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没什么了不起的,比起云飞自幼失去双亲,在山林中自求生存,我所得到的,已经太多太多……初时我只觉得云飞高傲自大,行事随便,如今才知他过得辛苦,却难得保持一颗赤子之心,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对他品头论足……实在惭愧……”
菱纱摆了摆手,嘻嘻一笑:“哎,小紫英,你又来了……对自己别那么苛刻嘛,照你这么说,没吃过苦的人就一定比不上吃过苦的人啰?嘻,我倒是觉得,你比天河那只野猴子强多了……”
紫英淡然笑笑,转头望去,却见林中已不知不觉停了追赶,萧云飞略带不舍地退了出来,哼道:“有本事就别钻洞啊……哼,我今天还有别的事,改天再跟你玩捉迷藏,我赢就吃你,我输就下次再吃你,哈哈~”虽然没抓到山猪,脸上仍是一副难以言表的高兴快活,随即快步走了回来。
菱纱见他身上落了一层尘土,衣服上也擦破了两道小小的口子,颦起眉头,埋怨道:“喂,你看你,看到山猪就像见着什么宝贝似的,瞧你这一身整的,真是的……”萧云飞哈哈一笑,不以为意。紫英微笑着看着他,问道:“云飞,我们去找那本手记吧,云前辈留给你的书,都还在吗?”
萧云飞道:“嗯,爹给我的书……”突然间话音哑了,面上神情巨震,一双眼睛惊恐地睁得溜圆。目光中充满了痛悔之意。全身愣愣地僵住了。紫英和菱纱见他表情,均是大惊,紫英摇着他身子,焦急地问道:“云飞,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萧云飞悔恨地看着他俩,过了许久,才从嗓子里挤出一句断断续续的话来:“我想起来……爹的书……我烤肉时生火图方便……都……都烧得差不多了……”
紫英失声道:“什么?!”身子一震,后退一步,吃惊地望着萧云飞。又急问道:“云飞,你清不清楚,烧掉的都是些什么书?有没有那本手记在内?!”语气中已大有惊慌之意。萧云飞苦笑着摇了摇头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些书我也没怎么看,都是随手拿来烧的……怎么办。又是我害了菱纱……”
菱纱见他们两个惶急的样子,急忙劝道:“喂喂喂,你们先别急,书不是没全烧光吗?我们快去找找,说不定还能找到!”转向紫英,半是劝诫半是责备地道:“紫英,你不是一向很冷静吗?怎么也跟云飞一样,遇上点状况就这么惊慌失措的?”
紫英被她责备,脸上一红,也觉出自己的失态。低声向她道:“对不住,菱纱,我确实是太心急了……”努力平静下心神,又向萧云飞道:“菱纱说的不错,那本手记是不是真的烧了,还不清楚,我们还是先去剩下的书中找找再说。”萧云飞担忧地皱了皱眉,原本万分难受的心中又隐隐约约浮起一丝希望,道:“那,你们快跟我来!”说完领着菱纱和紫英向木屋走去。
三人走进木屋。只见其中一片狼藉,依旧保留着当日被那只大山猪践踏之后的景象。天河无心修整,急跑到墙角的一个小橱处,拉开抽屉,抱出一大摞书本放在三人面前。说道:“爹留下的书,没烧掉的。都在这儿了……”
三人当即各分出一堆,飞快地查看起来。萧云飞一本本翻看下去,却没见到一本和铸剑有关的,一颗心越来越往下沉,转眼间,自己的一堆已经见了底,仍是一无所获。他无奈地抬起头来,却见菱纱、紫英面上也是一般表情,紧咬着嘴唇,内心对自己痛恨到了极点。为什么、为什么又是自己不经意办下的错事,葬送了最后一个救她的机会?
菱纱沮丧地摇摇头,站起身来,叹道:“算啦,不用指望了,一定是被这笨蛋给烧了……没事,虽说空欢喜一场,但是能回到青鸾峰来,还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强作微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紫英刚才被菱纱责备一顿,此刻心中已全然冷静下来,他心思缜密,见书中尽是一些无用之物,并无半点与琼华派相关文字,略感到有些不对,紧锁着眉头,沉默许久,忽然沉声向二人说道:“等一下,现在就下定论,也许为时尚早……我刚才一直在想,如此重要之物,云前辈如果留给云飞,岂能毫无交代?如果确无交代,那么或许那本手记,他根本就没有留给云飞……”
菱纱疑道:“紫英,你是说……?”紫英抬头问萧云飞道:“云飞,你说过,云前辈在山洞中修了一间隐秘的墓室,手记会不会藏在那里?”
