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庄曦月挑了挑眉,目光环掠众人,眸光深处掠过一抹嘲讽的笑意:“都说完了,该我说了。”
云涯垂眸,事不关己一般,慢悠悠品尝着菜肴。
——
所有人都看着庄曦月。
看她能说出个什么花儿出来。
“月儿啊,你想说什么?”
“三婶,你可不能让大哥娶一个文盲,还是个水性杨花的文盲……。”
庄曦月冷冷瞪了眼晏星,勾了勾唇:“成语学的不错,语文考几分?”
晏星缩了缩脖子,三婶平时都是一脸和气的,哪见过她这么威严的样子,晏星下意识的有些害怕。
“期中考了92分。”语气还蛮得意,在班上成绩算不错了,能排进前几呢。
庄曦月冷笑了一声,语气毫不掩饰鄙夷:“就这烂成绩也好意思在我们云涯面前显摆?她三岁的时候都比你考的分多。”
晏星脸色僵了僵,孟淑景捂嘴笑道:“月儿,我知道你喜欢这个孩子,但你这也太夸张了吧,这位纪小姐也不是我们这么说,现在又不是古代,奉行女子无才便是德,现在哪个女孩子还没上过学?再不济大专中专的也能混个文凭,现在找工作,没文凭只能当个服务员在工地上搬砖了,当然我不是说纪小姐,毕竟她有祖上遗留的资产,够她挥霍几辈子的了,但是钱总有花光的一天,到时候还剩下什么?”
“够了。”庄曦月看向东方漪:“东方小姐在哪里上学?”
东方漪笑了笑,她还没说,江寒碧已经代她回答了:“东方小姐当年以全市第七的成绩考进京大新传系,是学校的学生会副主席,年年拿全额奖学金,听说即将被学校公派去美国留学呢。”
云涯勾了勾唇:“东方小姐选择的哪所名校?”
东方漪皱了皱眉,“还没定下来呢。”
云涯慢悠悠的夹了筷藕片,轻轻咬了一下,脆生生的。
“密苏里大学的新闻学院是全美历史最悠久的新闻学院,被誉为美国记者的摇篮,”密苏里方法“对你们这些学新闻的学生来说应该不陌生吧,它的优势是传统的纸媒新闻,另外佛罗里达大学新闻传播学院虽为后起之秀,但其新闻本科的规模已位居全美第二,不过其偏重政治报道,威斯康辛大学麦迪逊分校也不错,其创始人布莱耶被誉为”美国新闻教育之父,“这些都是美国专业排名比较出众的新闻类名校,东方小姐可以慢慢考虑。”
云涯对这些名校如数家珍,东方漪是学这的,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可是纪云涯她怎么会……
晏华笑道:“云涯五岁就出国了,在美国呆了十年呢,你要是去美国留学,可以向云涯吸取些经验,相信云涯会不吝赐教的。”
“在美国待过就了不起了?就跟人家出不起国似得,有本事把文凭甩出来,拽两句百科词条就当自己有多牛逼了。”晏星阴阳怪气的说道。
“星儿,话不能这么说,纪小姐才十八岁,也顶多是高中毕业,你这不是为难人吗?”孟君辞拉了拉晏星,虽然是小声说话,却还是落进了不少人耳中。
“高中毕业?你没听她说吗?根本就没上学的打算,谁让人家是富二代呢,不上学就有大把的钞票花,咱们可就只有羡慕的份儿呢。”
庄曦月听着这些讽刺的话,冷笑着扫了眼所有人:“知道云涯为什么不上学吗?”
晏星撇了撇嘴:“躺着就有大把的钞票,也没人跟自己抢家产,上学有什么用?呵呵。”
庄曦月挑眉笑道:“因为云涯早就拿到了毕业证书,难道无聊到倒回去重新上一边?”
“初中毕业证还是高中毕业证?”晏星下意识问道,语气颇为讽刺。
庄曦月笑吟吟的:“大学毕业证。”
晏星愣了愣:“大学?她十八岁就大学毕业了?骗谁呢?”
