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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征!”
眼见又一血焰即将成型,凌天越抬头吼道:“莫非我们须得不死不休么?须知,得饶人处且饶人!”
心神所聚,意念所指,天上铅云间,血炎含威不露,悬停在半空之间。 )狄征笑道:“凌宗主也不是第一次出来行走天下,说这番话岂非笑掉别人大牙。再说,三月之前,洞庭湖畔,凌宗主何等威风,可又曾想过得饶人处且饶人?”
凌天越一张脸立时涨成猪肝sè,待得再语,天空之上,血焰红光大盛,又如同流星天降,排空而来。
夜幕之下,血焰横空,转眼便往凌天越落下。只听凌天越一声巨吼,玄黄拳气大作。拳光中,又现金刚明王虚像,威严无双。但那光气却不如初时厚实,如同那外强中干之人。果然拳气掀起光柱狂飙,正轰中血焰中心。血焰微微往内一缩,可拳光后继无力,闪了两闪,便全然散去。
可被凌天越一拳轰中焰芯,血焰也为之引爆开来。只是这一次,凌天越不再退出几步那么简单,而是直接抛飞出去,落地后,又咳几口鲜血,身上魂铠更是明暗不定,似乎随时会消失一般。
狄征暗笑,他凌天越怎么说也是一代宗主,修的又是玄门正宗《金刚典》。早间有闻,《金刚典》及脱胎至佛门《金刚经》,威能降龙伏虎,刚猛无双。又哪会似凌天越般挡得两记九天血炎。便吐血三升这般可怜样。狄征知道。凌天越这样子是装了出来,为的自然是降低自己的戒心。他不动声sè,第三发九天血焰复又成型。
修得天位,暗引天心。狄征到了眼下这个境界,才算能够引动九天之外的玄火。但即使如此,以他的修为,每天也不过能够引发区区三发天火。
眼下这是最后一发,狄征并不指望这发天火会杀得了凌天越。又或者说,他没有想过杀这个玄门宗主。但凌天越连受三发天火,受伤那是肯定。且修为会出现一定幅度的倒退,毕竟九天血炎可不是什么人都承受得起。
至于最后如何对付凌天越,狄征早有计较。
见天空第三发血焰成型,凌天越脸sè坏到无可复加。便如狄征所料。他只是示敌以弱,但经脉受伤却是事实。再受一发,甚至连灵魄魂识也会受到影响。**之伤,只要不死,以凌天越的修为自有恢复之rì。但灵魄魂识受损,就并非那么简单了。不仅凌天越的修为会倒退,更可能是无法恢复的伤势。且神识受损,若轮回转世,宿慧不在,几与普通人无异。凌天越如何能够接受这个事实。即使受三发血焰而不死,也不行!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吼道:“狄征你不能动我!”
狄征哑然笑道:“这又为何?”
“因为七夜……”凌天越刚想说什么,突然讶然拧头。
在他眼中,天魔的面甲从来没有出现在这么近的距离过,几乎贴到了他的鼻尖。凌天越心神慌乱之下,一拳击出,但拳锋扫至,却中虚处。拳头打到的,竟是天魔虚像。
凌天越刚心中喊槽。全身狂震。他只觉一道冰寒且暴劣的气息透体而入,瞬间尽断他所有生机,且灵气魂识如同长江倒卷,往背后狂旋而起。凌天越勉强往下看去,却见天魔巨兵自后捅出。这把巨剑可虚可实。却是天魔的力量之一。被它一刺,无异于让天魔全力击其一掌。凌天越自知生机已绝。更知灵气被吸也就罢了,若连魂识灵魄也给吸走,怕是轮回无望。
“狄征,七夜会为我报仇的!”说罢,凌天越一拳痛击自己太阳穴。当既七孔溢血,比天魔抢先一步轮回去了。
天魔恨恨把巨剑从凌天越的尸体里抽了出来,它本yù收取这一代宗师的灵魄,谁料只吸来了大量灵能。这些灵气对天魔助益极微,根本无法和魂魄相提并论。说来也是凌天越倒霉,若他从一开始作做死战的决心,倒不如败得如此之快,死得如此之惨。偏是他太顾惜自己,受不得半分损伤,以致心驰神散,致会被天魔一击必杀。
凌天越既死,狄征也就散去了夜空血焰。但凌天越的话却让他感到奇怪,为何他一个玄门宗师,却和七夜扯上关系?
