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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牛辅德与赵大力的带领下,赵府护院毫无预兆的突袭了应天府大牢。
这一战,不仅过程轻松愉快,收获也是极为丰硕。
因为南京官府与各家缙绅的积极配合,当七皇子朱和坚颁布了严惩奸商的命令之后,这项命令就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贯彻执行,仅仅是短短半天时间,就一网打尽了“联合船行”在南京境内那些有名有姓的加盟商贾。
所以,当牛辅德与赵大力率着一众赵府护院突袭应天府大牢之际,就发现应天府大牢挤满了相关犯人,除了收押着“联合船行”南京大掌柜钱莱之外,还收押着另外几十名“联合船行”的加盟商贾。
“鹏宇商行”的大老板李鹏宇、“张氏船行”的大东家张氏兄弟、“永丰粮行”的大掌柜顾惜青……
牛辅德常年辅佐军政,也是一位有决断的狠角色,看到这般情况之后只是稍稍一琢磨,就决定把牢房内的全体商贾皆是顺手劫走,如今也皆是被他带到了江东楼内。
因为劫狱之际营救的商贾人数太多,寻常房间根本塞不下这般多人,所以牛辅德与赵大力就把大部分商贾皆是临时安排于江东楼的一楼正厅等待消息,而他们二人则是带着钱莱登上了江东楼三楼、向赵俊臣汇报任务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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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牛辅德、赵大力、以及钱莱三人进入房间之际,赵俊臣正与霍正源、郭敏二人商议胡枭的事情。
“……趁着有人纵火想要烧死那些被俘死士、整个瞻园乱作一团之际,小人就以搜捕纵火犯的名义,率领一队人手冲进了瞻园之内,想要趁乱夺回胡枭,原本已经顺利寻到了胡枭的房间,却发现胡枭当时正处于重伤昏迷的状况,浑身发烫、气息微弱。
但小人正欲带着胡枭撤离瞻园之际,锦衣卫千户李勇突然搬出了圣旨,胡枭也因为各种动静从昏迷之中醒了过来,当即是大喊大叫、坚决不愿意离开瞻园,局势就因此而僵持住了,再等到七皇子殿下及时赶回瞻园,也同样是态度强硬,坚决不准我们带走胡枭,我方终究是势力薄弱、人手不足,也没有任何理由违背七皇子,只好是功败垂成、把胡枭留在瞻园了……”
说话之际,郭敏不断摇头,表情间满是懊恼:“好消息是……胡枭的身体状况已经极为不堪,身体烫的惊人,大概率是命不久矣,但小人总是隐隐觉得,这个胡枭命硬得很,恐怕是不可能轻易丧命!
坏消息是……看那位七皇子殿下对胡枭的重视程度,必然是已经发现了胡枭的重要性,说不定还已经从胡枭口中打探到了咱们的机密,接下来极有可能利用胡枭对付阁臣,绝对是后患无穷!
事后想来,小人当时就应该趁着控制胡枭之际暗中动些手脚,提前送胡枭奔赴黄泉才对!唉!错失良机!错失良机啊!”
…。。 赵俊臣倒是表情平静,抬手拍了拍郭敏的肩膀之后宽声安慰道:“郭先生不必懊恼,更不必因此而惊恐!那位七皇子殿下目前也是麻烦缠身,大概率是顾不上与我为敌的,他强行把胡枭留在手中,也大概率只是把胡枭视作筹码,想要与我交换某些利益罢了!总而言之,这件事情并不怪你,虽然出现了纰漏,但只要咱们多想些办法,总能把这个纰漏堵上……无论如何,若是万一事发,本阁一定会优先保护郭先生,也一定尽量避免郭先生受到此事的牵连。”
说话之际,赵俊臣看似是表情平静,但他的眉头紧紧拧着,显然也是压力极大。
听到赵俊臣的这般表态,郭敏愈发是感动涕零。
虽然郭敏也认为自己无辜,但胡枭这个变数终究是因为郭敏而出现的,但赵俊臣不仅没有迁怒郭敏、让郭敏背黑锅,反而是不断宽慰郭敏、第一反应就是想着如何保护郭敏不受牵连,这样的明主哪里去找?