晏华惊讶道:“云涯是毕业于哪所大学?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庄曦月笑着看了眼云涯:“这孩子低调,不爱显摆。”
晏星冷笑道:“谁知道是什么三流的野鸡大学,给钱我能买十个。”
“那你能买来华盛顿大学医学院博士后双学位吗?”庄曦月语调微扬,轻笑着看向晏星。
四周有瞬间的死寂。
东方漪眸光微沉,扫了眼纪云涯,却见她坐在庄曦月身边,从始至终安静如斯,仿佛置身事外一般。
晏星噎了噎。
晏华不可思议道:“难道云涯毕业于华盛顿大学医学院?还修了双学位博士后吗?天哪,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她才十八岁啊……。”
庄曦月笑的很得意:“那是五年前而已。”
“那不是云涯十三岁的时候就……。”晏华捂着嘴,一脸不可置信:“这简直就是神童啊……。”
孟君辞下意识说道:“不可能……。”
庄曦月挑了挑眉:“因为你们做不到,所以就觉得不可能,我理解你们的想法。”
在座的人都惊了,江寒碧蹙了蹙眉,扭头看了眼东方漪,就见她脸色微沉。
这个纪云涯还真是不可小觑,惊喜一波接一波。
晏星反应过来,声音尖利的说道:“三婶,你骗人也要有常识好不好?华盛顿大学医学院博士后双学位?十三岁?你觉得我们会信吗?”
庄曦月挑了挑眉,“信不信由你们。”
晏星气的想掀桌子,三婶这态度,难道是真的?绝不可能,就算是神童也没这么惊世骇俗。
“华盛顿大学是在全世界拥有顶尖学术地位的著名研究型大学,尤其是医学院,更是全球拔尖的,据我所知的许多全球著名医生就是毕业于这个学院,云涯,你真的很了不起。”晏华朝云涯竖起大拇指,全然信任她。
云涯淡淡一笑:“谢谢。”
信的人自然信,不信的人,你就算把证书摆到她面前,该不信还是不信。
“二姐,你也傻了不成,还真信了。”
晏华瞟了她一眼:“一开始是你们说云涯没学历的,现在说了,你们又不信,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承认一个比你优秀的人就那么难吗?”
这句话戳中了几人的痛点,晏星咬着唇:“你还是不是我亲姐了。”
我要不是你亲姐,根本懒得搭理你,脑子里是不是糊的都是屎。
东方漪惊怔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笑道:“纪小姐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让人惊喜啊。”
是惊吓还差不多。
云涯淡淡道:“让大家见笑了。”
裴英笑道:“如果你这还算见笑,让其他人还怎么活?月儿啊,这孩子如此优秀,你眼光真好。”
庄曦月笑着看着云涯,眼底尽是满意,“反正人已经是我家的了,谁跟我抢我跟谁急。”
孟淑景尴尬的笑了笑,暗道这小丫头扮猪吃虎,庄曦月不可能说谎,多半就是真的了,都小看了这丫头。
陆玉珂淡淡笑道:“月儿眼光一向很好,这孩子看着就是有福气的。”
庄曦月冷笑了一声。
什么华盛顿什么博士后的,殷素华听的云里雾里,她年轻时就是没上过什么学,就是一个最普通的家庭妇女,听着就觉得挺厉害的。
“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最重要的是会持家。”长的跟狐媚子似得,一看就是不安于室的那种,要真娶回来,可有月儿受的。
“三婶,你这是老思想了,现在主张女性自立,有自己的事业,要不然一辈子围着男人和孩子打转,失去了实现自我价值的机会,就像有些人说的,这人生还有何意义?”
殷素华被说的噎了噎,她就是个一辈子围着男人和孩子打转的家庭妇女,不过以她的脑子还想不到庄曦月是在讽刺她。
“那纪小姐十三岁就毕业了,后来有什么事业吗?”江寒碧笑吟吟的问道。
“学医的,出来就是医生了,那云涯,你是不是将来要当医生啊,要不然岂不是浪费了自己的满身才学和天赋?”晏华兴冲冲的问道。
“嗯。”淡淡的一个字,态度模棱两可。
晏华想到什么,说道:“也对,你一个大集团的总裁,每天日理万机的,哪儿有时间当医生,可惜了。”
晏星冷哼一声:“不就是华盛顿大学嘛,以后我可是要考哈佛大学的。”
晏华白了她一眼:“真是大言不惭,你知道华盛顿大学医学院有多难考吗?其专业排名排在哈佛大学之前,以你的成绩,差远了。”
晏星恨恨瞪了眼云涯,心底瞥了一口气。
刚才一个劲儿贬损的小姐这会儿都安静如鸡,也不敢说话了,没想到这个纪云涯这么厉害,网上竟然没一点消息流传出来,可真够低调的了,这样一来,就把东方漪给踩下去了,可以说,东方漪在纪云涯面前,根本就不够看的,亏得刚才还说关照纪云涯,现在脸还疼吗?
