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接下来的两天,杜玉娘并没有发作,而是静静的等待着鱼儿上钩。
她一方面表示出自己最近可能是有了怀孕的反应,吃什么微微有些不对的,就恶心,想吐。另一方面,让王小辉这个机灵鬼,暗中跟着负责采买的胡氏,看看她有没有什么猫腻。
胡氏负责采买这事儿,可是有一阵子了。
一开始家里吃的用的,都是让丁若溪去采买,让店家送到家里来,一并结账。
后来因为杜玉娘怀孕的关系,所以对食材也就更挑剔一些,便由丁氏和胡氏二人轮流出去采买,这样可以最直观挑选最合适的食材。
最初几天还没发现什么异样,直到杜玉娘吃到不新鲜的鱼,这才引发了杜玉娘的疑心,有了后面的事。
王小辉是个机灵的,跟了胡氏几天,愣是没让她发现,而且还把胡氏的那点小猫腻都摸得清清楚楚。
“她前脚跟人家订了好东西,后脚就会在另一家准备一份便宜的。”王小辉观察得很细致,“倒也没把这些东西拿回去退了,只不过李代桃僵,把师娘的拿回家去了。”
杜玉娘倒是没什么反应,可是流萤却被气得不轻。
“真是看不出来,那胡氏平常瞧着是个好的,却敢干这样的事。”
“她是有几分小聪明的。”杜玉娘评价了这么一句。
王小辉就道:“师傅说得对,她可不是样样都敢换的,像一些滋补品,她就不敢换,只敢换一些鱼啊,肉啊,之类的小东西。大概是贪得无厌,最近胆子大了,拿走了一盒阿胶。”
直接偷了。
杜玉娘轻笑了一声,“东西虽小,人心却大,这样的人,手艺再好,也不能留了。”
流萤就道:“奴婢去说。”
“你可把证据留妥了?”
王小辉就道:“师娘放心,她去的那几家,我都熟着呢!买了什么东西,换了多少,我心里都有账。”
杜玉娘点了点头,眼睛里是真的有了几分笑意,“怪不得你师傅说你脑袋瓜灵,是个读书的好料子,记性好。”可惜出身不好,被耽误了。
王小辉最怕说读书这事,连忙道:“师娘,胡氏这事……”
杜玉娘想了一下,让流萤把于若溪给叫来了。
“小辉,你先下去,一会儿有事,我再叫你。”
“哎,知道了师娘。”王小辉知道这事儿,八成就不用自己出面了。
“太太,您叫奴婢何事?”
杜玉娘道:“前几日那鱼,我吃着不新鲜,最近这几日的菜品,也不如以前的好。”
于若溪当下就道:“竟有这种事?不知道是不是奴婢采买的东西出了问题?”
杜玉娘就笑了一下,“你很好!只不过,胡氏这个人,却是胆大包天了。”
流萤就接过话,把之前王小辉查到的事情讲了一遍。
“是奴婢失察了。”她现在的身份,就好比一个管事的老妈子,家里出了这种欺上瞒下的乱子,她是脱不开干系的。
“不是自己府里的人,难免会有些小心思。就是家生子,时间长了,有了异心,也是难免的事。”杜玉娘道:“人心不好估量,但是做事要有规矩,这样的人却是不能再留了。你现在就去找胡氏和丁氏,让她们婆媳二人把手里的活计放下,把工钱结了,攆出去吧!”
于若溪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就没插话。
杜玉娘又道:“我现在心烦,不愿意听哭啊,嚎的。别闹到我近前来。”
“是,奴婢明白了,这便去。”
于若溪前脚一走,后脚流萤就道:“太太,您为何不让奴婢去?”
“你是我的贴身丫头,只管照顾我,没道理香的臭的你都要过问。你到底是个姑娘家,这种事情于氏不去,你去?”说到最后,杜玉娘的语气里,已经带上了一丝的威严。
流萤红了脸庞,问道:“那……于氏能行吗?”她反正对于氏没啥信心。
杜玉娘就笑了,“你瞧着吧!”
