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吕屏一声暴喝:“拿命来!”挥舞狼牙棒冲柳默当头砸下。
柳默见对方来势猛恶,不敢硬接,脚步微错,闪到一旁。
吕屏显然怒极,这一棒用足了十成力道,尽管柳默已经闪开,狼牙棒也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轰”的一声,地面被砸的爆裂开来。
柳默也是吃惊,没想到对方棒上竟有如斯威力,尽管地面爆裂的碎石不足以伤到他,但这一震之下,棒上的劲力沿着地面四散延伸,毫无防备之下,自己险些摔倒。
与此同时,透骨的冷意直袭背后,柳默骤然转身,展开“截”字诀,舞起一团剑光。
“叮叮”数声,柳默连退数步,险而险之地挡住这些暗器,暗器的主人也没闲着,揉身而上,判官笔带着一股劲风朝他点来。
一旁的吕屏狼牙棒飞舞,截住柳默退路,兄弟二人势要将他困在这杀局之中。
柳默知道退不得,踏前三步,气运剑锋,一记“破”字诀迎上了判官笔。
“叮”的一声脆响,吕班只觉敌人剑上劲力有如排山倒海,判官笔气势一滞,竟无法再进半寸,而对面的柳默身子猛然横移半尺,宝剑横挥,划出一道弧形剑气,却从这杀局中脱出。
吕氏兄弟没想到他居然练出剑气,仓促间转攻为守,各自武器挥舞的密不透风,才将剑气化于无形,饶是如此也闹了个手忙脚乱。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均各骇然,要知寻常用剑之人,即便天赋异禀,又得高人指点,没个二、三十年苦功,休想练出剑气,而眼前这少年不过十五、六岁,怎的能有这等本事?
柳默心中暗暗叫苦,他刚才从吕氏兄弟的杀局中脱出,看似随意,其实已经尽了全力。
他内力原本就比吕班要低,更没达到浑圆如意的境界,虽然利用了“破”字诀以点破面的优势,毕竟是以硬碰硬,加上瞬间用出那一系列招式却已使他岔了内息,胸口憋闷欲死。
他知道若不将这口浊气化去,自己与废人无异,只能任由敌人宰割,但眼下没有时间让他运气调息,也顾不得是否会留下暗伤,左掌翻起拍在胸口“玉堂穴”上,强行将浊气震散。
柳默一口鲜血喷出,脸色顿时煞白。
吕氏兄弟不知道,他却很清楚,自己那所谓的“剑气”,其实是占了手中这把宝剑的便宜,如今他内伤已成,短剑再利也使不出“剑气”了。
吕班二人原本捉摸不定,此刻见柳默吐血,知道他受了内伤,警惕之心大去,各自施展绝学冲了上去,只是招式间凝重了许多。
若说对付一人,柳默凭借手中宝剑,取胜并不算难,可眼前二人武功都在自己之上,如今恐怕连逃跑都难了。
柳默不禁暗暗后悔,如果自己平日里多用功半分,眼下哪容得仇人如此嚣张。想起近几天的遭际,凄然之外又带出一股狠戾:“死又如何?你们也休想好过!”
他既已看破生死,便没了顾忌,身心有如卸下了千钧重物,剑法展开,如同行云流水般迎了上去。
剑光吞吐间,忽而绵绵密密,忽而大开大阖,突然间竟将往常所练的招式全都忘记了。身随剑走,剑法中有招如无招,即存招式之意,却无招式之形,正是他平日里从未达到过的境界。
之前在柳谦的教导下,他曾隐隐约约感到过这种境界,但却从未领悟,如今他灵台空明,心外无物,自身的底子又是极好,机缘之下令剑法提升了一大截,随手劈出的几剑,在吕氏兄弟看来却凌厉之极,又快又准,如鬼似魅,完全看不清来路,只能隐隐看到一层剑光,无论他们如何应变,都感难以招架。
天道剑势肆意挥洒,兄弟二人被迫在剑光之下,连脱身都做不到,顿时被柳默攻了个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没多久,吕班已是全身挂彩,他武器较为吃亏,只能尽全力护住要害,拆得数十回合始终没能回攻半招。
吕屏仗着狼牙棒之威,虽然亦未能做出有效反击,却也没怎么吃亏。
其间有不少护卫赶来帮忙,尽管他们身手不弱,可冲了半天竟无人能阻剑光一下,不一会儿,地上或伤或死,就躺了十数人,吓的其余护卫都躲在旁边,再没人敢上了。
吕班纵然吃惊,却也知道这少年此时已是剑心空明,己方众人都成了他练剑的靶子,除非能将其顿悟打断,否则今日恐难幸免。
就这么稍微分神的功夫,出招速度慢了半拍,剧痛登时传来,右手已齐腕而断。
吕班惊惧之下猛地退开,气运丹田,发出一声暴喝,犹如天降惊雷般,震得屋檐上的瓦砾颤动作响。
他这一退,所有的剑光都落在了吕屏身上。
吕屏顿感压力倍增,先前他也是勉强抵御,如今只能将狼牙棒不要命的一通乱舞,顷刻间便被柳默剑光绞住,只觉手腕外侧“阳谷穴”一麻,狼牙棒脱手甩出。
吕屏心说“完了”,谁知刚刚那索命的剑光并没有继续袭来,手腕虽然刺痛也未被削去,只是微有鲜血渗出,吕屏连忙退开数丈,闪在一旁不停地喘息。
柳默有些呆滞的站在原地,短剑下意识地护在身前,吕班那声暴喝虽然将他从妙境中惊醒,但心中却是畅美难言。尽管有意再战,可内伤在身,经这一番打斗,各处经脉火辣辣的,浑身酸疼不已。
见吕班众人都吓得躲在远处,无人敢上,柳默心中大感振奋,求生之念再起,定神判断了一下方向,夺路而逃。
众人眼睁睁看他离去,也无人敢追,如获大赦般松了口气。吕氏兄弟相视一眼,摇头苦笑,心中大有死里逃生之感。
吕班将断腕包好,忍痛道:“二弟,你赶紧回府调人过来,今日必须将这小子除掉,我去看看大人怎样了。”
吕屏点点头也不答话,转身去了,连掉在地上的狼牙棒也没有取回。
柳默奔得片刻,却听前方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抬眼一看,只见齐管家骑着一匹骏马冲了过来。
晌午齐管家回去后寻他不着,又得知李勋今日迎娶,就猜到他会有一番动作,然而却不知他的计划,只能隐藏在城主府附近的街道上,适才发现华阳大火,便知出事了,立即拍马赶来,终于撞上了柳默。
齐管家翻身下马,将柳默扶上马背,催促道:“今日是你生辰,老爷曾说谷外会有人来接你,快出城去吧,记得走水门。”
柳默道:“那您呢?”
齐管家淡然道:“我自然是要留下的,你再啰嗦,等下谁也走不成。”说完,一掌拍向马臀,那马会意,驮着柳默疾驰而去。
柳默赶忙回头,急促道:“去找大哥。”
齐管家面露微笑,挥了挥手。柳默看着他消失在滚滚浓烟中,眼眶渐渐湿润,暗道:“齐伯,您多保重。等默儿练好武艺,定回来找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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