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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夜白算是虚长莫长安几岁,性子也沉稳许多,故而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他只沉默着敛眉,惜字如金之余,更是不愿承认自己就是莫长安嘴里‘野狗’。
只那头程小蝶闻言,略显诧异:“这附近竟是有野狗?”
她看了看身侧的绿柳,风情万种的眉眼浮现不明所以的神色。
昨日一开始,她确实对莫长安有些畏惧,不过两人聊了有些时候,临到末了莫长安也未曾做出什么事情。程小蝶是个通透的,知道自己只要不得罪眼前的小姑娘,就一定不会有大碍。
故此,今日见着,她也是以一副平常心对待。
“许是昨儿个凑巧路过罢。”莫长安淡笑,轻描淡写:“也是我等运气不佳。”
点了点头,程小蝶不再纠结此事,眸光却是落在了莫长安身侧坐着的夜白身上,迟疑道:“这位是……”
“听说是莫姑娘的师侄。”绿柳小心翼翼的睨了眼莫长安,心下有些畏惧。
不过,她的回答到底是取悦了莫长安,不为其他,就为她开口之前,夜白这厮可是薄唇轻启,打算说些什么,而他要说的,无非就是师叔一类……
“小姑娘不错。”莫长安赞了一声,转而又问:“沈夫人怎的还不出来?”
她此次前来,无非是为了沈惜年的事情,所以相较于和程小蝶的寒暄,莫长安显然更在意沈惜年是否会出现。
程小蝶心中倒是不甚惊讶,她明白莫长安关切的是沈惜年,也正是受了沈家沈国顺的命,前来顾府。
张了张嘴,她便打算回答一二。
可正是时,有人踏入门槛,声音略显陈旧沧桑:“让二位见笑了,我家儿媳妇病了好长时间,自来很少出来。”
和善的语气,犹如椿木厚实,一字一句皆是透着股大家的涵养,隐约让人觉得慈爱温暖。
莫长安和夜白双双抬眼望去,就见老妇人一袭深色衣裳,眉目沉静如古井,衣着朴素而贵气,她鬓角有斑白少许,笑起来嘴角褶皱,四十多岁的年纪,瞧着也是稍稍显老,却依稀可见年少时风华万千,是个如珠如玉的美人儿。
“老夫人。”莫长安起身,率先问安。
若是她没有猜错,眼前的人就是顾倾城的母亲,顾老妇人。同时,也是传言中害死了小妾,心狠手辣的伪善主母。
“莫姑娘。”顾老妇人笑着,摆手道:“不必客气,自请坐下便是。”
不得不说,顾老妇人生的慈眉善目,瞧着并不像是传闻中那样的狠角色。
心中一想,莫长安便颔首,丝毫没有推辞的就坐了下来。
那一头,夜白仍旧稳稳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那目空一切的模样,看的莫长安有些嗤之以鼻。
等到顾老夫人在下人的服侍下坐下以后,莫长安才出声,风轻云淡道:“方才老夫人说沈夫人久病,不常出院子?”
“不错。”顾老夫人没有迟疑,目光坦然,看不出一丝苛责:“惜年这两年身子骨不好……”
话还未说完,顾老夫人便忍不住叹了口气,幽幽道:“是我顾府对不起她,辜负了沈老爷的托付。”
她不说沈惜年是因什么缘由‘身子骨不好’,但语气中的无奈与自责却是径直将事情放到了台面上。
这般容易的便松了口,甚至不需要莫长安加以诱导,实在有些出乎意料。
心下一斟酌,莫长安便打算再度开口,然而这时候,就听夜白微凉的声音率先而起,携着一股料峭寒意,听不出丝毫情绪:“老夫人的意思是说,这件事全因顾倾城?”
一刹那,程小蝶蹙起眉梢,将不满的视线落在了夜白的身上。
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虽说顾老妇人的意思确实是那般不错,可身为外人,怎可如此无礼的便挑明了事端,丝毫不稍加掩饰和斟酌。
“老夫人见笑了。”莫长安深谙夜白不知人情世故,更不懂虚以蛇尾,故而这次倒是没有去看他,反倒是歉然出声,淡淡望着顾老妇人。
“不妨事,”顾老妇人和蔼摇头,丝毫不见不愉:“年轻人心直口快,倒也没有说错。”
“早年惜年嫁到顾府,尽孝道、守妇道,便是我瞧了,也深觉满意。”嘴角的褶皱略微加深,顾老妇人继续道:“只是,我儿是个不懂事的,不论惜年如何贤惠,如何得人心,他竟是丝毫不看在眼底,反倒是多次苛责冷眼,像极了那些个薄情寡性的男子。”
何止是像极了,在她的眼底,简直就是了!
沈惜年是个极好的女子,温柔端庄,秀美大气,当年未出阁的时候,也曾是天街城所有男子都想迎娶的对象。她美名在外,乐善好施,就是远在京都的达官贵人、王孙子弟,也趋之若鹜。
这样本该在云端里的姑娘,自从成了她顾府的媳妇儿,整个人便跌入泥地……就算她是顾府的老夫人,也深觉对不住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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