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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在这之前,她还对楼琦琦有一丝心软,拼命地说服自己不要太过苛责于她,那么,现在,楼琦琦说出了这些话之后,她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她这一生,坦坦荡荡,从来都不曾做过任何违背连心的事情,可是,楼琦琦却一直这样看待她,外人也就罢了,如今,却被自己养大的孩子这般质疑指责,焉能不怒?
楼琦琦闻言,一阵哆嗦,“你……你要做什么?”
宁国夫人眼底的冷意和厌恶,让她有些害怕了。
宁国夫人眯了眯眼,目含讽刺的看着楼琦琦,眼底的轻蔑和憎恶难掩,问道,“做什么……怎么?你怕我会杀你?”
楼琦琦一阵颤栗,确实,她怕。
宁国夫人嗤笑一声,“杀你……我怎么舍得?”手紧紧拧着楼琦琦的下巴,看着她已经肿起来却依旧难掩娇媚的容颜,她意味不明的道,“瞧瞧,这如花一般的脸,杀了你……倒是可惜了……”
楼琦琦看着这样的宁国夫人,只觉得十分的陌生,宁国夫人一向和颜悦色,哪怕有时候不苟言笑,也只是板着个脸,可是,却从来不曾如此诡异过,不可否认,这样奇怪的宁国夫人,她是害怕的。
“你……”她一阵心慌,竟说不出话。
她一直都知道,宁国夫人虽然贤惠大度,可是,她狠起来,谁也不及她,她的手段,也绝对够高明,否则,宁国公府又如何在她手里日渐强大,只是,她从小到大,从未见过宁国夫人发狠,这次,是第一次。
宁国夫人看着楼琦琦眼底的恐惧,挑挑眉,淡淡的问,“你怕我?”
楼琦琦下意识的想要点头,可是,下巴被钳制着,她动也动不了,只能一脸恐惧的看着宁国夫人。
宁国夫人冷笑一声,“呵,我还什么都没做呢,你怕什么?”
楼琦琦蹙眉,然而,宁国夫人已经放开了她。
她趴在那里,大声喘了几声,才缓缓抬眸看着宁国夫人,宁国夫人拿着帕子擦着自己的手,已经恢复了一脸冷漠,垂眸,似有些蔑视的看着她。
声音没有一丝感情,冷冷的说,“从此以后,我就当从来没有养过你,楼家没有你这个女儿,我倒要看看,没有楼家的庇护,你算什么?”
说完,她只看了楼琦琦一眼,眼底好似看着一个毫无任何关系的人,随即,没有任何犹豫,大步走出祠堂。
楼琦琦反应过来时,祠堂的门已经再次关上。
楼琦琦心底油然升起一抹绝望……
宁国夫人要把她驱逐出家么?
不,她不要,她不要被驱逐,绝对不可以!
宁国夫人走出祠堂后,站在门前,看着祠堂门前的院落,眼底……一阵失神。
祠堂前,还守着几个侍卫,还有楼管家和凝儿也在。
凝儿上前扶着她,“夫人,您没事吧?”
宁国夫人只觉得一阵无力,任由凝儿扶着她,只是摇摇头,不曾言语。
她需要好好静一静。
楼识这时走来,低声问道,“夫人,这二小姐该如何处置?”
这两日关着楼琦琦,就等宁国夫人来见她作处置,既然见了,自然不能饿继续关着。
宁国夫人沉默片刻,随即眸色一狠,淡淡的说,“把她带回宜兰院,找个大夫来给她瞧瞧,等她好些了立刻送她走,至于送去哪里,你看着办,有生之年,不许她再踏入京城半步,我不想再看到她!”
楼琦琦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是不能马上送走,不然路上颠簸,就可以要她的命,而宁国夫人,并不想真的要她的命,只是,饶恕她一命,已经是最大的宽恕,不可能再让她继续待在楼家,自己顾忌的母女之情,她却弃之如敝履,既然如此,那就不需要再留情!
楼识颔首,“奴才知道了!”