郭敏现在为赵俊臣效力,主要是因为他的兄长、前太子少傅郭汤当初彻底得罪了赵俊臣之后,然后就遭到了赵俊臣的穷追猛打、赶尽杀绝,整个郭家一族皆是大劫临头,而郭敏为了保护郭家一族,只好向赵俊臣坦白了自己与南洋海贼的联系,又“自愿”投入赵俊臣麾下作为幕僚、成为了赵俊臣与南洋势力的中间联系人。
所以,在今天之前,郭敏虽然一直在为赵俊臣效力,但他心中也总是存着强烈抗拒之意。
但此时听到赵俊臣的宽慰与承诺之后,郭敏心中感动之余,抗拒之意也迅速消散了大半,甚至认为自己为赵俊臣效力似乎也不是一件坏事。
然而,若是郭敏可以更多了解一些赵俊臣的真实秉性,就应该知道赵俊臣的政客底色。
何为政客?就是表面说一套、背后做另一套,翻脸无情之际更是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赵俊臣现在出言宽慰郭敏,与赵俊臣接下来把郭敏推出去背黑锅,这两件事情并不存在任何冲突,只不过目前局势还没有发展到必须让郭敏替自己背黑锅的程度罢了,所以赵俊臣自然是愿意多说几句不花钱的好话,趁机收买人心。
实际上,虽然霍正源与郭敏等人皆是因为胡枭落于七皇子朱和坚之手的事情而忧心仲仲,但赵俊臣却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而过于担心。
对于赵俊臣而言,这件事情所引发的最恶劣后果,也就是朱和坚以胡枭作为人证,向德庆皇帝与朝廷各方揭发了赵俊臣与南洋势力私下勾结、合谋劫掠民间走私舰队的罪行。
但即便是这种最恶劣后果,对于赵俊臣而言也是无关痒痛。
因为赵俊臣已经提前安排好了三层保险。
其一是赵俊臣所推行的远洋计划,最大支持者就是德庆皇帝本人,因为德庆皇帝目前痴迷于出海寻仙之事,为了寻仙长生可谓是不计代价,也给予了赵俊臣极大权限,所以这件事情即便是被揭发了出去,赵俊臣也很容易就可以取得德庆皇帝的谅解——既然是出海寻仙,就必然需要与南洋各方势力打交道,这是理所当然的情况,否则若是影响了德庆皇帝的长生大业又该怎么办?
…。。 其二是赵俊臣目前已经决定与缙绅势力翻脸,而德庆皇帝看到这般情况之后,就更不着急对赵俊臣卸磨杀驴了,反而会不断的纵容赵俊臣,任由赵俊臣成为出头鸟——根据赵俊臣的估算,自己与缙绅为敌这一步棋,至少可以稳住德庆皇帝两年时间。
其三是赵俊臣随时都可以把郭敏推出去背黑锅,因为赵俊臣不仅控制着郭敏的独子,还在接受郭敏投效之前,强迫郭敏给他兄长郭汤写了一封密信,内容是郭敏决定忍辱负重,投靠赵俊臣之后就私下以赵俊臣的名义与南洋势力暗中勾结,把相关罪名扣在赵俊臣头上云云……有了这封密信作为证据,即便是再严重的指控,赵俊臣也完全可以撇清干系。
总而言之,拥有了这三层保险,赵俊臣与南洋势力暗中联系的事情,至少不会受到德庆皇帝的问罪与追究,所以赵俊臣自然是完全不慌。
不过,对于赵俊臣这三层保险,霍正源只知道第一层,郭敏只知道第三层,所以他们二人就皆是极大高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只觉得胡枭落在七皇子手中之后,天都要塌下来来了,整个“赵党”亦是危如累卵,皆是惶恐不安。
而赵俊臣自然是乐于见到这般误会,于是就顺水推舟,摆出一副看似表面平静、实则心情凝重、但即便是事态已经极为严重也要优先宽慰下属的完美上司形象,趁机收买人心。
如此一来,霍正源与郭敏二人皆是受到蒙蔽,也皆是愈发的忠心耿耿了。
尤其是郭敏,压根没有想到赵俊臣的宽慰只是惺惺作态,忍不住再次向赵俊臣下跪叩谢,泣声道:“赵阁臣如此厚待小人,小人别无报答,但从今往后,一定是以死效力!”
