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实秦唐对于筑这么长的一条坝子到底有多少把握,自己也没有底,只是觉得,自己曾经有过一次筑长坝的经验——那还是在小河里逮鱼的时候。
而那次的逮鱼和筑坝的经历,让秦唐足以记忆一生。那一次所筑的坝子相当成功,又宽,又结实,甚至人都可以在上面走来走去,真正是一道结结实实的坝子。可是,可是,今天在宽河的这条坝子,也能够筑到那样的水平吗?秦唐觉得很难说。不过,他既然来了,就要干到底,不然的话,那也就不是他秦唐的性格了。
可是,在真正干起来之后,秦唐却发现,情况也并不像原来自己所设想的一样了。第一,这条坝子将会更长,而坝子越长,也将越会增加倒塌的指数;第二,在筑这条坝子的时候,所用的那些泥土等什么的,也都不再是跟在小河逮鱼时所用的泥土一样了,很硬,很滑,不容易形成着实的坝子,所筑成的坝子带有一定的缝隙,因此便也不那么牢固。可是,秦唐这个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先把坝子拿起来再说吧!想到这里,秦唐便又不顾一切地用那一把铁锹,一下一下地,又一次发扬那愚公移山的精神,开始了那艰难的筑坝过程。
那一次秦唐去的时候,也就是下午一、两点钟的样子,可是,当他完全把那条坝子筑起来的时候,却已经是四点多了,累得秦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脸色通红,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秦唐竟然有一种相当自豪的感觉。哈哈哈哈,这可都是自己一下一下地筑起来的啊。可真不容易啊!也知道为什么,看到自己所筑起的那一条长长的堤坝,秦唐竟然想到了秦始皇当年筑长城时的情形。自然,自己一个人筑这样的一条小小的堤坝,是不能跟人家秦始皇调动千万民夫去修长长城相提并论,只是,看着窄窄的,长长的。坝子的时候,秦唐还是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一点。而现在,秦唐只是有些担心了,因为单从外表上来看。那一条坝子也不很牢固,因为它看上去简直就是太窄窄的了,太过于狭长了,如此狭长的坝子,能不能够挡得住高水位的冲击。他还是觉得很难说,嗯,真的很难说!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也只好走一步说一步算了。
而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秦唐便开始往外面泼水了。他又拿出了那天的时候的那种不服天不服地的劲儿。一桶接着一桶,一桶接着一桶地往外面泼着。泼着。尽管,那一片水域很大,很大,可是,由于秦唐的决心也是很大,很大,所以,一个多小时之后,秦唐终于把那那一片水域泼出去了三分之一了。很显明的,里面的水位比着外面的水位要低很多了。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秦唐的担心也随着水位差的加大而加大起来了。就好比,山雨压城之时而城欲摧之际的样子。看着自己辛辛苦苦所筑起来的堤坝,现在竟然如此地不堪一击的样子,郑中发的心里不由开始紧张起来了,而且,他再也没有心绪继续往外面泼水了!因为秦唐可并不很傻,即使他往外面泼再多的水,可是,如果万一那堤坝一下子塌陷下,那么,他的那些水,可是就会白白的泼掉了。于是,秦唐决定,不再往外面泼水了,而是先看看情况再说。
而实际上,也多亏了秦唐并没有再多往外面泼水,因为,秦唐所筑成的那一道堤坝,此时竟然真的一如秦唐所意料的那样,似乎已经开始变形了!由于堤坝外面的水位高,而堤坝里面的水位低,因此,在里外的很大的压力差之下,那一道堤坝,竟然似乎已经经受不住那水压的冲击力了,开始摇摇欲坠,开始弱不禁风。终于,那一道堤坝,以秦唐的肉眼所能够看得见的速度,一点一点地,一点一点地,开始倾倒!