两桌离得不远,声音也都没掩饰,主桌这边听的一清二楚,晏国松笑道:“这女孩子不得了啊,小小年纪就有此成就,可见是个聪明绝顶的。”
晏国柏撇了撇嘴:“女人要那么聪明有什么用,净会添乱。”
晏南陌笑着瞥了眼晏国柏:“四叔这话可是有歧视女性的成分呢,现在提倡男女平等,四叔可觉悟可不到家。”
晏国柏摆了摆手:“你可别给我戴高帽子。”
晏舸得意的瞥了眼晏笙:“小子,服气了吧。”
对一个学渣来说,纪云涯那就是站在金字塔顶尖的存在,晏笙撇撇嘴:“那又怎样,又不是你,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嘿,你个小子。”晏舸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来劲儿了你还……。”
晏国松笑着站起来,朝老爷子道:“爸,今儿是您的大寿,我和素华给您准备了一份寿礼,爸您看喜不喜欢。”话落朝门外招招手,一人捧着个木盒子走进来,走到晏国松面前,递给他就离开了。
晏国松打开盒子,盒子里是个寿星公桃木雕,雕的是栩栩如生,檀香味扑面而来,令人神宁心静。
老爷子笑着看了一眼,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
每年寿礼送的礼物都大同小异,没什么新意,不是金银就是玉石木雕。
“太爷爷,我在德明大师处化了一份金刚经,手抄诵经为您祈福,保佑太爷爷万古长青,保我晏家百年兴盛。”
晏华静静说道,眉目静若安详。
老爷子拉着她的手:“你有心了,这礼物太爷爷很喜欢。”
不少客人颂赞晏华孝心可嘉。
晏南陌和庄曦月送的是一份富贵耄耋图,图上绘有牡丹、飞碟、猫,猫与耄谐音,碟与耋谐音,寓意富贵长寿。
晏颂云涯一道走上来,云涯手里捧着一个盒子,晏颂递上自己的寿礼:“我知道太爷爷喜欢米芾的作品,这是张国远大师临摹的米芾书鲍照舞鹤赋,希望太爷爷能够喜欢。”
米芾的作品早已失传,尤其是其艺术生涯的巅峰之作舞鹤赋,舞鹤赋是五代时期文学家鲍照的传世佳作,是自古至今描述仙鹤的最好文章,在中华文化中,仙鹤代表吉祥、健康、长寿,是自由和高尚的象征,晏老爷子又最喜欢米芾的作品,这份寿礼可谓是费心了。
晏老爷子爱不释手。
云涯笑着走上前,递上自己的寿礼:“君颂南山是说南山春不老,我顷北海希如北海量尤深,祝太爷爷天赐遐龄,寿福康宁,星辉南辉,耆英望重。”
轻脆脆的嗓音听的人心都化了。
晏老爷子笑着打开盒子:“让太爷爷看看。”
盒子里是一方砚台,其貌不扬的样子,晏星瞥了一眼,笑道:“这看着怎么像个地摊货呢,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送给太爷爷。”
老爷子手指微颤的拿起来,仔细打量了一眼。
孟淑景拉了她一下:“别乱说。”
晏国柏挑了挑眉:“虽说爷爷喜欢收藏砚台,但小姑娘,你也不能弄个假的来糊弄啊?扔到街上都没人捡的破烂。”
“是啊,这砚台质地粗糙,是用水泥做的吧,连个铭文都没有,简直就是闹着玩的。”有懂古董的客人说道,看着云涯的眼神有些鄙夷,身家那么丰厚,却也太抠门了吧,送给老爷子的寿礼如此上不得台面。
庄曦月的父亲是个收藏发烧友,尤其是古董字画之类的,因此庄曦月也算这方面的半个专家,一眼就看出这砚台有些不对劲,她是不信云涯会送尚不得台面的寿礼。
老爷子看着看着,忽然拿着砚台在桌子上磕了磕,见他这举动,很多人都笑了,以为老爷子是嫌弃这礼物了,看着纪云涯的眼神更是毫不掩饰鄙夷。
看看之前那些人送的,再看看纪云涯送的,这可是老爷子的九十大寿啊,想嫁进晏家,恐怕这个美梦要泡汤了。
东方漪勾了勾唇,垂眸喝了口茶,江寒碧笑着靠近她:“看她怎么出丑。”
晏星拉着孟君辞,笑呵呵说道:“有些人啊,抱着异想天开的美梦,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云涯看了眼晏颂,晏颂走过去,迎着无数双目光,正儿八经的牵住云涯的手,十指相扣,他低声道:“别怕。”
云涯笑了笑,不怕。
渐渐的,很多人都笑不出来了,那砚台磕破了一个角,老爷子用手一掰,直接掰下来一块水泥,露出灰扑扑的一个角。
晏国松离得最近,看了一眼,露出的刚好是右上角,只见那上边用阳文篆书“留耕”二字,晏国松忍不住叫道:“这是留耕砚吗?”