宁国夫人既然已经放话,楼识自然懂得宁国夫人的意思。
楼琦琦这辈子,算是毁了。
不过,楼识绝对不会对这个二小姐有半分同情,当年夫人就不该心软留下她,若是当年狠一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反过来被她如此恩将仇报,差点要了郡主的命。
一个庶女,没有半分自知之明,不仅不懂得安分守己,还妄想得到不该得到的,被驱逐,已经是宁国夫人手下留情,否则,谋害郡主,楼琦琦必死无疑!
宁国夫人淡淡的颔首,“嗯,你一向懂分寸,办事我放心,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留楼琦琦活着,已经是她最大的仁慈。
这次楼琦琦所做的事情,慎王府那边怕是也知道了,就算她肯把楼琦琦留下,父王和大哥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当年因为楼琦琦的事情,她的父王和大哥就已经差点气的要杀了楼疆,这些年也对楼琦琦态度冷淡,楼琦琦敢对他们最在意的外孙女(外甥女)下手,他们岂会不气?所以,绝对不会不会放过楼琦琦,更别说容郅。
容郅之所以对此事不过问,不过是不想干涉楼家的这些事情,但是,这次出事的是楼月卿,他心尖上的人,他不可能毫不在意,楼琦琦是绝对不能继续留在楼家。
至于楼琦琦下半辈子如何,宁国夫人已经不在意了,自己犯的错,后果,她自己承担!
楼识颔首,不过,想了想,还是开口问,“可是要送走二小姐,外面该如何……”
把楼琦琦送走,必然会引起那些人的关注和揣测,而且还是这个敏感的时候……
楼琦琦做的事情如今还是秘密,若是此事闹大,楼琦琦必死无疑,楼家姐妹相残的事情传出去,也不好听。
宁国夫人也知道这是个问题,沉思片刻,随即淡淡的说,“放出风声,她身染恶疾,不得已送离京养病!”
反正楼琦琦和容康的亲已经退了,再加上楼琦琦这段时间很少出门,连那晚的宫宴都没有出现,正好,以身染恶疾为由送走,是最好的解释。
楼家,绝对不能因为楼琦琦再闹出事端。
楼识颔首,“奴才明白了!”
宁国夫人没再多言,让凝儿扶着她离开
可是,第二天,宫中就来人了。
宁国夫人本打算去看楼月卿,然而,还没出门,楼识就匆匆赶来,“夫人,宫中来人了!”
宁国夫人脚步一顿,略感诧异。
这个时候,宫里怎么会有人来?
没有耽搁,宁国夫人去了前厅。
来的,是容阑身边的顺德公公,刚到不久,正坐在客座那里喝茶,而上面,楼奕琛坐在那里,正在招待他。
楼奕琛刚下朝没多久,身上穿的依旧是一身朝服。
看到宁国夫人,楼奕琛缓缓站起来,走上前朝着宁国夫人点头低声叫了一声,“母亲!”
宁国夫人点点头,这时,顺德公公笑眯眯的上前行礼,“老奴见过夫人!”
宁国夫人眸色微凝,看着顺德公公,再看着他身后的小太监手里捧着的明黄色圣旨,挑挑眉,淡淡的说,“公公不必多礼!”
顺德公公闻言起身。
宁国夫人淡淡一笑,问,“公公不在宫中伺候皇上,这个时候来宁国公府,不知道是皇上有何吩咐?”
顺德公公低声道,“是这样,皇上命老奴来,主要是来与夫人通知一件事!”
“哦?”宁国夫人挑挑眉,“何事?”
顺德公公并未直言,而是转身在身后的小太监手里拿起那道圣旨,并不是要念,而是递给宁国夫人。
宁国夫人狐疑的看着那道圣旨,没有接过,倒是他身边的楼奕琛,直接接了过来。
一打开,看到里面的内容时,楼奕琛脸色一变。
宁国夫人更加奇怪,便从楼奕琛手里拿过那道圣旨,扫了一眼,脸色一沉,猛然抬头,看着顺德公公。
牵强的扯出一抹笑意,她问,“不知道皇上这是何意?”
