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杜玉娘莞尔一笑,道:“事是一定要出的,但不是我们出事。”
杜安康马上反应过来,伸手拍了自己额头一下,“你是说十一……”
兄妹俩心照不宣,心情都好了起来。
再说富长河,他到了面馆前头,也顾不上再装什么斯文形象,招呼也不打一个,闷头就往外走,看起来气冲冲的。
他今天为了图方便,连下人都没带。
此时富长河脑袋里就一个想法:得快点离开这个地方,要不然他非得气炸了不可。
杜安兴看到富长河疾步离开,心里纳闷极了,他也顾不上跟大房人打招呼,连忙快步追了出去。
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富公子怎么走了?
事情到底怎么样了啊?杜玉娘表态没表态啊?
这些话都得问清楚,要不然他不白忙活了吗?
刘氏看着杜安兴火急火燎的模样,心里暗暗啐了他一口,心想让你祸害人,这回怕是有你好受的。
李氏一脸的惊讶之色,“老大,出什么事了?”
杜河清不动声色地道:“娘,我也不知道,我去后面问问,您别急。”好在这个时间铺子里没啥客人,李氏也顾不上许,把手里的抹布一扔,就跟着大儿子往后院去了。
“玉娘,那啥,富公子咋走了?”
杜河清递给她一个眼神,意思是那两人已经走了,让她放心。
杜玉娘心领神会,这才惊慌失措地道:“祖母,方才吓死我了,本来好好的,也不知道富公子怎么回事,居然双眼通红,还乱发脾气。您不知道,他,他刚才像是要吃人似的,幸亏我哥在这儿,要不我就挨打了!”
“啊?”李氏吓了一跳,“怎么,怎么还要动手呢?”富长河走的时候,步子迈得又大又快,像是逃难心的,看着确实跟平时彬彬有礼的他不太一样。
杜安康上前一步道:“祖母,您可别提那个富公子了,像要吃人似的不说,还吃药!方才当着我和玉娘的面,慌张地掏出来个瓶,仰头就吞了几粒药丸,看着太吓人了。”
“不会是有啥怪病吧?”杜河清适时地出声,一边皱眉,还一边道:“我就说跟二房有关的事情,咱们都不能沾边。什么好心好意思给玉娘介绍亲事啊,分明就是想坑我们玉娘,要把她嫁给一个有病的。”
这话说得也太难听了一点。
李氏就不赞同地道:“老大,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呢,老二和十一也是好心!”
“好心啥啊!娘,你说二房的事儿,为啥非让咱们掺和?我看他们就没安好心。镇上那么大,哪儿不能相看,还非得上咱家铺子里来。我看他们就是没安好心!”
李氏刚要再说什么,就听见有脚步声往后头来了。
刘氏小跑着过来报信,“十一被打了,打他的人就是富公子。”
在场的人听到这个消息,全都愣住了,“怎么回事?”
刘氏连忙道:“有人来送信,说是十一追着一位公子往南边走了,结果还没走出这条街,两个人就打起来了。有人看热闹,说是那位公子的力气出奇的大,差点把人打死,两三个人上去拉,都没拉住。”
众人面面相觑,大家都在想,跟杜安兴打起来的那位公子,会不会就是富长河?
“不能吧?”李氏心里直哆嗦,只道:“老大,你赶紧去看看,总不能眼瞅着十一被人打死吧?”
“打死?打死也是他活该,要不是玉娘机灵,今天挨打的人就是玉娘了!”
李氏倒抽了一口凉气,眼睛也红了。她不是生气杜河清跟自己说话的态度,而是一想杜玉娘可能挨打,心里就后怕的要命,恨不能给自己两巴掌。
杜河清也顾不上再说别的,大步离开了后院,杜安康连忙在后头追:“爹,等等我,一起去。”爷俩也顾不得别的,风风火火的往南街寻人去了,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杜安兴被打死吧,富长河可是有狂躁症的。
李氏坐立难安,“玉娘,这事儿都怪我,祖母是越老越不中用,被猪油蒙了心哟!”
