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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问她,却是肯定的语气……
这件事情,其实他并没有想瞒着她,也没有特地告诉她,先帝遗诏真相,越少人知道越好,毕竟关乎社稷,一旦被更多人知道,那便不可收拾了。
看他的反应和态度,就已经证实了,只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微微咬着唇畔,她问:“为什么?”
纵使她的心已然不复当年,当年的真相已然不是那么重要了,可是,她还是想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这般对待她……
她不够好么?所以才让他宁愿不要皇位也不愿意娶她……
容郅微微蹙眉,倒是不知道如何回答,为什么……
对这桩婚约,在去璃国之前,他其实是不反对的,因为对于那个时候的他而言,娶谁都是一样的,父皇给他定下的妻子,全都是考虑到他的处境为他谋取最大的益处,虽然秦家不比元家势大,可秦右相影响力很大,加上秦玟瑛被算出凤命格虽是父皇有意为之,可是却也真实存在,他不反对当皇帝,自然也不反对娶一个有利无弊的女子。
可是,从璃国回来后,他便知道,皇位于他而言,其实根本不重要,所以他明言过,他不会娶她,因为他已经有了想要一辈子拥有的那个人,那个人,就像冬日的暖阳,照亮他的世界,也温暖了他的心,虽然不是动心,可他愿意穷尽一生来守护着她,即使是后来那个人在他心目中早已不复当初,即使知道,他与那个人已经没有可能,他想要守住的,终究也守不住了,可是他也一直记着,若不是因为对无忧动心,或许,他会遵守那个年少时许下的诺言,可是,他还是对无忧动了心。
对秦玟瑛,他从不曾有过任何心思,或者说,除了无忧,他不曾对哪个女子有过男人对女人的情意,即使是哪个他曾许诺娶她为王妃的女孩,也只是因为想要把那样的纯粹干净的人留在身边,却不是动心……
见他仍在沉默,她苦苦一笑,缓缓上前一步,看着他平静的面庞,她咬着唇畔,凄然问道:“仅仅是因为你不想娶我,就放弃了唾手可得的皇位……呵呵,在你眼里,我就如此不堪?容郅,你我从小就有婚约,我对你是何心思,你不是不知道,你告诉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你要如此待我?你明明知道当时我多不情愿嫁给皇上,为何要如此残忍的对我?”
从小就知道,她以后是要嫁给他的人,对于这桩婚约,她也不曾反对过,一心把自己变得更好,只为了可以匹配的上他,如父亲所言,成为他的皇后……
她的一腔情深,他为何从不在意……
当时的楚京,这么多名门闺秀,没有人可以比得上她的样貌和才情,人人都说秦家大小姐如何绝色倾城,如何才艺不凡,仰慕她的男子数不胜数,可是她只对他一人动心,为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非重要得非去不可的场合,她都不会参加,只一心盼着长大,盼着待年纪一到就嫁给他,哪怕是他被送去璃国两年,她也暗暗发誓,不管他能不能回来,她都会等着他,这一生非他不嫁……
她记得的,十六岁那年,父亲告诉她,先帝已经说了,等他回京,就下旨让他们成婚,她为此高兴地睡不着,可是,没多久先帝驾崩,容阑顺理成章登基,接着,就是封她为贵妃的圣旨。
她一直因此恨着容阑,恨容阑夺了他的皇位,恨容阑用秦家满门的命强行让她入宫,恨容阑这些年让她爱而不得,可到头来,原来她所有的恨,都只是一场笑话……
如今,她的心思,她已然明白,这么多年,其实她已经不知不觉变心了,只是强逼着自己不去承认,如今,她承认了,她爱上了那个这些年一直痴心待她的男人,可是,她还是放不下,她想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容郅看着她一脸凄然,心无波动,可也做不到视而不见,索性也不沉默了,平静的看着她,神色凛然,淡淡的说:“孤从璃国回来就与你说过,孤不会娶你,让你不要再对孤费心思,当时所言句句属实,你却不曾放在心上,皇兄待你一片真心,你嫁给他,总比嫁给对你无半分心思的孤好很多!”