古人有云“愿将方寸地,留于子孙耕,”砚为方寸,也是肥沃良田,墨作种,笔来耕,留耕砚,谓之文房之珍。
原来这砚台外边裹了层中空的水泥,将之价值完全掩盖,从外边看就是一廉价的水泥砚台,把水泥剥掉,露出本来面目,砚长17,宽12,高2。5公分,左上方圆角方池,砚后楷书铭曰:“雍正二年闰四月初八日召见养心殿,赐臣余甸之砚,恭纪圣恩,子孙永保。”
晏国松不知不觉将铭文念了出来,全场静了一瞬。
“原来是雍正端石留耕砚,之前民国的一个老坑砚都拍卖到了两百多万,这清朝有名头的更是价值不菲啊。”
“是啊是啊纪小姐真是大手笔,一出手就是名品,晏老爷子最喜欢收藏砚台,还是纪小姐会投其所好。”
风口一下子就转了,刚才怎么鄙视的现在怎么夸奖。
东方漪深吸口气,冷笑了一声。
“扮猪吃虎这一招,这纪云涯玩的够溜。”江寒碧冷笑道。
晏星气恨的跺了跺脚,“可恶。”
晏华瞪了她一眼:“这么多人看着,你还嫌丢脸不够?”
晏星抿了抿唇,头扭到一边去。
老爷子抚摸着铭文,笑着拉住云涯的手:“丫头有心了。”
“只要太爷爷喜欢就好。”云涯温顺的笑道。
庄曦月笑着走过去,目光扫了眼全场,“趁着今儿这个大喜的日子,我要宣布一件事情。”
云涯下意识看了眼晏颂,就见他眸光温柔的望来,云涯心头微动,心跳忽然有些加快起来。
所有人都看着庄曦月,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东方漪眸光微眯,心底暗道不好。
陆玉珂冷笑了一声,庄曦月进来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了。
孟淑景叹了口气,差了一步,就差了一步啊。
殷素华皱了皱眉,看了眼老神在在的裴英:“什么事啊,还得当着这么多人说。”
裴英淡淡一笑,并不搭话。
总是这么一副超然世外的样子,殷素华撇了撇嘴,瞥了眼坐在身边的伊素尘,眼不见心不烦的移开视线。
庄曦月走过去拉住云涯的手,笑看向全场:“我在这里宣布,云涯和阿颂将会在一个月后举办订婚宴,届时会另发请帖,希望各位前来喝杯喜酒。”
云涯心脏骤然漏跳了几分。
一石激起千层浪,庄曦月竟然当众宣布了纪云涯和晏颂的婚约,晏家是什么身份,纪云涯又是什么身份,庄曦月竟然同意了,看她那样子竟然还满意的很,再看老爷子笑眯眯的样子,明显就是同意的,再说,要是老爷子不同意,庄曦月敢当众宣布吗?
晏颂多少人盯着,没想到就这么被纪云涯给收入囊中了,真是……真是……让人犹如吞了一只苍蝇般难受。
脸色最难看的犹数江寒碧和孟淑景,东方漪和陆玉珂心底早有预感,也贯会掩饰情绪,两人倒是带头祝福起来。
晏星尖声说道:“她不是二哥的未婚妻吗?怎么又和大哥订婚?”