“言重了!郭先生没有责怪本阁就好……”
说话间,赵俊臣再次把郭敏搀扶起身。
也就是这个时候,牛辅德、赵大力、钱莱三人鱼贯进入了房间,也打断了赵俊臣的后续讲话。
*
因为受到官府抓捕、家业被夺的事情,“联合船行”的南京大掌柜钱莱原本就是心情激荡,待他进入房间抬头看见赵俊臣之后,更是不受控制的泪流满面,当即是重重跪在赵俊臣面前。
“赵阁臣!您来了!您当真来了!小民恍如梦中!恍如梦中啊!受到南京官府抓捕之后,小民一度是绝望至极,幸好是被您的护卫及时营救,否则那些缙绅为了彻底夺走小民的家业,必然要伺机害死小民!但现在,小民完全不怕了!只要您来了,咱们这些商贾就终于有救了!”
钱莱一边是高声呼喊,一边是挪动双膝、不断靠近赵俊臣。
最终,钱莱紧紧抱住了赵俊臣的大腿,继续高声哭喊道:“赵阁臣!您可一定要为咱们做主啊!咱们这些商贾,就只是老实本分的做买卖罢了,好不容易才积攒了些许资产,竟然让缙绅们毫无理由的随意夺走了……这种行径哪里是欺辱我们商贾,分明是小觑于您,谁不知道您才是‘联合船行’的真正靠山?咱们并不在乎丢了家业,但绝对不能容忍那些混帐损了您的颜面啊……” 听着钱莱大呼小叫,赵俊臣不由是眉头微拧,心中有些不耐烦。
“老实本分”?
“些许资产”?
“毫无理由”?
“不在乎丢了家业”?
尤其是听到钱莱的这些虚伪措辞,赵俊臣差点当场气笑。
公正来讲,“联合船行”的这些加盟商贾尽是一些毫无道德底线的奸商劣贾,趁着南京局势混乱、百姓们生活物资紧缺之际不断的哄抬物价、囤积居奇,这般劣迹简直是令人发指!
所以,朱和坚所颁布的惩戒奸商、查封商行的命令,也绝对没有冤枉他们。
这种事情若是犯在赵俊臣手上,他们的结局只会更加悲惨绝望!
但……权力斗争之际,屁股远比脑袋重要,既然周尚景利用这些奸商劣贾向赵俊臣发起了攻势,那赵俊臣这个时候也就别无选择,只好是捏着鼻子庇护他们了。
更何况,这些奸商劣贾终究是“自己人”,即便需要出手教训,也应该由自己亲自动手,轮不到周尚景、朱和坚他们插手!
所以,赵俊臣并没有直接驳斥钱莱的虚伪作态,而是转头看向了牛辅德与赵大力二人,问道:“劫狱之事,你们办的很好,过程可还一切顺利?本阁的那些护卫们可有损伤?”
赵俊臣麾下的那些护卫护院,皆是赵俊臣亲自精挑细选的武艺高强之辈,近两年时间以来又跟着赵俊臣走南闯北、征战沙场,说他们与赵俊臣交情过命也不夸张,皆是忠心不二。
所以,赵俊臣也很看重这些护卫,哪怕只是死伤一两个,也足以让赵俊臣心疼半天。
不待牛辅德说话,赵大力就大咧咧的挥手道:“兄弟们劫狱之际简直像是郊游一般,不仅是顺利至极,也几乎没有任何损伤,只有一位兄弟冲锋之际过于兴奋,与后面人脱队了,直接冲进了应天府衙役中间,虽然他一个人就打趴下了对面八个,但自己也受了点轻伤!早就听说南方人文弱不能打,远不及咱们北方汉子悍勇,如今一看,还真就是一群娘们……”
说话之际,赵大力粗旷黑脸上满是不屑。
牛辅德连忙轻咳一声,阻止了赵大力继续讲下去。
毕竟,此时的房间之内,绝大多数都是南方出身。
包括赵俊臣本人。
打断了赵大力之后,牛辅德就立即转移话题,表情严肃的拱手禀报道:“启禀阁臣,劫狱过程一切顺利,学生在南京城外看到赵府护卫与南京江防营对阵之后,就明白南方承平已久、军备也已经彻底废弛,而那些应天府衙役也同样如此,赵府护卫们皆是以一敌十也不落下风,而且这几天南京局势不稳,应天府那边也是捉襟见肘,绝大部分衙役皆是被派出去执行任务了,或者是平息民乱、或者是查抄商行,没有多余人力看守牢房,所以学生带人劫狱之际几乎是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只不过……”
…。。 说到这里,牛辅德表情有些紧张。
赵俊臣追问道:“只不过什么?”
