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干什么?”看着云昭,巴鲁图厉声喝问道:“我巴鲁图虽然身陷困境,但却绝不会向你屈膝的,我蒙族健儿宁可站着死,也绝不向你乞怜。”
云昭两手一摊,“巴鲁图,这么说,你是宁可带着这数万儿郎去死,也不愿意让他们回家罗?过了这个村可没有这个店了!这样的机会我只会给你一次。”
“哪有这样的好事?”巴鲁图冷笑,“你当我三岁小儿好欺么?”
“当然,你需要付出代价!”云昭笑容可掬,“这是买路钱,你当然不会陌生,只要你出得起买路钱,我就放你走。”
看着云昭的神态,巴鲁图一时无话可说,他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来见见云昭,看看这个年轻的对手葫芦里倒底卖的是什么药,但见着了云昭,对方的态度还是让他无法释怀,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云昭有条件地放他们走,倒真不是在玩弄他,只是对方的目的何在,他仍然无法搞清楚。
买路钱?这个笑话并不好笑。
“你要什么?”巴鲁图冷冷地问道。
“一万匹战马!”云昭笑道:“记住罗,是上好的一万匹战马,这对你们来说算不了什么,反正你们现在也养不起了,这些战马只怕再过个一两月,便要成废马了,不如废物利用,当做买路钱给我。”
“就这?”巴鲁图有些不敢相信。战马,对他们来说算不了什么,即便现在他山穷水尽,与乌力其两人凑一凑,一万匹战马还是拿得出来的,但显然,对手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自己。
“当然不止!”云昭大笑,“我还要韩江!”
巴鲁图脸色不由大变。盯着云昭看了半晌。道:“我再加五千匹战马,韩江要和我们一起走。”
云昭摇头:“你便是再加一万匹战马,也不行,我痛恨这些投降你们的卖国贼更甚于痛恨你们,我要他的命!巴鲁图,现在你必须得选择,要么你们陪着韩江一起灭亡。要么你把韩江卖给我,你们走。”
巴鲁图默然半晌。看着云昭。“有一件事,我不搞明白,是绝不会答应这桩买卖的。”
“我为什么要放你们走?是吧?”云昭笑道。
“不错,我们已经是你嘴边的肥肉,我实在想不出你有什么理由不将我吃下去,居然只要一万匹战马,即便加上韩江。你也是亏本的,你明白。总有一天,我们还会是敌人。是对手。”巴鲁图一字一顿地道。
“很好,你问到了点子上。”云昭笑了笑,“我自然是不会做亏本生意的。你们蒙族虽然立国,但在本质上与我们大越有着很大的区别不是吗?你们信服力量至上,只有最强大者才有资格站在最高的位置之上发号施令,占有最好的牧场,拥有最多的奴隶,可以肆意掠夺其他人的财富来壮大自己,对不对?”
巴鲁图看着云昭,“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黄金家族的大帐兵基本上在这一战折腾光了,在燕京,他只剩下了一万大帐兵。”云昭意味深长地看着巴鲁图。
巴鲁图悚然而惊,看着云昭,眼中闪着警惧的光,“原来你放我回去,是想让我去威胁黄金家族的地位,促使我们蒙族内乱,你好从中渔利?”
云昭毫不掩饰,“不错,正是如此,你们的皇帝兀达现在正是前所未有的虚弱,而你,带着你的部属完好无缺地回到燕京,这难道不是你塔塔儿部取代黄金家族的最佳时机么?”
巴鲁图勃然而起,“云昭,是你认为我太蠢还是你太自信?你居然当着我的面唆使我来挑动蒙族内乱,好给你从中获利的机会,你认为我会上当么?”
云昭大笑,“巴鲁图,有些事情难道你以为是以你的意志为转移吗?你带着几乎毫发无损的部队回到燕京,即便你忠心耿耿,你说说,兀达会不会猜忌你?”
“大帐兵全军覆灭,阿斯兰损失惨重,三支出征的部队唯有你几乎全须全尾地回到了燕京,你说,兀达会怎么想?阿斯兰会怎么想?他们会不会认为是你向我们泄露了他们的计划,以借我们的手来削弱他们的力量,哈哈哈,要知道,那一段时间,你可是一直在与我打交道呢?现在我又放你回去,这其中的猫腻难道不值得让人深思么?”
“你胡说八道!”巴鲁图大怒,“皇帝陛下英明神武,岂会让你这种恶当?”
“在皇位受到威胁的前提之下,巴鲁图,再英明的皇帝也会犯浑的。”云昭邪邪地笑着。“你想忠心耿耿,但兀达一定会想方设法削弱你的力量,你要么俯首贴耳让他抽空你的力量,然后在燕京做一个空头王爷,要么便是奋起反抗,与兀达一较高低,对不对?你瞧瞧,你还是要做出选择,我想这样的事情,在你们蒙族之中发生的不是第一次了吗?”