晏颂冷眸扫了过来,这丫头找死。
一时议论声四起,是啊,早前就有传言纪云涯是晏舸的未婚妻,现在又说是晏颂的未婚妻,把大家都搞糊涂了。
庄曦月笑着看向晏星:“星儿,一直都是你们在胡乱猜测,我什么时候承认过云涯是舸儿的未婚妻,她从始至终都是阿颂的未婚妻,她的婚事,我两年前在江州就已经定下了,只是这是我私自为阿颂定下的婚约,没有征求爷爷的意见,因此一直没对外公布,今天爷爷见过云涯,自是喜欢的很,对这桩婚事没有任何意见,今日我才会当众宣布,云涯,你把信物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免得还有人质疑你的身份。”
云涯默了默,从脖子里取下墨玉玉佩,示意给众人看。
“这是我当年陪嫁的一块极品墨玉,我将之一分为二,做了两枚玉佩,想着给兄弟俩将来娶妻,一个刻了s,一个刻了g,是两人名字的首字母,而云涯这枚,右下角的刻字,星儿,你来看看,到底是s还是g呢?”庄曦月笑着朝晏星招招手。
云涯震惊的看向庄曦月,这玉佩她当年根本就没细看,后来因为对不起晏颂,更是连看都没看过,也是昨晚晏颂提醒她今天一定要带着玉佩,她才戴在了脖子里,难道庄姨……
晏星还真走了过来,想要把墨玉拿过来,庄曦月却握在手里,只露出左下角给她看,笑道:“这玉比较贵重,星儿万一手滑,玉是不打紧,但毕竟是云涯和阿颂婚约的见证,摔坏了就不好了。”
晏星气哼哼的看了一眼,她视力绝好,一眼就看到左下角有个非常小的刻字“s,”要是用肉眼还真难以看清。
“真是s。”
晏星揉了揉眼睛,再看,还是s。
庄曦月笑道:“这就对了,这是我当年亲手交给云涯的信物,s就代表颂,她跟阿颂的婚事是我当年亲自定下的,又哪里来的她跟舸儿的婚约,不过是有心人捕风捉影罢了。”
庄曦月将玉佩重新系到云涯脖子里,云涯眼眶微红,庄姨:“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庄曦月附在她耳边低声道:“傻孩子,哭什么。”
“我只是……太高兴了。”
晏颂拉住她的手,两人十指紧扣,彼此相视而笑,这副画面落在众人眼中,是那般美好。
“搞了半天她竟然是大哥的未婚妻,那二哥岂不是单身了。”晏星看了眼坐在身边的孟君辞,见她紧蹙着眉头,目光紧盯着某处,眼神逐渐幽深,晏星顺着看过去,正是春风得意的纪云涯。
晏星撞了她一下:“阿辞姐姐,你应该高兴才对啊,第一大哥有了未婚妻,你自然就不用嫁给他了,第二二哥没了未婚妻,你机会岂不是大大的增加,可是我看你这样子,不是开心反而很失望啊……。”
晏星皱了皱眉,忽然猜到一种可能:“阿辞姐姐,你不会移情别恋了吧?”
孟君辞猛然回神,飞快垂下脑袋,掩饰去眼底的慌乱,“别瞎说。”
晏星煞有介事的点点头:“我也觉得不会,你可是发誓此生非二哥不嫁的,要是违背了誓言,会遭天打雷劈的。”
孟君辞心脏猛然抖了抖,袖下的手紧紧攥成拳头。
“虽然我不喜欢这个纪云涯,但不可否认,她聪明漂亮,又有气质,比东方漪那装模做样的样子自然多了,反正是我形容不出来的一种感觉,和大哥站在一起,还蛮般配的,既然她不跟阿辞姐姐你抢二哥了,不会害阿辞姐姐伤心,那我以后就不找她麻烦了,嘿嘿。”
其实晏星的想法很单纯,她以前敌视纪云涯是因为她会害阿辞姐姐伤心,但现在她不是二哥的未婚妻,不会跟阿辞姐姐抢心爱的人,那她还有什么理由敌视她?
