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肖林和蒋百里、石醉六等人一路上谈兵说政,时间变得飞快,不知不觉中两天过去,已经来到了直隶地界,驶入了石家庄。
石家庄是京汉线上的一个大站,火车在这里停靠二十分钟,一进入站台,肖林等人就发现车站上的情形不对,这里有很多士兵,身上的军装也不是安**的制式。
“这是晋绥军的部队!石家庄被阎锡山占领了!”
肖林曾经远征绥远,对晋绥军最为熟悉,一眼就认出了这些部队的来历,没想到这几天坐在火车上消息断绝,直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看来,阎锡山正在步步紧逼,早晚要发动对奉之战,奇怪的是,老帅为什么不做出反击?
虽然狐疑不定,却苦于没有任何消息来源,肖林更加想不明白了。
“我估计,张作霖还对阎锡山抱以幻想,害怕过于强硬,把他逼到对立的方面去。”蒋百里思索片刻,做出了判断,他虽然对蒋中正不满,但又和张作霖一向不和,说到底,身上还有些书生意气,和人打交道往往归于失败。
不过,蒋百里的眼光非常高明,这个判断离事实不远,肖林回到北*京之后,下车伊始,很快就搞明白了石家庄事件的来龙去脉。
早在6月3日,山西即改悬青天白日满地红旗,阎锡山同时把所属12万晋军改编为北方国民革命军,由大同、娘子关两路移动,不过阎对张作霖仍维持良好的关系,他有代表常驻北京,张作霖也有代表驻太原。6月5日,阎锡山致电张作霖声明,晋军出动系因奉军北退,担心临时不易布防。仅驻东天门,现已停驻井陉,不再前进。
同日,太原召开国民大会,经过阎锡山的御用党部和民众团体游说,拥其担任国民革命军北方总司令,并通电请山西省党部分共清党,拥护南京国民政府等议案。第二天,阎锡山就任总司令职,通电服从三民主义,并发表就职宣言。
“今兹三民主义,已深入北方民众心坎,一切反革命之势力,已到最后崩溃之时期,凡我南北真实之革命同志,急宜集中革命势力,以打倒军阀帝国主义,俾统一的国民政府,得以早日实现……”
6月28日张作霖派邢士廉赴太原与阎商议解决时局的办法,奉军在京绥路增加兵力两旅,防阻商震所部。但在阎锡山的忽悠下,老同学邢士廉的任务未完成,阎驻北京之代表李庆芳则向张提取消大元帅府的主张,张、阎之间藕断而丝未连。
阎锡山是一个微妙的人物,在革命党中他是参加开国的人物之一,民国元年就坐上山西都督的宝座,他和这把宝座好像如胶似漆,坐了上去就分不开。北方在民国初年是北洋军阀的天下,他亦附和北洋军阀,亦步亦趋。不管是革命党人,或是北洋军阀,阎老西坚守一个原则,他就是山西,他和山西是不可分的。在北方,皖系也好,直系也好,奉系也好,他表面上都和他们虚与委蛇,可是都不卖身投靠,因此北方派系此起彼落,对他都毫不发生影响。
7月17日晋绥军徐永昌突然出兵,占领石家庄,奉军退走正定,在正定、定州、保定布置三道防线。22日,张作霖向山西代表提出晋军撤出石家庄的强硬要求,在保定、德州之奉军准备进攻河南冯玉祥军队。25日张作霖和张宗昌分别派遣代表赴太原向阎锡山提议,请撤走石家庄驻军以便奉鲁军南下进攻冯玉祥军,阎置之不理。
虽然阎锡山连连紧闭,张作霖却仍不愿与他翻脸,只因在北方群雄中,阎锡山处境较为自由,阎锡山从辛亥革命后就稳坐太原,只求保住山西。虽然只占据山西绥远一个半省,但可以闭关自守,待时而动。他不是没有野心,不过很能含蓄,守份待时,现在变成了各方所争取和拉拢的对象,奉张拉他,南方的革命军也暗中和他连络,尤其是西北方面的冯玉祥也和他敷衍。
对阎锡山和南方革命政府的判断失误,成为安**政府的一大隐患,张作霖一直对山西抱以幻想,在大敌当前之时又出了几手昏招。
安**政府成立之后,张作霖连续发出几道政令,以收拢人心,在《和平革新令》中,更宣称“自今更始,一切外交内政均已民意为归……与孙*中*山多年交谊,宗旨本属相同,凡属孙之同志一律友视,对甘心赤化者问罪兴伐……”
张作霖之所以发出这条政令,是因为看到南方国民政府抛弃了联俄联共的主张,开始**清党,如此一来,和蒋中正又成了拥有共同意识形态的朋友,何必再拼个你死我活?但是,蒋中正虽然背离了北伐的初衷,但却以统一中国为目标,又怎会和安**讲和。
