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娘娘,陛下的意思,着秦程氏来您身畔,照顾您的身体。”引锦书过来的宫女向高太后通禀了皇帝的意思。
高太后躺在床上,根本就起不了身,瞥了一眼地上跪着的锦书,她尖利的叫了一声:“我不要她近身服侍,她会害了我的命,将她打出去。”
锦书想起了皇帝的那句许诺,就算是仇人她也能从容应对,因此对高太后跪拜道:“娘娘,陛下许诺,只能臣妾能治好您的病,他就放我和夫君相见。臣妾知道轻重,自会用心服侍照顾您的身体,不敢有任何的胆大妄为。”
高太后听了这话,更是惊讶万分,忙问:“皇帝真这样说呢?”
领锦书来的那位宫女道:“回禀娘娘,陛下的确是说过这样的话。”
高太后在枕上略偏了头,怔怔的看着锦书,她的身体自己如何不清楚,太医都下了断言,这一辈子她是再也下不了地了,皇帝偏生说出这样的话来,看样子是要将这女子永禁在这深宫里了,而这小娘子也忒傻气,竟然就信了皇帝的话。
这真是件有趣的事,虽然上一次这个女人将她气得病发,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女人推拿的技术是比现今身边的两个医女技术高。
高太后想明白了些倒平静的接受了此事,淡淡的说:“既然是皇帝的意思,那你就留下来了。”
锦书拜了一拜。她万没想到再次入宫,她的境遇竟是如此的艰难。自此她便近身服侍起高太后的身体,每天早晚两次的推拿,除了推拿,煎药、熬药的事也都落到了她的身上。从此往后,除了睡觉,不是在太后跟前,便是在后面的茶房里。
因为她的身份特殊,崇庆宫中其他的宫女、内侍等也不敢轻易接近她,与她说话,所以锦书入得崇庆宫来半月有余,她没有一个朋友,也从未有人主动的和她说过一句话,大家都对她敬而远之。
这时候对锦书来说是不需要这些无聊的情谊,她只专注于太后的病。为了治太后的病,锦书四处翻阅医书,希望能从前人的智慧里得到启发。崇庆宫所藏的那些书籍关于治病的不多,锦书已经翻了个遍,没有找到答案。她得了允许,可以去太医院借阅书籍,但她自己无法出得宫门,只好拜托了一位内侍每天帮她带书籍进来。
这日宫女正服侍高太后用早膳,董皇后带领了六宫嫔妃来与高太后请安,跪了一屋子的人,董皇后接过了宫女手中的勺子,亲自舀了几口给高太后喂食。
高太后吃了几口便不再吃了,董皇后又与高太后擦了嘴角,宫女端了温水来,这是漱口的水,皇后服侍太后漱了口。
“皇帝最近在忙些什么,他有许久没有上我这里来了?”
董皇后道:“总归不过是朝堂上的那些事吧,最近不大太平,听说陛下总是睡得很晚。”
“你回去和皇帝说,再怎样忙碌也得爱惜自己的身体。”
“是。”董皇后应了一声,她四下看了一圈,却并未看见锦书的影子。
“母后,听说您身边来了个不错的医女,很会推拿,正好儿臣这几日头有些晕,想请那位医女给我按摩按摩,不知方便不方便?”
高太后自然明白皇后所指,微笑道:“你是要找秦娘子么?一会儿我让她去凤仪殿服侍你。”
董皇后欢喜的道了谢。
锦书听从指派,她来到了凤仪殿,董皇后还在午睡,只让锦书在廊下跪着等皇后醒来。她这一跪便从午正一直跪到了申初。
董皇后不过是小憩了一会儿,她早就醒了,懒洋洋的卧在宝榻上,跟前个宫女正与她捏腿。
良久之后,董皇后才道:“宣她进来吧。”
当下才有人去宣锦书,跪了这么久,膝盖早就酸麻了,她缓缓的站了进来,一手扶着旁边的柱子好一阵子才缓过劲来。旁边的人不满的催促着她:“磨蹭什么,难道还要让娘娘等你?”
锦书这才腿细酸软的跟着进入到董皇后的寝殿内。
董皇后顺势躺了下来,对于为何罚跪锦书的事她什么也没说,锦书上前与她揉捏了头,力道控制得很好,董皇后享受的闭上了眼睛。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了,锦书这才停止了手里的动作,与董皇后告辞。
董皇后悠悠道:“好生服侍母后,要是敢有二心,当心你的小命不保。本宫还会再宣你过来,去吧。”
锦书行礼告退。
通过这些天的解除,高太后倒不似前阵子那般的抵触,甚至还会和锦书闲聊几句,但有两件事是谁也不敢提的,一是关于燕王的事,二是关于秦勉的事。
“都说洛阳的牡丹好,老妇来想什么时候有机会去看看洛阳的牡丹,只怕这一生都没什么机会了。”
锦书却说:“去不了洛阳,不如让人将洛阳的牡丹移植几棵种到御花园中也行。”
高太后笑道:“你以为太液池畔没有吗?也不知是不是土壤的原因,长得也不怎样。”
两人说着,却听得帘栊响,锦书慌忙回头看了一眼,能这样胆大直闯的只有皇帝了,果见秦劼走了进来。
锦书赶紧起身下拜,秦劼匆匆的扫了她一眼,便径直走到高太后床前,在床沿边坐了下来,秦劼满是关切道:“母后近来身子觉得怎样?”
高太后微笑道:“还好吧,听皇后说陛下近来忙碌,怎么今天有空来我这里坐坐?”
“再怎么忙碌也得来看看母后。”秦劼说着却禁不住用余光去打量跪在地上的那个女人,从他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看见女人黑乎乎的头顶,却见锦书只挽了个圆髻,发髻上什么簪钗也没有。
高太后想和皇帝说说话,只是锦书在跟前不方便,便与锦书道:“秦娘子下去吧。”
锦书这才告了退。
锦书一走,秦劼心中顿觉有些失落。
高太后这才问了句:“皇帝预备把那余孽怎样?留了这么久了,要杀也杀得了。留着始终是祸害。”
秦劼却紧锁眉头,幽叹了一声:“母后,只怕现在没那么容易动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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