人是颜治,这男人用食指指肚推了推金丝眼镜,颇给人一种运筹帷幄的自信来。
“我也并不是非常确定,有人用黑布把我的眼睛蒙上了。”躺在颜素涵怀里面的颜喜卒内疚的说了话,仿佛他对自己的这种“无能”作为相当的懊恼。
颜素涵跟颜喜卒的关系一直是有些奇怪的,像姐弟,又像母子的关系。颜喜卒父母亲死的早,是在颜喜卒两岁的时候,被人杀死掉的。所以,从颜喜卒两岁开始,整个颜家也就只剩下了颜治,颜素涵还有颜喜卒。
哥哥颜治为了一家人能够幸福的生活下去,也为了父母的产业,整日里在外面工作,耗费了许多的精力。
在家里面,就是是姐姐颜素涵一肩担起了家庭的重担,也包括照顾了年幼的颜喜卒,同样是非常辛苦。要知道那个时候,她才四岁多一点。
在颜喜卒的心目中,姐姐颜素涵是一个温柔的人,从来不知道抱怨,也不舍得花钱打扮自己,却能从容不迫的将许多花销花费在他的身上。
颜喜卒默默的低下头,静静的趴在颜素涵的怀里,任凭她修长洁白的素手抚摸着自己的脑袋。
“姐姐啊,您辛苦了。”他囔囔的说,声音轻柔婉约。
整件事情,最忧伤痛悔的人,不是呕心沥血,与匪徒斗智斗勇的颜治。同样不是被人绑架险些丧命的颜喜卒,更加不是在地下室里面不知道在做些什么的韩楚,而是颜素涵。
不能帮上什么忙的颜素涵,选择了默默忍受着自己的感情,静静隐藏在所有人的背后,生怕因着自己的言语或是幼稚感情用事的女孩子见解坏了营救弟弟们的大事。
看见大家忙碌碌的走过来走过去,她自己却无所事事,好像局外人一般,那种感觉很不好受。
没有谁比颜喜卒更加愿意能够救出弟弟来,同样没有人对颜喜卒的感情会有颜素涵一样的深厚。
明明是最爱的人,却只能够躲在背后,默默的缄默与忧愁。
那种害怕失去,渴望帮助,又无能为力的绝望感受。那种只能够站在队伍的最后边,悄无声息的辛酸,都在小女孩看见弟弟被救出来之后,化成了喜悦的泪水。
“喜卒啊,姐姐好没用,姐姐答应你,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了。”
……
……
时间退回到一分钟之前,李英豪带领着手下刚进地下室的时候。
血腥味。
浓重的血腥味,从李英豪推开的木门里奔涌着冲了出来。
在他推门之前,原本还在想着怎样处理房间里面的小男孩韩楚还有刚到手的三千万的事情,心理面原本还有一丝得意和轻松在里面。
然而,在他推门之后,随着光线凿进瞳孔的屋子内部的景色,却让他的整个眼球在短暂的放大之后,猛然间回缩,室内那些鲜红又凌乱摆放的颜色刺激着他的大脑,让其几乎反应失常了起来。
糟糕的腥味刺激着人的鼻孔粘膜,黏糊糊的想要打喷嚏,有人在身后乱哄哄的说着话,‘怎么回事’、‘出了什么情况’。
“死……死了。”李英豪不可置信的看着室内凌乱一地的血肉和尸体,内心的慌乱和恐惧在一瞬间压的他有些喘不过起来。
他安排在家里的人手哪里去了?
这些尸体是怎么回事?!
尤其是他的眼睛漫过那些被凌迟一样的尸体,披发的头颅,被切成块子一样的碎肉和浸透在皮鞋底下一尺厚的粘稠鲜血的时候,竟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让他遍体生寒。
“欢迎来到,李英豪血腥地下室!”
在一面还沾着血肉的墙壁面前,一个脑袋大大的男孩子,坐在木桶上,双手有些吃力的托着大脑袋,一脸纯真的望过来。
而就在他大大的脑门之上的墙壁上,那几个用人肉写成的稚嫩字体,正顺着墙壁,缓缓的留下殷红的血液来。
因为比之前又多了三具尸体的缘故,地下室里的环境却更显得“拥挤”和“脏乱”了。
那由血肉和黑白相间的内脏混合物被人随意的糊在墙上,地面上,断裂的肢体,散落的眼球在浓烈的血液的腥臭味道里,嚣张的喧示着一种叫做恐惧和地狱的东西。
那个男孩子,就在这样的背景里,满身鲜血,一脸微笑的看过来。他肤色洁白如雪,像一朵盛开的百合。在他的眼睛里,杂糅着一种叫做纯真的莫名幽绿色光芒。
冷汗,顺着李英豪的脊背往下流,有一种强烈的不安像电流一样刺激着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在他强作镇定的脸上,微微颤抖的嘴唇正苍白的出卖着他主人的内心世界。
随后,不断有人走进屋子。
然后……
然后是牙齿打颤和呕吐的声音。看来即使是这种常年接触死亡的黑社会分子,在这种活生生的人间地狱面前,也失去了自己的淡然。
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牙齿不住的打颤,大脑无法控制自己的肢体。
那男孩子仍旧这样笑眯眯的看过来,仿佛是在出神的想着某件美好的事情,即使李英豪这群人的到来都没有给他带来一丝一毫的搅扰。
血液在细密的流淌,带着腥甜的味道缓缓的流到李英豪黑色的皮鞋下面,粘稠起来。有一块被糊在墙壁上的圆饼状人肉块‘啪’的一声掉了下来,掀起一大片血花。
“吧嗒!”
