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骁卫哨骑并没有说谎,他们的上司就是这样跟他们讲的,实则上,为了这一次战役的保密xìng,整个骁卫之中除了一些高级将领,绝大多数的中下级军官以及士兵们得到的信息就是这样
整个骁卫左卫章玉亭部,在整个叛军之中一直担当着殿后的任务,在这一次的大反击之中,他们摇身一变,又成了首当其冲的阻截者,三万部众要在相当长的时间内挡住阿斯兰达尔刻部十万jīng锐铁骑的攻击,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挡住对手的进攻,诱惑敌人在这一区域投入更多的兵力,从而为左右两翼的包抄争取时间,完成对蒙军主力的大包围,可以想见,他们将承受多大的压力。如果让士兵们知道,他们其实是有退路可走的,军心士气不免会有所动摇,思虑再三,章玉亭决定向士兵和所有的中下级军官们隐瞒这一消息,只是告诉他们,他们前无去路,后有追兵,与其同袍相残,不如转身与蒙军拼个你死我活。
作为在泰州与蒙元军队打了数年的这样一支军队,他们对蒙元的仇恨不言而喻,当发现自己已无退路的时候,全军上下弥漫出了一股悲壮的气氛,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的气氛在军中慢慢发酵,而这,也正是章玉亭想要的,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方能在这场惨烈的厮杀中尽可能地活下来。
得到了确节的情报。又在接下来的两天之中,从连续捕获提骁卫哨骑那里得到了同样的答复,札木合完全放下心来,这只不过是一支孤军罢了。
虽然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但札木合却没有丝毫的放松,这样的一支将自己置之死地的军队是最难以对付的,不杀至最后,他们决不会放弃。好在高朝没有坚固险峻的城墙。这让他接下来的军事行动少了许多障碍。
“拿下他们!”札木合环顾着四周的将领,“这将是我们渡过苍江之前的最后一场战斗,击败对手,我们的前方将是一方坦途。”
“阿尔布古!”
“末将在!”
“你担任主攻,正面攻击章玉亭所部!”
“遵命!”
“思瀚!”
“末将在!”
“你率五千jīng骑,绕行侧翼,看到这个地方了吗?”札木合指着高朝左侧的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叫沧坪,哨骑回报。在这里。章玉亭只有一个哨约五百人驻守,星夜突击,拿下这里之后,越过小清河,向前二十里,便可以直接攻击高朝城,章玉亭的中军便驻扎在这里。如果能一举拿下高朝城,那么。敌军将不战自乱。”
“是,将军。小清河的情况怎样?水深多少,水面多宽?是否适合骑兵突击?”思瀚问道。
“问得好!”札木合赞赏地看了他一眼,“小清河只有约二十米宽,最深处亦不过约两米,其最浅处不超过一米,战马涉水过河不会有任何障碍,唯一的问题,就是小清河方圆十里左右,多滩涂湿地,沼泽众多,你通过这一区域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在意。”
“我明白了!”思瀚点点头。
“正因为这一区域特殊的地势,章玉亭忽略了这里,只派了一个哨留守,他大概认为我们不会冒险通过这一区域。”札木合微笑道:“出其不意,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只要你那边能够直接攻击高朝城,正面的阿而布古会压力大减。”
“将军放心。”思瀚挥挥拳头,“沼泽滩涂,拦不住大元健儿。”
“今天休整,明rì三更吃饭,四更开始从正面展开攻击。”札木合一拳砸在大案之上,“拿下高朝,全歼章玉亭部!”