孟君辞闭了闭眼,目光越过人群落在那少年身上,眼底是连她自己都无法解读的复杂。
晏舸叹了口气,喝了口闷酒,却呛得眼泪都差点出来。
晏笙白了他一眼:“没种,不是说是你未婚妻吗?怎么被你大哥抢走了?自己喝闷酒有意思吗?是个男人就抢回来。”
晏舸踢了他一脚:“臭小子,你知道什么?”
“呵呵,我是不知道,我就是看你喝闷酒流眼泪的样子非常可怜,知道吗?我可怜你。”
晏舸呵呵笑了笑:“你有什么资格可怜我,私生子。”
私生子三个字让晏笙脸色一白,牙根紧咬。
晏舸懒得看他一眼,他难受什么呀难受,他应该高兴才对,哥和云涯姐姐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他应该祝福他们替他们高兴才对。
老爷子朝两人招招手,晏颂拉着云涯走过去,两人跪在老爷子面前,老爷子看了眼晏颂,再看看云涯,笑道:“以后好好生活。”
云涯本以为会历经千难险阻,没想到最难过的一关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过去了,她到现在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云涯点头,泪如雨下:“太爷爷,谢谢您。”
“傻孩子,谢什么谢,你跟阿颂早点给我生个大胖小子,让太爷爷早点抱上玄孙,太爷爷也能含笑九泉,去见地下的列祖列宗了。”
云涯破涕为笑,拼命点头:“我一定会的。”
宴席散了。
晏家曾长孙的婚事尘埃落定,是江州名媛纪云涯,这个消息如长了翅膀般不肖半天就传遍了整个京都的大家小族。
晏颂作为晏家这一辈最有希望的子孙,不知道有多少家族盯上了他,没想到他就这样定下了婚事,而对方不是哪个军政名媛,也不是什么名门望族,而是江州纪家的大小姐纪云涯,这个名字网上一搜就会出来一串消息,大众并不陌生。
门不当户不对,晏家怎么就同意了,一时百思不得其解,有祝福的,有看热闹的,大部分人都觉得这婚约不长久。
送走最后一拨客人,陆玉珂走在青石板路上,问身边的翠嫂:“把纪云涯的底细给我查清楚,查的干干净净,包括她在国外的那些年。”
“是。”翠嫂应下。
“梅林的断枝查了没,究竟是谁干的?”其实陆玉珂心底已经有了答案。
翠嫂低声说了个名字。
陆玉珂笑了笑:“把尾巴处理干净了,给东方小姐递个信儿,这个人情她总要卖我。”
“大奶奶是怕三夫人那边……?”
“我怕她作甚?”陆玉珂冷厉了眉眼。
翠嫂赶紧垂头。
陆玉珂慢悠悠往后院走去,能说服老爷子,这庄曦月好手段啊……
“大奶奶,人都在荣居园陪着老爷子,您看咱们……。”
陆玉珂笑道:“走吧,还没亲自给阿月道声恭喜呢。”
荣居园。
满堂齐聚,不大的屋子挤得满满当当,云涯只觉得屋子里闷的她要喘不过气来了,晏颂从始至终拉着她的手,反正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她也不再藏着掖着。
“月儿,阿颂的婚事是不是太着急了一点,之前也没跟大家商量一下,这……实在是太过突然了。”孟淑景心底那个气啊,庄曦月给她来了招釜底抽薪。
庄曦月笑道:“大嫂,我已经事先挣得爷爷的同意,再说了,阿颂的婚事,自有我这个当妈的操心,大嫂整日操劳三个女儿,还要替侄女操心婚事,至于阿颂,就不劳你操心了。”
孟淑景磨了磨牙,恨的牙酸。
晏媤笑眯眯的跑到云涯身边,“云涯姐姐,我以后是不是要叫你大嫂了?”
