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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除夕宴结束的时候,城隍庙的大人小孩一个个抚着肚子吭吭哧哧的说不出话来,吃得太饱了。
除夕宴结束之后,新年联欢晚会又开始了,瞎子陈阿炳拉弦子边唱,拉开了欢乐的序幕——
“正月里是新年啦,大年初一头一天呀啊,家家团圆会呀啊,少地给老地拜年呀啊,亲友们多欢喜啦,锣鼓暄天好热闹啊,爆竹响连天啊,家家啊门口呀,贴上了新对联啦??”
赵翰青一听佩服莫名,半天的功夫陈阿炳竟然学了个十足得像,最起码是比他这个当老师的唱得好,这曲儿他也只是记个大概,经过陈阿炳自己的加工一下竟然是比原来都好听,或许这就是天赋,陈阿炳应该是有音乐天赋,如果生在后世肯定会在歌坛红得发紫。
接下来,是青字营教导队的一曲军歌,像这样的大合唱更具震撼,声音豪迈奔放,传得老远,附近的居民正在家守岁,听到歌声都跑来观看,不一会儿,福满楼外面就围满了人,像这样别开生面的联欢会透着新鲜谁也不曾见过。
赵翰青不由感慨,这就是艺术的魅力啊,就冲这新年联欢会还用愁这些天人间天堂没生意吗?只怕是光买票也能赚个钵满盆满,唯一不足的就是音乐伴奏和音响设备欠缺,效果要差些,不过,这年头这些人每见过自然也无法想象出来那种震撼,只要唱出新意就能大受欢迎。
节目一个个进行着。有赵翰青教的,有传统的曲目,到了后来,在赵翰青的提议下开始了节目互动。会唱的就上去唱两声,像卖大力丸和膏药的老吴郎中会耍把戏就表演把戏,就连刘拐子也上去唱了一大段莲花落,那真是舌灿莲花,妙不可言。
“翰青,都是你教的,你是不是也来一个?”
“对,老大。来一个,来一个。”青字营的人也都跟着瞎子阿炳起哄。
就连叶秋韵和凌寒梅也都兴奋起来,两个人可都是第一次知道赵翰青会唱曲儿。赵翰青推辞不得,只好上去唱了一曲跟今晚应景的《欢乐今宵》:“难忘今宵。不论天涯与海角,神州万里同怀抱??青山在人未老。”
让整个联欢会达到了**,欢乐今宵,乱世也有欢乐。
联欢会一直持续到了半夜,然后开始吃饺子了。除夕吃饺子这是不变的习俗,猪肉馅羊肉馅饺子热气腾腾端了上来,城隍庙的人却连一个也吃不下了,因为。刚刚吃得太饱了。
吃罢饺子,该发压岁钱了。这是除夕的最后一个节目了,石柱子搬出来满满一大筐包好的红包。每一个红纸包里是一块大洋,大人小孩每人一个,人人有份。由赵翰青亲自发放,每一个领到红包的人都发自内心向赵翰青鞠躬。
发完大人该发给孩子们了,孩子们已经兴奋地拍好了队,按照赵翰青的吩咐,失去了所有亲人的石头排在第一个,等叫到石头时,这孩子懂事,上前扑通一声跪下来给赵翰青磕头道:“给叔叔拜年。”然后才恭恭敬敬接过红包。
有石头带了头,下面的孩子也都先磕头拜年,然后才领红包。赵翰青也不好阻拦只得受了,反正这年头晚辈给长者拜年的确需要磕头。就连牛牛和凌角儿;两个小不点也都向赵翰青磕头拜年了,而且磕头无数也不肯起来,惹得众人哄然大笑,直到每人发了两个红包这才爬起来。
看着一个个笑逐颜开的样子,赵翰青也感到温馨,苦难的乡亲父老太太容易满足了,但是,这乱世,连他们的小小的愿望也无法满足,更别说温饱了,唉,自己能做的暂时也只有这些了,如果自己有能力的时候就尽力帮他们吧。在这一刻他才完全没有了什么功利之心。
已经是凌晨了,新的一年开始了,虽然新的一年仍然不会有什么新的气象,但是所有人还是怀着美好的心愿憧憬着未来。
“下雪啦。”有人叫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开始纷纷扬扬飘起了雪花,瑞雪兆丰年,即便是没有丰年也为这新年增添了些许的情调。
但是,偏偏有人喜欢干大煞风景的事情,几个喝得醉醺醺的小混混闯了进来。
“哈哈,这么热闹啊,咦,不对啊,怎么臭要饭的也跑到这里来了,人间天堂是什么地方,滚,都***给我滚。”
一个离得最近的乞丐躲闪不及被一脚踢倒在地上。
“臭要饭的,滚,都给老子滚。”
“是三义堂的人。”福贵说着刚想站起来去应付,被赵翰青拉了一把制止了,他淡淡道:“这几人喝醉了,黑牛,把他们送走好了。”没有人看到赵翰青眼里的杀机一闪而逝。
早有教导队的人一拥而上将几个混混拉了出去,连挣扎的机会也没有,甚至连一声叫嚷也没有。
罗棒槌微微点头,这帮人手脚利索,身上还带着一股隐隐的杀气,这种杀气只有经历过生死搏杀才会有的,他是老江湖曾经也有这样的杀气自然能够感受到。他心里暗叹,有这样一帮手下,翰青不简单啊。
这个小小的插曲很快就被人丢到了一边。至于几个混混被弄到哪里去了就没有人去注意了,这大雪纷飞的,有人醉卧雪地里被冻僵了也不是奇怪的事情。
初一这天,人间天堂舍粥的两个粥棚同时开始,分为早晚两次,早上是粥,晚上是咸糊汤。一大早赵翰青就到了舍粥的地方。
城隍庙这边门墩亲自掌勺,罗棒槌和刘拐子等人也都亲自在旁边维持秩序。不过,这边的人少些,因为住在庙里的人都参加了除夕宴会,吃了一肚子鸡鸭鱼肉这会儿正需要慢慢消化,其他的流浪人士因为没有得到消息还没有赶来。
赵翰青看了看粥里有大小米、玉米、高粱米和黄豆,也不太稀,赵翰青觉得很满意,一勺子五米粥纵然是吃不饱,也不至于饿死人。罗棒槌走过来亲热地擂了赵翰青一拳,感激的话也没有再说。
“刘大叔,四城里没有逃荒要饭缺吃少穿的人不在少数,这大过年的又是雪天,讨不来饭只怕会饿死人,劳烦您老的徒子徒孙门四城里吆喝一声。”
刘拐子道:“好,这雪天里人都集中在玄妙观、关帝庙这些地方,我这就去。”一拐一拐地去了。
相比着城隍庙那边,人间天堂这边的粥棚就热闹得多,闻讯赶来的人不少,除了逃荒要饭的,住在附近的穷人也有来领粥的,两口大锅旁排了两列长长的队伍。看着那些人一个个满脸菜色在寒风中抖索,赵翰青黯然一叹,这世道还是穷人多啊。
福贵也是亲自掌勺,他一抬头看到了赵翰青,刚想过来打招呼,赵翰青摆了摆手,带着石柱子等人悄悄离开了。要不了一天,人间天堂舍粥的事情就会传遍全城,他可不想太出名了,只求心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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