他不喜欢她,给不了她她想要的那份真心,也做不到违背自己的心娶一个无半分情意的女子,所以,他说了不会娶,就真的不会娶她,不管如何都不会娶她,可是,当时她却不曾当真,对他的心思不减反增,而他一向沉默寡言,亦不喜欢解释,因着她不肯死心,加之父皇对他拒绝娶她的话置若罔闻,为此他还特意离京几年,直到父皇驾崩才回京,本以为她已经死了心,可是,他低估了这个女子的执念。
对于男女之事,在遇到无忧之前,其实他懂得不多,所以,也不会处理,他以为只要他明言拒绝,她就也会知难而退死心,可是,她太过执着。
虽然对她没有动过心,可对她总也不会想其他女子一样冷漠,他不想耽误她,却也不想让她随便嫁给一个男人,看出了皇兄的心思,他才放心离开京城。
闻言,秦贵妃眸色微闪,看着他的眼神,复杂难辨,片刻,她苦苦一笑,涩然道:“我以为……我怎么会忘记你说的话,可我以为,只要我坚持,你总会对我动心,当时先帝曾金口玉言,只要你登基,我必是你的皇后,哪怕你不愿意,也改变不了,可我没想到……没想到你竟然连皇位都可以放弃,我是该笑我竟值得你放弃唾手可得的皇位,还是该哭你宁愿失去江山也不肯娶我?”
她当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些年所有的坚持很执念,她所有的恨意,原来都是一厢情愿,为此,她整整八年的时间,都在践踏着那一份真挚的情,不惜铸下大错,如今悔之晚矣……
恨么?她恨,可是她不恨容郅,说来说去,其实都是她自己的错,容郅不曾给过她任何希望,是她不愿意面对,是她太过自以为是,如今,遭受的所有的冷淡与漠视,都是她咎由自取。
容郅薄唇微抿看着她脸上带着的苦涩,自嘲,悲痛,还有一脸凄楚,微微蹙眉,倒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个时候,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来缓解她的心情,他习惯了沉默和寡言,不善言辞,除了楼月卿,他没有与旁的女子交谈的经验,哪怕与秦玟瑛相识多年,他也有话简说,无话沉默,所以,当下秦贵妃这番模样,倒是为难他了。
索性,他沉默不言。
他的沉默,也让她明白了他的态度,压下心头悔恨交加的情绪,她定定的看着他一眼,想说什么却哽在喉间,终究没有多言,眼帘微动,垂眸,似在自嘲一笑,随即缓缓转身……
她还能说什么?
话已至此,说得再多,也只是让她更加悔恨罢了,她不恨容郅,可也不想再看到他,从今以后,她便只能为她犯下的错赎罪,其他的,她已不敢奢望。
看着秦玟瑛步履蹒跚的转身离开,那样子仿佛失了灵魂一般,他蹙了蹙眉,不过,没有多言……
站在原地沉思片刻,他提步离开……
昭儿上来,扶着身形微颤的秦玟瑛,有些担心的看着她:“娘娘,你可不能太过伤神,当心腹中的孩子……”
秦玟瑛恍然回神,手捂着腹部,垂眸看着自己平坦的肚子,微微咬着唇畔,不曾言语。
她还有孩子……
这是皇上第一个孩子,也是她第一个孩子,不管如何,她都要好好护着这个孩子,把他生下来,倾尽所有的护着他长大,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微微抿唇,她低声道:“回去吧!”