在这个时候,下这样的旨意,到底是什么意思?
顺德公公道,“夫人也知道,二小姐一向都是京中闺秀的佼佼者,皇上与太后早有让二小姐入宫的意思,这一次郡主的事情楼家受了委屈,所以,得知二小姐与康世子解除婚约后,便让老奴来下旨,命二小姐入宫,皇上让老奴转告夫人,绝对不会委屈了二小姐!”
宁国夫人一脸淡然的看着满脸笑意的顺德公公,紧紧握着手上的圣旨,没有说什么。
楼奕琛脸色也不好。
宁国夫人对楼琦琦手下留情的处置,他是知道的,本就不满意,只是,他也理解母亲的立场,不作任何异议,可是,皇上这个时候下旨让楼琦琦进宫,呵,真是……
宁国夫人昨日才去西宁郡王府为楼琦琦跟容康解除婚约,决定吧楼琦琦送走,今儿,皇上就这个时候下旨让楼琦琦进宫,目的,必然不可能真的是弥补楼家,而是……想要保住楼琦琦。
至于为何要保住楼琦琦,那就有待考究了!
但是,皇帝如此,楼奕琛只觉心寒。
这次的事情真相如何,他不是没怀疑,只是不愿深入去想,皇后已死,说再多都没有用了,可是,他为何要保住楼琦琦?
宁国夫人沉默片刻,才淡淡的问,“皇上真的决定了?”
顺德公公低声道,“是,而且,皇上的意思是,月底便召二小姐入宫,不过,随同一起入宫的,还有其他几个家族的女子!”
皇帝忽然决定封妃,自然不会有人敢反对,甚至,大家都见其成,虽然,他也觉得奇怪,但是,皇帝决定的事情,他也只能照办。
何况,皇上想开了,也是好事。
只是,皇后已死,立后之事,怕是又要在朝中掀起一番风浪了。
以前,谁都知道,皇后若是被废,秦贵妃自然是继后,但是,如今秦贵妃失宠被禁足,已经大半个月过去了,还没有被放出来,谁也不确定皇上打算如何了。
宁国夫人闻言,没再多言,而是莞尔低声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请公公回去告诉皇上,在入宫前,我会好好照顾琦儿!”
看来,皇上这个时候选妃,是为了后位了。
顺德公公事已办妥,也不再多留,作揖道,“那老奴想回宫复命了!”
“公公慢走!”
顺德公公这才离开。
顺德公公一走,宁国夫人脸色一沉,看着手上的圣旨,抿唇不语。
楼奕琛拧眉道,“母亲,皇上是有意保住楼琦琦?”
宁国夫人冷冷一笑,“可不就是么,咱们这位皇上……终于按耐不住了!”
这次的事情,皇帝脱不了干系,那么,容郅定然也知道,怕是这兄弟俩……呵,作孽!
皇帝这个时候要保住楼琦琦,目的为何,她尚且不能确定,但是,绝对不简单!
而他既然连圣旨都命人送来了,就是不容拒绝了,楼琦琦是送不走了,只能留下来,等着进宫了。
楼奕琛沉默,垂眸不知道在什么,脸色不是很好。
宁国夫人看着他,知道他心底定然是极其不甘,但是,还是轻声道,“好了,这事儿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管如何,楼家始终是臣子,圣旨已下,我们除了谨遵皇命,还能做什么?”
楼琦琦给楼月卿下毒的事情,是皇后指使的,而皇后做的事情,皇帝怕是都清清楚楚,他既知道,却还要保住楼琦琦,那么,就一定有他的用意。
不管用意如何,楼家是不能拒绝的。
楼家世代忠君,不管朝中如何变幻莫测,都只忠于皇帝,所以,哪怕再失望,也只能遵命行事。
楼奕琛抿着唇,他自然知道,淡淡的颔首,“母亲放心,孩儿都知道!”