于氏可比纸老虎中用多了,这种人,留在她这里算是屈才了,即便是将她放到贺家去,她也可保自己的一席之地。
流萤觉得心痒痒,太太那么信任于氏,可见她是有几分本事的!
“你想去取经,就偷偷的,可别让人发现了。”
流萤摇了摇头,“奴婢不去,奴婢得守着您呢!”
杜玉娘也不强求,她打了个哈欠,干脆让流萤侍候自己小睡一会儿。
杜玉娘睡得极沉,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等她醒来的时候,方才得知,那二人已经被辞退了。
杜玉娘见流萤眼神清亮,嘴角带着笑,就知道这一役,于氏定然是大获全胜。
“怎么样?于氏可有手段?”
“太有了!”流萤把温水递给杜玉娘,轻声道:“于氏去的时候,直接把马婆子和张婆子叫上了,一到了耳房,二话不说就让两个婆子把她们婆媳妇治住了。”
杜玉娘将水碗递给流萤,她小心地接了过去,压制着心里的兴奋,一副大快人心的模样道:“您是没看见啊!那两个人哭天抢地的,特别是胡氏,打死都不肯认的!”
杜玉娘就问:“不是让你偷偷的看吗?”
“奴婢没去,这是后来张婆子学给我听的。”
“是嘛?你说得活灵活现,我还以为是你亲眼所见呢!”
就在这时,于氏求见。
杜玉娘就让流萤把她带了进来。
“太太,已经处理好了。”
杜玉娘慵懒地道:“我刚听流萤说了一个开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却原来,于氏带着两个婆子去捉那对贼婆媳妇,把二人吓得哭天抢地,一个劲儿的叫冤枉。
于氏不慌不忙,把王小辉调查的事一一叙述一回,连胡氏调换了什么东西,调换了多少都一一说了。吓得胡氏脸色发白,身子打颤,可是就是嘴硬不肯承认。
丁氏没有想到自家媳妇居然有这样的胆子,连这种事情都敢做,当下恨得牙根痒痒。可是在那个节骨眼儿上,她能说什么?只能是大声喊冤枉。
于氏就道:“想必前两天换了太太的阿胶还没来得吃吧!我听说,那阿胶可不是地摊货,都是百年老号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古法所制,每一块阿胶上,都有印记呢!不如,你我一同去你家搜上一搜,辩上一辩?”
胡氏想起家里的阿胶,确实跟寻常的阿胶不一样,上面好像还有一个图案,顿时就吓瘫了。
“太太,这是胡氏按了手印的证据。”
杜玉娘接过来一瞧,上面清清楚楚的罗列了胡氏的罪状,拿走了什么东西,偷换了多少,写得清清楚楚。到最后,工钱没结,胡氏也不用赔银子,可是这个证据却是要留下的,免得日后牵扯不清。
“我奴婢说,还是便宜她了。”流萤愤恨不平地道:“就应该让她把东西都交出来,哪怕吃到肚子里去了,也应该换成银子!再不成,就去官府告她,看她敢不敢做这种腌臜事。”
杜玉娘把证词递给流萤,问于氏,“你怎么说?”
“光脚不怕穿鞋的,市井泼妇一个,不该让太太操心受累。”
杜玉娘点头,“正是这个理!你做得很好。”她想了想,又道:“你去谢大~奶奶那知会一声,让她帮着留心挑两个卖身的厨娘,教好了规矩再送过来,银钱好说。”
于氏应了,慢慢的退了出去。
流萤便问杜玉娘,“太太,您饿吗?可有什么想吃的,奴婢差人去买。”
就在这时,杨峥走了进来,流萤连忙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杜玉娘见她手里拿着两个画轴样的东西,不由得问道:“这是什么啊?”
杨峥靠过去,答非所问地道:“都解决了?”