萧云飞一怔,说道:“呃,那个……我已经把墓穴用阵法封住了,难不成还要破开阵发再次打开?”脸上忽又一笑,欣慰地道:“算了,不就是一个破阵吗?大不了再重新布置一个,好歹还有一个可能找到手记的地方,我现在就去!”正要转身出去,一旁菱纱突然神色大变,叫道:“咦?……等等!墓中、墓中……”右手急如变戏法般从怀中掏出一本薄薄的册子,惊喜道:“你们说的手记……会不会是这一本?!”
萧云飞吃了一惊,忙拿过来翻开一看,登时傻了眼,只见上面弯弯曲曲的,尽是些奇形怪状的符号,竟无一个字,喃喃道:“这、这是什么?我一点也看不懂……”菱纱向他做了个鬼脸,嘲笑道:“你这家伙,能看懂才怪!我当初拿到这本书时,偷着研究了一个多月,都没弄明白里面写的是什么。这上面不是大篆、也不是小篆,我在古墓里行走这么久,都没见过这种字体……”
紫英走上前来,从萧云飞手中拿过那本书,低头细看,脸上一下子露出了喜悦的神情,激动地抬起头来,大声道:“不错,这确实是师公的笔迹!”
他这一声方出,身旁霎时安静下来,萧云飞和菱纱面面相觑,脸上均是惊喜得不敢相信的神情。过了片刻,木屋中突然爆发出几个人的欢呼声,众人大喜若狂,多日来如巨石般重压在心头的愧疚和忧惧一下子释去了不少,几个人顿感轻松了许多,忍不住手舞足蹈,兴奋地放声大喊大叫着!
菱纱也是喜上眉梢,问道:“紫英,这真是宗炼长老的那本手记?”紫英肯定地向她点了点头,面上也是掩饰不住的喜悦。菱纱高兴地一拍手,又有些奇怪地向他问道:“可是,这上面的符号可真古怪,紫英你能看懂它们?”
紫英笑道:“这并非符号,而是琼华派数百年传承下来的一种秘形文字。它们不同于世间任何文字,寻常人看来自是一头雾水,只有真正懂得派中铸剑秘术的人,才能读懂它们的含义,从中了解到派中最高深的铸剑秘诀……”他合上手记,看着菱纱,问道:“菱纱,这本手记,怎么会在你的身上?”
菱纱脸上掠过一阵尴尬,支吾着道:“啊?……嗯……这个……”萧云飞也疑道:“对啊,菱纱,为什么青阳长老交给爹的东西,会在你那里?”菱纱支吾许久,终于有点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去,低声道:“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当初和你进到墓室那天,我看见放灵光藻玉的台子上有本书,一时手痒,忍不住就拿了嘛……不过,你好像没注意到……”
萧云飞一愣,努力回想着当日墓室中的情景,似乎确实有点不对,诧异道:“我说呢……那天我就觉得墓室里好像少了什么东西,原来是你拿走了啊……”又看着菱纱,怪道:“菱纱,从那以后,你就一直把手记带在身上了?”
菱纱轻哼道:“我、我本来也不是想要这本书,我又看不懂……不过,既然你没看见这本书,我就一直随身带着,准备哪天跟你吵架时当作秘密武器,可以嘲笑你一下……”一边说,一边不好意思地转过身去。
“啊?”萧云飞听傻了,连连摇头,心里大惑不解,忍不住低声埋怨道:“这算什么……女孩子怎么老是一堆秘密……”菱纱背对着他,娇哼数声,脸上却不禁露出几分笑意。紫英微笑着向他们道:“无论什么原由,阴差阳错之下,却也令我们寻得了宗炼师公的手记,或许这些都是天意安排……”
萧云飞点点头,喜悦地搓着手,说道:“哈哈,是啊,这真是太好了!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紫英神色渐转郑重,重新翻开手记,边看边道:“菱纱、云飞,你们两个先休息一下,待我将手记翻阅一遍,看看其中是否有阻止宿主使用双剑之法……”
萧云飞连声道:“好,紫英你快点看,越快越好——”菱纱走到被撞塌一半的木床边,刚想坐下,忽然脸色一阵惨白,扑通一声,身不由己地跌坐在床脚,难受地呻吟道:“唔……我、我的头好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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