他只是觉得……可笑罢了。
……
昨日皇后刚死,尸体都烧得面目全非了,虽然还没有真正下旨废后,但是,皇后形同废后,她的死,仅仅过了一天,就沉寂了,今日一早,皇帝下旨选妃,不止楼琦琦在列,还有其他几个家族的女子也名列其中,周太傅的孙女,也就是慎王妃的侄女周瑾瑜,刑部尚书刘康和的嫡女刘令娟,新兵部尚书之女张瑗心……
皇后刚死,皇帝就大量充实后宫,颇有要压下此事的意思,旨意刚下,京中一片议论声。
皇帝自登基后,就再也没有充实后庭,后宫妃嫔寥寥无几,甚至,独宠秦贵妃,现在,一晃八年了,终于愿意选妃了,虽然与以前的选秀不同,他直接点名,但是,总比没有的好,而且,如今后位空悬,皇帝这个时候召这些世族女子进宫,怕也是有意再立新后。
可是,楼琦琦也名列其中,这就让人十分匪夷所思,楼琦琦和容康解除婚约的事情才刚传出,她要进宫的消息也随着传来,加上楼家这几日的事情,各种揣测也纷纷沓来。
……
顺德公公回宫后,立刻进了宣殿复命,而这个时候,皇帝站在宣殿的窗台下,看着外面的园子,垂眸沉思。
他走过去,恭声道,“皇上!”
容阑回神,未曾转头,只是淡淡的问,“如何?”
顺德公公低声道,“老奴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去宣召了,宁国夫人和宁国公没有异议!”
没有异议?
容阑淡淡一笑,“那就好!”
顺德公公本不想多问,但是,还是忍不住问道,“皇上,老奴实在不解,您为何……”
皇上这么做,怕是会让宁国公心生不满,宁国公府本是忠于皇上的,但是,这次,怕是君臣离心了,皇上不可能不知道会这样,可是,还是这么做了,究竟为何……
容阑闻言,沉默片刻,未曾回答,而是淡淡的说,“朕心中有数,你无需过问太多!”
他自然知道,既然容郅能肯定是他幕后指使给楼月卿下毒的,那么,宁国夫人和楼奕琛自然也会有所怀疑,这次的事情发生,楼家定然不会和以前一样对他忠心不二,他再把楼家要处置的楼琦琦召入宫中为妃,楼家更是不会满意,可是,他这么做,有他的用意……
一个楼琦琦虽然不足轻重,但是,有时候,往往就是这种不足轻重的人,才能发挥更大的用处!
顺德公公只好应声,“奴才知道了!”
容阑才问,“容郅这两日都没有出宫么?”
顺德公公忙答道,“回皇上的话,摄政王殿下确实已经两日未曾出宫了,一直在宣政殿处理政务!”
容郅自从那天进宫来见过容阑之后,就在宣政殿没有出宫,处理政务,上朝,都很正常。
容阑闻言,眸色微凝,沉默了。
楼月卿还在摄政王府养病,容郅就突然如此反常的待在宫里,如此看来,其中必有猫腻!
以他的性子,这个时候定然是恨不得在楼月卿身边随时陪在身侧,可是,却在宫中不回去……
他想了想,忽然低低一笑,倒是没说什么。
楼月卿这两日,都一直闷闷不的。
因为容郅已经两日没有回来了。
她本以为,最多一天,容郅就会回来,可是,两天过去了,他就是不肯回府,问了庆宁郡主,庆宁郡主也只让她好好休息,可是美容指不在,她总是心神不宁。
午膳,又是自己一个人。
她没胃口,只是坐在桌旁静坐片刻,就让人把膳食撤走了。
莫言一听到她说不吃,眉梢一拧,“主子,您多少吃点吧!”
早膳就没有吃多少,现在午膳再不吃,身子如何受得了,这样岂不是糟蹋自己身子?
何况,她现在身子还没好,还不吃东西,真是胡闹1
楼月卿态度坚决,“不吃!”