杜玉娘心疼的厉害,连忙扶着她往后院走:“祖母,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您还不是为了我好啊!”
刘氏摇了摇头,唉声叹气地转身去了铺子里。
杜玉娘安抚了李氏一番,怕她多想,就让田氏把两个孩子抱过来,有孩子闹她,她的心思也能放宽些。
杜玉娘去了前面等消息,这会儿的工夫,店里进了几位主顾,都是来吃面的。
杜安康不在,好在杜玉娘的手已经恢复了九成,可以下厨了。
杜玉娘一边抻面,一边想着事情应该怎么解决。
杜安兴上窜下跳样子,实在恶心至极。这次的事情,未必能够一次将他解决,还很有可能招来富家的报复。
家里要帮两手准备,不管是杜安兴还是富长河,都得防着些。
杜玉娘打定了主意,抻面的速度就又加快了一些。
刘氏刚把面端出去,杜安康就进屋了。
刘氏朝他身后看了看,没见到人影,不由得问:“你爹呢!”
杜安康摆了摆手,道:“娘,您,您容我喘口气。”说着跑到后院,回屋灌了几口水,这才算是喘匀气。
刘氏小跑着撵了过来,李氏也迫不及待的往他跟前,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爹和十一呢?”
杜安康叹了一口气,缓缓地道:“祖母,那个富长河出门以后,一路狂奔,像疯了一样。有人看到十一去找他,结果被他揍倒在地,两个人连话都没说上两句,就当街打起来了。”
“啊?”李氏从来没有听过这么莫名其妙的事情,“咋,咋打起来了?”
“我也不知道。”杜安康又道:“我跟我爹赶过去的时候,十一被打得跟个血葫芦似的,身上都没有好地方了。”
李氏惊叫了一声,“怎么下那么狠的手,十一跟他又没有什么仇怨。”
杜安康冷哼一声,才道:“祖母,打死他也是活该,你知道不知道,那富长河有狂躁症,以前打死过人的!而且这事儿,杜安兴人头到尾一清二楚,他是故意把玉娘介绍给富长河,想让玉娘嫁到富家去受折磨,甚至被姓富的给打死!”
李氏听了这话,全身都抖了起来,嘴唇哆嗦着,想反驳什么,可是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刘氏不忍心,到底二房一家子也都是老太太的血肉至亲,可自己闺女差点栽到火坑里,要说心里头没气,那是假话。但是跟李氏相处了二十多年,刘氏深知自己婆婆的为人。
老太太心善。
“娘!”刘氏轻轻的搂住李氏的肩膀,“别伤心了,玉娘没事,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正说着话呢,杜河清回来了。
“爹?”
“前面就玉娘一个人忙不过来,安康,你赶紧过去帮忙。”
杜安康知道他是要跟李氏交待杜安兴的事,就点了点头,起身去了外头。
田氏听到动静,迎了出来。
“没事吧?”她的声音非常小,生怕被人听到。
“没事,你回屋看孩子吧!”
田氏应了一声,转向回屋去了。她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带好孩子,别的事情,都轮不到她参和呢!
“老大,十一怎么样了?”
杜河清表情复杂,想了想,还是如实说了,“他受伤了,很严重,折了一条腿,牙也掉了几颗。”其实杜安兴的真实状况,比他说的还要糟糕很多。
“那,那个富公子,当真是有狂躁症?”
杜河清点了点头,“是的。”
李氏抖的更厉害了,“十一,他,不知情吧!”李氏还在幻想,如果可以,她很想让杜安兴保持最后一丝的人性。
“娘,当时十一被富长河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旁边看热闹的人不少,谁也不敢上去拉。杜安兴当时大喊,说打他这个人有狂躁症,若是没有人能制服他,自己就要被打死了。娘,这话是他亲口说的!还能有假?他到了生死关头,总不会说谎话吧?”