巴鲁图眼中起熊熊怒火。“我可以不回去。”
“当然,你可以选择不回去,那么,你就在薄阳灭亡吧!”云昭将马鞭在空中甩得啪地一声脆响,“你灭亡了,你塔塔儿部便几乎也灭亡了,你在阴曹地府便看着你的部落被他人瓜分,你的妻儿沦为他人的部属奴隶,你们塔塔儿的女人,牛羊,财产全都成为别人的东西,你在阎罗王那不知是哭还是笑呢?”
巴鲁图双手握得格格作响,他不得不承认,云昭所说的都是大实话,而云昭也正是看准了这一点,这才大方地放自己回去。正如云昭所说,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塔塔儿部没落,不能看着塔塔儿部的族人沦为他人的财产,而他,要保证塔塔儿部的权利,就必须得带着部队回去,而带着部队回去,势必会让兀达猜忌,这是一个死套,明知道是陷阱,但自己却不得不咬着牙踩进去。
砰的飞起一脚,将脚边的一块石头踢得远远地飞了出去,“我走,但是一万匹战马没有了,韩江也必须跟我回去。”
“条件没得商量!”云昭冷笑道:“一万匹战马少一匹都不行,韩江更是我不得之不甘心的,巴鲁图,你要清楚,这桩生意,你是占了便宜的,我是冒着风险的,也许我的打算会是一场空,所以,我得先弄一点好处在手里,将来即便竹篮打水一场空,我至少还有一万匹战马的安慰奖。”
“你倒真是两头不落空!”巴鲁图恨恨地道。
“当然,不然我云昭何以能有今天的成就?”云昭看着气急败坏的巴鲁图,哈哈大笑起来,“巴鲁图,选择吧,我说过,机会只有一次。”
巴鲁图喘着粗气,霍地转身,翻身上马,策马走了几步,转过身来,吼道:“成交!”
“很好!”云昭大笑道:“巴鲁图,韩江交给我,我想你知道该怎么做,当你做完这件事,并将一万匹战马送到我手中,我便会放开大路,让你们全须全尾地回到燕京,甚至沿途为你们供应一些粮草也是可以的啊!”
巴鲁图涨红了脸,猛地一鞭击在马股上,转身狂奔而去,只留下得意的云昭站在原地大笑不已。
“将军,我们既然已经放脱脱进了燕京,又何必再放这个巴鲁图回去,此人老奸巨滑,不是好对付的,搞不好我们真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呢?”王圭有些担心地道,“不如现在将他灭了,一了百了。”
“怎么会竹复篮打水一场空呢?不是还有一万匹战马吗?”云昭嘿嘿笑着开玩笑道。
王圭看着云昭,哭笑不得:“将军,这事?”
云昭收起了笑容,正色道:“脱脱成不了事。他最多就是给兀达他们添一点麻烦,要时此人不识趣,玩得过了火,搞不好三两下就给兀达他给收拾了,所以啊,要让蒙元内部闹得大一点,还得巴鲁图这样的人啊!”
“可是巴鲁图不见得会上这个大当啊!”
“有时候,上不上当也由不得他啊!”云昭冷笑:“现实会逼着他不由自主地去上这个当,兀达,阿斯兰会一步步逼着他来上这个当。而且,难道当巴鲁图有这个能力成为蒙族最高统治者的时候,他会忍得住吗?就算他能忍住,铁尼格忍得住吗?巴鲁图的部族长老,他的麾下大将会忍得住吗?”
“可这都是我们的猜想啊!”王圭道。
“收拾了巴鲁图,的确大快人心,但燕京的兀达很快就会聚集起所有蒙人的力量,受到重创的他们会更加团结的抱成团来取暖,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想我们会单独面对蒙人,我当然更愿意面对一个内部矛盾重重,互相猜忌不休的蒙族,而不是铁板一块的蒙族。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放巴鲁图回去,因为回去之后的巴鲁力一枝独大,臣强主弱,在蒙元这个朝廷当中,必然无法共存。”云昭道。
“留下韩江,是为了先给他埋下几根刺?”王圭笑道。
“当然,韩江是谁?韩仲的义子,韩仲最为器重的家伙,更重的是,他是阿齐思的女婿。”云昭笑道。
“难怪将军要杀了他!”王圭道。
“错,不一定要杀了他,却看看再说!”云昭转身向回走去,“告诉李富贵和王强,让他们准备动手以,这一次一万匹战马到手,我先给他们各一千匹,让他们先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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