而这个时候,就算是秦唐有着天大的本领,就算是他一下子把自己给填上去,恐怕也顶不了什么用处了,果真是兵败如山倒,那情况,就好像是黄河决口似的,那滔滔的洪水怒吼着,像是一头头逆天的野兽似的,吼叫着,直扑向秦唐好不容易才弄出来的那一块根据地内。而这个时候,他秦唐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只好一个人,呆呆地站立在岸边,眼里含着泪水,而他的心里,简直就是各种滋味都有啊:惶惶,惭愧,无奈,怨恨……
往事如烟。现在,秦唐又一次经过了那一道将宽河拦腰斩过的那一条坝岭之上,骑着那一辆驴车子,带着两箱子挂面,在对于过去的那一番回忆之中,继续向着前方,走着,走着。似乎,这一切都如同风烟一般,飘渺……
终于,他骑着那一辆驴车子,来到了一个叫跑肚家的村子里。而在这一个村子里,有着父亲曾经的一些老客户,因此,秦唐还是决定还是先到那个村子里去为好。因为那里,毕竟有着一定的基础,比起别的地方来,还是更让秦唐放心一些的。
来到了那个叫做跑肚家的村子里之后,秦唐便亮开了他的嗓子喊开了:“换挂面喽,换挂面喽!有换挂面的吧?”声音如此哄亮,而这,也是不久之前,秦唐跟他的那一个好伙伴卖粉丝的时候所练就的。那一天,虽然他跟他的伙伴只是每一个人赚了五毛钱,可是,毕竟也为他后来的做买卖打下了一定的基础。而现在,他终于用上了,把那曾经练就的好嗓子都用上了。终于,不久以后,便有不少的人出来了,一见他只是一个小孩子,便似乎都觉得有些失望。可是,一听说他是来自东江村的。便问他认识不认识他的父亲。秦唐便回答说,那是我的父亲啊!那些人一听,便都有些很高兴的样子啊,说道:“原来你是他的儿子啊?好也是一样的啊。快,快,快,给我来上五斤吧!嗯你们家所做的挂面还真是好吃啊!”
那个又说:“唉,我从好几天前,就盼望着你爹能来,我还欠着他十几斤挂面的账呢!不过,你既然是他的儿子。我还给你也是一样的!”
人是直来越多了,而秦唐所带去的那二十斤挂面,竟然不一会儿之后,全都卖光了!而且。他还收回了父亲赊出去的好多的账回来!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真是没有想到啊!真是没有想到!在这一个跑肚村里,我竟然遇到了这样的好事情啊!不但几乎没有动一步。便销掉了自己所带了来的二十斤挂面,而且,还替父亲收回了很多的欠账!嗯,这也可真算是出门见喜啊!看来。以后自己还得多出来几趟才行啊!”郑中发心里的得意,那自然是溢于言表了。
可是。在回家的路上,秦唐竟然一不小心。没有把握住车子的方向,竟然致使自己所骑的那一辆驴车子一下子倒了下去,于是,那一杆称,便这样被折断了!
秦唐下车后,把那一辆驴车子给扶了起来,站在原在向着那一辆驴车子审视了半天,心里涌起了无限的悔意。唉,都怨自己太大意了,事情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啊?本来很好的事情,可是,居然却办成了这样子!如果,如果自己没有把这杆称给折断的话,那么,事情几乎就是完美无缺了:不但把带来的所有的挂面都买出去了,而且还要回了很多的账,回到家里之后,自己本来可是有着足够的资本骄傲与自豪的,本来可是有着足够的资本在家人面前长谈阔论的,可是,偏偏,偏偏到了最后,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一件事情,真是太不应该了!
虽然回到家里之后,父亲并没有过多地说自己什么,可是,秦唐却还是感到了一种极端的自责与愧意。也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秦唐的换挂面的生涯,也只有到这里了……
不过,像这种很正式的换挂面的活儿自己虽然不能再干了,可是,秦唐却还可以继续干点儿别的什么的,比如说收酒瓶子。收酒瓶子,这种活儿——其实也是做小买卖,秦唐其实早就看上了,有的时候他自己便在想:自己如此热衷于收酒子,莫非是跟自己的父亲喜欢喝酒具有一定的关系吗?而秦唐之所以有这种想法,跟自己的父亲喜欢喝酒,还真是具有一定的关系。
秦唐自然还记得,平时父亲喝酒之后的那些酒瓶子,竟然都成了秦唐争相积存的东西。原来的时候,秦唐也没有注意到那些东西啊——也难怪,原来的时候,自己只是注意于自己的学习,尽管自己的学习成绩并不多么尽如人意,特别是上了初中之后更是这样了,可是自己天生的认真,也总会把学习放到头等的位置之上,所以,自己哪里还有闲情逸致去关注学习之外的那些东西啊!可是,自从自己毕业之后事情便好像是有了一个大的转变,自己便开始喜欢上了积存父亲喝过酒之后,所剩下的那些酒瓶子了!
秦唐把那些酒瓶子一个接着一个地,都拎到了一个柜子里面,慢慢地,那个柜子居然很快地就满起来了!一打开那个柜子之后,秦唐便总能够闻到那芳香的酒气——说来也怪了,平时的时候,秦唐一闻到父亲喝酒时的那种味道,秦唐便会感到十分地厌恶,可是,可是现在,现在自己居然对于这种味道如此地感兴趣起来,说来还真的让人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呢!
而一看到那个小柜子,秦唐便想起了自己的罗大鹏。那个小柜子,要知道,可都是罗大鹏给自己留下来的啊!当年的时候,那个小柜子的里面,被罗大鹏给藏进去了许许多多的,在秦唐看来是那么地好玩的东西,而秦唐也一直都想把那个小柜子给打开,完全地打开,然后把自己所喜欢的东西,全部都从里面取出来,完全地取出来,可是,也每每因为这样,他跟罗大鹏才发生了太多的“战争”。罗大鹏自然也不是好惹的。每一回都会把自己的那一个小柜子给锁起来,而且而弄得十分结实,除非是把那个小柜子给弄烂了,否则的话。根本就不可能再把它给弄开!