莫言有些担心。
“撤了吧!”丢下这句话,楼月卿站起来,走进内室。
莫言无奈,只好和玄影一起把桌上没有动过的膳食撤走。
楼月卿走进屋内,坐在床榻上,低着头有些憋闷。
经过两日的调养,她已经好了不少了,花姑姑每日都给她诊脉,她也听话吃药,所以,气色好了许多,连宁国夫人昨儿傍晚来看她,都说她气色好了。
可是,整整两天,那家伙都不回来,楼月卿现在才知道,他生气起来,真是跟头牛似的!
一团火红色的毛团蹦了几下,跳上她的膝盖上看着她。
冲着她叫了几声,“嗷嗷嗷!”
楼月卿看着那小狐狸,撇撇嘴,伸手把它拎起来,放在眼睛同一高度的前面,对视着它。
小狐狸立刻就不高兴了,“嗷嗷嗷!”不许这样拎着我!
楼月卿立刻开口,“不许吵!”
小狐狸闻声,还是不肯听,四个爪子使劲抽抽,声音不断。
楼月卿咬牙,“再吵我就拿你煮汤!”
小狐狸马上安分了,定定的看着她,
心有戚戚焉。
那个委屈啊,跟主人一样,就知道欺负它!
楼月卿这才把它放在一边,继续闷闷不的看着地面。
收拾完了外面的东西,莫言这才端着她的药进来。
然而,楼月卿看到那一碗浓浓的药汁,蹙了蹙眉,本来打算伸手接过药碗的,而是忽然一顿,她淡淡的说,“端下去!”
莫言面色一变,立刻道,“主子,您不能不吃药啊!”
这早上怎么说也吃了点东西喝药了,可是,现在怎么就……
楼月卿伸手摸着小狐狸身上的毛,没有看着莫言,甚至没有偶看着那碗药,只是淡淡的说,“我不想喝,你端走吧!”
莫言还想说什么,可是楼月卿猛然抬眸看着她,已有不悦,“我的话,你都不听了是么?”
她的说到这份上了,莫言还能说什么,只能端着药离开。
楼月卿鲜少如此疾言厉色的说话,莫言自然知道,她是真的不悦。
唉,真是……
莫言一走,楼月卿这才恢复方才的一脸失落,看着窗台外的蓝天白云,心底有些气闷。
她就不信,他能忍着!
她相信,就算容郅人不在府里,她的事情,容郅肯定是都知道的,她恢复得好,所以他才窝着气不回来,既然如此,她想见他,只能这样了!
伸手拿起一旁的床头上搁着的一本东西,楼月卿缓缓翻开来看。
那是她在容郅的桌案上看到的,上面记着的东西,全部加在一起,几乎是整个国库的!
李逵说这是容郅命他准备的聘礼!
他之前说的,三日之后去楼家下聘,所以命李逵准备了,可是,却在打算下聘的前夕,她中毒,出了这事儿,就只能耽搁了。
容郅名下的产业不少,但是,他大多情况下都把自己的银子充入国库用在朝廷,也有些用来养兵,这个本子上,应该是他私下的所有了。
他本是打算用来作为聘礼娶她的……
她还以为,容郅说提亲,不过是随口一提,没想到,真的当真了,若不是宫宴那天,她出了事情,怕是宫宴第二日,他就去提亲了。
之前,她是不太情愿这个时候嫁给他的,现在,她却十分愿意。
合上手中的本子,她轻抿着唇,陷入了沉思……
听到下人禀报楼月卿不吃东西,庆宁郡主自然不放心,匆匆赶过来,刚到湖边,正好看到莫言端着药出来,往厨房去,她叫住了莫言,上前,看着那药碗里还有一碗药,脸色一沉。
“卿颜没喝药?”
莫言颔首,“是!”
“胡闹!”庆宁郡主有些气恼,“这是她能任性的时候么?不吃东西也就罢了,连药都不肯喝!”