7月7日,安**政府决定裁撤京畿卫戍总司令一职,由军事、内务两部办理所有维持治安事宜,派高金山接受卫戍区域防务。
19日,张作霖又统一北方海军,任命张宗昌为海军总司令,沈鸿烈为第一舰队司令,吴志馨为第二舰队司令。
临阵换将,本是兵家大忌,晋绥军大兵压境,安**对京津防务却没有及时加强,却在不断忙于平衡安**内部的各派势力,即可以说是老帅的无奈之举,也可以说是他的一个漏招。
在晋绥军的压力下,直隶的形势越发紧张……
河北怀安柴沟堡,西距煤都大同120公里,东距张家口不足百里,自古以来就是晋察蒙三省交汇之处,四十五师正在这里修筑工事,以防止晋绥军进攻。
路旁的山梁上,肖林和蒋百里、石醉六等人正在查看周边的地形,手举望远镜四下张望,偶尔指点着正在辛苦工作的官兵,不时地议论着什么。
蒋百里是肖林硬拉到张家口的,在北京呆着的那两天,他忙着和奉系官员见面,请命建议加强察哈尔防御,每天从早忙到晚,只又晚上回到梁启超府中,才能见到蒋百里一面,但是蒋百里却无所事事,百无聊赖,在肖林的邀请下,终于和他一起来到了张家口,全当是走动散心。
肖林像一块橡皮糖一样,想尽办法贴在蒋百里周围,没有别的原因,此公的名气太大,正是肖林稀缺的人才,这次蒋百里来北京,当然尽量要和他套套近乎。
山梁之上,已经完成了好几处永久性工事,看到官兵们这些日子的工作效果不错,肖林很是兴奋,对石醉六和蒋百里喜道:“柴沟堡可以算作张家口的西大门了,我们的工事修筑的这么坚固,应该能守住察哈尔了吧。”
石醉六微微一笑:“肖林兄,四十五师在东北军中也算精锐了,但要对抗强敌还嫌不足。”
“奥,还有哪里要改进?”
肖林自恃的,是利用穿越者的便利,自四十五师成军之际就按照后世的经验来建设,强调火力和机动性,虽然只学了一个皮毛,也比这个年代的大多数军阀部队精锐得多。
“这支部队无魂,比起南方党军还有很大差距。”
石醉六轻轻叹了口气,怅然若失:“我在长沙这一年,耳渲目染,对北伐军了解很多,这支部队的可怕之处就在于以党治军,思想统一,纪律严明,亮相比较起来,四十五师身上的匪气还是太重,高下自分。”
“这个……”
肖林一时无话可说,他从后世穿越而来,当然知道思想政治工作在军队中重要性,无论如何,那支即将在八一南昌起义的部队百折不挠,最后夺取天下,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那支部队的指导理论要远远先进于各家军阀,在思想上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但是肖林对此却一直有所抵触,他现在已经成为了奉系军阀的一员,为了保证自己实力的发展,对共*产*党和国民党都有些排斥。政治思想是一柄双刃剑,如果用不好,反而会引起极大的混乱,他可不希望手下的这支部队逐渐‘赤化’,出现大量的倒戈投共事件。
说到底,还是他的政治理论水平太差,不知道如何对抗革命思想的宣传,因此在四十五师中,政治教育一直没有抓紧,但这也带来了一个问题,四十五师虽然装备相对精良,却和其他的军阀部队没什么本质的区别,就像石醉六说的那样,这支部队无魂,战斗力不强。
“石先生,这个问题怎么办才好呢?”肖林犹豫再三,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
石醉六明显早有考虑,张口就答:“很简单,模仿南方党军,在军中建立政治指导制度……你不用担心,在初期阶段只管宣传些爱民守纪,报效国家的东西就够了,部队里的战士文化水平大都不高,光这些就够他们消化两年,将来如果要继续建设这个方面,再找些人才帮你总结理论就好。”
也是啊,在这个年代,很多军队中都设有政治委员一职,比如冯玉祥所部的西北军,就有大量的共*产*党*员担任政治委员,自己也完全可以照猫画虎,把政委这个职务建立在四十五师之中,对部队的建设大有好处,也能在实际工作中培养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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