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欢迎回来,大小姐!”
富丽堂皇的大厅中整齐地站立着两排女仆,雪白的女仆装在耀眼的吊灯下熠熠生辉。上官怜快步走过女仆们面前,跟在其身后的陆明,却每经过一人都点头还礼。她不知提醒了陆明多少次不必如此拘礼,得到的都只是敷衍的应承,也只好随他去了。
旋梯下,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穿着和陆明款式相同而整体呈棕色的管家服,更显沉稳与干练地立在一旁,他的雪白山羊胡微微抖动,神情里流露出掩饰不住的矜持。
“徐管家,我父亲回来了吗?”连上官怜都对老人颔首,可见这老人在整个毫宅中的地位。徐管家把腰弯得更低,应道:“老爷正在书房等您,叫您直接去书房用餐。”
上官怜背对着陆明,吩咐他下去用餐,便径直上了二楼。直到上官怜的身影消失在旋梯的尽头,陆明才对徐管家鞠了一躬,退出大厅。尽管在这里居住了两个多月,他还是无法适应这种严肃的场合。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自己的卧室,发现桌上已放着用托盘盛好的晚餐。
身为上官家的管家,陆明的卧室也算蛮奢华的了。不用说空调、电视等电器应有尽有,就连名贵的观赏古玩,都到处可见,只是他不知道名号和来历罢了。
陆明坐在质地上好的木桌旁,小口吃了起来。几步远的书桌上,端正地摆放着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一对面带笑意的夫妇,各伸出一只手,环在陆明的肩上。他凝望着照片里欢笑的一家人,再想想此刻孤身一人的境遇,心中的悲伤不觉蔓延开来。他曾一度思索,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意义,最终都是无果而终。
良久,他吸了吸鼻子,细心地收拾好餐桌,将残羹剩饭连同餐具端起,送到了厨房。
沿着日益熟悉的走廊缓缓走向书房,陆明又不觉回想起父亲生前亲切的笑脸,一股暖意回荡在他的心间,是啊,自己应该振作起来。念及此处,陆明的步伐亦轻快起来,因为他想到了为之奋斗的目标。
轻手轻脚地来到书房门口,陆明恭敬地立在一边,静候上官怜。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在险些睡着之时,门“啪”的一声被打开了。上官怜满脸疲惫地走了出来,顺手带上房门,转身便走。陆明紧紧跟上她的步伐,上官怜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专心地盯着陆明,却不说话。
“怎么了大小姐?”陆明在上官怜犹如利刃的目光下低下了头。上官怜侧过了脑袋:
“我就是越看你越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陆明暗暗咋舌,说道:“小姐,难道是我有地方做得不够好?”上官怜又是眉毛一挑:“不错,我很反感你对我的称呼!”
“这……我对您好像没有逾越之处?”陆明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无意中唐突过小姐,用上了“好像”一词。上官怜白了他一眼道:“你瞎想什么?我只是命令你,以后用‘你’来称呼我,知道了?”
“大小姐这又是为什么?”陆明手足无措,心内一阵讶异,难道自己真的哪里惹这位小姐不高兴了?
“你不需要知道原因,只要照做便是,要不然就卷铺盖走人!”上官怜撂下一句狠话,头也不回地走了,只剩下陆明呆呆立在那儿。
……
翌日清晨。
“小姐,早上好,您……你早餐打算吃什么?”
陆明顶着黑眼圈,在上官怜一个冰冷的眼神下及时将“您”字吞了回去。上官怜抿了口杯中的牛奶,揶揄地斜着眼角:“昨晚没睡好?”陆明苦着脸应道:“一直在想您……你昨晚的话。”
“很好,这只是起步,往后还要更努力些。”上官怜将牛奶一饮而尽。身边的女仆迅速上前,为她擦净了嘴角残留的牛奶。
“今天陪我出去吃。”上官怜的心情看起来很不错,少有的笑容宛若春日的阳光,陆明一时竟瞧得痴了,只因在他的记忆中,这位大小姐和这般的表情似乎是绝缘的。
数分钟后,陆明在自行车上回首望着远去的别墅,感叹道:“偌大一个庄园,却要连同名字一起,隐藏在这个地方,总觉得很可惜。”
上官怜却是头也不回,道:“父亲为了隐藏身份,连别墅的名字都没有起,又怎会有人知晓?”这番话似有所指,她将目光落在了陆明的背上,似要缓缓伸过手去,却又停下了,然后把手转向了路边:
“带我去那里,我要吃包子。”
学校路边略显简陋的木桌上,散发着香喷喷的诱人热气。陆明静静地站在上官怜身边,看着上官怜优雅地吃着与她身份绝不相符的包子,忽然地萌生了一个念头:
这样的人生如果能够持续下去也不错。
胡思乱想之际,一双陌生的黄色运动鞋突然出现在他低垂的视线中。他愕然地抬头,便看见了三个熟悉的人,此时正摆着亲切的笑容“嘻嘻”地瞪着他。
“呦,兄弟,气色不错?”为首的黄毛轻蔑地瞥了一眼陆明脸上兀自肿起的伤痕,讽刺之意溢于言表。上官怜冷哼一声,放下筷子,起身说道:“不要理他们,我们走!”