牛辅德语气忐忑道:“只不过,因为时机紧迫,学生来不及与赵阁臣及时联系,所以看到应天府大牢之中除了关押着钱莱钱大掌柜之外,还关押着另外几十名‘联合船行’加盟商贾之后,就擅作主张把这些商贾也皆是营救了出来,但学生拿不准自己这般决定是否破坏了阁臣的大计……”
“没关系,这般决定正合我意!当初派你主持劫狱营救之事,果然是一个正确决定!”
闻言之后,牛辅德面现心安之意。
但下一刻,牛辅德表情再次凝重,继续说道:“此外,就是应天府通判易平了,虽然看起来就是一个枯瘦老头,但他竟是颇有担当,即便咱们已经三下五除二的打倒了所有应天府衙役,还搬出了赵阁臣的名号,但此人依然是软硬不吃,甚至还用身体挡住了应天府大牢的入口,宁死也不愿让我们劫狱,所以学生无奈之下,就命人把他给绑了丢到一边!但这样一来,就是袭击朝廷命官,应天府的相关官员恐怕很快就要追来江东楼找咱们麻烦了!”
赵俊臣摆手道:“同样无妨,区区应天府罢了,南京局势乱象不断,他们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本阁懒得搭理他们!这种时候,越是理亏,就越是要态度强硬!赵大力,在本阁暂住江东楼期间,就由你全权防务!应天府来人与咱们理论之际,若是他们低声下气也就罢了,但若是来者不善,就直接轰走!”
赵大力当即是表情兴奋的高声答应。
赵大力所信奉的原则是“拳头大就有道理”,这种原则看似粗豪,但也有些欺软怕硬的嫌疑。
前段时间,赵俊臣巡视辽东期间,曾经数次与辽东边军发生冲突,赵俊臣还两度受到辽东镇的软禁,而赵大力身为赵俊臣的护卫首领却是无力抵抗,压根就不是那些辽东铁骑的对手,只能忍气吞声,这种情况无疑是让赵大力深感憋屈。
但如今,随同赵俊臣抵达南京之后,赵大力却是惊喜发现,南方官兵尽是些软柿子,再加上赵俊臣的撑腰做主,赵大力自然是天不怕地不怕,只要赵俊臣一声令下,他甚至还敢带人直闯东园、把周尚景直接拎起到赵俊臣面前谢罪。
赵大力的这种心态,无疑是有些危险的,但赵俊臣却暂时不打算劝诫与改变赵大力的想法。
在南京城内,赵俊臣势单力薄,这种时候就必须愈发的态度强硬,唯有如此才能尽量镇住那些宵小与墙头草,尽量避免他们全面倒向周尚景。
此前,赵俊臣包场江东楼之际,也是刻意的态度跋扈嚣张,同样是出于这般考量。
而就在赵俊臣与牛辅德、赵大人二人谈话之际,钱莱则是完全不懂分寸,依然抱着赵俊臣的大腿持续哀嚎,不断哭求赵俊臣为他们这些商贾主持公道,屡次干扰打断了赵俊臣的讲话。
…。。 身为“联合船行”的南京大掌柜,钱莱原本也是一个有城府、知进退的聪明人。
但这一次,南京官府与缙绅集团联手查封“联合船行”的行动,着实是把钱莱吓破了胆,尤其是他好不容易积攒的家业与财富被缙绅们全盘接手,更是让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望,这个时候也就彻底失态了。
赵俊臣被钱莱的哭嚎与诉苦搞得烦不胜烦,终于是再也按耐不住,抬脚把钱莱狠狠踢到了一边。
随后,赵俊臣也终于愿意与钱莱说话了,表情平淡道:“钱大掌柜,许久未见了!记得上次相见,还是‘联合船行’初建的时候吧?我当时看你精明能干、颇有见地,就把南京重镇交由你来全权负责,但现在来看……也许是本阁当初看走眼了!”