花姑姑开的药,对她的身子绝对是十分有利的,所以,喝了两天,楼月卿脸色好转的很快,可是,才喝了两天,还没有好起来就这般任性的不喝了,还真当自己身子健健康康了!
莫言垂眸,无言以对。
庆宁郡主想了想,道,“给我,我端进去给她!”
说完,不由分说的打算接过药碗,走上小桥。
然而,刚提步上去,一道声音制止了她。
“等等!”
庆宁郡主回头看着,是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缓缓走来。
大长公主也在京中,也住在摄政王府,不过,她这两日常常出门,所以,平常这个时候,她是不在府中的。
庆宁郡主稍稍惊讶,忙走下来微微颔首,“姑母!”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行礼。
大长公主看着那碗药,淡淡的说,“把药倒了,再吩咐人重新熬一碗!”
庆宁郡主闻言,略蹙眉头,“姑母,这不……”
大长公主轻声打断她的话,道,“听话,我自有用意!”
庆宁郡主有些狐疑,但是,还是把托盘给了莫言,轻声道,“按照姑母说的去做吧!”
莫言颔首,“是!”
这才端着托盘离开。
庆宁郡主这才看着大长公主,不解的问,“姑母这是做什么?”
大长公主静静地看着眼前伫立在湖面上的水阁,笑了笑,这才看着庆宁郡主轻声道,“你看不出来么?卿颜这是要把郅儿逼回来!”
庆宁郡主闻言,楞了一下,随即倒是了然了。
对啊,她怎么就没想到这点。
大长公主无奈一笑,轻声道,“这两人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郅儿逼着自己不回来看她,不过是因为放心,她这一闹,郅儿再气恼,不也还得回来?”
若是真不在意,也就不会一天到晚派人回来探知楼月卿的事情了,楼月卿好好的,他还能待在宫里,楼月卿不吃不喝了,看他怎么坐得住!
庆宁郡主闻言,低低一笑,无奈道,“还是姑母看的透,我都为他俩担心了两天了,真怕因为这事儿让他们俩再起什么风波!”
她起初还以为,容郅最多第二天就会回来了,谁知道,这都两天过去了,就是不见人影,一直窝在宫里,害得她这个当姐姐的,都提着心为他俩担忧。
大长公主淡淡一笑,没说什么。
庆宁郡主这才问道,“对了,姑母怎么过来了?”
平时这个时候,大长公主人是不在的。
大长公主淡淡一笑,道,“这两日忙着去看看那些宗亲叔伯们,今日正好已经没什么是要做了!”
她这几年都鲜少出现在京中,许多昔日的故人,那些宗亲她都没有怎么见过了,这次既然人都回来住了,就得去拜访拜访,忙了两日,这才忙完了。
庆宁郡主挑挑眉,倒是没说什么。
倒是大长公主,轻声道,“好了,这些事情你也别管了,郅儿应该等会儿就回来了,走吧,陪姑母散散心!”
“好!”
……
楼月卿不吃东西不喝药,容郅自然是在没多久后就收到了禀报。
他这两日一直在纠结着要不要先回去瞧瞧她,这两日在宫中,他表面上似乎照常无异,但是,天知道,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心思处理政务,总忍不住想要问她的情况,问她有没有好好吃饭,按时吃药,有没有好好休息,索性,得到的都是楼月卿很乖的消息,可即便如此,还是十分不放心,想回去,然而想起她这次干的那些缺心眼的事儿,想起她这次任性的做法,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打定主意,这次,得让她好好记着,好好反省,以后才不敢再胡来,所以,煎熬了两天,心心念念着她,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稳,然而,他都没有出宫。
宫里宫外这两日的事情,他也不曾过问,皇帝做什么了,他也不在意,只是,冥夙一天到晚都在摄政王府和宫里奔波禀报楼月卿的情况,整个人都累的没了半条命。
王爷若是再继续这样折腾下去,他直接可以去见阎王了!
直到李逵派人进宫禀报,楼月卿不吃东西不喝药,容郅哪里还坐得住?