黄毛右手抚耳,夸张地大喊了一声:“啥!我耳背了?我有说过放你们走?”上官怜怒目一扫,下巴微微抬起,像看虫子般盯着黄毛,道:“我警告你,别自找麻烦!”
黄毛“呸”的一声:“别以为你是校花我就不敢动你。别人怕你,我可不怕,整天神秘兮兮的带着个废柴跟班,谁知道你是不是在装X!”
“嘴巴干净点!”陆明容不得别人辱骂大小姐,当即大声呵斥回去。
“干净?老子我小时候就把嘴里的干净给扔了!”黄毛冲着陆明的左脸就是一记勾拳。陆明侧首躲过,正准备反击回去,却听得“喝!”的一声娇叱,伴随着一条修长的**,撩起一片裙影,准确无误地将黄毛的拳头踢了回去。
黄毛一声惨呼,捂着吃痛的右拳向后退了不步,凶狠的目光死死盯住来人不放。但当他看清面前女孩的容貌时,顿时变了脸色:
“是你?”
“你以为还有谁?”
楚菲菲理了理微乱的裙角,语气冰冷地对黄毛迸出一字:“滚!”黄毛想要言语,却在同伴的示意下忍气吞声地退开,临走时还不忘甩给上官怜一个凶狠的眼神。
见三人走远,楚菲菲一改刚刚的冷峻,脸上的笑容一如往常可亲:“没事吧?”上官怜只顾静静走向学校,在经过楚菲菲身边时淡淡说了声“谢谢”。而目睹这瞬间巨大反差的陆明却不免目瞪口呆:
“班长,谢谢你出手相助,只是你为我们而得罪他们,真的没问题?”
楚菲菲摇了摇头,清爽的短发间传来阵阵幽香,“他们不敢招惹我的,你没看见他们一看到是我,便跑掉了吗?”
陆明也觉得奇怪,但不便多问,见上官怜已然走远,只好对楚菲菲道了声谢,拔腿追了上去。楚菲菲贝齿轻轻咬下唇,若有所思地盯着上官怜的背影,眼中一闪而过的流光最终化为不解,不禁懊恼地轻哼了一声。
结果,数学课上,陆明愁眉苦脸地盯着黑板,紧锁的双眉出乎意料地博得了数学老师的暗暗赞誉:“真是刻苦的学生,一道题目,竟然思考成这样!”不觉心中大慰,能得此学生,此生足矣。陆明如果知道老师所想的话,说不定会万分羞愧地自觉切腹,因他想的不过是早晨不良三人组,只是自己的心思若也被老师知晓,不知两人谁先血溅五步?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黄毛早晨离开时的眼神是什么意思,陆明怎能安心?中午虽然安然度过,但隐隐觉得傍晚的放学时间,才是最危险的时刻。
坐在陆明不远处的楚菲菲,似是无意间瞟向陆明这边,将陆明纠结的表情尽收眼底。她似乎马上明白了什么,嘴角露出了一丝莫名微笑,此时下课铃声突然响起,楚菲菲随即就跟着老师出了教室,而陷入苦闷中的陆明继续呆在座位上发愣,对下课竟似浑然不知。
上官怜收起课本,扫了这位管家一眼,有意绕开了陆明,紧紧跟上了楚菲菲的身影。
窗外一轮红日缓缓落下,为大地铺上一层淡妆。
千桦高中不远处的田野中,一个红衣萝莉正欢快地行走在小道上。她上身红色短袖衫,下身红色小皮裙,脚上也是一双红色及膝皮靴,整个人宛若包裹在火焰中的精灵,高高绑起的马尾在空中摇摆不定。
“没想到这里蛮漂亮的,路过这里真是明智的选择!”萝莉嘻嘻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在落日的余晖中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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