这一番话,顿时就把钱莱给吓坏了。
他原本还认为,赵俊臣专门派出人手把自己从应天府大牢之中营救出来,就意味着自己对于赵俊臣而言必然是有大用处,所以才顺着杆子往上爬、也有底气在赵俊臣面前死缠烂打。
但现在听到赵俊臣的这般表态,似乎已经想要彻底放弃自己,钱莱顿时是底气全无,也不敢继续鬼哭狼嚎了,迅速调整身形再次跪在赵俊臣脚下,颤声道:“赵阁臣怎么可能看走眼?是小民一时失态罢了!阁臣若是还有任何用到小人的地方,还望您尽管吩咐,小民一定竭尽全力!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小人也绝不推辞!”
见钱莱终于是寻到了正确态度,赵俊臣也终于满意点头:“虽然未必是非你不可,但既然你已经毛遂自荐,那本阁这里也确实有一件事情用得上你……这件事情嘛,倒也没有上刀山、下火海那般夸张,只是……需要你替本阁吸引一些怨气罢了!”
闻言之后,钱莱不由是身体一颤。
替赵俊臣吸引怨气?
究竟是何等怨气,是赵俊臣这样的大人物也不愿承担的?
但此时此刻,在赵俊臣三言两语之间,钱莱已经被彻底拿捏了,根本没有拒绝赵俊臣的能力。
所以,钱莱虽然心中惶恐,但他也不敢表现出任何犹豫之意,当即是颤声道:“阁臣您尽管吩咐就是,能为阁臣吸引怨气,是小民的荣幸!”
赵俊臣再次满意点头:“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本阁想要修改‘联合船行’的部分章程,但这些想法并不方便由本阁主动提出来,所以本阁希望由你代劳!”
随后,赵俊臣就向钱莱详细阐述了自己的具体想法。
听完了赵俊臣所阐述的几项内容之后,不仅是钱莱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就连房间内的霍正源以及一众赵府幕僚也皆是目瞪口呆。
在他们看来,赵俊臣简直是疯了,他的这些想法完全是自断臂助!
众人之中,唯有霍正源似乎猜到了什么,忍不住追问道:“赵阁臣,难道您是想要……”
赵俊臣轻笑道:“那位周首辅最擅长的手段是‘欲要夺之、必先予之’!而本阁也有自己擅长的手段,那就是‘舍得’二字,先有‘舍’、才有‘得’!
既然周尚景已经夺走了南京境内的‘联合船行’,那本阁就索性舍弃这一切!只不过,本阁舍弃了南京境内的‘联合船行’之后,周尚景与缙绅们是否有本事稳稳接住,又是否会因此而栽跟头,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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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半个时辰之后,钱莱苦着脸颤颤巍巍的离开了赵俊臣房间,代替赵俊臣前往江东楼的一楼前厅,与那些正在焦急等待赵俊臣现身的“联合船行”加盟商贾相见。
再然后,钱莱就以自己的名义,向这些加盟商贾宣布了几项决定,很快就迎来了众位商贾的激烈反弹。
一时间,商贾们的哭喊声、抗议声、以及吵闹声,差点把整个江东楼掀翻,即便是赵俊臣高居三楼也是清晰可闻。
但赵俊臣听到这般动静之后,却是完全不以为意,只是眼看着天色已晚,所有人也皆是疲惫不堪,就结束了这场议事,吩咐众人各自寻找房间休息。
然而,在众位幕僚听令陆续离开房间之际,霍正源则是寻理由故意留了下来。
很显然,霍正源另有机密之事想要向赵俊臣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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