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锦书筹来了钱,便开始了修整房屋的事。
为了把每一笔钱用在正经道上,锦书让李贵给找来了一个帮忙管帐的。李贵找来的这个人就是前阵子帮锦书算成本的那位青年,二十几岁的样子,十分的沉稳,算盘打得好,脑子灵光。这人名叫曹京,是曹家村少有的正经念过几天书的人。
曹京见锦书愿意自己出钱给庄上的人修整房屋,他深感敬服的同时待锦书也越发的敬重起来。
锦书见他算盘打得精,不免称赞了一声:“瞧着你年纪也不算很大,没想到倒有这样的手艺,以前跟谁学过啊?”
曹京有些心虚道:“姑娘谬赞了,早些时候在城里帮工,从一个账房那里学了几天。”
“学了几天就有这样的本事,委实不错。”
曹京越发的谦虚起来,他将整理好的账目恭恭敬敬的呈到了锦书跟前。锦书捧来细看了,算盘打得又快又准,只是这字写得不怎样,还有不少的别字。不过每一笔钱的来龙去脉记载得倒十分的详尽。
锦书看罢,点头道:“辛苦你了,难为你如此仔细。”
曹京脸上微热,垂首道:“说什么辛苦,能替姑娘解忧小民不胜荣幸。”
锦书此等义举倒吸引回来不少外出讨饭的村户,大家风风火火的开始重建家园,也没忘记地里的事。
眼见着天气一天天的热起来,不过住在这大山脚下倒比城里凉快不少,锦书一时半会儿也没想回洛阳,倒是夏安三天两头的跑,时不时的能给她带来一些家里的情况。
“于家那边已经在议期了,看样子三姑娘的婚期很快就要请下来。”
锦书点头道:“我知道了。”
锦书躺在石榴树荫下,阳光有些炽烈,她一手搭在额头上,眯缝着眼睛。湛蓝的天空有几朵柔柔的白云,树上的鸣蝉不耐其烦的鸣叫着。偶尔有几缕凉风吹来,倒能吹散一些暑热和烦闷。
不知是不是她参与的缘故,锦兰这一世的命运和前世截然相反,锦兰最终会顺利的嫁到于家去,她呢,她的命运又将如何?
锦书想到了前阵子奶娘告诉她的那些话。她眉头一皱,暗道锦兰出嫁或许是个机会,只要她能把握机会,说不定就能顺利的脱出困境,总之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得拿出点反击才行。
只是该怎么做这个局呢?锦书陷入了沉思里。
玉扣和秋月俩戴着笠子,高高的挽着裤腿,赤着脚,手里提着鞋子,衣袖也挽了上去,膀子被太阳晒得有些泛红,两人背上都背着小背篓。此番模样倒像是刚下地回来似的。
锦书见了这两人的模样,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玉扣啊,你又带着秋月去捣什么蛋呢?”
玉扣忙道:“什么捣蛋,我们去找晚上吃的东西去了。”说着便将竹篓放了下来,打开盖子要给锦书瞧:“姑娘快看这一篓子的东西,有泥鳅、有鲜虾,还有黄鳝。”
锦书低着头看了一回,却见有什么滑溜溜的东西在慢慢的蠕动着,她吓得花容失色,连连摆手道:“快快拿走,我害怕这些东西。”
玉扣忙伸手进竹篓里随意一捉,结果捉出一条长长的,有大拇指粗细,泛着黄色。滑溜溜的样子,虽然不似蛇一般的吐着信子,但扭来扭去的却总让人害怕,锦书吓得连连退了几步。
流苏出来了,轻斥了一句:“玉扣你做什么,不知道姑娘怕这个你还拿这个吓她,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似的。”
玉扣素来有些怕流苏,如今流苏开了口,她也讪讪的收回去了。
后来玉扣和秋月两人便钻到厨房里去商量晚上怎么吃那些河沟里找来的那些东西。夏天的白日很漫长,等到太阳落山后,玉扣和秋月两人便将一盆盆烧好的菜端上了桌。
秋月笑脸盈盈的和锦书说:“姑娘尝尝我们乡下的这些野味,虽然都不是好菜,但味道我敢保证却是极好的。”
李娘子看着碗里、盆里装的都是些泥鳅、黄鳝之类上不得台面的菜,皱眉道:“叫你杀鸡,你弄了这些来。”
锦书赶紧道:“大娘别埋怨秋月了,我最是个随遇而安的人,怎样都使得。”说着她还主动伸了筷子夹菜,也认认真真的吃,那鳝鱼肉到了嘴里时细细品尝才觉得这味道确实不差,比肥美的鲜鱼又另有一种滋味。
李娘子等见锦书接连吃了几口菜,并未表现出什么口味不合的神情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饭后,流苏拿着艾草熏屋子,秋月便拉着锦书问:“姑娘明天上不上山?”
锦书看见满天的星斗道:“只怕明天又是个艳阳天吧,怪热的。”
秋月忙道:“去吧,山上比家里还凉快呢。再说姑娘不是说要挖药么?这些天总没见您做药丸。”
锦书便料到秋月又想出去贪玩,但她不敢单独提出来怕她母亲不高兴,因此将她拉了进来。贪玩是小孩子的天性,于是点头道:“好,我们明天上山去。”
此言一出秋月差点原地蹦起来,立马撒腿咚咚的跑进屋里和她母亲商量去了。
锦书依旧看着漫天的星光发怔,流苏在一旁替她一下接着一下的打着扇子。
等到第二天各自背着背篓上山时,锦书才发现了秋月的意图,原来是前几天下了一场雨,这几天又接连的太阳,林间的那些野菌就犹如雨后春顺一般的冒了出来。
玉扣看着那些野菌长得喜人,也忙跟着去摘,秋月却阻止了她:“这种菌子吃了是要死人的,可吃不得!”
玉扣听说连忙退了好几步忙道:“我不认识这些,你教教我。”
“没事,你跟我来。”
锦书不理会玉扣和秋月,她的目光已经被山崖峭壁上的一株野草吸引了目光,暗道这可真是一味好药啊。
“姑娘是想采那株草吗?”
锦书点点头,但又觉得太险峻了些,她不想让夏安冒这个险,摇头道:“算了吧。”
夏安知道锦书想要,他试着去接近那株草,努力了一番,够了好几次,终于够着了。玉扣等在下面看着心怦怦的跳,害怕夏安脚下出什么闪失。
夏安不负所望,终于替锦书采来了那株草。
“姑娘,这是什么药啊?”
锦书道:“这是天南星,是一味毒药。”
此言一出,身旁的人纷纷避了几步,锦书却不动声色的将那株毒草装进了背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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