所以,他直接黑了一张脸,丢下奏折,立刻就出宫了。
楼月卿本来打算午休,可是,心情烦躁,无法入眠,就在水阁转悠起来,容郅回来的时候,她正站在水阁二楼的窗台下看着窗台外面的湖面发呆。
因为本来打算午休的,所以,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都能看到抹胸的形状的白色中衣,一头墨发垂在身后,站在窗下看着外面的湖面,陷入沉思。
如今是九月份,秋风拂来,吹在身上,吹落的墨发都随风飘动,可是,她却毫无任何知觉,静静地,犹如雕塑。
容郅回来,莫言和玄影守在门口,自然是看到了的,面色一喜,正要开口,让她们下去。
两人面面相觑,这才退下。
容郅走进门,一在一楼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人,蹙了蹙眉,这才上了二楼。
二楼很安静,他缓步上楼,刚到楼梯口,就看到不远处的窗台下,静立在那里的白色倩影。
挑挑眉,放慢脚步走过去。
这才注意到,她身上穿的如此单薄,窗口微风吹来,她竟然也不多穿一件衣裳,就这样站在那里吹风,简直是……
容郅本就没消气,因为她不吃东西,更加气恼,现在,他真想掐死她!
她似乎没有感觉到有人来了,依旧静静地看着外面,容郅站在她身后,拼命地压下把她打一顿的冲动,可还是忍不住带着一丝恼意开口问道,“你不要命了?”
安静的可怕的旁边蓦然响起一道声音,楼月卿立刻回过神来,转身看过来,看到他,楼月卿愣了愣,眼底一喜。
容郅这才看到,她脸色并没有好到哪去!
脸色一沉,不由分说的上前,拉着她的手,她的手很冰凉,这让他更加不是滋味,连气都没了,只能将她拦腰抱起,转身就往屋内走去。
楼月卿反应过来,讷讷的看着他冷冽的面庞,动了动唇,“容郅……”
他淡淡开口,“闭嘴!”
楼月卿轻咬着唇畔,很听话的闭嘴了。
容郅抱着她,走向不远处的床榻,便直接把她放在榻上,掀起被子就往她身上盖。
他脸色真的不太好,沉得让楼月卿看着都有些……心有戚戚!
那天他离开的时候,也是这样!
弄好被子盖着她之后,他才坐在榻边,将她的手裹在手心,凝聚内力,给她暖手,却没有看她一眼。
手上一阵阵暖流传来,楼月卿只觉得心口有些堵,看着他阴沉的吓人的脸色,不敢吭声。
她又惹到他了。
暖了手,他便放开了她,看了她一眼,随即一言不发的站起来,转身。
又要把她自己丢在这?
楼月卿哪里还肯,这两日她被晾在这里,已经难以忍受,心里又想他,可是,因为实在是心虚,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不容易想到个办法逼他回来,他要是再这样走了,她岂不是又得等着?
想到这里,她连忙开口,“容郅!”
容郅顿了顿。
随即提步。
楼月卿急了,掀开被子就打算下床,可是,动作太快,滑了一下,整个人都直接摔在榻前。
“咝!”痛!
容郅转身看到她又这样,沉得没法看的脸色,有些无奈,不过,还是转身走了过去,把她从地上捞起来。
楼月卿也由着他扶起,坐在榻上,心虚,垂眸,不敢看!
真是倒霉,她没想摔着,直接坐在榻前的地上,她屁股也疼!
容郅看着她这样,被气得了,咬牙没好气道,“楼月卿,你就不能让孤省心点?”
真是……再这样下去,她可以把他气到短命!不是他夸张,她绝对有这个本事!
就没有一天让他省心的!
楼月卿一阵心虚,没敢吭声。
哟,她也知道心虚?
容郅没好气的看着她,心里更是气的不行,可偏偏她就不懂得让他消气,还一出又一出的闹,他想到这些,冷着脸道,“还敢不吃东西不喝药?你有几条命这样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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