昭儿这才扶着她上了步辇,凤驾往合欢殿的方向回去。
然而,没想到刚走了没多久,就到了宣殿外面,她让人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宣殿,那双眸子仿佛穿过了宫墙,看着里面……
宣殿外面依旧守着御林军,层层把守,她也没想过进去,如今的她,已经不是以前随意可进出的她了,他已不会让她随意进去。
不过,没过多久,就碰上了一个人。
坐着步辇正往宣殿宫门来的薛妃。
对于薛妃,她见过一次,便是一个多月前中秋宫宴,可是并未太在意,直到这几日虽然合欢殿解了禁,她才得知如今薛妃颇受宠爱,加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也都知道了,对这个薛妃,她也有些好奇,可是她一直在养胎,所以都不曾见过,只知道薛妃如今很得容阑宠爱,掌控后宫,长得很像她……
他宠爱的女人,长得与她相似,其实,她隐隐的是有些庆幸的,只是,更多的,是心痛,终究是她把他推给了别人。
如今看到薛妃那张确实与她有几分相似的脸,秦玟瑛神色一顿,那边的步辇已经停了下来,薛妃一脸从容的由宫人搀扶着站起来,往她这边走来。
随即,面色平静语气恭敬的请安:“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是了,她如今已经是楚国的皇后,即便没有行封后大典,可是也已经是容阑昭告天下,楚国名副其实的皇后。
她眸色微动,随即淡淡的说:“妹妹不必多礼,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
薛妃站了起来,抬眸看着秦玟瑛,虽然脸色有些憔悴苍白,可是却能清楚地看出,她们的脸,确实是相似,不过,早已知道并无太多惊讶,只是关切问道:“皇后娘娘脸色不太好,可是身子不适?”
秦玟瑛淡淡一笑,“本宫身子倒是无妨,有劳妹妹关心了!”
薛妃不急不躁低声道:“娘娘哪里话,臣妾前几日本想着去看看娘娘,只是皇上吩咐娘娘需要养胎,让臣妾先不要打扰,加上这两日几位新封的姐妹也要入宫了,后宫诸事繁忙,便也不得空了,是臣妾失礼了!”
秦玟瑛面色一僵,容阑又封了几个妃子的事情,她也略有耳闻,以前他封谁她不在意,可如今听闻,却心痛的难以呼吸。
置于扶手上的手微微握紧,她眸色微动,垂眸敛去眼底的伤痛,牵强一笑道:“虚礼而已,妹妹如今手持凤印掌管后宫过于繁忙,便不用太过在意,来日方长,日后再来也是一样的!”
薛妃笑了笑,轻声道:“臣妾明白,不过礼不可费,臣妾还是得跟娘娘赔个不是,望娘娘海涵!”
说完,当真朝着秦玟瑛行了个宫廷大礼,整个人半蹲在那里,态度十分虔诚。
请问有倒是有些看不透这个薛妃,虽然在上次中秋宫宴见过一次,可并未太在意,今日才算理论上她们第一次见面,可是却隐隐看得出来,她好似说话做事全部出自真诚,并无任何作假,不骄不躁,倒好似无欲无求般。
听说,容阑十分宠她,也信任至极,如今宣殿,她随意进出,就如当初,自己的待遇一般。
这几日合欢殿所有的事,也是她吩咐的,事无巨细,都十分妥当。
沉默片刻,看着薛妃仍在顿在那里维持着行礼的姿势,且没有丝毫不耐,仿佛她不出声,薛妃便不起来一样。
蹙了蹙眉,她淡淡的说:“妹妹的礼,本宫受了,起来吧!”
“谢娘娘!”薛妃被身后的宫人扶着起来。
看着她,秦玟瑛挑挑眉:“妹妹这是要去陪皇上?”
薛妃微微颔首,恭声道:“回娘娘的话,确实,皇上方才吩咐宫人传话,说有些烦闷,臣妾便了了手头的事儿,过来陪陪皇上解解闷!”
一如既往的真诚恭谨。
秦玟瑛闻言,看着眼前守卫森严的宣殿,没有多言,只是淡淡的说:“既然如此,妹妹先去陪皇上吧!”
薛妃也不再客套,屈膝道:“臣妾告退!”
随即,起身,转身走向宣殿的殿门,秦玟瑛看着她就这样不曾受到阻拦直接进了宣殿的大门,眼底一闪而过一抹刺痛……
片刻,她不在多留,淡淡开口:“回去吧!”
闻声,步辇被抬着起来,往合欢殿而去……
她没有看到,不远处的宣殿偏殿,一双眸子,正紧紧的看着她,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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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早点更新,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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