每每,秦唐都会在罗大鹏不在家的时候,偷偷地“作案”。他用尽了自己所能够想到的方法,把那个小柜子才终于拆开了,伸进了手去,从里面抓住了几本书,又抓到了一些破铜烂铁,还有一些绳子头——秦唐知道。这些东西,可是罗大鹏的血汗啊!罗大鹏擅长理财,平时总喜欢四处去寻找一些绳子头儿,一些破铀烂铁等待什么的。然后再把这些寻了来的东西,全部都放进了自己的那一个“百宝箱”里——是的,那一个小柜子里盛上了这些东西之后,便真的成为了一只百宝之箱了。而如果遇到有收破烂的人来了,他便会把这些东西给卖掉。自己便可以拥有自己挣来的几毛钱了,或者是两三块钱了。而罗大鹏的这种善于理财的做法,也曾经给秦唐以极大的启发,并且他也极力地去模仿。可是,自己却总是难如人意。总是坚持不了几天,便偃旗息鼓了。所以,自己一直也没有能够像罗大鹏那样,最终能够积存一些值钱的东西。不过,罗大鹏的那个小柜子对于他的吸引力,却是与日俱增……
后来,罗大鹏便把那只小柜子传承给了自己,因为罗大鹏去参军去了。而当罗大鹏郑重地对秦唐说:“敏子啊,这个小柜子,可是伴随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了,现在,它就归你了。”可是,当秦唐接过那只小柜子之后,却看到里面早已经是空空如也,什么东西也没有了。而且,罗大鹏连那一把小锁,也没有给自己留下。不过,这个时候的秦唐也已经长大了,他自然也不好意思,再像小时候那样,猴扑到罗大鹏的身上,跟罗大鹏索要什么东西了。
想起这只小柜子曾经还有着这样的一段往事,秦唐的心里便感到暖暖的。如今,那只小柜子就仍然摆放在原处,可是,里面却是再也没有了罗大鹏的那些精灵古怪的玩意儿,而是盛满了秦唐所积存下来的那一柜子酒瓶子。
可是,只是依靠积存一些酒瓶子,自然是发不了财的。于是,这种收酒瓶子的想法,其实秦唐早就有了,只是自己一前的时候,一起没有时间去做。现在行了,现在的自己已经没有什么任何的牵挂了,总可以任意地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了!
而收酒瓶子这样的小买卖,自然也是不需要什么本钱的,当时的价格,一般就是一个酒瓶子七、八分钱左右。这样的话,只需要几块钱作为本钱,就满可以了!而且,所需要的东西也不很麻烦,只是需要一辆自行车,然后再需要两个蛇皮袋子,把那两个蛇皮袋子连起来,放到那辆自行车的后倚架上,任其垂下去。如果收到了酒瓶子,就把它们都放入到了那两个蛇皮袋子里面去……
于是,选了一个好的天气的日子,秦唐便上路上。由于此前,他已经经历过了买粉丝和换挂面的历练,因此,在串街走巷的时候,吆喝是不用再愁了。可是,这一回的买卖,却并不像以前换挂面的时候的买卖一样,接连串了好几个村子,叫仍然没有几个人来问询一下。
这做买卖就是这个样子,你越是有买卖了,你的热情也高,也不会感到特别的疲倦。可是,如果没有买卖了,那么你自己都会很快就会对于自己没有多少信心了。
终于,秦唐在一个叫韩家的村子里,遇上了一个卖主。
那是一家小卖部,出来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人。“多少钱一个啊?”那个人问秦唐道。
“七分钱一个。”秦唐回答道。
“哦?七分钱一个?未免太贱了吧?刚才的时候,有一个收酒瓶子的,给我八分钱一个,我还没有卖。你可看清楚了,我的店里可是有着好几十个酒瓶子呢!这样吧,九分钱,怎么样?如果你真有诚意的话,我就卖给你!不然的话,那就算了!”那个人一看就是一个老狐狸。
秦唐本来想离开的,可是一看,天色就要黑下来了,而自己却居然连一个酒瓶子也没有收到。可是,他也知道,他就是把这些收到有酒瓶子带到总点去之后,也就是最多卖上九分钱的价钱,而如果自己答应了他的话,那不就等于自己白干了吗?忽然间,他转念一想,“毕竟这是自己头一次干啊,也权当是给自己积累一些经验也好啊!算了,九分钱就九分钱吧!”想到了这里,秦唐便把手一拍,道:“好吧,九分就九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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