“喏!”所有将领全体起立,大声回应着札木合的命令
沧坪,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位于高朝城的右侧,相距三数十里路,因为小青河的缘故,这里滩涂,湿地,沼泽遍布,别说是骑兵,便是步兵,如果没有熟悉的向导引路,亦不可能顺利通过这一地区,章玉亭在这里放了五百人,已经是非常小心了。
守卫沧坪的哨长叫徐中则,今年三十五岁,因为摊上了这样一个活儿,让他颇为不高兴。但军令不可违,抱怨之中,他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来到这里。其它的战友在前方与敌厮杀,而自己却在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望太阳数星星,实是让人恼火。
他现在是执戟校尉,属于中下级军官,这一次作战的秘密他并不知晓,但作为一个大越人,能在现在这样的局势之中与蒙人痛痛快快地打一仗,也不枉活了这一世。
他很佩服章玉亭将军,虽然章玉亭这样的决定,等于将他们带上了一条九死一生的道路,但他丝毫不怨恨,他已经三十五了,这一辈子升官是没什么指望了,但也没有什么遗憾的,家里老婆给他生了三个儿子,数年没有回家,家里的小子恐怕现在已经能帮着母亲干些活儿了,老大应当已经可以成为家里的顶梁柱了,再过两年,就得说媳妇了,可惜,自己是没有抱孙子的福分了,不过就是为了让自家的人能够过上安生的rì子,不让蒙人踏上中原的领土,他愿意在这里拼上自己的xìng命。
如果蒙人打了进去,只怕家里什么也不会剩下。媳妇很能干,即便没有自己,也会将家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只是苦了她自己了,想到媳妇温柔的目光和温暖的胸膛,徐中则的眼睛有些湿润了。
仰躺在有些湿润的草坪上,徐中则抹了一把眼泪,自己在这里不会呆太久的,一旦前方吃紧,自己一定会被调去,他们这一支部队的命运早已注定,那就是战斗到最后一人,最后一滴鲜血流尽,才算结束。
草坪突然震动起来,天际传来隆隆的声响,徐中则一睁眼睛,仍是满天星星,霎时之间,他身上冷汗渗出,是骑兵!在泰州作战数年,对于这种动静,他太熟悉了。只会是蒙元的骑兵,骁卫没有这么多骑兵。他们居然冒险进攻沧坪,想要直接进攻高朝城。
回望了一眼远处,徐中则明白了对方的企图。
额头上大滴的汗珠不停地冒出,沧坪无险可守,听蹄声的动静,怕不有数千骑兵,而自己这五百步卒只怕挡不住敌人的一次冲击,就会被淹没在铁蹄之下。
示jǐng的号角声在营地里响起,正在熟睡的士兵们从营帐里冲出,握着他们的武器,看着他们的长官。
“弃营!”徐中则咬着牙下达命令。
“徐校尉,我们去哪里?”一名士兵问道。
“沧坪无防守住,但在我们身后,还有小青河,还有大片的沼泽!”徐中则眼中闪过决然的光芒,“我们越过小青河,去沼泽地里堵截敌军!”
“现在听我命令,越过小青河之后,以小队为单位,分别隐藏,各自为战,我们的目的就是拖住敌人前进的步伐,我们无法击败敌人,但我们可以让他们举步维艰,把他们进前的步伐拖到最慢。”徐中则的目光扫过身后所有的士兵,“我们会死,但我们一定要死得有价值,哪怕只能拖住敌人一个时辰,也足以让高朝的章将军作出反应!”
“明白!”
“携带武器,烧了大帐,我们走!”徐中则提起刀,大步走向不远处的小青河。
熊熊的大河燃起,沧坪的骁卫营帐陷入到了一片火海之中,犹如黑夜之中的一盏明灯。
思瀚看到了黑夜之中的那熊熊大火,那里一定是敌人的营帐,发现了自己的动静,弃帐而逃了。
“反应倒也挺快!”思瀚冷笑道,五百步卒,他真没有放在眼里。
“将他们带上来!”思瀚回头道。
几个本地装束的人被带了上来,那是思瀚掳来的本地百姓,他们熟知这里沼泽的分布,能从遍布沼泽,湿地的地方找出一条适合前进的道路。
“带着我们过了这片沼泽地,我会赏给你们大笔的银子,不然,我不但杀了你们,还会去烧了你们的房子,将你们全家都充为奴隶,让他们去大漠上放牧!”思瀚恶狠狠地道。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这沼泽里的道路小人等都很熟悉,一定带大人过去!”一个四十出头的本地人点头哈腰地道。
“前头带路!”思瀚挥挥手,一队骑兵押着几个向导,向着小青河走去。
不费什么功夫,思瀚的前锋部队便在几个向导的带领下,找到了一处水浅的地方,涉水而过,过了小青河,便踏入到了方园十里的沼泽地当中。
向导手执着火把,小心翼翼地在前方带着路。左弯右拐之间,他们在遍布沼泽之中引领着骑兵缓缓地通行。
远处,徐中则咬牙看着火把之下不断前进的蒙元骑兵。
“干掉那几个向导!”徐中则回头命令道。
黑夜之中,几名骁卫伏在湿地之中,半个身子几乎都陷进了淤泥之中,但他们丝毫不为所动,轻轻地拉开手中的强弓,瞄准了那几个火把之下的向导,在火光的照耀之下,他们就是最为明显的标靶。
松弦,箭啸,数支羽箭在夜sè之中破空而至,准确地命中了骑兵前面的数名向导,几声惨叫,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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