突然,狄征想到那三月之前,在洞庭湖畔他曾和莫言暗中跟踪桃千媚,发现她与正道叛徒私会之事。那时不知这人是谁,现在想来,怕是这凌天越无疑。
“有意思。”狄征露出一抹冷笑,他本打算毁去凌天越一些道行,逼他远离华夏也就是了。他虽入魔,但毕竟末竟全功,尚不致于被恶念全然淹没良知。却不料凌天越死在了天魔剑下,且泄露出如此重大的秘密,倒是意外的收获。
身后血雾迷漫,渐而回缩,凝聚成天魔的身影。
天魔咆哮。
狄征又笑。
一振轩辕剑,满心不甘的天魔化烟遁入剑中。轩辕剑再震,化作一抹流光shè入狄征眼瞳深处,消没不见。
此一役,以拳宗宗主凌天越身死落败而谢幕,但魔门和正道的争斗却末就此消停。
然而,在知道凌天越战死后,任谁想像力再丰富,也无法预料到狄征浩浩荡荡奔袭云南之举,竟会以这种方式结束。
凌天越的尸体随后为拳宗弟子收敛,火葬那rì,六派宗主云集,也算是给足他凌天越面子。其中,又由普世禅院院首了空为其大作七rì法事,可谓隆重之极。
凌天越死后的第七rì。灵堂上却安静得很。只见白幔飘飘。香烛渺渺,一片肃穆。
灵堂中设以灵枢,又置有花圈等物。花是白花,棺是黑棺,黑白分明,直如人死后的世界。有道是哀大莫于死,任你生前如何风光,死后也不过黄土一杯。人生的彩sè,最终也会埋葬在死亡的黑白二sè之中。
堂间,拳宗弟子全数退下。独余六派宗主留于其中。看着那黑sè灵枢,战神风重重一叹。
他不由心想,若把凌天越换成自己,是否此刻躺在棺材里便会是他?
狄征的修为。竟已到如斯境界,实是可怖。想三月前尚是地品散修一个,虽闯出些名堂,却也实难与七派宗师相提并论。但现在,三月前打得狄征毫无还手之力的凌天越。三月后,却安静地躺在棺材里,神魂却已经轮回去了。
其间的落差,实在太大,太得让人无法接受。
灵堂的安静,安静得让人压抑。战神风干咳一声。沉声道:“各位宗主,依你们看,此事该如何是好。现在拳宗弟子义愤填膺,扬言要找狄征算帐。可以狄征的修为,试问天下除了有数几人外,又有何人能问他的罪?”
墨门的游云海淡淡道:“那依战门主的意思,我们又当如何?”
“自该直捣黄龙,问魔门要人!凌宗主被杀,于情于理,我们都不能默不吭声不是?”战神风微有些激动说道。
游云海冷笑道:“先不说七夜是否会交人。即便退一万步讲,魔门当真把狄征交出来。那我们呢?一哄而上,以六对一杀了他?”
“邪门歪道,人人得以诛之。联手而上,又有何不可?”战神风怒问道。
游云游拂袖不悦道:“战门主别忘了。凌宗主虽然战死,但毕竟是狄征一人所为。若我们联手杀之。鄙人以为,胜之不武!”
战神风按捺不住,跳起来便要争辩。似是怕两位宗主伤了和气,居士林的白世文站起来说道:“两位宗主所言,都各有一番道理。但今rì不但了空禅师在场,尚有谷凝秋谷宫主在,两位何不听听他们的意见。”
白世文的一句话,当既让宗主们的目光落到了僧袍胜雪的了空、以及清丽不可方物的谷凝秋身上。
谷凝清微微笑道:“几位前辈论经验论修为,皆在凝秋和了空师兄之上,应该是我们听听前辈们的意见方是。”
练气宗的紫微真人哈哈笑道:“凝秋此言差矣,想我们几个老家伙都是半条腿进棺材之人,脑袋哪有你们年轻人灵光。有道是闻者无先后,达者为先。想凝秋和了空年轻轻轻,便执一派之首,当有真知灼见,我们几个老家伙听听又如何,凝秋但说无妨。”
紫微真人无论身份年龄都足以代表游云海这一代的前辈高人,因此他话一出口,倒也无人反对。
“既然如此,凝秋就大胆妄言几句。若有什么说错的地方,还望各位前辈指正。”谷凝秋说罢,看向了了空道:“师兄曾与入魔后的狄征会过一面,不知师兄对他作何感想。”
了空本是闭着双眼,闻言双眼半开。眼眸中jīng光四溢,宝气流转,却一闪即消,如同虚幻。
跟着,了空淡淡道:“狄征并末完全入魔,至多也只能算是半魔之境。小僧那rì见他良知末泯,灵光不灭,故放弃与他死战之心。不料,却让凌宗主死在他的剑下,倒令小僧意外。皆因当时狄征魔气虽重、杀气虽深。然而狄征有杀气而无杀心,故小僧以为,狄征所为,一切皆为虚妄。至于凌宗主之死,小僧认为不可轻下妄言,这其中因果,还是找狄征当面问个明白为妙。”
以了空的身份,自然不会偏袒狄征。他如此说,换言之则是疑心凌天越真正的死因。
了空却是不知,凌天越虽死在天魔剑下,严格算起来,这笔帐少不得得添在狄征身上。只是狄征杀了凌天越,却实是杀得不冤。
听得了空如是说,谷凝秋点点头,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我想亲自找狄征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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