……
……
面对这样一个人间地狱一样的景象,正常人的心理一般会是恐惧,焦躁,绝望,紧张等负面的情绪大肆繁衍滋生的时机。
李英豪这些人也是的。
但是,他们毕竟是有杀过人的,是在上京社会中属于比较心狠手辣的一群人,心理素质还算过关的。
看到眼前的恐怖的景象,他们虽害怕,还是苍白着强装着镇定。
屋子里面只有一个男孩子,安静的坐在墙角的木桶上,望过来。
他是如此安静、白皙,在满是尸体、血肉和鲜血的房间里面,像一朵纯白色的百合花,微微勾起的嘴角,缱绻的绽放开来。
这是一个诡异的画面,白皙的小孩子,安静微笑的嘴角,满是尸体的地下室。让人不禁联想起电影里面常常出现的闹鬼镜头,让人的头皮发麻,冷汗直流。
“你是谁?”
有人开口问道,却没有人回答。
“这些人是谁杀的?”
同样没有人回答的问句,问话之人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室走廊里面反弹回荡,那男孩子用一如既往的平静眼神望过来,嘴角勾勒着笑容。
“欢迎来到李英豪血腥地下室。”
有声音在空旷中传出来,带着稚嫩的小孩子味道,仿佛从地下深处钻出来的,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味道。
这声音带着诡异魅惑的味道,在视线里面延伸,勾勒出人心中的恐惧,并放大着他们。同时再加上地下室里的诡异恐怖景象,双管齐下之下,竟然有人崩溃掉了。
“啊~!!!”
终于有人承受不了内心的压力,开始往外跑却又被后面不断进入的人推了回来。
有人退到墙壁边上,扶着墙大声的呕吐着。
有人抽出刀子,握紧了把手,苍白着脸。
慌乱中,有人开了枪,却是偏了准头。那子弹擦着男孩子的脸颊飞过去,带走了他的几缕头发。只是那男孩子好像是算准了子弹不会打中自己一样,只是那样子笑眯眯的看过来,一动也不动。
“啊咧,等你们多时了。”
那男孩子开了口,却带着那个年龄段的孩子绝对不可能拥有的兴奋和残忍的味道。
他用腿勾住木桶的边缘,眼神突然间锐利了起来。
躬身,起跳,仿佛一道寒光一样冲了过去。
余光中,恰好有李英豪的手下捉着刀冲了过去,然后是随之响起的阵阵枪声。
……
……
年少轻狂的李爽,跟随着自己的好奇心,悄悄的潜进了地下室。
年仅十岁的李爽,是一个胆大又心细的人。他相信人生在世都是虚空的,也就是吃吃喝喝,玩玩乐乐,确实是没有多少意思的。
所以,人的一生啊,关键就是一个及时行乐。没必要怕别人,也没必要害怕,反正人生啊,横竖都是一个死字而已。
如果人一生短暂的七八十年,还要怕这个怕那个,不敢做这个不敢做那个,李爽觉得是有些委屈的。
因此,在李爽的心中,他所真正畏惧的东西是没有的,不论是鬼啊,还是蛇啊之类的,他想他应该是不害怕的。
因为有着这种思想,有时候,李爽也为自己的勇敢的性格暗暗得意,毕竟自己什么也不害怕,比任何人都要勇敢。
或许有人会说,李爽畏惧他的老爸李英豪,那是因为,李英豪掌握着他的经济命脉。现在的他,没有他的老爸,就什么也不是,仅此而已。
从某种角度讲,李爽也是有一些率性而为的真性情的。就拿他私下里收保护费来说,就并没有得到过李英豪的授意,只是自己感觉需要弄些钱花花,就去收了。
他也并不在乎得罪人,也不在乎自己在别人心目中糟糕的形象,也不在乎过些年后这些同学中会有人成了了不起的人物过来报复自己。他只是觉得,人生在世,短短七八十年,就绝对不能够委屈了自己。
这就是李爽的行事原则——及时行乐。
对于李爽这种消极又极端的思想,确实是让人诟病的。
但是,他至少说对了一点,就是人生的虚空。人生的劳碌,愁烦,经营,事业,虚空而已。其实,韩楚也是已经看透这种虚空的本质,曾经的韩楚何等风光荣耀,是被万千光芒包裹住的人。
只是因为看透了这许多的事,他才毅然决定在这一世萧萧然然,过一些平淡普通的日子。
普通的人追求金钱,名利,地位,以为有了这些之后,就能够怎样怎样怎样。其实,真正拥有过之后,才会发现,这些东西也不过如此,平平淡淡而已。这就像渡过金的铁,浸过蜜的糠糟一样,人远远的看一眼,浅浅的添上一口,感觉确实是好的。
只是当人真正拥有了,全然嚼透了,各中滋味才真正的弄明白。所以说,这世界上能够填满人心的东西是没有的,能够让人满足的东西也是没有的。
在以色列的历史中,有一位全然富有的君王名字叫做,所罗门。
这位叫做所罗门的男人,生在世界的至高之处——帝王之家,拥有着人做梦也难以企及的权势。还有人所不能及的智慧,他能够讲论植物,从最小的牛膝草一直到大的香柏木。
他通晓治国之道,国富而民强,周围列国,八方来朝,要学习他的治国之道。就连极东之处的女王,也带着满船的黄金珠宝要听取他的教导。
这位王娶妻七百,都是公主,嫔三百,全是天下最绝美的女子。
他学富五车,位高权重,著有箴言三千句,诗篇一千零五首。
而就是这位被认为是普天之下最有智慧的男人,站在权力顶峰的男人,名字传遍了地中海的男人,搜罗了当时所有最年轻美艳女子的男人,却有着自己的句子。
这个几乎站到了人类追求顶端的男子,在晚年的时候,写下了一个让人深思又慌乱的诗句。
“虚空的虚空,虚空的虚空,凡事都是虚空。”
“如捉影,如捕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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