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了,你出去吧。”
李景林向儿子摆摆手,示意让他出去,接着却又揉了揉肚子说道:“嗯,慢着,刚才差那么一点没吃饱,再给我买点什么回来。”
李天宏赶紧站住:“哎,您想吃什么?我这就派人去买。”
这么多年来,李大督军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嗯,就买那个。。。。。。公子煎饼果子,刚才那个吃了一半,还真挺想的。。。。。。”
李天宏楞了楞,答应一声退了出去,稍微等了一会儿,佣人就送进来一个热腾腾的煎饼果子。
煎饼果子拿在手里,李景林反倒不饿了,来回打量着那个粗纸袋子,上面赫然印着一个尿布娃娃,还有六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公子煎饼果子。
“哎,这小子,就是胡闹!”
看着儿子熟悉的笔迹,李景林脸上带着微笑,嘴里却忍不住骂出了声音。
“芳公,这是在和谁生气呢?”
门外突然响起一个清越的声音,门帘一挑,一个俊朗的青年人走了进来。
“汉卿,快进来,快进来,快坐。。。。。。”
李景林抬头一看来人,不由得楞了一下,然后一叠声的招呼着:“你什么时候从保定回来的,也不先打个招呼,我这个地主有失远迎,实在是太失礼喽!”
来人正是东北军津榆驻军司令,东三省陆军训练处副监,东北航空处总办,张作霖的大公子张学良。
“芳公是军中前辈,一省督军,本该学良登门拜访。”
张学良白衬衣背带裤,一身西式打扮,笑呵呵的坐在椅子上:“我来的确是仓促,这不是刚刚接下了航空处的摊子,急急忙忙的就到天津招兵买马来了。”
东北军几年前从段祺瑞那里缴获了八架运输机和教练机,在这个基础上建立了自己的空军,精心挑选了一批优秀青年送到国外深造,又开办了东北航空学校培养自己的飞行员。今年夏天,第一批六十多名学员即将毕业,东北军正向各国列强大量购买飞机,准备建立一支国内仅有的强大空军。
前几日李景林从公文中知道,张学良新兼任了东北航空学校的监督和东北空军飞鹏队队长,反正少帅身上挂的兼职多得数不过来,李景林当时也没在意,没想到张学良因此来到了天津。
“汉卿,你这次来是买飞机,还是要招聘教官还是学员?”
天津开埠多年,学校林立,人才底蕴远比奉天丰厚,无论招聘老师招收学生都很正常,少帅既然雷厉风行督办诸事,李景林作为地主当然要全力配合。
“都要些,都要些。。。。。。呵呵,咱们多日不见,今天不谈公事,只谈风月。”
张学良却似乎有些难言之隐,打了个哈哈,轻轻转过话题:“一进门就听到芳公发怒叱骂,能当得起芳公‘小子胡闹’这几字评语,恐怕就只有我那个叔白贤弟喽。”
“汉卿果然一猜就中,犬子不肖,令人汗颜呀!”
李景林面露尴尬之色,在手里掂了掂那个煎饼果子:“这小子将既弱冠,整日里却文不成武不就,尽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这不,竟然还干起了小买卖,卖起煎饼果子来了!”
“哈哈哈,有意思!拿来我尝尝。。。。。唔,味道很不错嘛!”
张学良拿过煎饼果子,一边吃着一边点头称赞道:“叔白竟然还会这一手儿,倒真是看不出来。”
李景林的老脸微微发红:“惭愧,惭愧!汉卿见笑了!我这一辈子枪林弹雨没有皱过眉头,到老了却拿这个逆子没有办法,唉。。。。。。”
“芳公误会了,我可没有取笑之意。叔白品性高洁,不是凡夫俗子可比的,芳公不要太执拗了。”
张学良放下煎饼果子,微笑着说道:“我在奉天就听说你们父子反目,今天想来说和说和,当个和事佬,芳公能否给我个薄面?”
张学良一向和李叔白交好,这次刚一到天津,就上门来为他出头说情了。
“这。。。。。。”
李景林一时结舌无语,心里却暗暗吃惊,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难道这么点事儿连大帅都惊动了?看来天津的一举一动,大帅全都了如指掌!
“后天正好是农历四月十七,也是我的生日,学良贱齿二十有四,特意备下了一杯水酒,还请芳公父子赏光!”
张学良哈哈一笑,站了起来,又对李景林说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令堂大人在吗?家父再三叮嘱要向令堂带好,我想去拜见一下老人家。”
。。。。。。
半个小时后,李景林送走张学良,独自坐在偏厅发呆。
奉系内部一向分为三派,第一就是元老派,都是些跟着张作霖打天下的老兄弟,比如像汤玉麟,张作相这些人;第二便是日本留学的士官派,都以杨宇霆为首;第三则是军校学生派,都以东北讲武堂的老教官郭松龄为代表,李景林毕业于保定陆军军官学校,勉强也能算做这一派的人物。
李景林当年原是皖系部队的团长,并不是正宗奉系出身,直皖战争被吴佩孚打败后,走投无路才投靠到张作霖手下,在奉系里一直属于杂牌部队,因为作战勇猛才得以提拔。
东北军自去年发动第二次直奉战争以来,风光无限,饮马长江,兵锋席卷了半个中国,几天前奉系邢士廉的十八师刚刚进驻上海,丁喜春的二十师也攻占了南京,直隶、山东、安徽、江苏等津浦沿线地区全部被奉系收入囊中。
李景林戎马半生,总算也有了一块自己的地盘,半年多来大肆收编直系败军,一个师的部队猛的扩编成了三个军十万人马,粮饷充足,装备精良,直隶一省已经隐隐形成了半独立的态势。
“汉卿刚才吞吞吐吐,难道他此次来天津,还有别的目的?莫非。。。。。。这都是大帅的安排?”
李景林初掌直隶大权,正在雄心勃勃,准备要创下一番自己的基业,这半年来总是有意无意的,保持着和奉天的距离,现在张学良突然回到天津,李景林不由得有些忐忑不安。
唉,疑神疑鬼也没有什么用处,反正汉卿是太子身份,钦差大臣,把他招呼好就是了。
李景林沉思良久,拿定主意,大声喝道:“来人,去把两位夫人请来,就说我有事和她们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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