“这种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放心吧,都办妥了。我已经让于氏去了谢~大~奶奶处要人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家里就有厨娘使唤了。”接着,又把于氏对付胡氏的段子讲了一遍。
杨峥觉得自家媳妇怀孕以后,好像变得有些爱笑了,性子像是活泼了不少似的。
“你看看这是什么。”杨峥把其中一张图纸展开,杜玉娘接过来一瞧,却见是一张图纸。
她仔细的看了两眼,才发现这是帽儿胡同的图纸。
确切的说,是把整个帽儿胡同都圈了起来,修修改改了一番,似是修成了一座三进的宅子一样。
“这……”杜玉娘指了某一处问道:“这是我们现在住的房子?”
“这么改你觉得如何?”
杜玉娘惊呼一声,“这……太大了,再说隔壁院子你怎么归进来?”
隔壁原是关家四老爷安置外室的地方,后来闹了一通,那外室居然被接进了府里,只是听说孩子没保住,夭折了。
“我已经让人把房子买下来了。”杨峥道:“你别觉得不吉利,自古以来,没有房子是没死过人的。”
杜玉娘失笑地捶了他一下,“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觉得,这样闹得动静太大了!你看这宅子,这样一连起来,简直……”
这工程太大了,不但把胡同两侧的宅子都连了起来,而且还要拆掉不少!又要建花园,又要建假山,完全比照大户人家的宅子格局来建,可不得了的。
既要花费时间,又要花费银钱,太铺张了。
“而且,就咱们这几个人,用得着这般嘛!”
“将来咱们家是要人丁兴旺的。”杨峥似是心不在焉。
杜玉娘觉得不对劲,就问:“怎么了?”
杨峥道:“本来扩建这个事情,我早就想过,规划一番以后,觉得大大可靠,这才将隔壁买了下来。以前我常跟你说,咱们将来就在这五岩镇安家,哪儿也不去。”
杜玉娘心里咯噔一声,人也紧张起来了,“到底怎么了?”
“你看看这幅画。”
杨峥将手里的另一幅卷轴展开,杜玉娘一见,顿时睁大了眼睛,惊呼一声。
天啊,这不是她嘛!
不过,不对啊!画上的人虽然与她有六七分像,但是年纪应该比她大,而且画中人容姿似仙,气质高贵,远远不是她这种小家碧玉能够比得了的。
“这是……”
“很像对不对?”
杜玉娘茫然的点了点头,“真想不到,世上竟然有长得这样相像的人,乍一看,还以为是看到了自己二十年后的样子。”
杨峥道:“你知道她是谁吗?”
我哪知道,不过,看这意思,杨大哥知道?
杜玉娘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是谁,可是她穿戴不俗,看起来很是雍容华贵,想来应该是位身份尊贵的夫人吧!?”
“她是当今圣上的容妃,十二公主的生母。”
杜玉娘有点懵,但是也察觉出了一丝丝不太对劲,“杨大哥,你跟我说这样,不仅仅是因为我们长得相像吧?”
天子的女人,公主的母亲,贵为妃位,能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只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啊!
“容妃年轻时,颇受天子喜爱,不仅仅是因为她生得美,更多的原因,是因为容妃的母族势力不容小觑。”杨峥道:“容妃的父亲,辅佐了两代天子,入阁封相的人物。官拜右相,门生旧故遍天下。”
杜玉娘不懂朝政,即便杨峥给了足够的暗示,她也猜不出来容妃的娘家到底有多厉害。
“容妃的祖父,是德阳名门杜氏一族。”
姓杜?
“容妃也姓杜?”只是德阳好远啊,应该不会有什么联系吧?
杜玉娘心里没底。
“杜家满门清贵,家中多是读书人,杜阁老当初因为容妃进宫一事,几度向天子请辞,天子都不允。”
这个杜玉娘知道,清贵人家,最重规矩礼法,哪个也不愿意掺和皇家的事,怎么会愿意把女儿嫁进皇家呢!
“只是……这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杜玉娘说的是我们,不是我。
杨峥又拿出一张宣纸来,慢慢展开。
杜玉娘瞧了,眼角微跳,脱口而出道:“祖父?杨大哥,你怎么会有我祖父的画像?”不过片刻之工,杜玉娘又摇头,“不对,这不是我祖父,我祖父故去时,不过四十岁出头,这老者,瞧着已经快六十岁……”
杜玉娘猛然住了口,一下子明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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