云涯看着娇憨可爱的小姑娘,笑眯眯道:“还早呢。”
“不早了不早了,我看大哥已经迫不及待了呢,反正以后我就叫你大嫂了,显得亲嘛。”
宴会的时候这丫头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云涯也没见到她,这会儿看到她抱着自己大腿撒娇,无奈笑道:“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晏媤嘿嘿笑着,偷偷朝晏颂吐了吐舌头。
晏颂狠狠瞪了她一眼,跟这丫头还有笔账没算呢。
“哼,还没结婚呢,真不害臊。”晏星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不顶两句心里就不舒服。
庄曦月冷笑道:“大嫂乃贤良淑德之典范,教出的女儿却是这副德性,大嫂是不是最近太忙了,对女儿疏于管教?我可以代为管教……,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孟淑景气的脸色发白,狠狠瞪了眼晏星,面上却笑道:“月儿说的是,我对这孩子还是太过溺爱了,以后一定严加管教。”
庄曦月懒得搭理她。
裴英宴席结束后裴辛夷就陪着回去了,伊素尘也不在了,只有殷素华和苏玉以及一些小辈在。
殷素华就说道:“月儿啊,淑景有句话没说错,你这婚事定的实在仓促了些,都没跟我们这些长辈商量,这姑娘的脾性什么的你都了解吗就给定下了,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晏颂眸色微冷,真想拉着云涯就走,在这儿听着这群女人唧唧歪歪。
云涯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手背,对他笑了笑。
晏颂气儿顺了些,手指勾着她的掌心,轻轻挠着。
云涯觉得痒,想把手抽出来,奈何晏颂握的紧,一时抽不出来,忍不住笑出了声来,晏媤忽然叫道:“羞羞,大哥羞羞。”
一时所有的目光都被引了过来,云涯飞快垂下脑袋,耳颊微红,晏颂却是气定神闲,迎视所有目光,就是不松手。
“在老爷子面前就这么拉拉扯扯的,实在不成体统。”殷素华对这姑娘印象又差了几分,阿颂原来多正经的孩子啊,现在都被她带的、会耍流氓了。
这哪儿是耍流氓,分明是秀恩爱。
老爷子笑道:“无妨,小年轻的,恩恩爱爱的,看着就舒服。”
殷素华噎了噎,偏过了头去。
苏玉暗暗撇了撇嘴,她婆婆就是这副性子,看谁都不顺眼,不喜欢你就藏在心里吧,还偏偏要说出来,平白惹的人厌烦,她又偏偏没有陆玉珂的强势精明,走哪儿烦到哪儿。
她和二嫂都是性子好的人,碰上孟淑景这种的,可有她好受,但孟淑景偏偏碰上个更厉害的婆婆,把她给压制了。
“月儿啊,我可要恭喜你了,得了个这么好的儿媳妇,双喜临门啊。”陆玉珂的大嗓门远远就从门帘外传进来,下一刻,冷风忽蹿,一道微胖的身影撩帘子走了进来。
现在就是好儿媳了,庄曦月心底冷笑,笑容满面的道:“承大娘的吉言,我们云涯和阿颂一定会和和美美一辈子的。”
云涯腼腆的笑着。
“最该恭喜的是老太爷,得了个如意曾孙媳,相信要不了多久,老爷子就能抱上玄孙了,我晏家就是五世同堂,阿颂,你可得多多努力,让老爷子早点实现心愿。”
晏颂扯了扯嘴角。
“大娘,有件事我想跟您商量一下。”庄曦月忽然开口。
陆玉珂挑了挑眉:“哦?月儿想说什么?”
庄曦月就笑着拉住云涯的手:“老爷子想让云涯住在晏家,没事多陪陪他,我也正有此意,我就想着让云涯住到西暖阁去,爸妈如果在天有灵,知道他们有个如此好的孙媳,一定会非常开心的,我听说明珠现在住在那里,本来来者是客,让明珠再搬出来也不合适,但云涯……我也不想委屈了云涯,大娘,您能理解我的一片苦心吗?”
理解,当然理解。
陆玉珂心头冷笑,面上却为难道:“这……明珠已经住进去了,再搬出来又折腾的,不如这样好了,我再另外收拾一间客房出来,让云涯住进去,月儿放心,绝对不会委屈了云涯的,这可是我们晏家未来的曾长孙媳,宝贝疙瘩呢。”
住客房算怎么回事,只有西暖阁才能彰显云涯的身份,陆明珠算个什么东西,搬进去也得给我搬出来,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占着我们二房的房子,脸皮厚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云涯默默垂首,看着庄曦月只是为了个住的地方就跟陆玉珂据理力争,心底又感动又温暖,知道她是为了自己着想,这样在晏家就没人敢看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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