李氏往刘氏怀里一到,像是被抽走了全身力气一样,软绵绵的,再也起不来了。
杜河清心生不忍,就哄她:“娘呀,十一那小子,唉,您就别惦记他了,中不?他不值当。”
李氏号啕大哭,真是伤心欲绝。
刘氏心里也是酸酸的,她也是做母亲的人,能体会婆婆的心情。
但是那个杜安兴,当真是个白眼狼啊!养不熟的。
杜河清道:“娘,富家来人了,十一的医药费由他们出,老二那头我也让人捎信了,他们很快就会来的。”
李氏像是听不到杜河清的话一样,继续哭着,仿佛世上再也没有比这上更伤心的事情了。
杜河清叹了一声,这种事情,只能让老太太自己想开了,旁人劝,怕是没有用。
“你看着娘,我去前边帮忙。”生意得做啊!
刘氏点了点头,心里也是不好受。所有的事情都是由杜安兴一个人引起的,他这一条鱼,把整锅汤都弄腥了。
杜河清回到铺子里的时候,脸黑得像锅底一样。
杜玉娘就问他:“爹,我祖母咋样?”
“老太太挺伤心,我看又要大病一场。”杜河清咬着牙,极不情愿的隐忍着,如果此时此刻铺子里没有人的话,他恨不能大喊几声,把心里的郁闷发泄出来。
可是他不能,因为事情还没有完,就像玉娘想的那样,后续还有很多问题在等着他们。他得冷静,这个时候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人钻了空子。
果不其然,到了傍晚的时候,杜河浦和张氏气势汹汹的来到了面馆,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跟他们一起来的,还有杜小枝。
当时面馆里有不少人在吃饭。
杜河浦一进店就开始嚷嚷,嘴里骂骂咧咧的,说出来的话都极为难听。
杜河清强忍着心里的怒气,要把他拉到后院说话。结果杜河浦抱着屋里的桌子腿不松手,还与屋里吃面的顾客道:“你们瞧瞧啊,瞧瞧他这张伪善的面孔,把自己的侄子害得折了一条腿,被人揍得鼻青脸肿的,只剩下半条命了。”
杜河清差点被他气乐了,这真是没理辩三分,恶人先告状。
“各位给评评理,他可是我亲哥啊,是我儿子的亲大伯啊,害得我儿子掉了半条命啊!”
张氏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我苦命的儿子啊,我的儿啊!”
杜玉娘悄悄的到了后院,找到了李氏和刘氏。
这会儿李氏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人瞧着比之前清明了不少。
杜玉娘实在不忍心往李氏的心上插刀,但是事以至此,长痛不如短痛,早点让李氏看到二房人的真面目,比啥都强。
“祖母,您快到前头看看去吧!我二叔,二婶来了,说是我爹把十一哥害了,说十一哥的腿折了都是我爹作的。”
李氏一愣,刘氏那边却是炸了。
“不要脸的臭货,他们还敢来!”刘氏挽起袖子道:“青天白日的,说起鬼话来了,我看他们是不想好了。”一边说,一边就要往前冲。
“老大媳妇。”李氏当下出声,把刘氏唤住了。
刘氏不敢相信的回头,“娘,您,到这个时候了,您咋还护着二房的人。”
李氏却是坚定地道:“扶着我,咱娘俩一起过去。”
“哎。”刘氏这才反应过来,也顾不上别的,扶着老太太往前边去了。杜玉娘紧紧跟在二人身后,等三人来到前面铺子里的时候,铺子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严严实实。
吃面的人也不吃面了,都看起了热闹。
“……老大家的闺女,抢了我女儿的亲事,如今又把我儿子打了个半死,天啊,这世上还有天理没有了,我可是你亲兄弟啊!”
杜河浦和张氏声泪俱下地控诉杜家大房的恶行。
李氏往屋里一站,把他们的话听个分明,当下气得哆嗦,随即大喝一声,“老二,你要干啥?”
杜河浦一看李氏,目光本能的躲避了一下,道:“娘,娘,你可不能再偏帮他们了,您要替我们说句公道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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